大明墨客-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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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真没这么想,面前的可是方克勤啊,他倒头就拜的心思都有,这么粗的大腿不抱等待何时?
夫子哈哈大笑道:“克勤老弟,不妨考校一二。”
他知道,面前这一大一小两个读书人,都不是省油的灯。
郑长生这孩子跟小伙伴耍子的时候说,将来就算是要上学,也要拜在名师的门下,寻常的酸腐文人自己是不屑一顾的。
这话自己是听的清清楚楚的。你方老弟也不要自视甚高,不要以为是个读书人都对你仰望,如果要是通不过生哥儿的考验,你想收人家,人家还未必拜你呢。
他心里暗暗的道。
方克勤听着夫子意味深长的话,怎会不解其中之含义?
看来这孩子,果真是够狂妄的,不过很对自己的脾胃,老子
第23章 元何以灭
有句俗语叫:王八看绿豆对眼了。
虽然有些粗俗,但是话糙理不糙,用来形容郑长生和方克勤此时的心情,那是在合适不过了。
一个是博学鸿儒旁征博引,一个是稚子顽童博闻强记。
一问一答之下,尽显国学风流。
方克勤着实惊讶坏了,才多大点的孩子啊。竟然有如此的见地,他都不敢想象,这么一个小脑袋瓜子怎么会容下这么多的东西。
自己的儿子方孝孺十来岁了,又是在自己亲身教导之下,可是跟这孩子比起来简直不是一个等量级的。
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那有点夸张,可是真的跟郑长生没得比。
尤其是当他问到元何以灭时,郑长生的回答让他惊掉了眼球。
其实他是看在儒学方面难不倒郑长生,这让他感觉很没面子,于是就抛出自己当年的得意之作来。
当年他就是凭借着乡试一篇文章直指元朝之弊,而一举成名的。
他出这一问的目的,就是要看郑长生活学活用的本事,要知道这可不单纯的是考校学问了,这事关治国理政,这关乎到个人的修为,关乎到眼界的高低,关乎到一个人是否是真正的人才的问题了。
大多数读书人只知道,之乎者也,你和他谈起来圣人治学,儒家之道,他可以给你侃侃而谈三日不休。
可是谈到治国理政,谈到民生福祉,他绝对会哑口无言。
这就是现状,这就是目前读书人的常态。
可是就是这样,国家的抡才大典还是一如既往的选拔这些人为官。
你说这样的人,能治理好一地百姓吗?能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吗?
这也是他所深深厌恶的,朝廷曾征召他入朝为官,可是说实在的,他真的很不屑于跟这样的庸人为伍。
今日也借着考校郑长生的机会,他可以在指点之时直抒胸臆一吐为快。
多年来,他内心的愤懑和忧国忧民的思虑,压在胸口如同千钧巨石,使得他喘不过气来。
本来按照他的设想,郑长生无论如何也回答不上来的。
这简单的一句“元何以灭”,里面包含的内容太多,太多了,绝非一般的学子能言明的。
别说是一个孩子了,就算是国子监里的太学生,也未必能说的清楚。
可是,就这么一个孩子,才四岁多一点的孩子,竟然侃侃而谈,直指元朝时政的利弊,着实的吓了他一跳。
他现在心中,砰砰的激烈跳动,也幸亏他没有心脏病,如果是有的话,恐怕已经突然发作,命归黄泉了。
郑长生开口太吓人了,简直是细思极恐。
就算是八十老翁,饱学大儒也未必能有如此之论调啊!
“元朝之所以短命而亡,主要的问题是在于一个重要的问题上摇摆不定,那就是到底走什么路线的问题。
元朝的创立者忽必烈,是一个强有力的统治者。所以,在他当政的期间内,政治形势还算是相对的稳定。
忽必烈是一个蒙古族人,虽然是靠着马上得天下的,但是他对汉文化极为的推崇,元朝的国号就取自《易经。乾篇》中的“大哉乾元,万物资始”这句话。
不过他去世之后,元朝的统治者,就在路线的问题上发生了激烈的冲突。
一派坚持以蒙古为基础的政策,奉行蒙古族为上,其他种族为劣的观点,把人分为三六九等,尤其是压榨汉人。
另一派则是认为应该延续忽必烈的路线方针,以中国广大的汉人为基础,采用儒家治国的策略。
这两个派系从在朝堂上的争论不休,发展到了兵戎相见,互相残杀。
忽必烈去世的短短三十九年的时间内,换了九个皇帝,就可见朝堂争斗何其之严重。
中央政局的极度不稳定,就为元朝的覆灭埋下了祸端,导致了元朝总体实力的衰落。
后来全国各地的农民起义军呈现星火燎原之势态,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元朝的统治者,还在为路线的纷争而内斗消耗着。
严重的内斗消耗,使得当年不可一世,横扫天下的蒙元铁骑已经变的不堪一击了。”
就算是方克勤自己,当年也只不过是从为政、为民方面去陈诉各种利弊得失,可是郑长生这孩子,竟然从根本上,从宏观上发表论述,直击要害,一语中的。
现在想来,犹自震撼不已,甚至都有点心惊胆战的意思。
方克勤目瞪口呆,久久的没说出一句话来,他很想哭,很想大声疾呼,很想一把搂过这孩子狂谈上三天三夜不眠不休。
知己,这绝对的是自己的知己。
他这一年来不断的思考着治国驭民之方略,可是总不得窥其门径,这也是他断然拒绝朝廷征召的最主要的原因。
一个为政者,不能为民谋福利,不能为国之建设发观点,提意见,那还不如不踏入朝堂。
郑长生的一席话,就如同拨云见日般的,惊醒梦中之人。
为政者,当从宏观思维去看待问题,是他最大的收获。
给他启发者,给他引路者,面前四岁稚子顽童也!
夫子陆繁手捻须髯是呆立当场,如同石化一般。
这论调也太惊世骇俗了吧?试问当世为政之大儒,治国之能手,谁能有如此宏大之见解?
他和方克勤两人面面相觑,久不能言。
李秀英虽然听的一知半解,可是知道儿子今日是着实超长发挥了。
夫子和方先生都哑口无言的,这肯定是被儿子的论调给吸引了,我儿真好样的!
语不惊人死不休,这是郑长生的想法,既然说了那就说个透彻,省的你们听不明白。老子这观点可是后世的史学家归纳总结出来的。
要是还不能惊艳到你们,那老子的史书算是白读了。
不过现在有一个最大的问题,他的这个论调观点是何处得来的?
别说是方克勤和夫子陆繁不相信这是自己悟到的,就连自己都不能相信。
你见过谁家的四岁的孩童,就能一语论述一个王朝的兴衰史的?
第24章 天助我也
草堂内一片寂静,昏黄的油灯在微风中摇曳着,气氛有点肃然。
夫子陆繁终于回过神来,疑惑的问道:“生哥儿如此论述,老夫还是头一次听说,这可是你所得?”
呼。。。。。。方克勤心里长出一口气,还是夫子反应的比较快。
这等惊世骇俗的论述,怎么可能出自于一个孩子之手呢?
定是有高人指点,他一度都有点怀疑这是夫子陆繁,为了让这孩子在自己面前留下深刻印象,故意而为之。
这等犀利的眼光,也只有像陆繁这样的大儒才能做到。
可是郑长生的回答,让他又一次大跌眼镜。
“回禀夫子,这论述是学生在先祖笔记中看到的。”还是赶紧甩锅吧,如果坚持己见,那风头可出大了。
刚才他率性而为,一时谈性大发,口不择言,竟然拿出后世史学家总结出来的论述,应对方克勤,可是回头想来是惊出一身的冷汗。
夫子点头,“哦,原来如此!”
我说嘛,一个孩子怎么能有这如刀的史笔?句句诛心,直陈源头之害,观笔法语气也不是稚子顽童所能及的。
可是他忽然脑海中一转,不对呀!
这孩子的所读之书,都是老族长送给他的啊,据说连他都没见过这位先祖的面,这论起来怎么着也得五十年前的了吧?
可是五十年前的人,任你有通天的本事,你是如何能预料到五十年后发生的事情呢?
别忘了,现在可是洪武元年。
可是看着郑长生那张人畜无害的脸,忽闪着两只清澈的大眼睛,他心里又犹豫了。
看这孩子不像是说谎,莫非这位郑家的先祖是一位隐士大能?
对,也只有这一个解释了。能够单从频繁的更换皇帝,这一苗头,就能预言到一个王朝的兴衰,这本事可大了去了。
只可惜,无缘一见,真乃平生之憾事尔。
不过能够一览这位隐士大能的遗作,也算是平生一大快事啊。
等会儿,老夫一定要把生哥儿所读之书,借来一阅方可。
不过,这年头的人一般都敝帚自珍,有点好东西都掖着藏着的。
像自己的读书笔记,不也是只允许陆家子孙阅读,不让外传乱借吗?
尤其这是人家先人传下来的文牍典籍,会借给自己吗?他心里有点犹豫,有点彷徨,实在是不知如何开口。
不过他内心之痒是在难熬的很,这就是这个时代读书人的天性,尽管是大儒也不能免俗。
一旦见了有比自己强的论著,那是非要一睹为快不可,否则是吃不下饭,谁不着觉。
哪像现在的人,求知欲都弱爆了。
他所想的,也正是方克勤所想的。
此刻方克勤的心里七上八下的,他也不知道如何开这个口。
李秀英此刻有一种扬眉吐气的赶脚,我儿真是好样的,夫子和方先生都震到了。
儿子所读之书,她当然知道。
这是郑家的先祖留下来的,老族长亲自交到儿子手里,嘱咐要好生的照管,好生的读书。
儿子整日里手不释卷,认真研读,从未荒废过一日,能有今天震到两位大儒的成绩,那也是应当应分的。
在她朴素的意识里,认为只要读书,是什么都可以知道的,书里面什么都有的。
看夫子和方先生还有点不相信的样子,这让她很不满意。我郑家的先祖传下来的书籍,定是非常牛叉的,要不然他们也不会这个样子。
她别的都非常的好,唯一一个毛病就是爱显摆。
在二婶他们面前,炫耀儿子是这个因素,把儿子写的字给夫子看同样也是这个因素。
一个不小心,她的这个老毛病又犯了。
“夫子,我家生哥儿说的有道理没有错吧?
如果不信的话,可以到我家里去看看那书上所言。我相信生哥儿是不会记错先祖传下来的东西的。”
郑长生心里苦的一批,娘啊,我的娘啊,你可真是我的亲娘啊。
我刚甩了锅,你又接回来,还发出邀请,让人家到家里去看。
看个毛线啊,那都是凭空编造出来的,自己上哪里去变一本书出来?
不过看夫子和方克勤激动的样子,就知道这趟找书之行是必定要去的了。
夫子陆繁的眼睛都要冒光了,我的天老爷啊,没想到正不知道如何开口,郑家娘子就出言相邀,真乃神助攻啊。
方克勤也是同样的心思,遇高人名著岂可失之交臂?定要先睹为快,方能平息心中的不宁。
郑长生真的着急了,看夫子和方克勤着急的样子,似乎现在就去才能过瘾。
可是自己怎么才能度过这一关呢?他心里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夫子,方先生,你看这饭菜都要凉了,不若用过酒菜再去看可否?反正书又不会自己长了翅膀飞了。”
郑长生心里上下翻腾,都不知道如何办才好了,能拖得一时是一时吧,真拖不过去再说。
夫子陆繁和方克勤面面相觑,好吧,先吃了饭再说。就算是再怎么想看人家祖传的东西,也不能表现的太过于热衷了呀。
让人家以为是有预谋似的,这有失大儒的身份。
两人看似表面淡定如水,实则内心波涛汹涌,都有点迫不及待了,但是碍于身份,还是故作沉稳状。
两人把酒言欢,其实酒菜在他们口中都不知道是什么味儿了。
正在这个时候,老族长火急火燎的冲了进来。
“不好了,着火了,着火了,没了,什么都没了。”一副如丧考妣之表情。
众人大惊失色,这话怎么说的?好端端的谁家着火了,什么东西没了?
郑长生定睛观瞧,好家伙,老族长的眉毛胡子都没了,脸上一脸的黑灰,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夫子陆繁放下杯盏,焦急的问道:“怎么回事?”
老族长重重的拍了一下大腿,“哎!郑家媳妇,你们家着火了。生哥儿的书房里的书都烧没了,全没了。
要不是老夫路过发现的及时,叫来人手灭火,恐怕你家的房子都要烧没了。”
啊哈,郑长生心中大呼:“真乃天助我也。。。。。。”
第25章 有人欢喜有人愁
三间书房并无大碍,只不过是书桌和书籍被焚毁而已。
小七哭的声嘶力竭的,嗓子都哑了。
该死的老鼠,要不是打老鼠,怕噬咬了少爷的宝贝书,怎么会打翻灯油以致火起?
如若不是老族长路过,喊人灭火,恐怕现在连房子都得烧了。
李秀莹看着房子平安无事,小七也安全,长出了一口气。
书,儿子都会背了,烧就烧了,只要房子没事就好,小七没事就好,她也不是那刻薄寡恩的人。
小七这孩子的初衷还是好的,不过是好心办了挫事而已。
于是安慰道:“无碍的,小七莫要再哭,哭哑了嗓子,哭坏了身子就大不妥了。”
小七听着夫人的话语,心里更难受了,这些书都是少爷的宝贝啊,可是都是自己的错,好好的赶什么老鼠?她泪眼迷离的看着少爷。
她是很希望得到少爷的谅解的,要不然的话,她这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的莽撞过失。
书,对于读书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她是知道的。
这个时代的印刷业并不如后世那么发达,书大多数都是手抄本,书籍的珍贵程度就可想而知了。
郑长生现在真想放声高歌一曲,小七真是太给力了,赶老鼠竟然都能把书给烧了,简直是神助攻啊。
他高兴都高兴不过来呢,怎么会责怪小七?
连忙上前安慰,他的个头没小七高,拉着小七的手,仰着脸笑嘻嘻的:“小七不哭,脸都哭成小花猫了。
那些书我都看过了,都能背的下来,没了就没了。
况且有的被虫蛀都糟了,我还想着怎么处理才好呢,扔了有些可惜,留着也保存不久。
这下好了,就不用在操心怎么保存它的事情了。”
夫人李秀英刚才任怎么劝都无济于事,小七犹自哭泣不止,可是郑长生只一席话,哭声戛然而止。
郑长生的话,真的很管用,在小七的面前。
少爷不让自己哭,那就不能哭。
呀!少爷说自己都哭成小花猫了,那脸得脏成什么样子喔!
好羞人的呀,自己在少爷面前一直都是美美哒,少爷爱干净,最是不喜脏不拉几的人。
得赶紧去洗把脸才好呢!
她心里七上八下的,都不知如何是好了。
老族长心疼的直咧嘴,那些书可都是祖上传下来的,现在一把火付之一炬,生哥儿以后没书看了可如何是好。
该死的小七,这贱婢打死都不过分。
他的心中这些书,可比一个仆役丫头要重要。
可是看着李秀英和郑长生都不责怪小七,他也不好插嘴说话,毕竟人家才是主家,他在是身份贵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