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5冰封帝国-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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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堪竖起了两根手指。
“两万两?”,金自点还是有些高兴,这个数,将整个平安道搜刮干净也不可能得到,而他家里虽然粮食、布匹众多,不过银子还不到一千两。
他可是李倧上台的第一等功臣啊。
“不”
尼堪却摇了摇头,金自点一下有些泄气了,“两千两。嗯,也不少了”
尼堪发出了一丝不可捉摸的微笑,“二十万两!”
“二十万?!”,金自点一下站了起来。
“呵呵,本汗乃索伦人的阿斯兰大汗,一言九鼎,岂可虚言?有了这些银子,加上这些军卒,就算大人不在平安道任职,这些人还是会听你的,林庆业将军与大明以及本汗的军将相比虽颇有不足,不过在朝鲜王国也算是难得的将才”
“此战后,他必定与你同呼吸共命运,有他在,加上五千精锐,还有大量的银钱,你便可在朝鲜立于不败之地”
尼堪自然是话里有话,不过金自点一下便明白了。
朝鲜困苦,最困顿的地方是缺乏金银,如今可能连李倧的王宫里也只有几万两银子,自己一下有了二十万,别的不说,在自己的拉拢下,大部分西人党都会来到自己的麾下。
退一万步讲,就算李倧翻脸不认人,自己献上十万两银子,绝对能保住家族的恩荣。
什么?万一李倧问起来这银子是从何而来?
呵呵,难道他金自点在朝鲜官场白混了?
“好吧”,金自点没想到事情是这么一个结果,声音有些解脱的样子。
他已经沉浸到了二十万两白银造成的梦境里。
“王建、李成桂,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三日后,尼堪来到了曲承恩栖身的摩天寨,看着一个个既衰弱,又兴奋,又畏惧的目光,尼堪淡淡一笑,他将大明留给他的都指挥使、宁北将军诏书、关防拿了出来。
“各位,我是大明钦封的奴儿干都司都指挥使、宁北将军,如今朝鲜以东的都司故地千里沃土却空无一人,大好男儿与其蹉跎于异国,何不投身故国大干一场?”
“异国?故国?”
包括曲承恩、郭天才在内都有些迷茫,不过“千里沃土,能吃个饱饭”更能提起他们的兴趣。
“好是好,就怕建奴袭扰”
曲承恩叹了一口气。
“呵呵,我刚才已经给诸位讲了几次与建奴大战的经过,明人不说暗话,这次若不是我军及时出现,恐怕包括皮岛在内都被建奴夺了过去,放眼天下,能战胜建奴的军队不多,或者可以说寥寥无几,我的军队恰好是其中之一”
第十七章 金不换的梦想
朝鲜汉民的故事快要结束了,接下来主角要转战登州了,干脆将这一章一并奉上。
金不换,一个三十五岁的辽东汉子,妥妥的汉民。
在龟城西北大山的最深处,金不换躺在窝棚的地面上,万念俱灰。
他身边还躺着跟着他一起来到朝鲜的妻子、一双儿女。
他已经没有力气去探一探已经半晌没有声息的大女儿是否还活着,也没有力气去跟十三岁就嫁给自己的妻子在这个世上道别,就算还有力气他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来世再做一家人?还是算了吧,来世你还是嫁给有钱有势的人家吧。
转念一想这样也不对。
在辽东,特别是老奴视为第二根基的抚顺,富裕人家的下场还惨过穷苦人家,在老奴死前的那一年,金不换便亲眼目睹了自己屯里最大的地主,家里以前有举人的王家被建奴祸害的下场。
家里年老的男女全部被杀死,青壮男丁被发配给披甲人为奴,可怜王家十五岁的小儿子,本来被认为是抚顺最聪明的秀才,中举易如反掌的他却被送到刚刚收服的野人女真披甲人家里当牧奴。
年轻女人的下场就更惨了,稍微好看一些的被建州旗丁抢走了,差一些也纷纷发配到披甲人家里,剩余的全部拉到抚顺西城门口发卖。
穷苦人家稍好一些,不过也好不到哪里去,年老的照样被杀,说是“没什么粮食还活著作甚?”,有窝藏毛文龙伤兵嫌疑的全家被杀,甚至全屯被杀,不过侥幸活下来的至少一家人还是全须全尾的。
原本还有老父亲和最小的儿子,穿越长白山时小儿子被老虎叼走了,抵达鸭绿江边时老父亲又被突然到来的寒冷天气冻死了。
幸亏遇到了巡逻的东江镇士兵,将他们一家几口接到了朝鲜。
头一年还好,在山上种下来的庄稼勉强够一家人吃一年,不过就算到了朝鲜,这日子也不是由自己说了算,东江镇的老爷毫不客气地拿走一半。
一半就一半吧,总比建奴不给活路好一些,这山上还有野菜、木耳、野蘑,运气好的话还能打到野猪。
第一年就这样熬过去了,从第二年开始一连串的噩耗便出现在这片山地。
先是建奴大举进攻朝鲜,虽然建奴对山上的“苦哈哈”不感兴趣,不过散兵游勇的到来还是让山寨饱受苦难,他这深山处倒还好,听说靠近龟城地带的农户不是被杀,便是被掳走了。
幸好来了一位领头的,原东江镇的将军,在他的率领下,部分青壮组织起来了,闲暇也拿着木棒进行一些操练,幸亏有这些操练,在头一年大旱发生,平地上朝鲜人准备进山劫掠时被挡在前寨外面。
接下来的时间时好时坏,一家人勉强活着。
不过到了今年又是大旱,加上罕见的大雪,山里的人又陷入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绝境。
种下的种子刚刚钻出新芽便全部旱死了,山上的野兽、野蘑、木耳等物在这几年汉民的疯狂夺取下几乎不见了踪影。
金不换好不容易筹备的食物在五天前便全部断绝了,由于吃水还要到山下去背,最后他们连下山背水的力气也没有了。
“早知如此,一早跟着他们去南边就好了”
金不换残存的意识突然活跃起来,第一个冒出来的竟然是这个念头。
不过兴许是回光返照,金不换接下来立即感到一阵晕眩,接着便不知人事了。
等他醒来时,发现有人正在给他喂东西吃。
他抽了一下鼻子,那是米粥的香味,他已经五六年没有闻到了。
扶着他的是一位长相不俗的年轻人,看样子应该是汉家的儿郎,穿着一身大明武将的官服,原来还是一位大官!
金不换吓坏了,挣扎着准备爬起来磕头。
那人按住了了他,露出一脸笑容,在残存的意识里,历经风霜的金不换陡然觉得这个笑容几乎没有一丝邪念在里面,是那样的纯净,那样的温暖。
“幸亏我们来得早,你们这里是最后,也是最深的一处山寨,原本想给你们喂一些黑面饼子,没想到你们竟然连吃东西的力气都没了,这不,只好熬粥给你们吃”
一大碗米粥喝完之后,原本浑身笼罩重重灰暗里的金不换陡然焕发出了光彩。
再看周围,自己的妻子、儿女一个个又活过来了!
金不换花了三天时间走出了大山,来到龟城大宁江岸边时,只见那里有一大片船只正候着。
岸边已经密密匝匝布满了像他这样的人家。
在候船的时候,全家人一天每人有一个黑面饼子,上了大船,由于金不换报名参加划桨,每天又多了两个饼子。
船队驶入大海时,一阵猛烈的风浪让船上的人胆战心惊,不过金不换却不以为意。
“本来是要死的人,这点波折算什么?”
船只都是朝鲜人的大船,每艘船只能装载三百余人,金不换见到除了自己这些申请加入划桨的队伍,主要的水手、桨手竟然都是朝鲜人,不过他们都对一些戴着蒙古大帽的汉军点头哈腰的。
三百艘大船,几乎将曲承恩将军麾下的两万多户人家全部搬走了。
“奴儿干都司”
作为辽东世袭军户的后代,金不换隐隐约约记得老辈儿人说过,好像是大明以前在东海的领地,不过很快就放弃了。
按照那个年轻大官的说法,大明又回来了,是真的吗?
“唉,不管如何,总不会比在朝鲜还惨吧”
金不换却浑不在意,能将曲将军麾下近九万人一次性迁走,每人每日还有粮食吃,这份儿能力就不是以前的大明能办到的,建奴也办不到,朝鲜人更不用说了。
金不换在划桨的时候,还不时透过桨位的缝隙看着外面的大海,远处还有几艘护卫的大船,听说那才是都指挥使大人自己的船只,船上有火炮,就是这些船只打败了朝鲜人的水师,俘获了这些运人的大船。
船只行驶了五日后,船上突然爆发出了一阵欢呼声,金不换觉得有些奇怪,不过这时他正在全神贯注地划着长长的船桨,不敢随意打听。
最后他从其他人嘴里才得知了上面欢呼的原因。
说是外海的都司船只“捕获”了一股从朝鲜西海岸南下的洋流,从即日起,桨手可以暂时休息了。
“捕获?洋流?”
金不换不明所以,但他却隐隐有些失落。
没了自己的划桨,每日家里便少了两个黑面饼子,一想到家里那两个都不到十岁、正长着身体的儿女,金不换的心一下便揪紧了。
“自己这是怎么啦,前不久还在为什么时候死而操心,如今却为了每日多吃一口而瞎操心?”
几日后船队调头向北了,此时就更用不上金不换他们,强劲的东南风正呼呼地吹着。
只是在靠岸补充食水时还用得着桨手,不过那也是朝鲜人的活计。
就这样,金不换一家人每日在四个黑面饼子的支撑下,在接近一个月的时间里终于抵达了海参崴。
抵达海参崴后,只歇息了三日又北上了,沿途不断有农户被命令停下来。
金不换见到了沿着大河、大湖的平地上已经有了大量的窝棚,被勒令停下来的农户被人带着走进了一个个的窝棚。
由于有随队的士兵押着,金不换他们也不敢随便闯到一个窝棚里去查看里面究竟有什么,但不时爆发出的欢呼声还是让他们感到了莫名的渴望。
不多久,在天气已经隐隐有了一些凉意的时候,士兵们将他们带到了一处平地,金不换仔细一瞅,这处平地就像龟城似的,四面环山,不过平地中间有两条河流蜿蜒穿过。
平地很大,一眼望不到头。
不过随行的士兵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一颗心“蹦蹦”乱跳起来。
“西边的大山就是长白山,约莫三百里的地方就是建奴的宁古塔”
“呵呵”,看到金不换他们脸上都浮现出了忧色,那士兵不禁笑道:“怕什么,从山上下来唯一的山口叫绥芬河,我军已经在那里建造了木寨,驻有大量精锐,就算建奴打过来了,必须得先过了绥芬河城寨才行,你们可是有大把的时间避难”
怀着一颗不安的心,金不换被人领到了自己的窝棚。
那是一处用十几根松木扎成的窝棚,一些人叫它希愣柱,也叫撮罗子。
推开窝棚的小门,那士兵给金不换介绍里面的东西。
“这是床铺,铺有两张鹿皮,这是四件羊皮冬衣,一大三小,是给你一家四口用的,这是你们一年的粮食,每人每日按照半斤,一共八百斤,七百斤黑面,一百斤其它杂粮”
“这是两斤食盐,可要省着点用”
“”
“这是明年耕种的种子,主要是黑麦的,也有一部分水稻,嗯,远处那处木屋子里面有耕地用的牛马,每五户人家一头牛、一匹马,轮流喂养”
“你们一共有近三万户,三万户几乎将宁北将军历年积攒的家底全部掏空了,这还不止,由于牧户要给你们缝制皮衣,还削减了来年的赋税,可以说,为了你们这些人,宁北将军一下便面临极大的危机,此时若是有天灾人祸,后果不堪设想!”
说到这里,这士兵声音里透露出一些隐隐约约的怨恨。
“明年你们要将三成的收获上缴给都司,连续三年都是如此,到了第四年便降到两成,并永为定例,剩下来的粮食吃不完的都司也会上门收购”
“好好干吧,冬日里你们一起动手建设土围子,按照宁北将军的规划,每两百户是一个围子,哦,就是你们以前的屯子,此处一共有两千户,都是军户出身家庭,考虑到临近边地,冬日里除了建设土围子外,还要时常操练”
“时机成熟了还要建设城池”
士兵也是辽东汉人,他啰里啰嗦说了一大堆,不过金不换却扑在那些粮食上久久没有出声。
等那士兵远去了,他才走出窝棚,向西边跪下了。
一时,像金不换这样跪着嚎啕大哭的辽东遗民多了起来。
金不换的眼前突然浮现出离开大山时尼堪与他说话的那一幕。
“金不换?这个名字好,当时你父母是怎么想到这个名字的?”
“大人,也没什么,辽东的农户别的都不怕,就怕缺粮,缺粮时莫说银两了,就算金子拿到眼前也不会眨眼,故此”
吃饱、穿暖、不担惊受怕,就是金不换的梦想,唯一的梦想。
第十八章 龙战于野(一)五大渠魁
崇祯五年九月公元1632年9月,大明各路大军紧紧围住登州城。
登州三面环山,北面向海,为避免遭敌夜袭,明军乃以数日的时间构筑了一道长达三十里之围墙,其高如城,东西两端俱抵海。
由陈洪范、刘泽清率步兵守西墙,吴襄、靳国臣等率骑兵接应;刘良佐、邓玘等率步兵守南墙,金国奇、祖大弼等率骑兵接应;牟文绶等率步兵守东墙,祖宽、张韬等率骑兵接应。
因城上的火炮威力强大,且防守森严如城中衢路不许辽人以外者任意行走,违者斩之;又,每垛夜间均以五人防守,按更轮替,传箭警睡;不时还缒人至城外夜巡,明军数次攻城俱无结果,遂决定采行紧守坐困的策略。
登州水门北面的大海上,还有水师副将周文郁、参将龚正祥统领的大小船只几百艘。
按照历史的进程,孔有德等人会在明年二月份趁着一个大风的天气突出水门,击败因大风天气陷入困境的龚正祥部,收缴船只后直奔辽东而去,在旅顺与黄龙大战,退入大海后与周文郁连番大战,最后在鸭绿江口与建奴的大军会师。
由于尼堪的介入,历史略微有了一些变化。
最重要的变化是,皮岛第一次海战推迟了一年,原本在登州被俘的张焘还在皮岛。
不变的是大凌河之役正常进行了,祖大寿就像历史上一样兵败投降,手底下一万余人精锐全部降了建奴。
这可是真正的、袁崇焕在位时的那支关宁精锐,后来吴三桂扼守宁锦的“关宁精锐”实际上已经打了折扣。
后来祖大寿虽然逃回锦州回归明廷,不过那支真正的关宁精锐却在张存仁的率领下成为满清开疆拓土的生力军。
当然了,孔有德叛军久困莱州不下后返回登州被围依旧是不变的形势。
海面上,一支由改版的明军船只加上朝鲜龟船组成的舰队正在驶向登州。
这支船队自然是尼堪率领的有二十艘三层甲板大船、十五艘两层甲板大船组成的水师舰队,以及五十艘龟船、板屋船组成的运输舰队,运输舰队上有朱克图率领的两千骑兵,以及李延庚统领的经过补充了的三千步军。
剩余的龟船、板屋船依旧在不断运送在困在朝鲜的辽东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