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5冰封帝国-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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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那人的脚上倒是穿着一只鹿皮靴子,用多层桦树皮、鹿皮制成的靴底猛踢之下秃鹰倒是腾空而起,它借势向上窜了还不到三尺,身上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让它重新跌落下来了。
那人又重新接住秃鹰,展开大口便向其脖子咬去。
秃鹰此时竟没有过多的挣扎,口里惨呼一声后便没声息了。
仔细看时,原来那人正在喝秃鹰的血液,半晌见没有更多的血液出来时便将秃鹰扔在地上。
那人感觉到了身上的热气,干脆将碍眼的熊皮脱了下来,此时他身前身后布满的伤疤终于全部露了出来,红色的疤痕一条条爬在身体上就像爬满了蚯蚓。
那人突然长啸一声,声音刚劲锐利,带着些许沙哑,不多时周围便传来阵阵回响。
此时,原本在湖边的一些尸体突然又“醒”了过来,那些人见到那人后赶紧匍匐在他的脚下,亲吻他的靴子。
“哈哈哈”
那人一阵大笑,接着便赤身露体投入到了湖中。
周围的人没有有样学样,而是紧紧在湖边护卫着,原来这些人身上都没有箭只和木棒,身上有这些的自然是真死了。
再仔细一看,那些死去的人身上多包裹着羊皮,而刚才这些窜起来的人却多是鹿皮,眼见得并不是一伙的。
叶雷,北山野人部落的大汗,他从十五岁起家,到今年二十岁时已经几乎统一了温多河流域的苔原地带,刚刚在湖边与西边的巴尔古津部落的布里亚特蒙古人干了一仗,这一仗叶雷侥幸获胜了,杀死杀伤两百多人,不过自己的部族也死伤了一百余人,可以说是两败俱伤。
饶是如此,正在湖里游动的叶雷也觉得很值,经此一战,巴尔古津河流域的布里亚特人是不会再觊觎苔原之地了,整个温多河包围着的苔原地都是他叶雷大汗的了。
五年征战,叶雷经过征服、劝降,手底下已经有了两千多户,可出动精壮两千人,可不是区区巴尔古津人可以比拟的虽然巴尔古津人的人数比他们还多,不过到了苔原地带便是北山野人的天下。
“北山野人?”
在湖里游动着的叶雷仔细琢磨着这个南边草原上使马的索伦部落对他们的蔑称,心中却一点也没有气恼。
想当初,他们也是草原上或林中的一份子,几场大战过后被赶到了荒凉的苔原,靠着捕貂,用貂皮与南边的索伦人交换食盐、铁器等物勉强生存。
“我一定会杀回去的!”
浮在水面的叶雷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随即一个猛子扎了下去,在湖面留下一串泡泡。
就在离叶雷的不远处的一座小山上,也有一人正在打量着湖边的动静。
那人戴着尖顶的羊皮帽子,羊皮袍子、牛皮靴子,不过脸上、身上都是血迹斑斑,原本右眼帘下面有一条长约三寸的疤痕,如今左眼帘下面又加了一条,加上左侧脸颊的伤痕,整个面部显得触目惊心。
那人左腿估计也受了伤,手里用一把长刀杵着,当他看到远处湖边那白花花的身影时心里突然有了再次杀出去打一仗的冲动,恨不得那人身上的肉一片片割下来烤着吃。
他最终还是忍住了。
在这由于温多河大小支流的浸润造成沼泽遍地的苔原地带,就算他有骑兵也无济于事,只能下马与北山野人部落硬拼,结果这一仗拼下来自己最精锐的两百多人全部留在了湖边。
他巴尔古津部落虽然号称有两千多帐,不过也是由七八个部落汇聚而成,这两百多人都是他巴尔虎部落的精华,可惜一战便交待在这里,怎能不使他睚眦欲裂、肝肠寸断?
巴尔虎,也是巴尔虎部落酋长的名字,还是布里亚特人的圣地、巴尔古津流域八个部落的共主,今年三十岁,今天上午,他带着三百骑闯入了温多苔原,原本想找叶雷打一仗,他并没有将野人部落赶尽杀绝的意思,只是打算获胜之后让野人部落向他供貂就行了。
紫貂,是漠北最值钱的东西,可以到南边喀尔喀蒙古人的地盘同汉商换取大量的物资。
可惜一战之下他巴尔虎可算了解了叶雷精锐的厉害,特别是他手下那十几个手持长刀的人,几乎个个都是杀神,自己这边虽然也有些弯刀,不过与他们比较起来就不够看了。
“这些野人部落哪里来的长刀?”
巴尔虎忧心忡忡,若是野人部落掌握了冶炼之技那就麻烦了。
这边巴尔虎神色忧虑,湖中的叶雷却是心情愉悦。
“得加紧捕貂,在冬日来临之前再去南边与那尼堪交换长刀、铁锅,可恨的是尼堪这厮竟然要十张上好的紫貂皮才能换一口长刀,等哪日老子壮大了便南下灭了那乌扎部,让尼堪作为锻奴专门为我打造长刀”
像北山野人与布里亚特蒙古人之间这样的战斗在林中层出不穷,不仅如此,北山野人之间、布里亚特蒙古人之间,野人与更北边的雅库特人之间都时时刻刻在提防对方。
林中百姓的姓氏也经常在变化,能保存百年的姓氏很稀少,姓氏没了,便意味着一个部落的消亡。
第三章 索伦群像之秋:雅丹与牧仁
秋天来了。
尼布楚的秋天很短暂,从北边高原下来的冷空气呼啸而过后,在短短十几日之内便是一片草木枯黄、荒凉萧索的景象,不多时第一场大雪便会在秋日里落下。
不过此时却是漠北“冶人”、“锻奴”最好的日子。
尼布楚一带盛产铜铁矿物,黑煤也不少,不过时下由于森林密布、人烟稀少,树木似乎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林中之人依然用木材来冶炼矿物,烧制砖瓦陶器。
时至今日,能熟练掌握冶炼之术的林中人无非是两种。
一是在元朝初年被忽必烈大量迁到迁到漠北汉人工匠的后代,二是原本在漠北便以“锻奴”、“冶人”著称的、操着突厥语的一些部族。
时下已经是明末时分,几百年的时间过去之后,原本的汉人工匠大多数不会讲汉话,更不用说识汉字了,无不是操着一口流利的蒙古语或者林中最流行的女真语,不过他们的手艺还在,也传给了子孙。
不过这些人多半是茂明安蒙古大小台吉以及喀尔喀三部诸多台吉的私人工匠,由台吉赐婚、赏赐牛羊马匹、盐巴、布匹,他们已经完全依附于蒙古贵族,祖先的荣光已经是一个模糊的记忆了。
操着突厥语的部族大多数在贝加尔湖西边一带,最著名的便是汉代称为坚昆、契骨,隋唐时称为黠噶斯,后来称为乞儿吉斯、柯尔克孜的部族。
当下他们自称为乞儿吉斯,除了饲养牛羊马匹,他们还擅长冶炼、做车轮,算是林中少有的“善冶之族”。
不过在贝加尔湖以东却少有操着突厥语的部族,有的也不擅长冶炼之技,比如雅库特人。
但有一支是例外。
在尼布楚大草原的西北方向,有一条河流蜿蜒越过丛林,形成了一道约莫百里长的河谷地带,河流叫乌尔杜佳河,是尼布楚河的支流,有一个操着突厥语的部落驻扎在那里。
贝加尔湖以西,最好的地带自然是以色棱格河为中心的乌兰乌德、以因果达河为中心的赤塔、以石勒喀河为中心的尼布楚一带,接下来便是大湖周边的河谷地带,然后才是苔原、山地、沼泽地。
这支操着突厥语的部落原本是大湖以东的乞儿吉斯一部,由于恶了部落大酋长便举族东迁,此时上述三地的好地方已经被蒙古人、索伦人占据,大湖边上这布满了布里亚特蒙古人,这一支乞儿吉斯部落辗转迁徙,最终在乌尔杜佳河流域落脚了。
不过纵使像尼布楚这一带的苦寒之地,也没有一寸土地是多余的,这个部落能占据乌尔杜佳河河谷,自然少不了是以其它部落的覆灭作为代价的。
闲话少说,该部落号称安加拉部,自称源于大湖西岸的安加拉河,部落里以操着突厥语的乞儿吉斯人为主,夹杂了少部分布里亚特人、索伦人,人数超过三百户,在这茫茫密林里算是一个不小的部落。
由于百里河谷的存在,安加拉部主要以养马为主,牛羊、驯鹿、狗也有一些,加上“善冶”,部族里能出动三百持有马刀的骑兵,在这丛林里算是一股不小的势力了。
乌尔杜佳河周边的丛林里,散布者诸如北山野人、被驱逐的布里亚特人、雅库特人大量小部落,都依托着小河或小湖生存,彼等若是联合起来像安加拉部这样的大部落也不是对手,可惜他们从来没有联合起来过,估计也从来没有想联合起来。
于是像安加拉部这样一个使马的部落堂而皇之在丛林里扎下了根。
上天对待安加拉部还是不错的,乌尔杜佳河流域不禁有水源,还有盐湖,林中之人,铁器是一个莫大的助力,不过也不是必须的,但食盐肯定是必须的。
有铁器,还有食盐,一个部落完全可以独立生存下去。
秋天到后,乌尔杜佳河的上空被黑烟遮蔽了。
一个少年正在一个窝棚里挥汗如雨。
他叫雅丹,安加拉部阿合拉克齐,也就是索伦人口里的哈拉达族长乌热斯的庶长子,安加拉部虽然只是一个三百余户的部落,不过族长却有三个妻妾,雅丹的母亲是布里亚特人,他虽然是长子,不过在族里却并没有继承权。
不过他的心思也没有放在这些方面,他倒是对乞儿吉斯人擅长的“冶炼”之术情有独钟,时下已经是部落里最有名的“冶匠”了。
雅丹今年十七岁,长着一副高鼻深目的面孔,肤色却是黄色的,眼下他正对着一块铁胚反复锻打。
不停锻打、冶炼、淬火之后,一柄约莫三尺长的弯刀便差不多成型了,经过抛光、打磨之后在刀柄上缠上多层用桦树皮搓成的绳索,一柄典型的乞儿吉斯弯刀便大功告成。
雅丹拿着这柄弯刀走出窝棚,骑上一匹比寻常蒙古马高一些的白马,向窝棚附近的灌木丛奔去,他一路奔驰,一路挥刀砍向灌木丛,约莫过个小半个时辰他又回到了窝棚。
他冷着脸、一脸沮丧地将那柄弯刀重新投入了冶炉。
在窝棚的不远处有一顶很大的帐篷,帐篷的东面矗立着一人,约莫四十上下,面容白皙、高鼻深目,嘴唇上焦黄的胡须末端微微上翘,此时正冷冷看着雅丹这一切。
他便是安加拉部的哈拉达乌热斯,他身边还站着一人,他的嫡长子,不过眼下身量尚小,形容不足,倒是长着与他父亲一模一样的面孔。
“父亲,我要去修习骑射”
那小子看着远处,嘴角带着一丝不屑,嘴里却大声说道。
乌热斯一听也笑道:“真不愧是我的嫡长子,准了!”
那小子骑上一匹小马,围着雅丹的窝棚转了好几圈,时不时向窝棚射出一箭,窝棚里的雅丹却浑然不觉。
几百里之外的尼布楚大草原,最北端便是索伦乌扎部的驻地。
靠近尼布楚河的地方有一处木屋,看样子应该是中原的制式,木屋的上空也是黑烟密布。
木屋里有十余位半大小子也在挥汗如雨,干着与雅丹一模一样的活计。
不过他们手中的铁料明显比雅丹的强上许多,冶炼、打制出来的三尺长、略带弧形的骑刀、四尺长、笔直的横刀质量明显比雅丹手中的弯刀强。
还有少许人正在角落里利用模具炼制铁箭头、铁枪头。
一位少年正在四处穿梭,四处指点各人的技艺。
牧仁,乌扎部自己的冶匠,当然了,三年前他还是一个普通的牧人,除了骑马放羊什么也不会,力气不如朱克图,骑射也不如苏哈,不过他却是部落里少有的好木匠。
索伦人就算是使马的部落,到了草原上也住着希愣柱,一种圆锥形的窝棚,通体用木头搭成,要搭建上好的希愣柱,非有上好的木匠活计不可,于是几乎所有的索伦人都会一手木匠活计。
牧仁便是其中最好的木匠之一,对于木匠活计也是乐此不疲。
后来被尼堪瞧上了,跟着他修习三年的烧窑、冶炼、锻打技艺后,尼堪已经可以放手让他带着十一个半大小子打制各类铁器了。
原本牧仁一家也是乌扎部少数几个为哈拉达放牧的牧奴之一,自从被尼堪瞧上后放牧的活计便全部落到了朱克图和苏哈身上,不过朱克图和苏哈并没有怨言。
他两人也跟着尼堪学过冶炼之技,半途便退出了,他们也知晓自己并不是那块料,骑马厮杀才是他们的本分。
这日,牧仁正跟在尼堪身边学习。
他知道尼堪这十几日都在反复烧制一种陶器,这日终于成功了!
金黄的铁水倒到那陶器里面,牧仁赶紧赶紧闪开了,前几日在同样的场景下,铁水一倒入陶器便炸开了,飞溅的铁水让他至今心有余悸。
不过这一次陶罐并没有炸开,尼堪用铁钳将陶罐夹起来凑到另一处冶炉附近,那里正冶炼着回炉的旧铁。
两种炉水很快融到了一起,尼堪用一根铁棍搅拌着,不时往里面添加着牧仁不认识的东西。
“成了!”
等尼堪将搅拌后的铁水浮渣舀起,又仔细查看颜色后突然叫了一声。
牧仁不明所以,不过当尼堪用这一次成型的铁料打制成一块铁片时,他将铁片递给了牧仁,“你试试”
牧仁用了掰了掰铁片,铁片略微弯曲了一下,松手时又恢复原状。
“不要松手,一直这样掰下去”,尼堪吩咐道。
牧仁只得从命,这半年,尼堪一直在捣鼓这小铁片,每次制成以后便让他掰着,有些铁片掰几下就折了,有的即使不折也回复不到原状,这一次他连续掰了几十下还没折,还都能回复到原状,应该可以了。
他赶紧向尼堪复命,不过尼堪却说:“一直掰下去,直到掰折为止”
这可苦了牧仁,这一日他都是在掰扯那小铁片中度过的。
等到晚饭时间他跑到尼堪那里汇报掰扯的此数,尼堪听完之后一把拍在他的肩上,用力之大几乎使他打了一个趔趄。
“你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
“成了,这次终于成了!”
牧仁觉得有些奇怪,以前用冶炼出的上好铁料,打制出骑刀、横刀时尼堪也没有这么兴奋,区区一个小铁片竟能让他兴奋至此?
更加奇怪的时,他见到尼堪的眼角隐隐有些湿润。
第四章 索伦群像之冬:岳讬与哈尔哈图
尼布楚大草原第一场大雪如期而至,不多久,尼布楚河便被冻得结结实实。
作为渔猎、游牧兼而有之的部族,乌扎部自然不会放过在河上捕鱼的机会。
此时尼布楚一带,方园几千里的地方,由于人烟稀少,导致各类动物众多,漫山遍野的黄羊、野牛、野马、鹿群,随便出动一下便会有大量的收获。
冬日里机会少一些,不过也比后世强上太多,除了野兽,河里也有大量的鱼虾。
大河封冻之后捕鱼也是索伦人的保留节目。
岳讬拎着一个大桶,手里拿着捕鱼用的叉子出门了,他身边跟着自己的妹妹宜尔哈。
岳讬在索伦语里是傻子、笨蛋的意思,与中原人一样,为了好养活,往往给自己的孩子取一个贱名,岳讬倒是顺利地长到十五岁。
往常捕鱼的日子,无论大人、小孩,都很开心,就像过节一样。
不过这三年,岳讬很不开心。
原因只有一个,尼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