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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上神[古剑]-第52章

小说: 上神[古剑]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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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曾经害怕着,这世上再没有她能牵系的事物,会就此一睡不醒,我看到你,以为你就是我想找寻的契机,可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样?”

    他也想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厉初篁望着那灵气氤氲的莲塘,想起很久以前,不知道是哪一世,她问过他的:“看到别人的绝望与痛苦会让你更快乐一点吗?”

    他没有回答。想来,那所有的惩罚,其实是她代他受的。

    她在悬崖边一次又一次得伸出手,想将他拉上去的。可那些年他疯得越来越厉害,扭曲与堕落叫他越来越重,她拉不住他,只能跟着他一起摔落悬崖,然后静静待在他身边,不再伸手,不再开口,却随他一道万劫不复。

    他想他是恨着她的。因她是他无法触及的神祇,恨她该永远高高在上,而不是叫这人世玷污了魂灵。因她与他一道尝遍这诸多苦楚,明晓无论他做什么她都不会怨恨,便恨她既然能原谅他的一切,为何不能对他生一点情感。

    可是很痛啊,你知不知道,在恨你之前被掩埋的是洪流般的爱恋啊,以前不曾经过的那些痛,如今一并偿还于我。

    阿湮,若我不来,若我不知,对你所做的一切,你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开口?

    因你愧疚于我,无法回应我的任何感情?

    作者有话要说:7。4

    又拖了一章,下章真的妥妥的蓬莱,有公主出场~那啥,不用猜测什么有狗血了,老板从头到尾只有阿湮一个。 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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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板进化史*第五季'

    “莲塘能修复魂魄;可这次阿湮的魂魄受损太厉害了;我都不知道过多久她才能醒来。”

    就算亘古的记忆早已模糊不堪,冥冥中却还对那满池青墨的莲花有所印象。氤氲的灵气中摇曳的花叶出落得一股静谧又幽深之色;那莲塘中央为花苞所包裹的灵体,正在为无形的力量洗刷着浊世的所有沉淀。

    厉初篁感觉得到此地禁制对他的排斥,它无法拒绝他的停留;却厌恶着他的存在,就像是有意识般毫不掩饰得表达着自己的不喜。

    他坐在池边;静静望着灵体最本质的颜容。在那三十三天外永寂的太易宫中,天地间最至高无上的神祇似乎也是这般的模样;很久以前,纵然为仙,他连看一眼依然觉得是亵渎;可原来褪去了所有尊贵的光辉与高不可及的荣耀,她也可以是如此静美平凡。

    轮回莫测,每一世她出现在自己身边,都是不同的容貌。可那种融入骨子的柔和沉静,却连变动都细微。他想着,为何那么多年,从未想过自己所遇的都是同一个,是不敢相信吧。因为连想象都无法,所以根本不曾叫这样的想法出现于自己意识中,可他实是,在期待着她的到来的,虽然,他并不自知。他都怀疑,是不是很多事情在亘古洪荒之前就已经注定,不然,为何怎么都脱不出这宿命呢。

    近乎病态得执着于恒久不变的真情,其实初始的源头,便是她。正是她叫他明白,就算努力做一个人,他也不能得到人所该有的一切。那些因果缘分都该是渡魂的壳子所有,他妄得些微,也不过是偷来的,所以天罚才能执行得那般简单彻底,那般猝不及防。

    太子长琴纵一生,不过一架琴,一座榣山。琴毁,榣山失落,残魂所有的人生,便就只剩下阿湮一个。一次又一次得到后失去,一次又一次被打落泥尘,纵然自欺欺人假托于命运难测人世无常,可到底是,恨上这天地,恨上自己,也迁怒上她。执着于为人,执着于避开她,甚至想从凡人身上找到抵挡这宿命的力量,却不想,他的时光太长,记忆能延续的跨度便是他情感的跨度,凡人如此短暂的命数,又如何承接得住这样的用心。

    被辜负的那些世,都是他自找的。

    所以就要叫他发现,哪怕是他曾得到的那些微温暖,也不是出自这俗世,这是他一直不肯相信却不得不接受的真实——他的阿湮,从一开始,就不是凡人啊。

    “你要我如何说清这情愫,我也记不得了。”厉初篁对着梧桐树上趴着的凤凰,淡淡说,“记忆太过凌乱,这数千年的疯狂早已扰乱我的神智,此刻这点清醒也已经是恩赐,终究……不过是些烙印在魂魄上无论渡魂多少次都没法淡褪的执念。”

    骗人的。是骗人的。即使疯狂也烙记着的是何止是一点执念,那是无法脱解无路可逃的痴恋。

    她是他倾尽所有都无法触碰的存在,因为遥不可及所以不敢奢望,因为相隔云泥所以避之不及。那许多年前,初生的喜悦还在心头,却于天皇中庭之宴远远望见梨花树下青影的那一眼,什么东西,就落在了心底至深处狠狠扎根。彼时的身份便隔着巨大的深壑,他不敢上前一步,不敢透露一个字,甚至,不敢叫这份隐秘到连自己都不曾发现的情感出现在意识中。

    当他怨恨上这世界的时候,也在迁怒于她。就像那年在洞灵源所见的方其雅与连云生,直至很多年后,他才慢慢明白那苦痛是什么。

    你是为我入这尘世的。你是为我而来的。亘古陪伴我的是你,见证我苦难的是你,在悭臾也将我遗忘的时候唯一存留的人还是你,你是我唯一的救赎,当我一切情绪都已寄托在你的身上,可,你,却永远不会回应我。

    宿命与她,就教会了他两点,仅仅两点,已经叫他痛彻心扉。

    一个,是他生命中那些最美好的,最终都会灰飞烟灭。

    另一个,是无论爱你,还是恨你……都永远不会得到回应。

    “太细致的东西,我记不清了,是错误也好,是妄测也好,我已这样认定了。”

    记忆已经错乱,一次一次渡魂叫凡人的魂魄杂质玷污了仙人残魂,漫长的时间洪流不待人停留,冥冥中就有了这样的认知,有多少荒诞的臆想他也已辨别不清。

    或许他还会更疯狂,永远得不到回应的痴恋会叫那扭曲的神经更加偏激,叫这仅剩的一点理智都烟消云散,但那又如何呢。

    但那又如何呢……只要能留下她。

    “是你造的孽。”雪皇蹲在树上冷冷道,“上一世你那些药禁锢了阿湮的血肉与骨骼,可你不知道连她的魂魄都沾上了那些东西。”

    莲塘得将她净化干净,轮回才肯接受她下一世的轮转。就这点来说,他曾经那些可笑的妄想还是有几分道理的。这天地真爱她守护着她,温柔对待于她——这一股力量是亘古洪荒前,曾为她所看过的那千万年,而不是如今试图将她毁灭的天道。

    厉初篁的身体已经快支撑不住。在青玉坛遭围攻,他解决那大妖逃出之时,躯壳已经有临近崩溃的迹象。原本还能存在很久,那天命却总有办法毁去他最珍视的东西,叫他死无葬身之地。在衡山之巅停留的岁月,他注视着始终无法醒转的灵体,回想起错乱记忆中那些至深至刻的烙印,每抓住一分便痛上一分,躯体崩溃的速度便再无法缓慢。

    纵然这天底下最后一只凤凰再歇斯底里得唾骂他,纵然她横眉竖眼冷笑得排斥他的存在,他也只是静静得注视着莲塘,感受自己为数不多的清醒。

    我从来都不后悔我所做的一切。可我会因你而痛。

    很多时候,当他有一个举动,大多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他只有在之后的漫长时间里,从不断消褪又不断扭曲的记忆里找出曾经那样做的缘由,然后在更漫长的时间里,痛到撕心裂肺。

    有一天,莲塘中心的那个灵体不见了。厉初篁惊慌失措得站起来,才发现梧桐树下一个苍白的虚影。

    “阿湮。”雪皇柔柔唤着,从枝桠上飞下来,在她肩头悬停着身体,就如很多年前,凤凰停驻在青华上神的肩上。

    然后凤凰稀里哗啦流下了眼泪。

    虚影站在那里,表情木然,眼神空洞,呆呆望着莲塘中飞快凋谢又飞快生长的花,似乎只能维持这一个形体,如定格在时间里的苍白的画,无悲无喜,无痴无嗔,安静得,如同幻觉。

    雪皇倏地飞到厉初篁边上,冰色的眸子看着他半晌,低头一探,鸟喙便深深地刺进他的身体,几乎是眨眼一晃,她便退开了一个身位。没有血液与伤痕,但厉初篁便是忽然得,就感觉身体所有的力量像被抽干一样。凤凰口中衔着一枚珠子。

    她把这珠子轻轻放在虚影的心口,只瞬间,石珠便不见了踪影。

    “撑不了多久了,你须得换一个宿体。”雪皇冷冷道,“那珠子原是阿湮神念中的力量,她为了护卫你而放在你身上,现在我取出也算是物归原主。”

    青莲已开灭一度,阿湮该到轮回的时候了。可是她该受损到了怎样的地步,竟连轮回都不肯引渡她前往下一世的轮转。雪皇知道,这虚影虽然是一次失败的轮转,但要唤醒她的神智,该等到这虚影所带的命数耗尽。

    厉初篁终于离开了莲塘。

    雪皇看着他前去找寻下一个渡魂宿体,化作了人形的模样,蹲在阿湮身边哭得像一个小孩子。

    “你……想去死……对不对?”她低低喃喃着,“阿湮,你受不住了……你早就想死——对不对!”

    “你将莲子封在那棵树上……很多年前,你已经预见了会出现那么一个琴灵的……对不对?”她的神祇生来就伴生有术算神通啊,怎可能算不到……她无法控制得抽噎着,“盘古化身这山河,烛龙再未醒来,五灵皆遭覆灭,你鸿蒙时的旧友再无一个留存,你厌倦这天地久矣,所以你自己将把柄送到天道手上,你想借着天道来毁灭你自己……对不对?”

    “你这样倾尽全力得护卫他,怜惜他,根本不是什么因果纠缠,而是因为你已算计到,在他身边,你能得到渴望已久的死亡,对……不对?”

    凤凰想起那年不死火山所遇的神祇,母亲陨落时她还懵懂不知世事,然后那样尊贵又美丽的神祇把她放在掌心,静默的一眼,贯穿时空。

    千万年匆匆而逝,最难忘怀她在榣山之畔的一眼回顾,那是凤凰第一次见她笑。那时她不明白她在笑什么,可后来,在这样苦痛的轮回中,回忆过往,想到的是,她笑,原来她会遇到那么一个琴灵,而她会为之颠覆了亿万年的时光。

    然后,凤凰就这么匍匐在她主人的脚下,嚎啕大哭。

    他又换了个宿体,是山中遇难的猎户之子。

    越来越痛。渡魂的苦痛越来越难以承受,长春当年所说真是一点不曾欺骗于他。

    那痛几乎泯灭他的意志,而他在绝望的颠倒轮回中,脑海中唯一清晰的,也只有她的颜容。

    再次醒来,记忆又是混乱的。满脑子印刻着那张脸,可他连她是谁都忘了。

    试图想明白,脑袋痛得几乎要炸裂开,不想想明白了,总感觉刚填补完全的魂魄又像缺失了一大块,痛不欲生。

    他艰难挣扎着,一步一步爬着也回到了记忆里那个山洞。然后他看到自己在百千世中铭记的刻痕。他被天命玩弄的一生。那满墙壁的,阿湮。

    就算已经忘了她是谁,从魂魄中漫出的几乎难以负荷的情感都不曾减退一分。

    等他挣扎着回到衡山之巅,莲塘中却已经没有那一道身影。凤凰静静依偎在梧桐树上,埋头沉睡着。

    怔忪良久,他离开了此地。

    他在回去的路上无意救下一个天真莽撞的女孩。

    作者有话要说:7。6

    这一章快憋死我了。没法双更,还有一章欠着明天还。努力拾节操中,别担心蠢作者会赖账。

    呵呵呵呵呵呵呵别在乎这些了!于是蓬莱剧情段真的甜cry的啊相信我!! 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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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海其上;有一国名蓬莱。

    蓬莱国人杰地灵,却独居一隅;与外界往来极少。

    自是与凡人古籍辞书中记载神岛仙山相差甚远;却也有不同寻常之处。蓬莱之民自大荒时便称海客,与隔海陆地之上的山民相对。海客外貌与山民无异,只是寿命非常长久;如茂茂春树累累繁花,及至油尽灯枯之时才急剧衰老。山民不知其缘由,以为海客吸仙山之气得长生,又寻仙山而不得,渐渐得在史书记篡得便失了原本模样。

    他初登岛时,便觉出一些异样。那是一种很熟悉的气息;源自于比魂魄更深刻的地方;触及时连被渡魂之苦折磨的魂魄与宿体都能因这感念而宁静片刻。

    可是记忆混乱得太彻底。除了残魂陨落的天命那句由诛仙台之上天官批命的判语,他所有的认知都源自于衡山石洞。明明魂体还烙印着累世的苦痛,却已不大能记清楚那些轮转之中所历经的一切,仅凭着山洞中那些刻字也只能得些模糊的印象——他已失去了更切身的感受。

    就像一张经年累月的画卷,明明是他亲手所执,却忘了当年如何描的墨着的色,如何倾注的情感,陌生得只剩下一个苍白的表象,纵然知道这于自己有多么重要,也失却了太多温度。

    直至见到东蓬莱岩崖之上那株白花累累满冠盖的巨木时,混沌的大脑深处才有那么一些记忆碎片渐渐开始复苏……长春,这是长春木。

    叶如莲,身似桂,花随四时之色,此季蓬莱时值入秋,因而长春褪红花生白花,巨大的花阴笼罩着崖下一片谷地,几乎将小半个蓬莱都覆盖起来。柔软阳光穿透花硕分明的枝桠,被切割成亿万破碎的光线,回环萦绕在青谷中,在绿苔石缝间孕生出鲜红色的药晶花。

    有树,无灵。他只一眼就想起来,这天底下唯一的长春木灵在洞灵源和桑峰顶。

    世上还有长春的传说,世人皆道当年木神句芒自东南海岛迁此树,进奉于东方大帝,得帝喜爱从此是为东帝象征。可原来故事不是这样的。

    混沌三千魔神之一,四季法则原来的主人,随天地开辟之后设法逃脱殒身之命,扎根在了这个被后世称为蓬莱的地方。那年句芒乘云路径这东海岛屿,拨开浓浓的海上灵雾,见到这株绚烂至极的鸿蒙异种,为之惊叹,因而摘下一束花枝回返,进献于其东帝。那支花枝之上所附便为长春真灵。它在东帝座下得其庇佑千万年,及天界成众神登天梯离开之际,它才脱出洪涯境,落在洞灵源。

    而蓬莱岛上这株长春,才是长春本体。

    因为四季法则分裂成四份时残留的碎片就落在蓬莱,所以此地能成凡人口中仙山也不是没有缘由。大荒以后,有山民乘船东来,见到岛上巨木,以为神佑,从此长居,便是蓬莱先祖,代代繁衍孕育,得以融法则碎片于血脉,才有了海客长寿之因。

    海客自称蓬莱,即取草木常盛之意,喻生如野草枯劲,代代长生不息。

    ‘我记得长春,记得洞灵源,可为何不记得我的阿弱?’

    他曾在那一年阿祸之体即将崩溃前离开洞灵源,于衡山字壁上刻下那一世苦痛——就像以往的无数轮转中所做的那样。正是岁月中某一个时刻陡然发觉自己在遗忘,越是渡魂,久远的记忆便消褪得越快,直至那些记忆干净得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才费尽心机想要留存下那些自己曾经存在过的证明,哪怕忘却,也能在后世明了自己曾经所遇。

    可他总是不知道,他真正想要抓住的那些东西,哪怕给了后世的自己线索,历经天命与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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