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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上神[古剑]-第33章

小说: 上神[古剑]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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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年前,方其雅执着的是爱情,多年后,捆绑住她的仍旧是那份痴恋,除此之外,世间万物于她,又算得上什么呢?她勘不破,也不想勘破,于是便注定就此沉沦。

    方其墨说到这里沉默了好半天。回神的时候,下意识拿眼角余光瞄了瞄外甥,装作若无其事得说:“阿祸你稍等等……再过些时日,约莫……那个人就到了。”

    他本最不耐烦提到那人,人背后一口一个贱人,无礼至极,可真到了危急的关头,仍然不得不求助于他,心情当然复杂。

    说到底,他是在怨自己这狠心的姐姐,连带也烦上那个人。纵然明知道对方没有任何错,还是忍不住要迁怒——说来这真是老天最恶意的玩笑,偏偏让一个有情道的疯子撞上个无情道的痴人!

    阿祸闻言只是收回视线,顿了顿,扭头望他。

    方其墨无比尴尬,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他:“你娘逆天改命才有了你,但你自是不欠她的。可那位……虽然有你娘这蠢货的干涉,你们之间已经不沾因果,可他好歹是担下你这份责任,因你而付出的代价也不少了……阿祸你莫怨舅舅上回将你送去赤城山,其实,其实……”

    阿祸默默摇了摇头。

    这说得磕磕碰碰含糊其辞,但他却是听明白了舅舅想要表达的意思。这人性子说不上好,但要说善良明事理倒也是说得上的,只是不外在表现罢了;说话本就常常口是心非,生气起来更是不择言得胡说——于是,顺着那些线索顺藤摸瓜,倒也猜得出来,他的真实想法。

    可他实在没想到,与这原身之父的第一眼遇见,差点便叫他万劫不复。

    *

    方其墨是他师父的关门弟子,虽然没大没小又老胡闹,但到底是受宠。

    老大是首席,当然住主峰,老二至老八都监管着门派内的重要事务,不是一溜住一起,就是单独呆大老远的,反倒是他这个老幺,无事一身轻,拣着不远不近的地儿自己占了个小山头。

    练云生到的时候,还是黄昏,方其墨拾掇着他师父往师伯那里讨丹药去了。外甥的魂魄看着是没多大问题,可灵根的情况一点也不容乐观。说是重塑,却是边碎边塑,往往残的这半塑好了,另一半又残了,说难听的,原本整个儿毁了倒也不用这么提心吊胆,却偏偏这样半死不活得吊着,让人有些希望又不断了绝望。眼看着外甥整日整夜受折磨,他看着心里当然也不好受,便想着有没有稀奇些的丹药可以派上点用场的。

    先前阿祸还神志不清的时候,方其墨有指着山门破口大骂方其雅练云生,还说了若是练云生来了也不准叫他进,转头却急忙发信告知那人你儿子出事了,这神变扭若不是近旁之人怎么可能知道——而练云生真到的时候,一看到赤城山那位仿若冰雪铸成的真人踏下云舟,掌管山门的侍从们虽迫于方其墨淫威而瑟瑟发抖,却照样没一个敢拦。

    阿祸当时照常内视完,就坐在床边发呆。旁人只知他灵根不正,先天经脉全堵塞着,因此苦楚,却不妨,这受得痛,还有那几分是渡魂的后遗症。

    盈盈还睡着他丹田处,想来只有他一人得见。否则,来来去去为他查看身体的那般多,怎可能没人觉察到这般怪异的存在?这里稍稍放下心来,另一端,不知怎的就有些不安。盈盈这些日子来自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他也说不清楚这不安是来自于何处。

    发着呆,正茫然念起很久远以前的那些故事,然后抬头蓦地看到毫无预料便进入房间的男人。

    一个低头,一个抬头,正对上眼瞳,那仿若实质般的视线在虚空中碰撞,刹那间的震颤似乎让这交汇都发出剧烈的轰鸣。

    明明随这男人裹进房的风并大,阿祸的长发还是猛然向后一荡,随后一口血就这么直直喷出。

    一看到他,阿祸便明白过来,这宿体的执念到底为何——胸腔中那满满的不甘与卑微在不断翻涌——可他震颤的缘由不是在此!

    这个男人——这个男人一眼就看出他不是正主!

    练云生本是山巅盘旋的寒风般寂冷淡然的一个人,灵台不惹尘埃,心志坚如磐石,此刻的情绪竟也出现偏差!那双寒潭般的眼迸射出无穷的厉光,显然已是震怒:“吾儿何在?!”

    他只觉得在这双眼睛之下,一切都无处遁形。

    那无情的压力当头砸下,瞬间打乱他体内好不容易疏导完的内息,喉中吐出的那口血,就像打开了什么阀门,而他再控制不住身体的崩塌——电光火石间,只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一切崩溃。

    ……可他没死。

    自丹田处陡然弥散出一股莫名的力量,仿佛令时间停止了一下,于是这外力内劲撕扯作用下的残破身体,也就这么维持住了崩溃的趋势。迷茫中他似乎看见一个影子。

    她有长长的苍白的发,温柔而安静的容颜,整个人蜷曲着,闭目沉睡。

    ‘盈盈……’

    他在心中无声得喃喃,带着焦急的,慌张的。

    他怕,当然怕,每一次渡魂,每一世留存,他都惶惶然未知的命途又会给他带来怎样的苦痛。当年历经血涂大阵分魂之苦,只凭着这缺失命魂的二魂三魄,他也想努力活着。而这一回,定然是他最接近魂飞魄散的时刻,原本所有的求生意志所有的手段,在这毫不留情的压迫力面前便什么都不管用,可他此刻却是连那些都全然不顾——他只看到盈盈,他的盈盈,又一次,挡在他面前。

    他怕,不是怕这次过后自己还存不存留于世,他怕……他再次失去他的盈盈。

    那般的刻骨铭心那般的缠绵悱恻——原来也有一种情感,即使不断为此世所弃,依然能出现在他身上。

    然而,这一刻,所有的惦念不舍,所有的坚定不移,在下一个瞬间,却都成了云烟。

    她睁开了眼睛。

    依然还是盈盈的模样,那般柔软,那般静谧,可她苏醒过来。

    可当她睁开眼的那瞬间,他听到了苍穹的震颤,远山在高歌,大河在咆哮,亘古的气息与洪荒浩浩汤汤——那些无形的张力,如此清晰得出现于他的意识里,可他知道那不是幻觉——有些事物还不曾真实反映到大脑,眼睛已经因感而落下泪来。

    她是盈盈。可盈盈不会有这样的冷漠,这样的凉薄,她的眼里,有着亿万年的苍寂。

    ——那不是一双属于凡人的眼。

    而这双眼睛,曾无数次得,反反复复,出现在他的梦境中。

    那一年,在天皇中庭遇见的青衣神祇啊,只因多看的那一眼,就生生世世刻骨铭心。

    整个世界嗡嗡作响。胸腔中血液汩汩流淌却嗓音喑哑得发不出一点声音。

    原来,我所有,曾感受到的,温暖……都,是你的,怜悯。

    痛不欲生。

    作者有话要说:10。20

    于是……作者就是个坑货……

    这一章翻来覆去修改好多遍啊好多遍啊……最后实在修改不好,就这样了……这一章先讲诉结果,下章就是原因了。

    某字典……嗯,迅速顶锅盖爬走——不别打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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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板进化史*第三季'

    他每一次渡魂;对于前时的记忆;便会寡淡一分。

    所有的痛彻心扉,所有的刻骨铭心;也终究会归于黑白无声的沉寂。

    就像那些他曾得到的温暖;就算再努力得在手中抓紧;还是渐渐失却温度;成了生途中饮鸩止渴的劫。不知何时会泯灭于此世,亦从不明晓他会走到什么地步;滞停在磨难中回顾千万年前长袖迎风温和冲淡的影像时;也不过自嘲一笑,追究成宿命恶意的玩笑。

    怎不残酷?亘古洪荒的留念已经被磨灭在残酷的岁月中,辗转凡尘无处栖身;他也不过是想得到最浅薄最平凡的东西罢了。不愿孑然一身于世,不舍温柔幸福离去,可似乎闭目以前,天庭中那一句寡亲缘情缘,便就割裂了他于世间的所有牵系,哪怕侥幸缠绵,也注定被更恶劣的绝望所吞噬——他以为自己曾得到了的,却原来都只是幻觉。

    后来他被天命折磨得遍体鳞伤,想来从一开始便已是面目全非,那滔天的憎厌随着坎坷一点一点扭曲他的意志,侵蚀他的魂魄,于是看整个世界皆阴霾至此。

    这个时候,还留着些什么呢?琴魂在斩仙台上随九重雷劫长逝,太子长琴死在那风光霁月光华遍照的榣山,他不过是昔时的乐神对于此世的一抹不甘与念想。残缺,堕落,苦痛,无望。时光一淌数百年匆匆,怨难断,恨不休,他所挣扎的,也不过最卑微的一份存在。

    可天不遂愿,天命要他生生世世孤苦绝望。

    他在这世间遇上很多人,看到各种纷杂的事物,却脱不出命运的纠葛。似乎藉了宿体的命魂,承了宿体命格,也相当于是被原主的命途所缚——而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竟习惯了这样的捆绑?

    大概,是在初次发现自己竟能完整继承原主所有感官之时。

    凡人炽烈如岩浆般的情感狠狠冲击着他,被天命扭曲的心境,每被其冲刷一次,便浅薄一分,他在比地狱更沉痛的深渊中,连凡人的世界也需仰望,怎会不欣羡这般情感?

    小心翼翼触碰,专心致志感受,他如此切实得体验着为人的一切,可他忘了,他连人都不算,他只是个魂魄分离的怪物——而温暖是会上瘾的,再多的幸福快活,被一次一次剥夺之后,跗骨的瘾就成了磨难。

    他已经疯了。

    痛苦的不是对那些本就不属于我的事物还抱以幻想与惦念,痛苦的是依然如飞蛾扑火般孤注一掷走向绝望,我却清晰得知道我已经疯了。

    那一粒仇恨的种子在魂魄的断裂处生长着,汲取着世间一切的至痛与绝望,百千年一次又一次的撕心裂肺,让它始终被淋漓的鲜血所灌溉,他几乎可以预见,它将会开放出怎样红艳可怖的花硕。

    他的心底藏着罪恶的野兽,张牙舞爪,面相狰狞,时刻都会破胸而出。

    他在最理智的疯狂中一步一步走向末路,最后不是毁灭自己,便就是与世界为敌,没有任何回头的余地。

    然后他遇到盈盈。

    天底下最美丽最温暖的晨曦——那个时候他还不曾料想到,她会是他另一段苦难的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10。23

    字典小姐脚得,在写明老板知道阿湮的存在之前,把这段扭曲的番外放出来,效果或许会更好些……哈哈哈哈哈哈哈别打啊啊啊啊!!不脚得这样怡怡情更好么~~~怡情啊~~~

    晚上估计会放一章正文。话说,以后千万表相信某字典的任何承诺,听说字典小姐的另一个名字叫做长坑无双……otz

    最后~感谢喵喵亲的五个地雷!字典看到的时候都吓了一跳~ 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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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练云生——”愤怒的吼声;伴随着冷冽彻骨的剑光;狠狠击破屋中异诡的压抑氛围。

    眼看着外甥被这般刺激打得七窍都开始流血,心中更是焦急;人冲进来毫不犹豫挡在他身前护住;被当成冠饰摇摇晃晃坠在头上的小剑已然瞬间暴涨出原型;挥手便是一剑。

    彼时那赤城山的清微真人满门心思都在探究自己儿子的异状上;猝不及防间躲闪未及,却是被气场爆裂的流劲划伤了胳膊。几不可闻的痛觉与鲜血顺着白裳慢慢渗出;他低头看了一眼;通身几欲凝结成冰的寒澈倒是稍稍收敛,恢复一贯的冷静与漠然,冷冷注视眼前情景。

    就像连方其墨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喉咙居然能发出这般尖锐刺耳的声音——他更难想象,有一日,他也竟能伤到练云生。不过此刻,胸腔中丝毫没有因此而生的任何愉悦,方其墨面色苍白得检查阿祸情状,越看眼越红,终究忍不住扭头破口大骂:“你特么发什么疯!你儿子哪里犯着你居然要下这样的狠手?!你不要儿子我还要我外甥的啊!!”

    练云生就站在那里,沉默无声得回以一眼注视。白衣墨发,清明不染丝毫杂色,他从来都是山巅最无垢的一捧轻雪,冷谧,宁寂,正如同他的剑,仅是站着不动便有一剑光寒的威势。

    “这时候还傲什么傲?!”方其墨咆哮,“让你来是治你儿子的!不是让你杀了他!!”

    被安置在床上的少年眼睛仍是睁着的,却不像是有意识的模样。他像是被定格在了某一个瞬间,于是此界的一切都与他再无关系……而只有当他与他父亲处在一个画面中时,才能发现,他的容貌简直像极了练云生,连气质都隐约如出一辙。

    眼看着人醒不过来,七窍的残血已经有流动的迹象,方其墨心里越焦急,表现得就越暴躁:“快!还傻站着做什么?!现在有什么管用的法子没??”

    练云生无动于衷。‘……魂不似其形。’

    当他第一眼看见阿祸时,脑海里便浮现这样的字眼。他直觉得这并不是他的孩子——可他现在看来,那诡异的不协调竟然在渐渐得消失。

    是有什么掩饰去了?不……魂还是魂,形还是形……难道那只是他的错觉?

    难以忍耐。

    痛得难以忍耐。

    明明意识被剥离出身体,明明魂魄刻骨的伤已在愈合,明明一切感知都迟钝麻木得几乎停止运转,还是……痛不欲生。

    那是极端漫长——漫长到难捱的瞬间。

    当她用那双静默无声的眼注视着他的时候,整个世界轰然坍塌,毁天灭地,概莫如是。

    那可怕的轰鸣带着刺穿一切的尖锐弧度,模糊了他自亘古以来还残存的所有记忆,仿佛从地底响彻云霄般的震撼,无法言喻,只觉得所有的坚持所有的信念在这一眼凝望面前,摇摇欲坠,不堪一击。绝望吞噬了理智,让他的视野都染就铁锈般的血红。

    仅是上一世,还是……生生世世?

    就是这一眼,被岁月褪色了的记忆再次流出鲜活的血液,一次又一次的渡魂之中,那些寡淡的印痕重又绽放初至时的灼烈,于是他发现,那些曾令他迟疑过的事物,原来,一开始就不是他所以为的那个模样。

    她们都有双一模一样的眼,他怎地——从未曾发现呢。

    青华上神的眼,三十二天之外九重天阙之上的神祇的眼,是永恒的沉静与无情,他该是早就无比清楚的。她注视着世间万物,可世间万物中又有什么有资格真正出现在她的眼底呢?连时光都不能在其上烙印出任何的痕迹,更莫提别的什么。

    他曾梦过她千千万万次,怎地……怎地也想不到呢?

    或许,就像他不知道,为何在人间的岁月里不断得——反反复复梦见那张颜容一样——他更是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她会再次出现在他的生命里。

    那些梦境,并不十分清晰。更多的时候,所有的意识中,充斥的都是庞大而残酷的混沌,连天地都还不存在,只有三千魔神各具形态,在残暴的混沌风暴中艰难挣扎,残破亦或是就此毁灭。随后是开天辟地,万万年的天地演化,而他所梦见的神祇,在盘古陨落之际现世,那样的光芒,哪怕仅是窥探到浅浅一抹幻影,便足够灼伤他的精神……甚至很多时候,他都觉得,或许,她本就不属于这世界。

    无数次得梦到那双眼睛。那个高高在上、永世无法触碰的神祇的眼睛。

    于是当清晰得认识到她竟是这样靠近他的生命时,那种可怕又温柔到极致的痛,在转瞬间便泛滥成灾,近乎吞噬一切的疯狂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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