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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3章

启明1158-第3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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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弃疾看了看郑成弘。
  “承担那么多,累吗?苦吗?”
  “当然又累又苦,但是除此之外,我还有深深的满足感。”
  郑成弘笑道:“我是贫苦出身,从小也没有正儿八经读过书,对儒家经典没有任何造诣,从未想到有朝一日也能出任州刺史这种高官,幼时饿肚子的时候,何曾能想到今日呢?
  是陛下改变了我,是复兴会改变了我,用会里的话来说,复兴会砸碎了我身上的枷锁,解放了我,让我得以奋发向上,这才有了今日,与过往的苦难相比,现在面临的困难又算什么呢?
  每当我解决掉一件难事,看到那些农人的笑脸,看到他们发自内心的感谢我的时候,我就知道,陛下想要带着我们建立的那个没有剥削和压迫的国家已经出现了。
  虽然现在还有很多困难,还有很多敌人没有解决掉,但是至少在海州,我们正在全力以赴的实现它,这里没有过去我们所遭受的苦难……老天爷不长眼的部分就不算了,哈哈哈哈!”
  看着郑成弘长期辛劳工作而出现的黑眼圈,听着他爽朗的笑声,辛弃疾心里油然而生一种感动。
  于是他忍不住的握住了郑成弘的手。
  “陛下没有看错人,我也没有看错人,成弘,你做得好。”
  “但愿我的努力能让全国所有百姓脸上都露出笑容的那一天都早点到来吧。”
  郑成弘发出了如此的感慨。
  和郑成弘的会面结束之后的第二天,辛弃疾又去拜访了海州复兴会支部主任王康时。
  不过他去拜访王康时的时候王康时并不在支部所在地,而是去了朐山县靠近海边的几个村子做工作去了。
  辛弃疾主动赶过去找到了王康时,然后和他一起经历了他正在解决的一件事情。
  这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属于那种底下人就能商量着解决掉的事情,但是在辛弃疾看来,这件事情还是挺有代表性的。
  据说是这几个村子去岁受到海水倒灌的影响以至于部分土地没有收成,但是官方计算赋税的时候还是把这部分土地算上去了,以至于部分农民多交了一些税款。
  他们实际的收益没有那么多,交税却和其他收益比他们多的人一样,于是心里不平衡,最后聚在一起向村农会鸣冤。
  根据苏咏霖在总务局时期颁布的暂行农业税法,规定农民土地如果遭到不可抗之天灾影响以至于收成减少,是可以减免赋税的,是可以不用缴纳那么多税款的。
  于是村农会在了解之后把事情上报到乡农会。
  乡农会派人到这几个村子了解了一下情况,然后派出代表向县府负责收税的相关官员做解释,试图争取退税的可能。
  然而县府方面却迟迟没有给出解释。
  拖到今年,在那些农户的强烈要求之下,乡农会再次派人和县府交涉,县府却还是虚与委蛇,没有给出正面解释。
  乡农会方面很生气,正准备展开进一步的行动,准备向县里的司法分局提交相关材料,和县府来一场龙争虎斗,结果正好碰上王康时到他们这里来做海水倒灌情况的考察。
  赶得好不如赶得巧,乡农会会长周玮也知道王康时在海州的巨大影响力,于是就和王康时说明了这方面的问题。
  王康时得知这件事情以后,做了一番思考,没有绕开相关部门单独做什么决断,按照程序,他也不能单独做出什么决断。
  于是他知会了朐山县司法分局和朐山县衙内相关的官员,还有朐山县复兴会支部的人员,喊他们一起出来开个小小的会议。
  王康时当时没有做出任何决断,他只是把乡农会、朐山县司法分局和朐山县县府相关官员三方面安排到了一张桌子上,他自己和其他复兴会的人员在一边旁听。
  三方面碰头,乡农会会长周玮把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讲得一清二楚,还把相关文件和相关人证带到了现场,摆在了朐山县司法分局给事中廖源的面前。
  廖源看了相关文件,又细细询问当事农户的代表,和身边工作人员商议了一阵。
  最后他确定,按照总务局之前颁布的暂行农业税法,这些农民所面临的情况是可以减免赋税的,但是县府征税的时候却没有这样做,事后也没有及时退税,的确属于违规行为。
  于是廖源认定县令必须代表县衙把这笔税款退回给这些农民。


第640章 陈英与新税法
  得知廖源的处置结果,朐山县县令陈英面色很差。
  廖源要求他给出一个解释,给出办成此事的承诺和时间限制。
  面对廖源的质询,陈英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最后才无奈的开口解释。
  县府不是不知道这件事情违法,也不是不知道退税是应该做的,但是县府内负责税务工作的人员数量有限,且此事没有先例,暂行农业税法中对此事的规定又比较笼统。
  更关键的是,苏咏霖在海州一地实行的税法和其他地方不同。
  在新编《明律》正式颁行天下之前,其他地方暂时都还沿用金宋两国通行的税法,苏咏霖只是废除了不少苛捐杂税,减轻了农民负担,但是征税方式没什么改变。
  只有在海州,苏咏霖在今年年初就宣布要实施新的税法,用全新的税法代替金宋两国曾经使用的税法。
  即计亩征税。
  按照土地田亩多少征收农税,且将需要征收的实物折为钱。
  简而言之,苏咏霖认为过往历朝历代征收赋税的方式过于繁杂,且名目繁多,对于民众不便利,对于官方也便利。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过去征收赋税征收的都是实物,一些好储存的实物倒还好,但是布匹之类的容易损坏,数量更大的粮食也很容易受潮发霉腐败。
  一旦储存不当,很容易有大量的损耗。
  就拿粮食举例,过去官府收税就收粮食,粮食从农民手里征收了还要运输和储存,这个过程中,因为不科学的、粗暴的操作,使得光粮食损耗就是一大笔钱。
  过往官府不愿意承受这笔损耗,发现这笔损耗太大了,于是就把这笔损耗又摊到了农民头上,要求农民缴纳正常税务的时候还要额外增添一笔损耗费用。
  这属于是光明正大给农民增加负担,要求农民承担过去官府不科学不合理的运输方式。
  更过分的是,这笔加征的损耗钱往往还不是额定数目,这就给了地方官员和小吏很大的操作空间,他们可以凭借手中权势向农民征收好几倍的损耗钱,以此达到中饱私囊的目的。
  农民为此承受了很严酷的剥削,不愿意接受这个规则的农民往往下场惨烈。
  苏咏霖久在民间经商,对此制度很有些了解,对此也是深恶痛绝,于是决定改革税收方式。
  他决定趁着大明朝刚刚开国的时候做一些变革,从此将全部农业税收全部摊到田亩之中,计田征税,且所有农税一律使用铜钱来结算。
  不管农民种植的是什么,收获的是什么,农民只需要缴纳一笔铜钱给税吏,就万事大吉了,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他们不用担心还有税吏前来骚扰,不用缴纳多余的损耗费用。
  至于农民如何得到铜钱……
  苏咏霖打算在这样的征税制度之外配套一个以国家名义向农民购买粮食和其他农作物并且统一储存为储备粮的策略。
  即每年征税之前,先安排购买粮食和其他农作物的人员下乡向农民购买粮食和其他农作物,农民可以把口粮和种子粮之外的农作物整理出来,按照官方额定的收购价格将这批农作物卖给官方。
  这笔收购价格不会很低,不会损害农民的利益,这样,农民就能从官方手中获得钱财。
  官方得到这些实物之后,就可以按照规定制度将这些实物运输到指定仓库内存放,作为国家储备专用农作物,由朝廷分配,决定使用到方方面面上。
  而这其中的运输损耗费用由大明官府承担,不需要农民承担。
  农民得到了钱,等税吏来到之后就可以直接用钱交税,一手交钱一手记录,于是万事大吉。
  官方可以减少因为分散运输、没有统一规制而造成的损耗,大大节省一笔运输储存损耗的费用,而农民也能省下一笔损耗钱,实打实的减轻负担。
  这就是新税法的基本精神。
  苏咏霖在中央和财政部官员们商议了很久,制定了这样一套策略,率先在海州执行。
  不过这套税法看起来简单,实际操作起来也有很多需要因地制宜的地方,同样需要官方付出大量的劳动来解决。
  所以实施之后就确定,这套税法实际上是减轻了农民的负担,但是加重了官方的负担。
  因为海州是第一次实施的地方,苏咏霖需要尽快看到结果,于是各地官府加班加点赶工,好不容易赶在税季之前完成了新税法改革的配套措施,得以实施新税法。
  还真别说,新税法还真的省了不少事情,过往饱受交税苦难的农民对此交口称赞,觉得朝廷真是人性化。
  但是负责此事的官员可不这么看。
  他们可是九九六加班加点才方便了农民,他们自己可一点都不轻松,而且税从农民手上收完到彻底完税这个过程,还有很多工作要做,税务官吏压力很大。
  在这样的背景之下,税收过程中犯点错误也是难免的事情,而且这件事情其实牵扯到的人数也不多,仅仅一个乡的几个村子。
  就那么几个村子,却需要税务官吏加班加点查找那几个村子的赋税记录来确定退税数额,增加很多工作负担,税务官吏心中颇有怨念。
  以至于县府把这个任务交下去之后,迟迟找不到空闲的税吏能办理此事,所以这件事情一拖再拖,终于拖到了当下。
  事情的来龙去脉清楚之后,司法分局给事中廖源维持了原判,认为这是县府的工作失误造成的,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工作失误,需要县府承担全部责任。
  县令陈英对此大吐苦水。
  “新税法刚刚实施,朝廷迫切需要看到成果,留给我们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了,好不容易赶在税季之前完成布置,但是不仅仅是收钱那么简单一回事,之前征收来的粮食也需要县府组织人力物力运输到指定仓库。
  这其中实在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处理,所以这个税季,县府上上下下就没有几个人能安稳办事的,几乎每个人都被借调出去协助办税了,就这样,也还是太赶了,忽然间发生这样的事情,只是一个乡的几个村子,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说着,陈英摘下了官帽,用手抓了一把脑袋,撸下来一手几十根头发。
  “我日夜忙碌,觉睡不好,饭吃不好,生怕有碍新税法试行,好不容易完成任务,却还要面对如此困境,难道国家大事不如一个乡、几个村子的小事重要吗?”
  对于陈英的询问,廖源没有回答,而是把视线投向了一直在旁听的王康时以及朐山县复兴会支部主任步良。
  王康时和步良旁听了整场会议,会议现在结束了,大家的视线放在他们身上,显然是希望他们能说些什么。
  作为复兴会的首脑,他们有足够的影响力做出影响最终决断的判断。
  王康时看向了步良。
  “步主任,你觉得呢?”
  “我觉得……还是王主任先说吧。”
  “那好,我说说我的看法。”
  王康时点了点头,缓缓开口道:“我以为,这件事情首先要明确的是,的确是县府的工作失误导致了这件事情的发生,所以县府在这件事情上的确是犯了错,违背了律法规定,需要处罚。”
  王康时这句话说出来就等于把这件事情坐实了。
  陈英大感冤屈,正准备再次申辩,王康时抬手阻止了陈英的申辩。
  “原本我是这样想的,只要稍微惩戒警告一下就可以了,但是现在我觉得,这还不够。”
  王康时看着面色错愕的陈英,严肃道:“陈县令,你犯了个很大的错误,比税收失误还要大的错误,你认识到了吗?”


第641章 你不单单是朐山县的县令
  我犯了大的错误?
  我犯了什么大的错误?
  我怎么不知道?
  陈英非常不解。
  “我?大的错误?”
  “对,大的错误。”
  王康时面色严肃,缓缓地开口道:“你为什么觉得国家税收的事情和百姓的诉求之间有轻重缓急之分?这是为什么?你要记得,你不单单是个县令。
  入会的时候你都说了些什么你还记得吗?吾辈之所以团结在一起进入复兴会,为的是什么?你还记得吗?如果你还记得,你就不会把这两件事情放在一起做比较,还得出了个轻重缓急!”
  王康时的话让陈英愣住,一时间,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和他一样,部分与会者也没想到王康时会这样看待这件事情,但是很快,他们就回过味儿来了。
  “吾等皆起于微末,本都是平民百姓,在宋国和金国治下,苦头吃的还少吗?受过那些旧官僚的气还少吗?旧时,吾等没有受过金宋地主、酷吏的不公对待吗?
  多次收税,动辄打骂,甚至打死人!旧时,吾等面对那些旧官僚的时候心中的愤怒和痛恨还少吗?可为什么一旦转换身份,过去的一切就都记不起来了?”
  王康时伸手拍了拍桌子:“复兴会的最终任务是要碾碎所有上等人,建立一个没有压迫和剥削的国度,现在这个国家建立起来了,我们就要努力让它没有压迫和剥削,要让天下百姓不用再遭受我们当年一样的苦楚!”
  王康时的话掷地有声,整个会场一片静悄悄。
  王康时又看向了陈英。
  “作为一个官员,你或许可以得出一个轻重缓急的结论,先办大事,再办小事,先办国务,再处理民务,最终把事情都处理完毕,但是你不单单是朐山县的县令。
  复兴会员可以无视民众的诉求、可以因为一时的愤懑和懒惰而不去办这样一件【区区小事】吗?你在处理这件事情的时候有想过自己是一个复兴会员吗?”
  王康时不断地质问陈英。
  陈英涨红了脸,低着头,双手死死攥着腿上的衣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作为官员,你只是犯了小错,处置自然由司法局负责,我无权处置你,但是作为我本人,我看到的,是你内心深处对百姓诉求的漠视,这很可怕,我建议之后召开一次严肃的会议,对陈英的这一问题进行严肃讨论。”
  王康时给出了自己的个人建议。
  虽然说是个人建议,只是提一个建议,但是以王康时的身份,他的一点个人意见当然不会是那么轻飘飘的几句话。
  所有人都知道,作为一名复兴会员,还是一名有职位的复兴会员,陈英怕是要被复兴会进行一些不大不小的处分了。
  之后,由朐山县司法分局给事中廖源对这件事情做了官方层面的处理。
  判朐山县府限期退税给这些提出诉求的农户。
  并且自朐山县令陈英以下,这一事件的相关者都将遭到处罚。
  陈英罚一月俸禄,记过一次,县税务负责人被罚一月俸禄,记过一次,直接负责此事的一名税务员被撤职。
  而另一边,王康时准备召开复兴会的会议,对这一事件进行讨论。
  会议上得出的结论将决定该如何处理这一看上去不大但实际上非常严重的事件。
  这场会议到此结束。
  隐藏身份旁观了整场会议的辛弃疾对此深有感悟。
  在之后和王康时的散布会谈时,他表达了个人的感悟。
  “之前王主任邀请我来参加会议我还觉得有趣,现在却感到莫名的沉重,为官,他没有犯什么大错,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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