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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4章

脸谱下的大明-第3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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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靖帝长叹一声,偏头看了眼黄锦,才道:“惟中,先起来吧。”
  后世都说嘉靖帝刻薄寡恩,主要就是集中在夏言这件事上,但实际上这还真不太好说,虽然难侍候了点,但当年大礼仪事件中的桂萼、方献夫、张璁、严嵩都陆续担任内阁首辅,大都善终。
  “严阁老……”
  “黄公公稍待。”严嵩从袖中取出一份奏折,双手上呈,“请陛下赐严世蕃罪,发配充军。”
  黄锦接过奏折就是一愣,递交奏折的封面颜色往往代表着不同的含义,这份奏折是请辞疏。
  嘉靖帝接过奏折,并没有打开,而是久久的凝视严嵩,聪明如他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严嵩用自己换儿子严世蕃一条命。
  这是划得来的,毕竟人生七十古来稀,而严嵩已满八十岁了。
  嘉靖帝还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儿子命门被拽的严嵩和急于上位的徐阶做了个交易,以内阁首辅的位置交换严世蕃这条命。
  啧啧,虽然说,在复杂的朝局中,不怕你想得多,就怕你想的少……但嘉靖帝的联想力也太丰富了点。
  长时间的沉默后,嘉靖帝轻声问:“惟中,继任内阁首辅者何人?”
  “伏唯圣裁。”严嵩答道:“礼部尚书吴曰静当补位阁臣。”
  “徐阶如何?”
  “今日徐华亭欲使宁波海船运粮输辽东。”严嵩咳嗽两声,“尚需磨砺。”
  “胡闹!”嘉靖帝脸色一变,漕运改海运,早在弘治年间就有官员提议,到现在都没尝试过,其中阻力太大了。
  在心里盘算良久,嘉靖帝挥手道:“惟中起来吧,都八十岁的人了,跪在金砖上久了,寒气入膝……回去让你那儿子跪,好好跪着。”
  “谢陛下。”严嵩在黄锦的搀扶下艰难的爬起来。
  嘉靖帝起身踱了几步,突然开口道:“朕欲起复李时言,惟中觉得如何?”
  “李时言以气自豪,有任事之勇,亦有任事之能。”严嵩弯着腰答道:“正德年间进士,选庶吉士入翰林,按例可入内阁。”
  嘉靖帝愣了下,他心里有数,严嵩和李默两度斗得死去活来,没想到会赞同李默起复。
  但嘉靖帝随即就明白过来了,指着严嵩笑骂道:“你个老货,虽教子无方,但罪不至此,还怕谁算后账?!”
  严嵩苦着一张瘦脸,“圣明无过陛下。”
  一旁的黄锦也听得懂,如果严嵩致仕,严世蕃定罪,严党灰飞烟灭,徐阶未必不会乘胜追击,但如果李默起复,徐阶的注意力会集中在李默的身上。
  “不至于此。”嘉靖帝挥袖道:“回去告诉你儿子,其一,严府银库交一半银子出来,其二,立即滚回分宜守孝!”
  “谢陛下隆恩。”严嵩大礼参拜,犹豫道:“陛下,五成是不是少了点?”
  “再多一成,怕是你儿子要财不要命了!”嘉靖帝冷笑道:“明日天黑之前出京,不得逗留京中。”
  严嵩心里长长舒了口气,无论如何总算将儿子撵走了……这几个月他也看得清楚,儿子留在京中,局面只会越来越糟,只有撵走儿子,自己不管是致仕还是留下,总归有回旋的余地,不至于被徐阶赶尽杀绝。
  没办法,严世蕃的心太大了,他甚至还琢磨将董份推上去……这种可能性还真的有,毕竟董份是翰林出身,詹事府、国子监、礼部都有任职,转三部侍郎,掌詹事府,如果严嵩全力施展,董份可能比高拱还要先上位礼部尚书,继而入阁。
  嘉靖帝看着拜在地上的严嵩,笑道:“至于惟中你……”
  没听见接下来的话,严嵩只看见那本请辞疏落在自己面前,他知道,今天的表演很完美。


第721章 齐名
  三月二十五日。
  崇文门,严世蕃狠厉的掀开车帘最后看了眼京城,今日来送行的人不多也不少。
  工部尚书赵文华,工部侍郎刘伯跃,兵部侍郎魏谦吉,右春房右谕德唐汝楫都到场,但吏部尚书吴鹏,刑部侍郎董份没到场。
  放下车帘,严世蕃冷冷道:“走吧。”
  严世蕃难以理解父亲的选择,就算事情攀到白启常身上又如何,不过丢出去罢了,何至于将自己赶出京城。
  这是年龄带来的差距,欲望强烈的严世蕃试图再起波澜,而向死而生的严嵩只希望保全儿子这条性命。
  西苑的直庐中,徐阶安安静静的坐在那,看到严嵩在小太监的搀扶下进来,赶紧恭敬的过去帮忙,端茶递水,取过奏折轻声慢语一一念着,似乎看不出有什么不满。
  万寿殿后殿,嘉靖帝有点后悔了……他没想到向来没个实话的严嵩昨天说了句大实话,五成,真的少了点。
  “净金五千八百两,净银九十六万两。”嘉靖帝摇摇头看向陆炳,“可有折扣?”
  陆炳大力摇头,“绝无纰漏,交接时臣亲自在场,每箱查验。”
  一般来说,这种脏银都是要过一道手的,但这次陆炳明智的没有伸手。
  今天因青词被嘉靖帝召来的徐渭啧啧道:“严东楼还真有脸留了五成……真该全都送进内承运库。”
  “那是抄家!”嘉靖帝笑骂道:“不过听闻惟中府中多藏书画、典籍、经史子集,多有宋版古书。”
  徐渭一拍大腿,“对了,展才说过,严府有《清明上河图》!”
  “什么?!”嘉靖帝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清明上河图》?!”
  陆炳也颇为吃惊,诧异问:“文长,如此隐秘事,某掌锦衣都不知晓,你如何得知?”
  徐渭一愣,好了,这次说脱了。
  看嘉靖帝一副狐疑神情,徐渭不得已将当年故事说了一遍,“后来展才猜王民应将《清明上河图》送给了严东楼……”
  “原来如此。”陆炳点点头,“展才真是好手段,当年为父兄复仇,至今仍浙人津津乐道。”
  嘉靖帝瞪着徐渭,骂道:“也不早些说!”
  “那臣现在去追?”
  嘉靖帝都被气笑了,“就那副《清明上河图》,日后不拿到朕面前来,你随园众人,谁都别想升迁!”
  看徐渭垂头丧气的模样,嘉靖帝略微解气,但一想起《清明上河图》,实在心疼,骂道:“严府的玉器珠宝估摸都没有展才手上的多,对了,让他再送几匣走盘珠来。”
  看嘉靖帝今天心情好,徐渭苦着脸说:“就那么一匣子,还是汪五峰送的,留了三颗,其他全都送进内库了。”
  “那朕不管!”嘉靖帝今天的确心情好,科场舞弊案对他来说是小事,手里多了百多万两银子才是正经的,“展才那厮心机聪颖不让严东楼……日后怕为祸更甚!”
  “严东楼还有其父管着……虽然没管好,但展才都没人管着!”嘉靖帝转头问徐渭,“其叔父钱铮,通政使,只怕管不了他吧?”
  徐渭只能呵呵以对,钱铮管束钱渊……这种梦还是不要做的好!
  “展才所畏,宁波知府唐荆川,南京国子监祭酒平泉公……”徐渭揉揉眉心想了会儿,“呃……”
  “好了,不用装模作样了。”嘉靖帝笑骂道:“正月不算,二月税银得力,召展才归京……三年了,也不知道捞了多少好处!”
  “陛下,他事臣不敢妄言,但通商事,展才两袖清风,绝无贪污。”
  嘉靖帝冷笑了声,冲陆炳努努嘴,“说说吧。”
  陆炳看看徐渭,干笑两声才说:“上月初,展才之母寿诞……”
  “展才来过信了,除了姻亲,谁的礼都没收。”徐渭警惕道。
  陆炳没好气道:“其他人的没收,那些海商送的他倒是收了,呃,红珊瑚、宝刀各等宝物应有尽有,有没有走盘珠倒是没查到,不过还有海商送了两个侍女……据说是从朝鲜采买来的。”
  “朝鲜侍女?”嘉靖帝饶有兴致的说:“唐时新罗婢可是与昆仑奴、菩萨蛮齐名的,本朝太祖、成祖年间,朝鲜进贡亦选女。”
  呃,朱元璋还稍微好点,主要是朱棣,进献的朝鲜美女光是封了妃子的就有四个。
  那边徐渭冷笑道:“陆大人掌锦衣,消息灵通到能打探礼单详情,难道会不知晓徐氏之名?”
  徐渭转身道:“陛下,东南将徐氏与王氏并列,钱展才与福建总兵官戚继光齐名……噢噢,说到戚元敬,陆大人是知情的?”
  钱渊要是听到这句……得被气死!
  “文孚?”
  陆炳吞吞吐吐道:“据闻戚继光之妻王氏,出身将门,武艺精熟更甚其夫……”
  徐渭在后面补充道:“戚家夫妻起了争执,双双持刀,校场一较高下……戚元敬甘拜下风。”
  陆炳最后下定论,“妻管严。”
  嘉靖帝愣了下后狂笑捧腹,“他钱展才南下击倭,数度上阵,所向披靡,戚继光上虞大捷横扫倭寇,被视为当世名将,居然畏妻如虎?!”
  “三年前展才言,徐氏文才惊世,擅诗文,不意尚通武技?”
  陆炳皱眉道:“臣倒是听过,徐氏未出阁时,因习武被其祖母张氏训斥。”
  徐渭跟着说:“再说了,展才南下,徐氏与王氏交好,说不定天资聪颖,一学就会……”
  “钱展才那边未闻风声,倒是戚继光那边听过趣闻……”陆炳凑趣故作神秘道:“戚继光升福建总兵,王氏听闻其夫纳妾,当即趋马疾驰入营,戚继光两股战战,得人相助才逃得一命。”
  越说越夸张了,徐渭、陆炳你一把火,我一勺油的,说的嘉靖帝兴致勃勃。
  一直到黄昏时分,徐渭才回了随园,一坐下先喝了杯茶,看着孙鑨、陈有年、陆一鹏三人,“如何?”
  “听闻严世蕃缴纳脏银百万两,以此赎罪?”陆一鹏忿忿道:“如此重罪,亦能赎买?”
  “华亭大胜,严东楼被驱逐出京,严分宜还能挺到何时?”陈有年南下与钱渊数度密谈,知道他和徐阶之间的矛盾有多深,“陛下可有意起复李时言?”
  徐渭摇摇头,“倒是筠泉公可能入阁。”
  “论资历,筠泉公足以入阁。”孙鑨琢磨了下,“今日西苑,华亭如何?”
  徐渭再度摇头,“其对分宜颇为恭敬,此次政争,虽分宜未倒,但驱逐严东楼,董份、吴鹏可能都会被连累,华亭已有上位之兆。”
  这个是没办法的,严嵩毕竟是八十岁的人了,不可能阅读每份奏折,细细思索可能还要询问各部议事,最后定夺票拟……相当一部分的票拟权力将会转移到徐阶的手中。
  “今日陛下已言,召展才归京,但未提及安置……”徐渭最后说:“绝不会是都察院、六科,户部可能性也不大。”
  “难不成真的回翰林院?”
  陆一鹏突然说:“不会直接入詹事府吧?”


第722章 临行(一)
  镇海。
  从去年的下半年就开始准备,钱渊知道计划不会那么顺利,但也没想到如此曲折离奇,从欧阳氏病逝到严世蕃拒绝离京,再到这次的科场舞弊案,钱渊不太清楚原时空有没有这么一遭。
  确实有这么一遭,历史上弹劾董份的是如今巡按江西的耿定向,同样也是徐阶门下,从这个角度来看,徐阶早就将严党科场舞弊一事握在手心,只在等待时机。
  钱渊更没想到的是,自己到三月底还没动身,要不是这场科场舞弊案,说不定都要拖到下半年了。
  亲自将很久没有用过的苗刀悬挂在腰间,钱渊有些出神,南下三年,有出生入死,有力挽狂澜,有并肩而战,有纵酒高歌,亦有满脸泪痕、伤心欲绝……
  一个个鲜活的面孔在脑海中逐一闪过,有活的,有死的,有残的,有离开的,有留下的……
  钱渊的眼神渐渐坚定起来,无论如何,自己做到了……至少做到了一半。
  接下来,自己将用自己的余生去维护这一切,让这小小萌芽尽快茁壮起来。
  孤零零一个人的努力,能够让这个时代发生一点点的偏移,至于能走到什么高度,需要之后几代人,甚至十几代人的努力。
  钱渊不知道自己究竟改变了多少,但他相信,差之毫厘失之千里,起点位置一点点的偏移,能够影响很久很久的未来,至少,至少不会比原时空更差。
  “怎么又挂起这柄苗刀了?”在外面指挥丫鬟收拾东西的小七走进书房,“上次侯涛山一战后,不是说刀身裂开了吗?”
  钱渊握住刀柄微微用力抽出刀身,再无昔日锋芒,镇海临近甬江,又在出海口,潮气颇重,使刀身暗哑无光。
  “就要走了……”钱渊突然笑道:“放到后世,浙江巡按钱渊亲佩苗刀,应该也能卖不少钱吧?”
  小七嗤之以鼻,“就这破烂能卖几个钱,倒是那柄剑品相好呢。”
  钱渊顺着妻子的视线看见墙上挂着那柄宝剑,笑道:“那是裕王所赠……嘿嘿,史书上说裕王登基后缠绵后宫,朝政尽皆托付外朝……龙生龙凤生凤啊。”
  徐渭信里已经说得清清楚楚,高拱颇有忌惮之心,宁可接纳张居正,也要将随园排斥在外……高拱下一步就是礼部尚书,然后入阁,如此忌惮,无非就是裕王对钱渊的信重,而这柄剑就是明证。
  “包起来吧。”钱渊从墙上取出一柄比苗刀更破的长剑,“也包起来,都带回京中。”
  小七记得这柄剑,曾经挂在随园书房内,被丈夫视若珍宝,她曾不止一两次看见丈夫站在墙边,久久凝视这柄破烂长剑,甚至眼中泪光盈盈。
  寻了块丝绸将两柄剑包起来,小七随口问:“这次回京,对那边什么态度?”
  “毕竟是你娘家,要给他们留点面子?”
  小七没好气道:“问这话,证明你就不想给他们留面子……随便你吧,反正按照这个时代的规矩,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钱渊噗嗤一笑,纠正道:“应该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叔父去年末来信,还问起徐氏这三年可有诗篇传世……”
  小七气得一脚踢过去,“扯谎扯得……都你的事!”
  “好好好,反正有文长在,大不了让他代笔。”钱渊受了一脚,搂过小七,“这次回京,只怕十年八年难回东南,要带什么都带齐了。”
  “其他的还好说,可惜以后再也吃不到新鲜的当季水果了。”小七靠在钱渊肩头,“再过个把月,桃子就熟了……”
  “然后是杨梅、西瓜、葡萄……”钱渊哼了声,“正好,回京后再也没榴莲吃了,那味儿……啧啧!”
  “你懂什么,榴莲营养价值最高!”
  “我看你就是嘴馋!”钱渊低头吻了口,“还没动静?”
  “怎么?急了?”
  “我不急,才满十八岁呢。”
  小七无奈的叹了口气,“但你妈急啊,你叔母年前来信,话里话外还在问这事……”
  “实话实说,比起要个孩子,我更希望你平平安安。”钱渊小声说:“知道前世相亲那么多次为什么不成吗?”
  小七瞪大眼睛,“难道不是你留恋花丛?”
  “扯淡,我是那种人吗?”
  “当然是,高中同学聚会,对你一致的评价是,花货!”
  “我不是,我没有,我冤枉!”钱渊有点无奈,“不想要孩子。”
  “丁克?”
  “嗯。”钱渊笑嘻嘻道:“在如今这个时代,丁克估摸着难,一个就好,不论男女。”
  小七手肘撞了撞丈夫的肋间,翻了个白眼道:“你叔父还指望过继个侄孙呢……你叔母信中说了,如今青浦钱氏满打满算也就两个男丁……”
  钱渊歪着脑袋想了想,“要不以后让儿子三妻四妾,生七八十个?”
  “我看是你想三妻四妾!”
  “又冤枉我……”钱渊求饶道:“昨儿王家姐姐来,一点面子也不给我留,她揍戚继光就算了,这次差点连我也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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