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末大军阀-第1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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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门的幌子广招信徒?如此鬼鬼祟祟的行事,欲掩人耳目,以朕看来,也很有可能是包藏祸心。”
眼见张骁脸上神情也凝重了许多,李天衢微微一顿,又说道:
“摩尼教屡禁不止,就算朝堂彻查搜捕,每次都能得以萌芽复发。所以由州府稽查,只会打草惊蛇。似毋乙、董乙这等妖人,也很有可能逃遁得去,更名改姓换个身份,再使挂着羊头卖狗肉的伎俩,继续煽惑黎民发展教众。
就算抓捕毋乙、董乙伏法,只怕摩尼教还会有后继者,仍要做谋反作乱的勾当。是以如今趁着摩尼教贼子,尚还不知朕已瞧出他上乘宗的端倪,也正要将他门徒教众一网打尽。
如此为杜绝后患,还须由巡院侍卫司派出干练的密谍,彻查清楚上乘宗如今已招聚了多少教众,除毋乙、董乙这两个妖人以外,教门中还有谁管理事务,而他们发展教众到一定规模时,又意欲何为……这些事,也务必详加打探得清楚。所以就算并非是派遣往他国打探机密的密谍探子,此事也仍须由你巡院侍卫司着手去办。”
张骁听罢连连颔首,他脸上也浮现出一抹狠戾的杀气,又立刻禀道:
“臣知道如何做了,差遣人手潜入陈、颍、蔡三州市井街坊间,既然毋乙、董乙等妖人如今处心积虑的发展教众,更易于安插上乘宗教门当中。打探声息,在核实其意欲作乱的罪状证据确凿之前,也绝不会惊动那伙鼠辈。待毋乙与董乙真有所动作之时,便立刻引兵围剿,也必然要将这伙摩尼教众斩草除根、萌芽不发!”
待张骁领命离去之后,李天衢在御书房中独坐沉思,他很清楚按原本的轨迹毋乙、董乙造的是梁国的反,可这也绝对不代表现在的他们会安分守己。
毕竟传入中土的摩尼教实则里面没有什么四大法王、左右护法,与其说推翻暴政,骨子实则就是要干造反大事。而做为最先以宣扬摩尼教的手段发动大规模叛乱,乃至趁机自称天子的首领,似毋乙、董乙这等人最终目的就是造反,也就不会在乎上面的统治者到底是谁。
扪心自问,李天衢已是尽最大的可能保正治下黎民的生计,老百姓能够丰衣足食,也就不会豁出性命非要干造反的勾当。可即便后世治政清平、国泰民安的时节,也一样会有不少牛鬼蛇神扎堆大搞分裂,如今毕竟认识乱世,李天衢心说自己治下民生纵然富足,也还没到那种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程度,毋乙要造反又能闹出多大的阵仗,这还真就无法做出定论。
若按史载,州府兵屡番被毋乙、董乙打退,据三州之地称天子而设置官属,梁国甚至动用了大批京畿禁军才将其彻底荡灭。便如汉末张角的太平道,要利用宗教发动黄巾起义之前,他们哥仨游走四方可都已传了十几年的教。估算时日,现在距离他们公然扯旗造反还要早很多个年头,不过现今摩尼教既已露相,当然也要把这个终究要反的组织扼杀在摇篮当中……
……
随后近一个月的光景,李天衢于汴京中仍以处理国事政务为主,安排任命官员,至兼并时日不久的山南东道、武昌军藩镇治下州府赴职。收编原属高季昌麾下牙军,以及鄂岳方面降从部众重新经过整编,也都按调令驻防于各处,戎卫一方。
然而退守关中之后亦是励精图治,也已养回些元气的朱温也注定不能坐视李天衢这边时局太平,一直稳定的发展下去。很快也有急报传至汴京:
长安方面派出四万梁军,出潼关,经陕虢,已杀入河阳军地界,于渑池、新安一带抄掠袭扰,距离河阳重镇所在洛阳也已不过一百六七十里的路程,看来若是有机可乘,侵攻入境的梁军也极有可能攻打洛阳,以试图抢还回河阳军失地。
李天衢闻报之后,又立刻询问统领这一路梁军的主将又是何许人也。而从传报军情的戎尉口中得到的答复则是:
今番统军的杀入河阳军藩镇的,乃是梁国踏白军都指挥使,为朱温所重用的另一员大将李思安。
第430章 这厮用兵,不大胜,必大败
汴京文德殿中,李天衢召集谋臣与京畿方面的几员将领议论军机。本来一直采取守势,如今却发兵攻打河阳军的朱温意图很好理解,李天衢占据中原,又兼并诸处地盘,疆域扩张得大了,要兼顾派兵戎卫的地方也就多了。
毕竟不止是关中梁国这一路,李天衢与周围诸国接壤,先前也与燕王刘仁恭交战过。分封出去的藩镇节度使各自镇守一方,也就无法再轻易集结十万、几十万规模的大军发动战事。
而梁国方面安抚住蜀帝王建,已无后顾之忧。经过一段时期的休养,也已有能力主动出击。而朱温意图攻取河阳军,便如当初李天衢兴兵席卷宣武军那般,也能对汴京构成直接威胁,动摇魏国国本。
大概能揣度清楚朱温的打算,再度开战,也仍是要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由刘鄩、康怀英坐镇的河阳军麾下总计三万五千兵马,对上李思安统领的四万梁军,如果一味的据城死守,那也是要任由敌军在河阳军治下来往剽掠,横行无忌。
而当初与朱温尚处于合作时期,联合讨伐秦宗权、孙儒之流时,李天衢与麾下几员嫡系便听闻过这次要面对的敌手李思安累建功勋的战绩,以往与朱温会面时也曾打过照面,所以对他也比较熟悉,军议中,解青便忽的开口说道:
“据闻那李思安善使飞槊,所向披靡,每征伐临阵,常驰马突入敌阵。而梁国军中赞说他骁勇异常,见敌有恃猛自炫者,多命取之,必鹰扬飚卷,擒馘于万众之中,出入自若,如蹈无人之地……看来也决计不可小觑……”
解青此言一出,在场诸如王彦章、高思继等以武勇而著称的虎将顿时便有些坐不住了。以他们的武艺手段,以及今时今日打出来的声名,又哪能任由敌将李思安夸能说会?而李天衢又长声说道:
“李思安来势汹汹,而洛阳先前遭孙儒贼子焚城屠戮,破败不堪,民不足百户,虽为梁国统掌时节加以治理复兴,当尚还未恢复至当初繁荣气象。
朕差遣张全义主持,近期也已有些成效,而朱温派遣李思安兴兵来犯,自然不能坐视我朝安稳发展声势。这场仗看来也须主动出击,而且务必要重挫梁军,进而谋他陕虢军领土,掌控豫地全境,方能确保宣武、忠武、河阳诸地时局稳定。”
王彦章闻言按捺不住,也立刻请命道:
“陛下,汴京与河阳军邻近,既然梁军兴兵来犯,还须由京畿殿前司调兵去援助。那李思安既然以骁勇而闻名于世,我也正想会一会他!”
李天衢却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彦章与存审前番统领京畿殿前司诸部军旅,与高将军率部南征山南东道,兼并鄂岳之地,已立下大功。如今虽已歇养了一段时日,可再度出兵却又有些频繁了,梁军大将李思安虽然骁勇,却也未必非要由彦章出手才能克敌制胜……”
李天衢长声说着,心里则想到那李思安本是宣武军旧部,早在朱温接管藩镇之前便已投至汴州从戎。而朱温也的确善于发掘将才,他在阅兵时一眼便相中了相貌雄奇的李思安,提拔他跟随在左右,每逢战阵也时常为先锋破敌。
征讨黄巢、秦宗权的诸般战事当中,李思安确实摧锋破阵,无人可挡,他在军中的地位也是屡屡高升。如果王彦章还按原本的轨迹投从朱温,若说冲锋陷阵,而率领精锐骑兵突袭取敌将性命争来的战功,实则朱温在打天下初期,李思安还要压过王彦章一头。
所以李思安凭自己的本事,在史载传记里也留下他这个后梁名将的记录。然而正是因由李思安名气不小,李天衢可还清楚的记得史书中对他的另外一个评价:
李思安性情勇悍,却短智谋,每统戎临敌,不大胜,必大败。
从冲锋陷阵的先锋将才,被提拔到统掌一路军旅的主将,他不善谋略的缺点就会暴露出来,尤其是与李存勖、李嗣昭、周德威等智勇兼备的名将交锋,他往往都要吃大亏。偏偏朱温起初还常常委以李思安重任,顶替刘知俊、康怀英等将才指挥大军团作战,然而接连遭受重挫,使得朱温也都不由的叹言道:
“李思安当敌果敢,无出其右者,然每遇籓方择材,吾将用之,则败闻必至,如是者二三矣,则知飞将数奇,前史岂虚言哉!”
飞将数奇,朱温把李思安比喻成时运不济的飞将军李广。然而一而再、再而三的惨败过后,朱温才彻底弃用这个只是作战勇猛的武夫,打发他只统掌一处州府了事……只是眼下而言,李思安在战场上尚还没有遇到克制他的对手,想必朱温委以军权统兵出征,对他还是给予厚望的。
而李思安有勇无谋,坐镇河阳军藩镇的,却是以足智多谋而著称的刘鄩。
李天衢心中念着,随即又说道:
“葛从周、贺瑰被调任至扬武军,节制河朔诸国;安仁义、柴再用镇守淮南军,与南面吴国暂时相安无事;而京畿殿前司彦章、存审与高将军南征立下大功;徐泗军归霸、归厚兄弟协同攻取鄂岳之地,先前还与吴军名将李神福联手诛杀梁将庞师古、郭进;淄青军王重师、刘知俊,北伐横海军,大破燕军也已立下奇功……
而刘鄩转投至朕麾下,受封节度使与康怀英坐镇河阳军,也是时候让他争得这场战事的头功。京畿殿前司诸部军旅仍做休整便是,何况朕还有一拨兵马可以调动,也正可派往河阳军协助刘鄩,以打退梁军这次侵攻。”
……河阳军节度使刘鄩收到汴京急发来的文书,随后点兵两万五千,自洛阳出发,赶赴地理位置东连郑汴、西通长安,处函关古道,属于洛阳西面门户的新安地界。由于此间地势群山绵亘,刘鄩统领所部牙军立刻赶赴新安左近山岭筑建的军寨布防,以逸待劳,就等李思安兴兵前来。
而李思安统领梁军经过渑池,一路向东,行至新安山岭地域之时,遥望见山峦高处有敌军扎寨驻防,暂且号令各部军旅也扎下营盘,准备向拦住道路的刘鄩所部军旅发动全力猛攻。
西面连绵的岭坡高处,刘鄩、康怀英二将在一众亲随的拥簇下策马踱去,矗立在坡边眺望下方梁军的营寨。但见军寨周围不但有诸队轻骑斥候来往匆匆,其中旌旗飘扬,也是一副杀气腾腾的气象。
估算此间山坡与下方敌军营寨距离的高度,新安地界岭坡绵亘,却是属于低山区,梁军真要全力攻打,山岭间扎下的几处营盘地势也说不上十分险峻。
而刘鄩眺目远望一阵,他脸上倒浮现出一抹笑意,忽的又开口说道:
“自我投从陛下以来,只是管军治兵,尚还未曾立下什么战功……镇守河阳,抵御外敌,本来也是我职责所在,蒙陛下看重,遣快马前来特意嘱咐梁将李思安虽作战悍猛,却是有勇无谋,而今番有意让我争个头功……权衡敌将用兵的路数,这次也必然要让那李思安中我的计!”
第431章 若让其中招,须用计中计
听刘鄩信誓旦旦的说着,也是以敢打敢拼、冲锋陷阵见长的副节度使康怀英与他可说是互补,也当即问道:
“按陛下嘱咐那李思安骁勇剽悍,作战全凭一股锐气,若是与其正面交锋,以两万五千兵马对他四万,恐怕伤亡不小。而刘节帅看来胸有成竹,难道已经想出破敌妙计?”
刘鄩仍眺望着下方敌军的营寨,又下意识的伸出手来,抚着颌下蓄着的山羊胡须时,他那对细长的眼睛中也似有精光流转:
“就算那李思安性情莽撞,可他到底久经战阵,行军扎营、防备敌袭的要领自然懂得。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什么计策奇招谁都懂得,谁也都知道须提防,关键还是要看能否把握住最恰当的时机。
而李思安行军急躁,看来也是意欲尽快杀至洛阳城下,我等也不妨诱使他冒进,何况汴京距离河阳军路程不远,由陛下调遣的那一路兵马,也正能派上大用场,按我想来……”
刘鄩遂又把身子前探,将他的打算说得分明。而康怀英连连点头,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他便亲自率队赶回营寨,按刘鄩的计划正要有所行动。
“听闻河阳军节度使刘鄩,打仗常好使阴谋诡计,趁着我军方自扎下军寨,立足未稳,他也很有可能意欲夜袭劫营,以打击我军士气。”
山坡下方,梁军营寨的大帐当中,李思安大马金刀的坐在正首,也正对麾下一众将官吩咐说着。他身上重甲披挂,气度威武、身躯矫健,五官生得倒也俊朗,毕竟当年尚是弱冠之龄,而在宣武军屈居下僚时,貌相雄奇、身长七尺的李思安便能一眼被朱温相中,起码卖相还是很出众的。
只是举手投足间,李思安也带着一股跋扈傲气,他来回张望着,随即又道:
“传我军令,这几日内调拨部曲轮班守夜,其余诸部枕戈待旦、合甲而眠。且在这中军大帐周围设下陷坑,我则至偏帐歇息。刘鄩不来便罢,他如果当真派兵意图夜袭,全军将士务必立刻集结,杀溃敌军。
若有机会,则趁势反去突袭敌军寨垒,奉陛下旨意,今番出征河阳军,若有机会须尽快攻取洛阳,就算李天衢兴兵来援,我军无论是退是守,也足以搅扰得宣武、河阳地界不得安宁。我和也不耐与那刘鄩久耗,他若真要用计,且看到底是谁能出其不意,占得先机!”
眼见帐下一众将官轰然领命,李思安嘴角微翘,脸上显露出张扬的笑意。他打仗莽撞,可是人却不傻,既然早曾听闻原本于淄青军名声最响,而后随他主子王师范投从了李天衢的智将刘鄩用兵常好用计,真要打硬仗之前,什么抽冷子放暗箭、下绊子使阴招的套路先要一通招呼……李思安自从挥军杀入河阳军地界之后,他的神经就一直绷得紧紧的。
考虑到对方抢先一步扎寨死守,李思安便立刻想到刘鄩有可能会采取的计策。我既早有防备,你还有什么可乘之机?
这几日由李思安统领的梁军部众忙于挖掘战壕、安插鹿角拒马,支起军寨营帐。毕竟刘鄩率部设寨拒敌,非是朝夕可破,白昼进攻,入夜也总要歇息养回气力。而河阳军方面,康怀英亲自择选了三千骑兵,坐视梁军扎下营盘,直至夜深时分,果然由己方寨子悄然潜入,准备偷袭敌营。
军士衔草、马蹄裹棉的夜袭部众,在夜幕的掩护下悄然潜下山坡,有几队精锐斥候先行,陆续射杀戍守哨兵,清理梁军寨子前的拒马鹿角。直到有军校回来禀说得手,康怀英低喝一声,亲自率领三千骑军便如疾风一般,迅速的朝着李思安所处的军营袭杀而去。
入夜后愈发寂静的梁军营寨,忽的爆发出激荡喧嚣的喊杀声,营盘前面处处燃起火光,映在营帐上的红光中人影憧憧。康怀英一马当先,挥起手中长枪轮扫过去,一个方自奔出营帐而闪避不迭的梁军士卒就见面前寒芒闪烁,康怀英手中长枪只顺势一划,便将他脖颈动脉剖开,猩红的血液,登时溅在疾驰而过的战马半边身子上!
身后的马蹄声隆隆不绝,然而骤然撞杀入营,康怀英虽然陆续搠死刺杀了几个尚还为来得及集结的梁将梁兵,他却发现周围的营帐内鱼贯蹿出的敌军并没有解甲宽衣,提起军械冲出来迅速列队,这次奇袭也根本没有起到马踏连营,而将敌军杀得猝不及防的效果。
而位于梁军营寨帅帐的左近处,李思安从一处营帐内疾窜而出,他手绰马槊,身上披挂的戎甲随着他的动作铿锵作响。以为正如他所料的那般,李思安面露狂喜之色,还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