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末大军阀-第1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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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罕之麾下也有那么一号人物,虽然因寄人篱下而曾投从晋军,可是一直屈居下僚、不受待见。遂又趁着他主子背叛李克用之时,从河东出逃前去投奔梁军。
结果几场战事,那员将官累建功勋,掉过头来也杀得曾轻慢待他的晋军部众丢盔卸甲。朱温闻知战报,遂提拔赏封,那人在梁军中受破格提拔,还顶替叛离丁会做了宣武军押衙,有此也可见朱温对他的重视程度。
还真是南橘北枳,此人先从李罕之、后投李克用期间一直名气不大,结果逃离河东,未曾再去投从旧主,转而为朱温卖命之后便立刻打响了名号,如今也俨然成为梁军当中快速崛起的将才……
而那个人的名字,则叫做杨师厚。
第329章 桀燕、北平,河东危局
屋漏偏逢连夜雨,这句话现在用来形容李克用的处境也显得十分恰当。
因为随后几日又有消息传来,河北方面本来与李克用关系较为亲密的义武军节度使王处存也已身故。本来是由其子王郜继位司掌藩镇,然而朱温既已将手伸到了河北地界,自然也不会放过与晋军交好的藩镇势力。
趁着李克用败退回河东,梁军又以张存敬为主将,击溃义武军五万兵马于沙河怀德亭,歼灭士兵过半,义武军部众震恐畏惧,遂军中哗变,推举王处存之弟王处直为节度使,驱逐王郜逃亡至河东晋军。待梁军杀至义武军治所定州,王处直在城头上疾呼宣称不但出绢十万匹以做犒劳,更愿臣服于朱温。
王处直遂得朱温安抚,不但受封太原郡王,还被承认其节度使的身份,自此五代十国时期割据政权当中下辖定、易、祁等数州,疆域集中于后世河北省保定一带的北平国国君,也已成为统掌一方的君主;而素来与河东军亲近的义武军,却已转投梁军,而成了朱温的附庸势力。
不只如此,本来由李克用扶持上位的卢龙军刘仁恭,却是趁着晋、梁双方交战,出奇兵袭取南面横海军藩镇的治所沧州,节度使卢彦威出逃投奔朱温,治下沧、景、德等几州,也尽为卢龙军所占。
刘仁恭兼并统掌两镇疆土,野心渐长,也开始以防备契丹为由,而对李克用勒令他协同讨伐朱温的举动视而不见。由河东派往幽州的求兵使者十几次也无成效,甚至激恼得刘仁恭辱骂李克用,扣押使臣,并将戎卫卢龙军的河东军部众悉数收押……
自此卢龙军也已脱离河东的掌控,同意调派高思继及其所部兵马前去支援李天衢,也成了刘仁恭为李克用做的最后一件事。他还将本来由河东调往卢龙军,如今也不肯降从的官吏尽数斩首,还遣人将人头献于朱温,但是也并没有表态愿意臣服于梁,如此也是要向朱温传达一个讯号:
既然我已经与李克用反目成仇,那么你也没有必要兴兵来攻打我。但是我刘仁恭图的是称雄一隅,不想做任何一方的附庸势力。你朱温与李克用、李天衢、杨行密等人的战事,我不想插手,但是也别把我逼急了,否则只能与你为敌。
而朱温收下进献来的河东军官吏首级,给出的回应则是:加封刘仁恭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梁军部众,也没有再试图进犯卢龙、横海两处藩镇,既然刘仁恭选择置身事外,的确不必与他为敌……至少眼下而言。
如此河北地界,已经尽是与李克用敌对的割据势力,而且其中大多都臣服于朱温。河东晋军岌岌可危,李天衢寻思这些年下来,李克用经历义子李存孝的背反、亲子李落落被害死、还有李罕之与刘仁恭这些白眼狼的背叛,尤其是处处为朱温那死仇所压制……估计他在太原只怕是气得又要吐血了吧……
经受这一连串的打击,也着实让李克用沮丧消沉了好久。史载轨迹河东军治所太原先后两次曾被梁军围困,以往霸气凛然,不肯屈居人下的李克用也会因为自己终究无法抗衡朱温,甚至会有从河东撤离,迁至塞北草原的打算。
所幸有正妻刘银屏、亲子李存勖等人力谏苦劝,这才让当时心态最为消极的李克用打消了逃避的念头。否则他的子嗣李存勖、李嗣源就算能够卷土重来,隶属于河东军的沙陀众部再经历到草原上逐水草迁徙,而去汉化的过程,说不定也会演变成契丹辽国那般,成为藩汉共存,但统治阶层汉化烙印相对更不明显的割据政权……
总之现在的河东晋军处于形势最为严峻险急的时候,李天衢虽然有意要促使梁、晋双方斗得两败俱伤,但绝对须考虑朱温会因时局走向出现变数的因素,也要杜绝他有过早使李克用败亡,亦或将其驱逐到塞北的可能。
换而言之,不能再让朱温继续猖獗下去了。
针对晋冀之地局势的风云突变,也仍不免要展开军议。前线打仗,可后方各处藩镇州府也仍要维持农、工、商、法等各个行政机关的运作,是以如高郁、张全义、张居翰、罗隐等文臣仍旧专注于各自司掌的政事,郓城牙署节堂内会集了一众武将,只有严可求做为随军军师参加这场军议。
“依如今形势看来,晋王与卢龙、成德、魏博、昭义等诸镇交恶,黄河以北,反倒是河东军成了众矢之的。而我军与晋军之间,就算不说是唇亡齿寒,可本来与朱全忠为敌而同仇敌忾的势力,也当属晋军最为势大。
此消彼长,梁军日渐势盛,这到底也会对我军不利。可是……河东晋军不比淄青军,彼此的交情乃至相距路程上而言,王节帅先前与主公唇齿相依,如今更是要倚仗我军势力。驰援河东,毕竟要北渡黄河,还要陆续途径已归附于梁军的藩镇……朱全忠也必然会趁机算计,意图重挫我军。”
如今符存审尚与高思继统率所部军旅,在班师返程回郓州向李天衢复命的路上,节堂内率先发表意见的,自然便是众将里面也常好深思熟虑、剖析战局的葛从周,他继而又道:
“然而主公亲自统领大军坐镇郓城,与朱全忠彼此牵制,都是意图打乱彼此部署,而趁机集中军力重挫对方。正是敌不动、我不动,梁军倘若要纠聚王镕、罗弘信、王处直、李罕之那干附从藩镇,联合攻打河东军藩镇,这便是敌军先动,而让我军有可乘之机。
臣以为,我军固然要支援晋王,当仍不可轻举妄动,而待朱全忠意图先行攻打势堕的河东晋军之际,我军再趁机出兵,让梁军乃至其附属藩镇顾此失彼、有所忌惮,也不便倾尽全力侵攻李克用。”
待葛从周建议说罢,李天衢立刻点了点头,又道:
“也正如从周所言,何况晋王这几年下来也是时乖命舛,所以处处受制于朱全忠……但是河东兵强马壮,也非是寻常藩镇可比。即便眼下河东军藩镇周围尽是敌军,而落得个四面楚歌的困境,可是梁军想一鼓作气灭了河东晋军,也没那么容易。
就算朱全忠也有可能趁着晋王处境极为被动,也只得自守门户之时,而先行要攻打我军……我北联王师范、南结杨行密,彼此护卫倚仗,更是准备完全,就等梁军前来攻打。形势不比河东晋军那般险恶,而朱全忠当真会把精力放在我的身上,如此也是解了晋王的燃眉之急。”
葛从周完全是凭着他的阅历见识,以及战略上统筹全局的能力上提议谏策;而李天衢则是心想现在就算李克用现在是走背运最惨的时期,没穿越过的,谁都无法断定河东晋军是否还能再坚持下去,何况按史载,就连你自个儿不是也曾打了退堂鼓了……
可是原本轨迹的李克用既然能强撑渡过这段危机时期,何况如今又多出我这么一路强援……只要我不会无动于衷,时局走向较之史载的进程应该也不会跑的太偏。兼之你麾下仍旧是将星云集,正如葛从周所言,如此我只管若朱温胆敢动你,我就从后方揍他。几乎能断定能保住你河东不失,以后也还能继续与我合伙揍朱温。
只是正如先前谋划,我也不能只想着和你联手对抗朱温,反而要助长你李克用会比原来的轨迹变得更为强大。
而李天衢、葛从周这边正说到一块去,抛玉引玉,也使得节堂内其他人正要相继提议之际,却是解青收到最新的消息,立刻奔赴过来,传令军校先行抵至牙署节堂,要立刻报与李天衢知晓的消息则是:
朱温已经离开义成军滑州,而返回宣武军汴州去了。
第330章 大唐,亡了
“朱全忠命朱珍统领重兵坐镇滑州,并以李唐宾为辅,自己则返至汴州去了……如此看来,今番他进犯我军领土不利,可是于河朔却是斩获颇丰,而战事一直持续下去,到底劳民伤财,看来他也有意先休整一段时日……”
在听闻朱温撤返回宣武军汴州的消息之后,节堂内几员牙将却也不由的松了一口气。毕竟出征在外,徐泗、淄青方面先后战事打响,然而随着李天衢屯驻于天平军的将士这些时日神经一直都绷得紧紧的,要不然就痛痛快快打上几仗,可一直屯兵于前线苦熬,这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既然朱温返至汴州,他的梁军将兵历经战事,也需要休歇重整。李天衢这边除了寻边守卫的部众之外,其他诸部将士也就不必一直在前线苦熬,好歹也能撤返回各自屯戎的州府,老婆孩子热炕头的与家人再相聚一段时日。
然而这边王重师方自说罢,严可求却忽的又道:
“方今河东晋王昭义军失守,又与河朔诸镇为敌,声势受挫、处处受制,只怕与其势不两立的朱全忠,也会将主公视为最大的敌人……而这次他没有机会重挫我军,下一次恐怕也着重要算计对主公不利。
而且朱全忠先前兴师动众,如今忽然撤返,也未免有些仓促。也很有可能是因为又降服义武军藩镇为其臣属,还使得卢龙军刘仁恭也与晋王反目决裂,所以至少对于他而言,要做一直图谋的那件大事,也已然时机成熟了……”
严可求旋即转过身来,他神情也变得有些凝重,而又道:
“而朱全忠屠戮公卿重臣,方今朝堂当中也已尽是他的亲信爪牙,弑杀先帝、扶植嗣君继位,也将幼帝彻底掌控在掌股之间。于朝堂已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可朱全忠欲壑难填,仍不知足,今番他出兵震慑诸处藩镇,这又急切的回去,还有何事要做?主公,只怕是……”
李天衢微微颔首,长叹了口气,随即也倒:
“是啊……皇帝如今尚还未过龆年之龄,可怜就要被贼臣害死,而这大唐,也已要亡了……”
……
待朱温返回汴州之后,被他掌控的傀儡朝廷,也立刻有朝臣上书梁王位高尊崇,又有讨伐逆臣叛镇战功,应加封为相国,总百揆,并进爵魏王,加车马、衣服、乐县、朱户、纳陛、虎贲、斧钺、弓矢、秬鬯这帝君赐予殊勋最高功臣的九锡赏赐,反而朱温的反应却是:怒而不受。
如今名义上的唐廷宰相柳璨,本来已经彻底倒向朱全忠一方,所以没有如其他公卿那般惨遭清洗屠戮。他巴结谄媚的用意所在,是把朱温比作当年扫荡中原,取天下三分其二的魏王曹操。如此非但是要讨好,也是有意劝谏朱温方今仍有李天衢、李克用、杨行密……等各处藩镇雄主雄踞一方,天下既然未平,称帝不可太急。
好歹再封国、加九锡、加殊礼……接受禅让之间的程序先走完,大王还真就再等不了几年么?
然而朱温,还就真等不下去了。
虽然朱温是无赖出身的大老粗,可是这些年厮混下来耳濡目染,也甚有见识。什么封王加九锡,当年篡汉的王莽,弑帝的司马昭都受过,唐朝开国太祖李渊也受过隋朝赐封,再往前推南朝宋、齐、梁、陈哪个不是先受九锡,再干掉皇帝上位?这都历经几朝几代了,世人皆知我受加九锡,就是为了当皇帝,那为何还要再费这般事,直接胁迫李祝那小儿让位不是更痛快!?
你这干厮鸟,还要孤等下去,这要拖到什么时候?让老子如曹操那般,皇位明明唾手可得,然而只让他儿子白占便宜?孤不打算学那曹操,皇帝老子,孤现在便要做!而且也不想再等下去了!正因为天下未定,你们推三阻四的,莫不是表面上顺从于孤,实则仍要拖耗时日,盼着李克用、李天衢之流能救驾抢夺皇帝去了?若是如此,你们一个个还劝孤要等下去的贱汉,也都该杀!
如此柳璨的马屁却是拍到了马蹄子上,朱温随意寻了个由头,也将他给处死了。而柳璨临死之前,情知就算改投朱温效忠也落不得一个善终,悔不当初,受刑时也大声疾呼道“负国贼柳璨,死宜矣!”……自此以后,朝堂中几无人再敢劝谏朱温称帝此举,是操之过急了……
随后朱温又遣人去缢杀了唐昭宗之妻何太后,编排罪名,矫诏称太后与当初他致使前去诛杀李晔的蒋玄晖私通事发而自杀,追废为庶人。扫清眼前一切阻碍,朱温遂在所谓的百官劝进之下,接受唐哀帝禅位,正式即皇帝位。
朱温遂改唐廷赐名“朱全忠”为朱晃,改元开平,国号大梁,定汴州开封府为国都,而以唐朝原国都长安为西都。至于皇帝李祝,由于曹州济阴如今属于李天衢统掌的天平军治下,所以他没有被废为济阴王,而是被打发做阳翟王,改为迁往许州阳翟囚禁。
可是押赴往阳翟途中,李祝却暴毙身亡。朱温方面宣称废帝因为年幼,途中然暴疾夭折,然而据传闻,几岁大的孩子,是被活活扼死的。
历代皇朝,也终究免不了兴衰更迭。曾经疆域空前辽阔,威招万国来朝,是当时世界上最为强盛国家的巍巍大唐,到底还是亡了。而朱温终究仍是达偿所愿,建立起梁朝称帝,只不过比起原本的轨迹,他身边少了些人手相助,又因战略上的局势与史载有所不同……其谋朝篡位的过程,也要简单粗暴了许多。
而魏博、成德、义武、荆南、定难……等各处附属藩镇,也立刻遣使上表,表态愿意改奉梁朝为主。当然还有其他不少雄踞一方的君主,也绝对不会承认朱温废唐建立起的梁国,为继承了正统国祚的中原皇朝。
其中尤以河东晋军的反应最为激烈,就算如今战略形势上十分的被动,可是河东军方面仍旧沿用唐朝年号,李克用也仍以唐廷钦封的晋王自据,只是依如今这般形势。他所占据的领地,也可宣称为晋国,而做为仍要扶植光复唐廷的国家,继续与梁朝对抗。
而且性情暴烈的李克用,也立刻命属吏发檄文,将朱温骂得狗血淋头,一边尽可能的仍在拉拢其他藩镇势力拒不接受梁朝的册封,继续联合起来讨伐国贼朱温,一边仍在积极的试图打破河朔方面各处敌对藩镇的封锁,而与李天衢取得联系。
而皖地方面,杨行密对于朱温篡唐立梁的逆行激烈反应,比起李克用也差不到哪里去。
只不过他这个在后世被赞誉为“十国第一人”的雄主,由于唐朝灭亡的比原本的轨迹要早了许多,所以他眼下不过受的是郡王爵禄,并没有于唐昭宗李晔尚还在世之时被封为吴王,而后早于朱温篡唐身故,又得唐朝追谥为吴武忠王……
仍旧要与朱温往死里掐,杨行密也断然不可能接受梁朝的赐封。那唐朝都没了,谁还能许他封王建国?
杨行密遂领宁国军藩镇,乃至长江以北淮南军的部分领地,以及江东占据的几处州府而自号吴王,也已形如一国。暂时与晋国李克用那般,继续沿用唐廷年号。
你朱温就算废唐称帝,便以为能吓唬住我们?做下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来,该打也就更是要往死里打你!
第331章 方今天下,几人称孤?几人道寡?
继朱温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