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亲军锦衣卫-第15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李守一就将他的手压下:“我用我的那份,救济了你,我用捡到的这份,供我上路。虽然我这么做,有亏德行,但世界上什么事都要变通。等我赶考回来,再寻不到失主,我就将我捡到的这份,设立一个粥场,救济那些流民百姓,这岂不都好?”
然后也不等王庆一再说,一面潇洒的往外走,里面大声的道:“你欠了我的一份钱粮,到时候发达了,想着还给我哟。”然后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看着那几石的粮食,和口袋上摆放的那串铜钱,王庆一感觉到,李守一在逻辑上,绝对是再正确不过了。但他明明知道那是他编撰的,但却又无懈可击。这就好像是庄周梦蝶,实在是说不准,是蝴蝶在梦庄周,还是庄周在梦蝴蝶。那是一个经典的悖论,当然,中国那些著名的悖论,都是富含哲学的,是深奥的,是不能被破解的。就像眼前这个逻辑悖论,实在是解释不通的。
于是,一个顶着圣人弟子名声的杂学者,一夜就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困扰在这个简单的悖论里不能自拔。
天还没亮的时候,迷迷糊糊的起来,因为粮食有了,自己还要出去弄些柴火,自己可不是那些只会读书的书虫,怎么能让老娘为自己操心?
结果一打开院门,却吓了一跳,一个中年的汉,眉毛上挂着露水,就站在门口。看到王庆一开门,赶紧躬身施礼:“王先生好,小的宫守一给王先生施礼了。”
王庆一认识这个宫守一,虽然他是匠户,但王庆一从来没有轻贱他,立刻还礼:“不知道老哥哥有什么事情,早早的就守在我的门口,为什么不扣门进来?”
宫守一唯唯诺诺的回答:“心里有事,所以睡不着,想求先生一件事,可是又怕打扰先生休息。”
“哎呀呀,都是乡里乡亲,何必这么外道,来来来,赶紧的进屋子里说。”热情的将他让进了屋子,坐下之后询问:“有什么事尽管说,只要我能帮忙的,绝对全力以赴。”
铁匠宫守一就扭捏的说道:“昨天,县里的教谕带着锦衣卫的大人,到了我的家里,传达了皇上开制科的恩旨。那位锦衣卫的大人,详细的看了我打造的那点东西之后,说我符合条件,给了我一笔安家的钱粮,准许我上京赶考。”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立刻被希望的光芒所笼罩:“王先生你也知道,我们这些贱民匠户,祖祖辈辈都是贱民,根本从这个苦海里爬不出来,更别说祖辈子孙上京赶考的荣耀了,只要这一次我能考试过关,皇上就会赦免我的匠户籍,让我的子孙以后,脱离苦海。”
然后翻身给王庆一跪倒:“但是小人,大字不识,肚子里的东西却说不出来,好在指挥使大人恩典小人可以带一个带笔的,李先生就推荐了您。”然后咚咚磕头:“虽然小人之道,请先生帮忙,是委屈了先生,辱没了先生,但是,为了我的子孙后代,我也只能舍了这张老脸,请先生帮忙,从此以后,不管我中不中,我就是您的牛马仆人,请先生一定帮一把。”然后就将怀里揣着的,锦衣卫给的那份安家钱,一文不差的双手奉上。“这是我的一点孝敬,一路上的花费,请先生不要担心,我已经和邻居们说了,卖了我的房子家具,也要保证先生一路的用度。”
王庆一就愣愣的看着这个跪在自己眼前的汉子,看着那充满渴求的眼睛,心中一番斗争,最终急公好义的性格,还是占了上风,最终跺跺脚:“不要卖房子了,将这笔钱,全部留下,我陪着你,去吃那个锦衣卫冤大头去。”
第356章 一饭间的辩论
出发的日子到了,全县只有6个合格恩科和制科条件的考生,还有就是两个工匠,组成了一支小小的队伍,被赵宽派人保护着,开始踏上进京的道路。
因为今年也是正式科考的年份,和恩科制科同时开考。安定县里,也有三个举人也要进京赶考。可惜,他们没有享受这个待遇的资格,但也想在这兵荒马乱里,蹭一蹭锦衣卫的安全。原本这些所谓的文士,总是横条鼻子竖挑眼的对锦衣卫谩骂,现在也只能乖乖的闭嘴,虽然还保持着一份矜持,不和恩科考生走在一起,没来由的掉了身子,却也不离不既的跟着。
锦衣卫们既不赶他们走,却也绝不搭理他们。自己保护的这群人,未来必将成为锦衣卫的自己人,但跟着后边的那几个家伙,一旦高中,就必然是锦衣卫的敌人。自己干什么去照顾敌人?不把他驱赶走,就已经算是给足了他们的面子。但是保护的锦衣卫心中却想,在路上真的遇到了劫匪,我们会拼死保护这八个人的性命安全。然而后面的那几个家伙,即便强盗将他一个个当自己的面宰了,我要是有一点同情心,都算我输。
我们的指挥使大人可说了,对朋友,就要如春天般温暖,对待敌人,就要像秋风扫落叶一样,残酷无情。
正式科举的举人是老爷,即便家里贫寒,一旦上京赶考,自然有各地的趋炎附势士绅地主,奉上丰厚的仪程,让他们衣食无忧。所以在晚上,恩科制科的考生被安排在锦衣卫衙门里住下,他们也就在附近找个客栈房间吃饭。
李守一三个人,第1次被锦衣卫这么样的招待,但见到了锦衣卫的衙门,显得非常拘谨紧张。
然而这里负责招待他们的锦衣卫,还有过来过去急匆匆办公的人员,都对他们毕恭毕敬,没有一点嚣张跋扈欺压的意思。
晚饭,竟然有鱼有肉,还有一壶好酒,百户赵宽还歉意的道:“大家不要客气,我们指挥使大人严格的规定,你们每餐的伙食费,是一个人二钱的标准。你们八个人是一两六钱银子一顿,虽然这顿饭还算丰盛,还有我在这里蹭饭,但也只花费了九钱银子,还会有七钱伙食尾子。在我护送你们走出我的辖区时候,我结余给你们。来来来,快吃快吃。”
李守一连连感谢,宫守一小心的站在王庆一的身后,像个仆人一样的伺候着王庆一,尽管王庆一怎么的说不行,但也阻止不了他。
见其他的几个人只是闷声吃饭,于是王庆一就一脸冷漠的向赵宽冷嘲热讽道:“这天上的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一项盘剥百姓的锦衣卫,不但没有给我们巧立名目,敲骨吸髓,还白白的供我们吃喝,而且连结余都不克扣。真的不知道,你那个指挥使大人,怀着是一个怎么样深沉的心思啊。”
赵宽端着酒杯的手就一紧,脸上的怒色一闪而过,这个人的怎么这样不知道好歹?但最终还是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笑着反问道:“我们锦衣卫历来只对贪官污吏士绅豪强下狠手,你何时看到我们对百姓们敲骨吸髓?说话要负责任,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可拿出例子来。”
王庆一淡淡一笑:“我游历各地,我见你们锦衣卫真的没有对贫苦的百姓敲骨吸髓,但那不是因为你们心存善良,而是因为那些百姓已经油尽灯枯。而你们却对沿途的商贾,各地的商贩敲诈盘剥,一旦发现没有缴纳你们规定的那个所谓的爱国捐,就扣押钱货,几倍十几倍的敲诈。难道商人不是百姓吗?难道这不就是证据吗?”
听到这样的连番诘问,李守一不断的给自己的这位同窗好兄弟使眼色,不断的在桌子底下掐他的大腿,踩他的脚,差点儿将王庆一的脚踩骨折了。
而宫守一脸色苍白,冷汗淋漓,浑身瑟瑟发抖。其他的几个人,一见事情不好,饭都不再吃了,赶紧站起来告辞。
但王庆一却不为所动,只是冷冷的看着百户赵宽,看他作何解释。
赵宽看了一眼大家,却是淡然一笑,冲着几位摆手:“王先生说的好,大家都别忙着走,我就再添两壶酒,算在我的头上,大家坐下听我说道说道不迟。”
主人强留客,也没人敢再动了,一个个就如同坐在火盆上一样,只能捏着鼻子听。
赵宽给自己倒上一杯,然后又给其他人倒满,然后举杯:“干了。”
这群人里,就只有王庆一坦然喝下,其他的人都哆哆嗦嗦,将杯中的酒,洒了一半,喝了半杯。
赵宽也知道再让他们喝,是难为他们,于是就笑着对王庆一道:“还别说,我是第1个看到,在心中真的不鄙夷商人的。”
王庆一淡淡道:“都是爹生父母养,谁不比谁尊贵,谁也不比谁下贱。这在在下来看,再正常不过。”
赵宽轻轻的敲了下桌子:“很好。那么我现在跟你说,我们锦衣卫主要的职责,是针对那些百姓们无力,却又敢怒不敢言的贪官酷吏,这一点,你不反对吧。”
王庆一点头,说了句公道话:“官场官官相护,若没有你这独立之外的锦衣卫,那些贪官污吏们,就横行天下,这一点在下不否认。”
赵宽再喊一声好:“你说我们不对那些普通的百姓盘剥,是他们已经被彻底的榨干,早就没了油水,我不想苍白的解释。但是你说我们对商人们,收缴苛捐杂税。那我就请问你,商人们该不该交税?”
王庆一毫不犹豫的回答:“商人不该交税。”
赵宽就哈了一声:“那我就不明白了,从三皇五帝开始到前朝,上下几千年,商人都交税,但为什么就在现在他们反倒不交税了呢,这是什么道理?”
王庆一还没真想过这事儿,他就知道商人不交税,是东林君子们夸夸标榜的德政:“减免他们的税收,是为了压低物价,是为了不与百姓争利。”这是东林党人堂皇的理由,也符合圣人的教诲,所以对这个政策,圣人的门徒是拍手叫好的。
赵宽一笑:“天启一朝,西北食盐是二分银子一斤,对吧。”
王庆一等点头称是。
“但那时候是收税的,而且还有各种各样的捐。但按照东林君子以你的那个理由,免了商贾们的税了,食盐的价格应该更低啊。但就在崇祯朝开始,一斤盐却是四分银子了,不但没有降下来,反倒涨了上去,翻了一倍,让百姓吃不起盐了,这是什么道理?”
第357章 开始教人讲证据的锦衣卫
赵宽这么一说,立刻就让王庆一哑口无言。席间的一个秀才一敲桌子,恨恨的道:“还不是被层层商贾们纳入了自己的腰包,可恨。”
赵宽一拍手:“着啊,国家的税收没了,然而百姓需要的物资价格却涨了,如此减税并没有让百姓获利,反倒让商贾更加痴肥,那这减税还有什么意义?”
王庆一陷入深思。
赵宽继续道:“天启年,说句大不敬的话,先帝沉迷木匠,魏忠贤阉党气势及烈,把持朝政。但建奴不敢窥视辽西,草原蒙古诸部不敢明目张胆的背离,西北流寇也不如现在这般嚣张。而新皇登基,其勤政大家有目共睹,君子站满朝堂,但为什么却是蒙古人公然背叛,建奴肆虐京畿,西北三十六营流寇流徙荼毒万里,这到底是什么原因?”
赵宽的接连反问,倒是让王庆一一时间哑口无言。
是的,原先自己一直是在一厢情愿中,去看这个世界,从来没有人反驳过他,也就自然而然的出现了思维的惯性。就比如说后世常出现的那种恨国人,连袁老都要黑,就是他们当初产生这个念头之后,并没有人用事实来反驳他们,也就是正直的人懒得理他。他们就自然而然形成了一种思维定性,我想的,就是对的。然后按照这种思维定性,一路的想下去。结果就是,越想这个国越黑暗,虽然他们拿着这个国的福利,享受着这个党给这个国家带来的太平,却依旧钻进了死胡同。
而赵宽没有惯着他,而是心平气和的,向他们说出了对比。
原则上,这一场恩科,所筛选出来的文人士子本来就是一群思想激进的人,而不是那种8股文章读傻了的人。他们对这个社会有独立的思想和看法,思想更加激进。所以才有王庆一这种提问,才有他这种对现实的无情指责。记住,是带着他自己偏激的思想做指责。
看看陷入沉思的王庆一,赵宽心中也是无奈的长叹,真是一个领导一个作风。原先的领导对这种污蔑,没必要跟对方磨磨唧唧,拿出刀子来直接镇压。结果他们就老老实实,做顺民比谁都老实。而现在的领导,却一直推崇着以德服人,以理服人。就惯出了这些人的臭毛病出来了。
这并不是什么大的转变,最大的转变是,现在自己的上司,在朝堂上,那是伶牙俐齿,驳倒了所有的人。上行下效,现在上下的锦衣卫官员,都以伶牙俐齿,驳倒对方站住道理为乐事。
现在的锦衣卫,已经变了,变成不爱刀子爱嘴皮子啦。
看看陷入沉思的王庆一,赵宽有一种成就感,能够让天下人侧目的文人士子哑口无言,那是多么让人心情舒爽啊。
“其实最根本的原因,那就是钱。国家这么大,钱粮充足,才能有精兵。然而,咱们朝堂的东林君子,先不说他出于什么目的,什么立场,提出了这个不与民争利的口号,但唯独减免了商税,你知道吗?单单一个盐税,就让国家每年损失了400万两白银的收入,一个茶税,就让国家损失了100万,一个市舶司,就让国家损失了200万,一个绢锦税,让国家损失了70万。林林总总的加起来,总共达到了800万两白银。”看看王庆一要争辩,赵宽挥手打住了他:“正因为有了这800万辆白银的收入,天启年间的时候,还能让京营,足粮足钱,才能让辽西,获得每年不少于600万的军饷使费,才能让边军最少或有或无的钱粮,让大家不至于拿不起刀枪。而同时,也让各地卫所的军户不至于饿死,最起码能震慑住敌人。而正是在断了这笔收入之后,辽西只能龟缩,再也无力出战,边军,没有变成流寇,各地卫所的将士,没有被饿死。”
然后将身子靠在椅子背上,痛惜的感叹:“免除了商税,再也没有给这些边关将士们发放钱粮的来源了,所以才有了今天的结局,这是多么痛惜的事。”
王庆一突然间找到了突破口:“然而你说的那些收入,却都进入了皇帝的内帑,没有进入国库。天下只是供奉了一人。”
士子指责皇上,抨击朝政,在这个时代,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反而士子们以此为荣。
赵宽就再一次反驳道:“你们这些人可贵之处,就不是书呆子的那种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这才是我们家大人,欣赏你们的地方,所以才开了这场恩科,让你们有一个发声的平台。但我们指挥使也明白,正是因为你们的思想活跃,能对这个世界进行思考,结果往往掌握的信息却有限,难免以偏概全,出现思想偏激,所以早早的就给我们各地的锦衣卫,发下了内部的资料。”
李守一闻听,不由得感慨一声:“赵大人真的是想法超前啊。”
赵宽就对王庆一再次耐心的解释:“你以为咱们皇上很有钱吗?你以为解入内帑的钱,都花在了皇上身上吗?你错啦。”
王庆一就很纳闷:“天下官员,东林君子都这么说的啊,这难道还有假吗?”
赵宽一声冷笑:“亏你自诩涉猎渊博,却还是一个无知的书呆子啊。难道你不看邸报吗?”
王庆一骄傲的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详读邸报才能了解天下大事。”
赵宽玩味的再问:“那你看邸报不做总结归纳吗?”
这么一问,倒是让王庆一一愣。
中国人的科技,之所以每时都有惊艳出世让后人叹为观止,但都是昙花一现,成为绝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