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东皇传-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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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在民间,张角也是非常成功。《后汉书?皇甫嵩朱?列传》所言黄巾起事时,八州齐动,司隶、荆、扬、并、冀、幽、徐、青、益,各有黄巾纵横更是当时不争事实。由此,可想张角在小民之间的巨大声望。
也是因为张角所传太平道,多暗合儒家之意,便是所言鬼神,也不过是东汉流行的谶{chen}纬、敬鬼神而远之等观念的一种延伸。也是因此,在光和七年之前,各州郡县太守也大多礼敬太平道,甚至还褒奖张角的教化之功。
张角传道时,顺应民意,多助贫困,又敬传党人风烈,又接援宦官,欲自下而上,重建汉帝国。张梁深知,张角渴望的是大汉中兴名臣,而不是覆灭大汉,不然其《太平要术》里也不会明确的以“君明臣良民顺”“天下太平”为太平道纲领。
然而,光和七年却突然风气大作。先是济南唐周告发,而后何进率军飞速剿灭马元义。对于张角来说,这一切变化的未免太过迅速。张角忧惧之下,恐再现当年党锢之局。张角不愿学习张俭那般逃亡天下,连累无数无辜,也不愿束手就擒,再涨外戚权势。因此张角内心一发狠,索性仓促起兵入雒,诛尽外戚、宦官。
张角本来还想到利用党人攫取名望,只是朝廷能人岂无远视之谋?朝廷诸公当即宣布解除天下党锢,选取党人贤才,以党人来对付张角。这种二虎相争之计,初始也颇如宦官、外戚两者所愿,于是遂行。
果然,党锢一解,诸复出党人凭借巨大威望,在各地都镇伏一方百姓,继而扰乱张角起事根基所在,一举扭转朝廷在人力上劣势。张角举兵后,见到朝廷诸多举动,心下虽是后悔万般,却是为时已晚。
张角身体素来强健,但自从听到朝廷把自己归为反贼之列时,心火攻肺,继而又冒雨传檄各方入雒靖君侧,因此染上小病。但是因为张角当时,又气又怒,以致病驽入心,身体急速下滑。如今身在广宗城数月,虽然已经调养好大半,乃至气色如常,但是张角亲近之人,早已知道张角身躯其实已被疾病掏空,甚至不得不提前召张梁入城,主持大局,以防不测。
昔日王莽乱世时,赤眉军初始以仁义颇得民心,一朝落败,众渠帅皆为光武帝课以大罪,继而以各种理由诛杀殆尽。张角起事之后,便已存杀身求仁之念,不胜即死,别无旁路。
张角虽知,昔日郡守多与其相善,但那是因为自己当时拥有巨大声望,和能安抚郡县万民。自今如今起事,若是看不到光明前途,豪门世家、郡县长官是绝不会向张角旗下的太平道俯首的。张角本期翼雒京党人能和自己共迫宦官、外戚,从而自野入朝,不料张角这一般打算,最后发现这只是自己妄想而已。
现实中巨大的落差,使张角陷入驽惑之中。随着声势浩大的黄巾起事,被官兵一点点镇压下去,深信谶纬之术的众黄巾高层,都渐渐怀疑是不是如今大汉气数尚未凋谢,水德尚不能转换。张角也被周围将领这种思维深深压抑,不能直言心声。
但是,张梁知道,自从波才在长社大败后,张角就在筹划另一计划。但是这个计划的具体内容,张梁却是不知,唯一可揣摩的是,张角大概想保存住黄巾最后的元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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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1 张角眼中的张梁
“天厌太平,虽出无所适!”这是张梁被董卓击败后,张角亲口对他的嘱咐。(WWW。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言下之意:太平道为天地所厌恶,即便是冲出广宗,也无路可去!
张梁以为张角已经泄气,甘愿等死,很是恼怒的反驳张角:“岂可坐以待毙?”
张角却摇首道:“非是坐以待毙,而是坐守广宗,静观天下之变。”张角说罢,令人取来粗燥绘制而成的大汉地图,以及河北详细地图,随手指点各处地形,向张梁分析道:“我已经得到消息,益州本部似乎能举兵应我太平。益州多巫术,俗民多信道术,一旦能成大事,便能再演昔日高祖入三秦之景。而且南方也传来消息,由于皇甫嵩、朱?主力不曾远离司隶,扬州吴越之地,在最初惊慌后,荆扬昔日余寇也是大为浮躁,恐怕不日就能起事相应。到那时,皇甫嵩、朱?若引兵之南,则河北诸郡诸部皆活,若是引兵向北,则南方局势在短时间就会糜烂。而且,听闻大汉南疆的交州又有土民蛊惑生事,有此两事牵扯,朝廷岂能如意全力剿杀我等?而若是江南江表一旦溃败,朝廷还如何应付这南北夹攻之局?”
“而且,如今国库乏钱少谷,凡有野战,皆加赋于民。昔日三将出鲜卑,内郡因赋税过高,盗贼起事十余起,今日朝廷尽发精锐,这其中消耗又是多少?一旦又征重赋,河北局面怕是要立即更弦。这世上毕竟贫民多富民少。”张角又道。
“还有,凉州斥候传来消息,虽然凉州道众刚起事便被摧毁,但还有十数人趁机流亡在羌中。据三弟所传来消息,凉州段太尉时部下对朝廷多有怨恨,若是朝廷陷于山东征伐之中,羌中诸义从怕是也将举兵应之。”张梁听闻张角解说,不由得信心大作,似乎汉兵之围不过如此尔!振奋期间张梁突然想起张宝前几日传来信息,便汇报给张角。
“义从?那定是湟中义从与大小榆中诸义从,这些义从可都是精锐,比益州兵更可靠。若是他们也起兵,三辅之地怕是月余间就能糜烂。如此南、西、北三路逼近,雒京岂能不生他变。天不绝我太平道也!”张角面色嫣红,少有的兴奋起来。三辅之地对汉帝国而言,远重于江表之地。若说江表叛乱后,朝廷还有可能不调去重兵平叛,那么一旦山西崩溃,汉帝国必遣重兵与之相持。汉帝国朝堂诸公以及皇帝,岂能任由种羌烧杀庙陵?
见张角脸色好转,张梁想趁机把“刘杲”一事,做一个了断,于是小心点把话题转到刘杲身上:“大哥,楚卫此人你准备如何安置?“
“嗯?”张角回头盯着张梁,道:“安置什么?”
张梁卸下腰间长剑,重重撂在案几上,道:“我又不是善妒之人,你何必相瞒于我?若是你觉自家兄弟尚不能明言,又何必匆匆唤我赶赴广宗?”
张角没有理会案几上长剑,皱眉思索了会,方道:“你是指我对楚卫的大力培养?还是你安排在亲兵里的亲信,偷偷告诉你些什么?”
张梁也不忌讳他曾在张角亲兵里安置亲信,直咧咧的道:“他说你有意让楚卫接替太平道一切诸事。但是我觉得楚卫这人不行。他虽有些才干,但其心念与我太平道理念不合,又是童稚之岁,心性不足信。”
张角呵呵道:“他现在童稚,难道就不能长大?他现在不合太平道之信念,你在十年前,又何尝信奉太平之道?又不是我非得在今日尽托付给他。大哥身体再不好,再活个七八年还是不成问题的!”张角说着,又指张梁脑袋道:“你呀你,如今都已四十多岁,鲁莽的性子还没改改!”
“啊?”张梁睁大双眼。张梁这才想起,亲信上只是说张角有意培养他成为继承人。自立太平道至今,张角考察过继承人没有七八个也有四五个,自己何至于如此紧张?“难道是因为大哥前几月突然病重,让我有了一种紧迫感?”张梁暗自思道。
“楚卫这人根底好,就像当年的元义……”张角乐呵呵的说着,说到一半,突然怔住,良久才道:“若是元义在,我何必忧心此事?”
“大哥!元义若在,也不愿见你如此憔悴!”张梁连忙劝导张角。这几年来,马元义'1'在张角的几年培养下,已经独当一面,尤其是近年来,张角都已经把太平道诸事权利移交给马元义。可惜,如今马元义已经成为何进刀下亡魂。
不忍让张角想起马元义,再度勾起张角之伤感,以致引发旧病,张梁又把话题扯回刘杲身上,道:“这几日,楚卫与封平如影相随,是不是其意在甘陵、安平两王?”
张角从后侧案几取出一简竹书,递于张梁。张梁打开竹简,略略一翻,便皱上眉头:“董卓白日尚与我们见阵,怎送此书来?”原来这书简,是董卓送予张角,言愿意以万石粮草,一车珠宝,赎还安平、甘陵两王。
张梁继而又道:“万石粮食,也就够两万人一月有余口粮,也恁少些!不如让其再添些,以便我们坚守。还有珠宝,都换算成粮食。”张梁心思既然准备长守广宗,那自然要广积粮草,以备不时之需。
“不可能。一万石粮草已经是董卓极限。”张角摇首道,不过张角却没有解释为甚,而张梁也不曾询问。
“这两王,两家老小百余口人,我本来想直接杀掉,还是大哥当时坚持留他们活命。原来,他们在朝廷心里那里这么值钱。这皇帝平素诛杀起诸王毫不心疼,不想这时还念及两王,倒是奇怪的紧!”张梁捧着书简,笑道。
张角见此,呵呵一笑,心中略略感叹:“张梁不若楚卫之远矣!”
“那楚卫是奉大哥之命,与两王周旋?”张梁又问道。
“算是吧!”张角已经没有与张梁相谈的兴趣,草草应付道。但其实,刘杲根本不晓得相关消息。张角本来是想借此书简,把自己全部计划统统告知张梁,只是张梁此时的表现,却又让张角放弃这种想法。
张梁离开后,张角摩挲着粗燥的汉帝国疆域地图,突然喃喃自语道:“太平道,何至于今日!”言下之意,太平道怎么成今天这个样子了?
注'1':马元义,元义作其字处理。但是,在本书里,这种暂时露上几次脸的配角就不取假名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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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2 甘陵王刘忠(上)
刘杲迁居于封平之侧时,自八百庶勇营中抽调十几名士卒充当亲随。(wwW。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这些亲随都是刘杲平素早已注意,经过北城门一战,又饶幸回来的精锐。这十多人年纪都在二十五岁以下,个个躯体虽然无彪悍之资,但却是最为浑实圆润,耐得打磨。可谓说,他们是八百庶勇营精锐之中的精锐。
当然,能从数万流民士卒,入选进八百庶勇营的精锐自是很多。这些人能入刘杲法眼,却是因为这些士卒并非倾心于太平道。他们大都是随波逐流,跟随各部流民而入广宗,不是张角的铁杆信徒。
这些亲随,初始大都因为饥饿,导致身体瘦的皮包骨头,以致落选黄巾军伍。而后刘杲广征流民时,偶尔发现他们体格不错,于是特别录入庶勇营,事实证明,刘杲运气还不差,他们竟然大都从战场上走回来,这可远出刘杲所料!这让刘杲颇为感叹:“战场上,果然运气才是最重要的!”
这十多名士卒,以刘杲对其有活命之恩,大多归心刘杲,愿为之效劳。当然,他们与其说效忠刘杲,不如是说效忠于身为城门校尉的刘杲。
刘杲也因此选他们为自己亲兵,又以左政为亲兵队长,统辖他们。
此时,封平依然负责安平、甘陵两王的安全与行踪。前几日,刘杲与封平曲意相交,又偶然交流《左传》,并言谈间及《公羊》,细细打探封平底细。封平所习的乃是由西汉名人贾谊所作训诂的《左氏春秋》,不过封平只不过是南阳郡一大儒名下的旁听生,根本没有习得精要所在。是以虽然此间贾谊的训诂与后世注释相差甚远,但后世的注释也大都能自成浑圆,倒也说不上荒谬。由是,两人一人谈奇,一人说古,倒也相得益彰,而言语间刘杲也渐渐打探出不少信息。
这一日,刘杲再次登门拜访封平,却见封平竟然在府中,操练亲随进行负重持兵式长跑。刘杲见此,很是惊讶,不知封平又欲何为。
见刘杲讶色,封平草草擦拭脸上汗水,道:“我亦学校尉,欲行任文公之事。”说罢,封平哈哈大笑。任文公之事,乃是指:王莽之乱前,据说,任文公推算天数,知天下大乱。于是任文公乃令家人负物百斤,每日环绕房舍小跑数十圈。时人都不晓其中缘由,而后王莽之乱,盗寇贼兵四起,任文公同县能够逃难的人很少。唯有任文公一家,因为经常负物练习长跑,步伐迅捷,由是全家不遭兵祸。
庶勇营初练时,刘杲命士卒持兵每日长跑30里,锻炼体格。便有诸生提及任文公,以之讽刺刘杲欲待广宗城败,而行逃亡之举。又因为当时刘杲在训练士卒时,又曾强调过“战败时,有力气跑,活命希望大”,是以诸生颇以此言刘杲无战心,扰乱军心。
当刘杲北城门大破骑兵后,这些诸生、部将又转口言:“任文公之谋,非我等能察也!”欲借此此言与刘杲重修关系,只是刘杲此时已经因为张梁,而选择明哲保身,怎肯再与他们叙旧。
封平此时提及“任文公”之事,只是在取笑如今被城内诸生推举为“当代任文公”的刘杲。这三两日来,封平与刘杲之间的君子友谊逐渐加深,此种取笑之事,也能随口而言。
刘杲虽对封平更加熟悉些,但是每与封平相谈时,封平还是面不改色,言不离《左传》。刘杲心中晓得封平此人不简单,暗中猜测封平不定已经发现自己蛛丝马迹。刘杲今日来,便是准备不再拐弯抹角,直言心意,看看封平又是个如何说法。
刘杲推掉封平再次论述《左传》的邀请,直言自己要见甘陵王。封平虽似乎早已探知刘杲心意,但是还是被刘杲此语小小的惊讶到:“左军,只见甘陵王?”左军,是指刘杲。刘杲虽然自撤权利,但是还挂着左军校尉官职。由于左军校尉是刘杲所兼任各官职中最显著的,所以封平称呼刘杲为楚左军,又因为两三日彼此熟悉,这楚姓就自然隐去。
刘杲这世的躯体记忆里,没有安平王刘续的一丝印象,想来躯体刘杲与他的关系也不怎么样,此时如若相见,怕是适得其反。这一切自然不能与封平直言,刘杲只是模棱两可的说:“虽皆是诸侯王,两人之心不同!”
“两人之心不相同?怕是左军以为安平王老迈不堪重用吧?不过这却与我无关。”封平稍作考虑,又道:“说来,我与这甘陵王还有几分情谊,这便为左军引荐!”封平似乎根本不准备为难刘杲。
“有劳司马相助!”
封平吩咐亲兵严守各门后,方才带刘杲直入后院。经过几道曲廊后,便见一头发色斑白,身着丝绸宽袍的老人盯着园子里盛开鲜花若有所思。老人背后,两名婢女侍立两侧。只看这老者一眼,躯体的记忆就告诉这“老人”便是才刚刚四十多岁的甘陵王刘忠。
尽管刘忠神态悠闲,可刘杲知道刘忠内心深处的情绪,绝对不会如表面那般安详,要知道刘杲在前年拜见刘忠时,刘忠尚无一丝白发。四十多岁便白发丛生,刘忠的心又怎会安详?
四十白发生,岂因老病故?非是优连心,便是愁伤怀。
刘忠的情绪,并没有因为封平到来,而有所波动。自黄巾起事至今,刘忠已经幽困此处小半年,昔日的怒火也早已淡去,至今也逐渐习惯此处。反正,刘忠昔年身在甘陵时,他活动区域也不过限于七城一国之地,而且更多时间是处在王宫一隅之内。换句话说,刘忠在二十多年前,就已习惯宅男生活。
自桓帝即位,房植与周福相争,天下盛传“天下规矩房伯武,因师获印周仲进”后,甘陵遂因两人分为南、北二部。以致后人范晔在《党锢列传》中感叹:“党人之议,起自甘陵”。
而后,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