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升明帝-第4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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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一朝天子一朝臣,淮西帮得了天下,当然要打击江南帮的,站错了队总是要受惩罚的。
朱以海要迁豪强富户入京畿,也是有不少前提条件的,符合条件的才会迁,而符合条件的基本上都是之前没站队朱以海的那些投降派、骑墙派、观望派,甚至是造反派,都不是朝堂诸公们的自己人,大家乐的打击他们,这样才能抢占瓜分利益,旧的不倒下,他们新的怎么起来。
左光先和陈子龙之所以站出来发炮,最主要原因就是这次被迁移的士族富户豪强里,有不少就是原东林复社的,这些人之前没站好队,现在却又想维持地位、利益,哪有这种好事,他们找左光先、陈子龙等出面。
两人还真就替他们出头,不管这里面到底是因为亲戚还是朋友还是师生、同门等等关系,还是说收了钱或是其它,总之他们既然敢插手此事,那就是犯了皇帝的大忌。
朱以海在这个事情上,就跟回回这事上一样,是没有半分可以退让妥协余地的。
本来陈子龙、左光先去调职,表现还可以,做了些实事出来,朱以海也复以重用,一个是谏院的左司谏,这是谏院三把手,一个是右副都御史,这是台院四把手,重要的台谏官。
两人不但没珍惜,反而敢向皇帝开炮,还敢公然骂昏君暴君什么的。
其实骂这些朱以海不在乎,但他可以装的很在乎,然后以此定他们个欺君之罪,直接将他们直系三代送去敦煌沙漠绿洲屯田。
如此严厉处置,自然也是直接表明态度和底线,免的有些官员搞不清状态,在那反复试探。
他之前已经给过陈子龙两次机会了,这是第三次,所以没有下一次了。
他也不杀他们,但直接宣布他们政治死亡。
不仅三代流放敦煌,还规定是长流敦煌,终身不得离开。
在那里为国发挥余热,垦荒守边,也真真切切体会下西北回乱的严重性。
在西域踏实的垦荒种地,耕读传家,也许百年之后,仍然不能再崛起,也算是给他们还留了个机会。
对于陕甘回乱平定以后,要如何处置回回,其实朱以海早就对心腹大臣们交过底。
必须得先立威。
要彻底的打服了,然后再来慢慢的安抚处置,要拆掉所有教寺,革除所有阿訇,掌教、师父等名目,禁教毁寺,将回回中的门宦、地主全都迁到京畿,对他们进行集中改造。
对于其它回回,迁移到边疆各地杂居编管。
只要禁教后,教族分离,同时采取禁止同类通婚,打散迁移重新安置等各种方法,特别是鼓励接受汉家习俗,拜天祭祖,学习儒家文化,对保留旧俗的加征什一税。
用当年大食对外征服时的那些手段,反施其身,那么当年阿拉伯如何让绿教迅速扩张,现在大明也能迅速的让其禁绝。
首先还是得打,必须得彻底的打败了扫平了才能说后续,至于说在这个过程中的死伤劫掠,这是个阵痛的过程,当年阿拉伯东进,同样也是武力征服开路,然后种种手段逼迫西域各族改信的。
一切都是为了帝国。
华夏儒家文化与源起阿拉伯的绿教,有着天然的冲突,有能力解决的时候,必须得解决,不能留做后来隐患。满清因为异族入关,所以康熙雍正两朝,对回回有着明显的故意放纵,试图利用回汉矛盾来削弱汉族,加强他们的异族统治。
直到后来乾隆时,这时入关数朝已经统治稳固,而陕甘回回也已经壮大到一个难以控制的地步,乾隆朝才转而开始实行严厉的打击政策,但已经有些尾大难制,最终在晚清风雨飘扬中,爆发同治大回乱,十年间,总计死亡了两千万人,陕甘汉人被杀一千二百万,甘肃许多地方汉人被屠尽。
而回回也在这场大乱中,被清军和汉族团练报复杀掉了八百万。
朝廷动用无数军队,耗费四千万两白银,费时十年,才平定这场浩劫,不论对汉,还是回而言,这都是两败俱伤的惨痛。
而对晚清而言,这更是让他们雪上加霜的打击。
后金入关,屠城无数,这个时空,朱以海没能阻止扬州十日、扬州之屠,但阻止了江阴屠城,阻止了嘉定三屠,阻止了江南的大屠杀。
如今,他也不能留下回乱这个大隐患,必须想办法先解决掉。
皮肉里长了大脓疮,早挑比晚挑好,留的越久,毒害越大,趁现在御营能打,皇帝也有雄心,总比以后各方牵扯束手束脚难以行动的好。
如果这一波平定后,将来也不是不能考虑把回教加以改革,将他本土化,变成跟汉地的佛教、道教等一样相对温和一些的教派,只要不是族教一体,不是那种极端排外,要求族内通婚,甚至教、族、法一体,甚至没有给人自由选择权,生下来就得信,不能更改,而是改的跟其它的一样更温和,是引人向善的,是约束自身的,那么放开一些又如何。
但这一切的前提,就是先得来一次彻底的改革。
必须在旧的废墟之上,才有可能真正架构出新生,否则永远也跳不出那个圈。
昏君,暴君,哼。
“朕就当个暴君又如何?”
皇帝的话,让殿中群臣都不由的心中一颤!
第764章 罗刹入侵
“吃人的罗刹国入侵?”
武英殿里,众多大臣都对于这所谓的罗刹国不清不楚,有人甚至认为这个南侵的罗刹国是唐代时的流鬼国。
唐代时的流鬼国在堪察加半岛,其北的楚科奇半岛上还有个夜叉国,在流鬼国东南还有个驱度寐,都在外兴安岭以北。
“陛下,新唐书东夷传记载,在黑水靺鞨东北,少海之北,有流鬼、夜叉、驱度寐三国,其流鬼国,去京师长安一万五千里,三面阻海,多沮泽,有鱼盐之利,然地气早寒,以皮毛为裘,胜兵万人,贞观十四年其王来朝贡,授骑都尉,不知索伦人说的罗刹人入侵,可是这流鬼国?”
文渊阁大学士严我公虽是个举人出身,但书却没少读,一说罗刹他便想到了流鬼国。
“也对,也不对。”朱以海也知晓这个时代,其实对中原以外认知不多,能够知晓贝加尔湖,知道夷播海在哪,知晓奴儿干,都算有见识了,一般人顶多知道长城以北有蒙古,山海关外有女真。
流鬼夜叉国的人,都是土著,他们习惯住在海外木屋,出行用狗拉雪撬,穿动物皮毛,射猎野兽和捕鱼为生。
因为喜欢带着兽牙项链穿皮毛,形像野蛮,又在极北冰雪之地,被唐朝人给人取了流鬼、夜叉这样的国名。
“给诸位爱卿看一样宝贝!”
朱以海也没多解释,直接拍手让刘朝去东西来。
刘朝取来一副地图,在殿上展开。
“坤舆万国全图,”首辅文安之倒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张图上椭圆形的地形,高五尺,宽一丈二左右,绘着世界各国。
地图上大明在地图中间线偏左一点位置。
几位大臣对这图倒不陌生,这图的原图是由大明官员李之藻所绘制的世界最早彩绘世界地图,眼前这副不是原本,而是万历三十六年的彩色摹绘本。
据说此图原是万历十二年,耶稣会传教士利玛窦到达广州,自制万国图志,万历二十九年到京师献图,后令太仆寺卿李之藻绘制,后来下诏摹绘了十二份留存于世。
地图上南北美洲是粉红色的,亚洲是淡土黄色,欧洲和非洲近于白色。
河流是双曲线,山脉淡绿色勾勒,海洋是深绿色波纹,地图上甚至还把南极洲都描绘出来了。
图上澳大利亚,标为南方之地。
但是这张图也有不少疑点,说是利玛窦所献,可上面却少了许多欧洲城市,甚至连他的家乡出生地马切纳都没有,欧洲文艺复兴时期的重要城市佛罗伦萨与托斯卡纳,最重要的是竟然没有代表利玛窦信仰的宗教领地教皇国,这无疑非常违背常理。
甚至图中中国地名,也都不是当时的,而是更早的,比如远安镇,清虏镇,威虏镇,土剌河,杀胡镇,斡难河、榆木川(永乐去世之地)。
越南也早脱离大明自称安南,图上却也仍沿用旧称交趾。
种种迹像表明,图不是利玛窦所制,朱以海也早听说其实这图是永乐七下西洋的郑和留下的。
当时的欧洲还没发现澳洲,而在中国文献上,元朝汪大渊曾去过非洲,回程路过澳大利亚,在《岛夷志略》中对澳洲有过描述,郑和重走一遍汪大渊路线可能性极大。
朱以海还特意派锦衣卫进行了调查,最后得出结论,其实这张图原本就是根据郑和留下的资料绘制的,万历年间重新绘制了一份。利玛窦并不是指导绘图,仅是参与其中,后来还把《坤舆万国全图》传到西方。
当然,今天朱以海拿这张地图出来,不是为了这个。
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这张图真的很神奇,居然把整个世界都描绘出来了,但对于朱以海来说,这张珍贵的地图,其实就跟此时的几乎所有地图一样,都有些过于简陋,甚至很不准确。
比如朝鲜,就显得大了点,渤海黄海画的太小。
至于贝加尔湖更不用说,画的好像一条长龙一样,长的过份了,都跟万里长城有的一比。
当然,白令海峡、北极这些都标的很清楚,连北极极昼极夜都标明了。
堪察加半岛也注明了是狗国。
可是总的来说,还是偏差极大,库页岛都没标清楚。
拿这地图看,对西伯利亚可以说很难有个真正准确的认知,反正就是很多大山,三面环海,上面甚至还标着室韦、靺鞨这些古老称呼。
“拿地球仪和沙盘来。”
世界最早的地球仪是在一百多年前由海商贝海姆发明的,根据地理学指南这本书完成,但这个地球仪的世界地形既不准确又已过时,印度洋是向东西扩展的海洋,特别是非洲海岸,错误太多。
到此时,有更多地球仪出现,但刘朝让人搬进来的却是一个巨大的地球仪,这上面的四大洲七大洋可准确多了。
特别是上面大明和周边的,极为精确,秦岭、昆仑、大别山、五岭、太行、燕山、阴山,长江黄河等都很精准。
若是跟那副万历世界地图比,更能发现差距极大,尤其是关外地方更大。
而当朱以海又让刘朝他们搬来一副长城以北直抵西伯利亚北冰洋的沙盘后,文安之、王之仁等全都惊的张大了嘴。
朝鲜、倭国、萨哈林岛、海参崴,黑龙江、贝加尔湖,大兴安岭、外兴安岭、白令海峡。
对于这些大臣们来说,这好像是地理大发现一般。
这地球仪和沙盘都是朱以海自己用了几年时间,一点点的重新绘制草图,慢慢修改,让工匠们不断的制作、改进,最终完成现在的模样,虽然在朱以海看来,还是太粗糙,不够精确,但比起万历版的世界地图,那是强太多了,已经能称为高精。
他手指着沙盘上的贝加尔湖,比万历地图上小的多了。
“这是我汉唐王朝口中的漠北北海,北海东面的这片山脉,也叫大兴安山,在其东面还有一个更大的山脉,大兴安岭,古代也叫大鲜卑山。
大兴安山的南面,是漠北蒙古的肯特山,从这里发源了鄂嫩河,鄂嫩河与发源大兴安山的昂依得河,汇合后,在下游点又汇合了尼布楚河,便是黑龙江上游的主流石勒喀河,
往下至漠河、雅克萨附近汇入另一大支流额尔古纳河,便一路向东南流,最后在中下游汇入江北的另一大支**奇里江,直入大海,海口附近便是永宁寺所在的奴儿干了,而所注入的海,我华夏唐宋时称为小海。”
随着皇帝的手指在那沙盘上指指点点,大臣们也都一下子看的真真切切。
黑龙江居然源起漠北蒙古,最后直入大海。
一头是北海,一头是小海。
而其中下游的北面是外兴安岭这一天然山脉屏障,护住的是黑龙江、乌苏里江、苏松江下游的一片巨大的三江平原。
就算这里是北地,极为寒冷,但大家都能从这地形沙盘上,直接感受到这里绝对是能够耕种的好地方,平原面积比辽河平原和上三江平原还大的多。
“这罗刹国呢,其实不是外兴安岭以北的流鬼国,但确实是从外兴安岭北面来的。”
朱以海指着地图上很明显的一条大河,“这是勒拿河,从北海那里发源,直入北冰洋,在这条河的中下游,有一座才建了十几年的城,雅库茨克。
越过外兴安岭入侵库伦人的,正是从这里来的。但这里的罗刹人,其实是哥萨克。”
一说哥萨克,王之仁马上道,“哥萨克臣知道,他们不是沙皇俄国的人吗?据说是一群流民组成的佣兵?”
“差不多吧。”
“可是沙俄不是在最西边吗?”
王之仁指着那沙盘上最西边的位置。
“沙俄以前确实只是在乌拉尔山脉以西,他们以前只是蒙古金帐汗国统治的,后来建立莫斯科公国,后来不断扩张,早就开始向东扩张,灭掉了乌拉尔山脉以东同样从金帐汗国里出来的西伯利亚汗国后,继续向东扩张。”
“雅库茨克就是他们在勒拿河流域的中心,他们在此设立要塞,还建了督军府,派了督军,在这里抢掠、征税,而他们这几年频频的向南,就是为了抢夺控制黑龙江流域,因为这里适合耕种粮食,雅库茨克一带虽有水运便捷,也有许多皮毛可获得,但却终年常冻,无法获取粮食。”
朱以海告诉大臣们,沙俄人几年前就已经到达了黑龙江,他们攻击抢掠索伦人,最后被围攻,冬天没粮,便吃人。不仅吃掳来的索伦人,最后连他们哥萨克自己人都吃。
他们九十人被吃掉了四十多人,最后只有一半出海,跑到小海北面海湾,从之前另一支抢掠探险队留下的营地那里获得了些补给,并在那休整半年后,沿着他们的路线从陆路翻山返回了雅库茨克。
他回去后向督军禀报了黑龙江的肥沃,献上了许多地图,各种搜集的情报。不过因为前督军彼得戈洛文调回,而上一支探险队历经三年,最后却吃掉了自己一半人,所以被定罪下狱。
不过新来的督军弗兰克茨别科夫得到了黑龙江的详细情报后,却是迫不急待的招募哥萨克再次南下入侵,这次由出身农村的哈巴罗夫率领,
哈巴罗夫出身农村,后来加入探险队,但他的探险并不成功。
直到他来到勒拿河流域,他先是贩盐,然后又开农场种地,硬是在雅库茨克这种永久冻土地上,挖地三尺种庄稼成功,成为雅库茨克最大的粮商,他一跃成为暴发户。
结果他被上任长官彼得戈洛文盯上,不仅没收了他的全部盐和粮食、土地,最后还以偷税、盗窃的罪名把他扔进了监狱。
趁着新督军上任招募探险队,他向督军报告说自己知晓一条更安全更便捷的路线,可直抵黑龙江平原。
新督军便把他从牢里放出来,让他招募人马,他凭自己名气招募到了七十名哥萨克,带着火枪铁炮乘着船就出发了。
他确实换了一条路线,是从贝加尔湖方向,直接从黑龙江的上游南下。
他们凭着火枪铁炮,袭击上游的鄂嫩河、尼布楚河等地的索伦人。那里的索伦人自称达斡尔人,中原也有叫他们达虎儿部的。
鄂嫩河一带的正是达虎儿部诸哈拉里的鄂嫩哈拉、尼布楚哈拉等部族,这些哥萨克偷袭攻打,攻破了数座达虎儿部寨子,强迫他们交纳税赋,甚至直接抢夺他们的貂皮等,还抢夺他们的粮食。
并在上游占据城寨,以做为自己的后勤补给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