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升明帝-第41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授印、加官,赐爵。
皇帝给六位殿阁大学士皆加从一品散阶,各加宫保衔,三孤加东宫三师,如首辅是少师加太子太师,次辅是少傅加太子太傅等。而内阁协办大学士,则也是从一品散阶,宫保衔则是加东宫三少,如太子少师等。
又各赐爵。
殿阁大学士皆赐终身县公爵,协办大学士赐终身县侯爵。
文安之、王之仁、张名振皆另有大功勋,已获世袭国公爵,便增赐实封食邑数。
六位殿阁大学士还赐坐蟒袍,六位协办大学士赐行蟒袍。
貂蝉梁冠,配上紫蟒,九节玉带。
文安之带领下,十二位新内阁大学士,向皇帝集体跪拜宣誓,正式就任。
殿上众臣们看着这一幕,也是各自心中感慨。
但今天却没有谁阻拦反对。
朱以海虽然才三十岁,可这位几年前还只是镇国将军,后来承袭鲁王流亡南下,却仅用三年多时间,就稳住局势,甚至已经中兴大明了。
其权威,甚至可以说在大明这近三百年中,已经达到了朱元章和朱棣的高度,这些都是皇帝一手打出来的君威。
有这等功绩,皇帝自然一言九鼎,真正大权在握。
大家甚至都已经习惯了皇帝的这套专制独裁。
旧内阁成员也开始外放授职。
前首辅宋之普授云贵总督兼云南巡抚,原次辅祁彪佳授四川总督兼巡抚,原武英殿大学士张国维,授两辽总督兼辽东巡抚。
文渊阁大学士陈函辉授两广总督兼广西巡抚,文昭阁大学士柯夏卿授湖广总督兼湖南巡抚,东阁大学士于颖授江西总督兼巡抚。
协办大学士陈潜夫授河南总督,虞大复授陕甘总督兼甘肃巡抚,沉辰荃授江南总督兼江苏巡抚,黄道周授浙闽总督兼浙江巡抚。
皇帝不仅把内阁全换了,还把总督、巡抚基本换了一遍。
也就山东总督兼巡抚黄宗羲,广东巡抚张煌言、福建巡抚张肯堂几个没换。
皇帝低着头,提朱笔在写名单。
他写一张,内侍接过便在金殿上宣读。
“原江南总督兼江苏巡抚马士英,授户部尚书,加内阁学士衔。
“原四川总督兼巡抚张岱,授礼部尚书,加内阁学士衔。”
“孙嘉绩授湖北巡抚,钱肃乐授安徽巡抚……”
“原江西总督万元吉授吏部尚书,沉犹龙授兵部尚书、刘宗周为刑部尚书,高斗枢为工部尚书。”
“徐石麒为左谏议大夫、蒋德璟为右谏议大夫,
王永祚为左都御史,洪承畴为右都御史。”
“沉文忠为通政使,余煌为大理寺卿。”
“杨文骢为河道总督,刘孔昭为漕运总督。”
……
方端士和潘映娄带着群人进来,向左光先与何如申贺喜。
“天使前来宣旨,二位赶紧接旨吧,恭喜高升。”
何如申被授为山东布政使,左光先被授为福建按察使。
两人正喝着茶,谈论着今天外面这大事,谁料到最后吃瓜吃到自己头上了,两人一为江西道掌道监察御史,一为太仆寺少卿,没想到也在这次大调整中。
细论来,还都是升官了。
掌道监察御史,也不如一省按察使,太仆少卿一样不如一省布政使。
两人面面相觑,最后在大家的恭喜声中接下旨意。
“今天一定得好好喝两杯,好好庆贺下两位。”潘映娄笑着说道。
“一定一定。”
正张罗着要到会馆食堂弄几个好菜庆贺,甚至是不是请会馆里的所有在京老乡们一起喝几杯,结果又有使者来宣旨。
浙江按察副使潘映娄升授鸿胪寺卿,这原是个正四品职,现在是从三品,比起四品的按察副使来,品级升了,而且毕竟是京官,鸿胪寺虽不是要害部门,也还不错。
而金衢严分巡方端士也升了,本是从三品小巡抚,现在升山东按察使,正三品,一省司法长官。
两个桐城出身的浙江官员,还张罗着为老乡升迁喝两杯庆贺,没料到自己也升了。
一个入京为鸿胪寺卿,一个调到山东做臬台。
“恭喜恭喜!”
“同喜同喜!”
第664章 攘外必先安内
总理处。
皇帝朱以海一边喝着姜桂茶,一边翻看着一份报告。
突染风寒,皇帝脑袋昏沉,还总是流清涕,怕冷。御医劝皇帝多休息,可二月倒春寒里,各项事务依然繁重。
姜桂茶里的锡兰肉桂加上广西老姜,配上祁门红茶,倒是让他稍舒服了些,连鼻子似乎都通畅了不少。
“去年的冬估预算,做的还是不够严谨,太过于保守了。”
朱以海手捂着暖暖的茶杯,一边抬头对阮大铖说道,阮大铖是内阁排名最后东阁大学士,不过他之前是户部尚书,所以现在内阁里,也是分票户部事务。
这届内阁暂且只有两位殿阁大学士授予了总理大臣的头衔,就是首辅文安之和次辅王之仁。
今天阮大铖来总理处,其实是奉召而来,并不是在此当值,新任的户部尚书马士英也被召来。
总理处,新一届的总理大臣、协理大臣也都到齐了。
除内阁两位总理大臣外,还有新任左都御史徐石麒,吏部尚书万元吉,左谏议大夫王永祚也加总理大臣。
新任京营总督王相、内阁协办大学士张名振、堵胤锡,通政使沉文忠、兵部尚书沉犹龙为协理大臣。
总共十人。
其余的总理处侍读学士、侍讲学士则是从中书科中书舍人、内阁中书舍人、翰林院、詹事府、六部主事、员外郎等抽调兼职,奉旨承直。
分成四班,每班八人,日夜轮流当值,两天一轮。
总理处这十位大臣也都是兼职,每天早朝后,先要来总理处面圣,当面禀奏几件要事,而皇帝也会将前一日处置的一些军机大事,交由总理大臣阁看似旨。
若有需要大臣参谋商议之事,也会召集总理大臣会议,或针对事情只召见一二位。
如无特别事情,则总理处只留两位大理轮班当值,一位总理大臣一位协理大臣,晚上则不当值,由侍读学士侍讲学士当值。
总理处毕竟不能提前拆阅重要军机奏报,也不须要他们商议票拟建议,只是在总理处承旨办事而已,有时备皇帝顾问。
今天皇帝把十位总理处的大臣都叫来了,召开总理处会议,也还是针对预算问题。
去年皇帝搞分税。
把地丁的六成留给地方,其它好几样税收也都六成给地方,仅四成上缴中央。
给地方增加了留存后,地方上财政充裕不少,办起事来当然也会更便利,不过如何用好这钱也不简单。
除了地方官员俸禄、办公开支等这些固定开支预算外,还有太多不是固定的开支,诸如兴修道路、城墙、水利、救灾等等,既不能不给半点预留,也不能提前预留太多,如何把握这个度比较难。
地方上的冬估预算也需要中央户部审批,还得通过内阁和皇帝。
而中央也还得有自己的预算,除了常规的百官俸禄、养兵、驿站、办学等开支外,还有河道、水利、城防、边镇、团练等,又有战争开支,甚至还有宫廷开支。
今年要打大仗,还要修黄河,所以开支很大,预算做的多,可还是不能让朱以海满意,太过于扣扣索索,预算做的死,那么实行起来就会限制很多。
“钱不够,朕可以从内帑中拔一些,也可以从内帑中借一些给户部,甚至还可以发行债券,而不是做预算打折扣。”
“黄河今年得修,新河道现在一遇雨季,就又成三股,到处泛滥,危害几十府县,中原膏腴之地,不能放任不管。”
“还有就是赈灾救济的款项,预留太少了,得增加,无钱无粮,如何救济灾民,如何让百姓重返家乡,甚至是就地安家?”
“不把灾民安置好,只会损害更多。”
“军费开支预算也低了。”
朱以海很不满意,觉得马士英胆子太小,当然这预算主要还是阮大铖任户部尚书时主导做的,也有前届内阁的意思。
现在新内阁,新总理处,新户部尚书,朱以海希望能够重新调整预算。
“御营才完成了六镇的整编,太慢了,朕希望今年底,能够完成十八镇的整编,尤其是这披甲率至少得达到六成。”
“还有各镇炮标、骑标都要能够配置到位,十二磅野战炮、三磅营属炮,还有骑兵的战马,这些都是比较费钱的,不把预算做到位,御营如何完成整编?”
经过先前的一通大调整,皇帝以雷霆手段,把朝中那股收御营兵权的小苗头给直接掐断了。
谁也别想夺走御营指挥权,御营只能直属皇帝。
起码现在是这样。
为了握住御营的直接指挥权,皇帝甚至只让户部供应部份军费,他用内帑再解决部份,又仍坚持厘金收入专用于御营。
户部只出御营三分之一的军费。
可他们预算的还是太少了。
马士英再次回到中枢,虽然没能如阮大铖一样入阁,但能重返中枢,并担任户部尚书,他其实非常满意了。
他也知道很多人一直紧盯着他们,骂他们奸臣,可这两年在江南卖命做事,也是做出不少实绩的,当然,也确实又得罪了许多人。
江南本就是东林党大本营,这里还是皇帝起兵之初的基本盘,大量勋臣元老大臣都出自江南,可马士英还是顶着压力,在江南全面推行新政。
一项项,全都是他亲自带头去督促推行,他也是彻底豁出去了,不怕得罪人,谁的面子也不给。
清理官田,整顿军屯,开征工商税,征收厘金,每一项都要得罪无数人。
好在有天子支持,也有北伐的节节胜利,让他在后方也算是能够势不少。
现在刚入朝,就面临皇帝的不满。
马士英也觉得有几分委屈,还是力谏皇帝。
“陛下,臣以为如今虽然北伐形势大好,接连收复山东河南汉中甘肃等许多地方,但臣以为山东河南等地,如今情况并不好,连淮南都还没恢复过来,朝廷收复这些地方,其实是背上了很大的财政负担。
短时间内很难获得什么税赋,陛下又仁爱子民,免这些地方百姓的地丁银,甚至赈济救灾的力度很大,这就是个大窟窿,朝廷往里面填很多钱粮进去,新收复的这些地方要派兵要派官,治理成本也很大。
臣不反对陛下的这些仁政,只是这确实是很大负担。
如今既要修黄河,又要赈灾民,还要整编御营、京营、屯营、外营,甚至要训练团练,要剿匪,哪一项都是很大的开支。
军饷、装备、打仗的开支。
北伐之初,我们虽只据有浙东一隅,但当时浙东基本完整,较为富裕,我们包袱不大,兵马也不多,北伐连捷,还能以战养战,甚至通过战争获得许多钱粮等。但现在我们不一样了,臣以为饭还是得一口口吃。
臣也希望能够马上就攻入北京,收复两京十三省,可欲速则不达。
如果陛下能够再多些耐心,多给些时间,那么不论是朝廷,还是将士们,还是百姓们,都会轻松不少。”
“今年如果少整编几镇御营,财政上都能宽裕的多。”
“少打一仗,就能减轻上百万甚至几百万的军费。”
马士英觉得如果计划订的太满,又要整编十八镇御营出来,又要进攻北京,还要攻下颍州南阳,甚至荆襄湖北,还要夺取褒城,进攻关中,实在是任务太重。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他斗胆提出,不妨改进攻北京为羊攻,假装做势要攻北京,但虚张声势而已。
专心先收复河南,湖北荆襄都可以先放一放,一步步来,一仗仗打,不要同时几线做战,哪怕是调外镇、屯镇兵打仗,军费开销也很大的。
行粮得发,粮草器械得消耗,更别说打仗还得有抚恤奖赏这些都是天文数字。
不如让外镇、屯镇、团练们一边加紧屯田,一边加紧训练,朝廷也可以陆续给他们充实铠甲武器装备。
打仗还是得靠装备更好,训练更足,实战经验更丰富,斗志更昂扬的御营来打。
御营打主力,外镇屯镇团练打辅助。
若是羊攻北京效果好,还可以迫的鞑子撤兵、岁币。
“陛下,须得张驰有度,否则弦如果一直紧绷着,很容易崩断。”
“陛下年富力强,何不再多些耐心,不说十年生聚,只需要三五年,到时我大明便能彻底碾压鞑虏,收入中原,重回旧都,也不过是瓜熟蒂落的事情。”
朱以海很认真听着马士英的话,觉得他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
自己确实有些着急了,本想着是拼一把,现在看来,有些欠妥。
几年时间,有如今形势,确实很难得,但也有些到极限了。
朱以海想直接打到北京城下去,倒没想过跟鞑子打一场北京大战,他原先认定,如果他真能一路北进,那么跟鞑子在河间一带,可能会有一场会战。
此战能胜,则可直抵北京城下,到时鞑子极可能会退走关外,北京便可一举收复。
所以关键的还是在河北的这一战,这可能会是鞑子最后主力的全力一战,风险还是挺大的。
“诸位爱卿以为马卿所言如何?”
首辅文安之直言,“臣以为马公所言很有道理,先把整编好的御营六镇调到河南,先攻取颖州,然后再取南阳,再攻襄阳,稳打稳扎。
关外辽东也好,陕甘汉中也好,或是湖南江西,太行直隶都只骚扰牵制。”
一次一个目标,一步一个脚印,先攻颍州,再破南阳,然后取襄阳、郧阳,尽量避免两线甚至多线作战。
不急着去攻北京,而是先零削碎切鞑子在外的兵马,若是鞑子来救,那就围城打援,在自己熟悉的战场上迎战鞑子。
“打仗,尤其打大仗,还得是用御营,外镇、屯镇、团练等兵马,打大仗风险太大。”
文安之甚至直言不讳的当众对皇帝道,六镇御营入河南打颍州,也是从河南地方军头手里拿回河南掌控权的大好机会,六镇进入,犹如泰山压顶,到时调河南山东诸军镇到颍州听令,到时便可解决这些军镇。
河南要想治理安定,必须先解决这些军阀,否则仅仅是派副职,或对调些军官,是不够的,不真正解决这些军阀,那么一切的一切都无从谈起。
不管是整编还是遣散还是调离,都得处理。
现在冒大风险北伐旧都,不如先清理掉眼皮底下的隐患。
武英殿大学士朱大典也直言,“山东河南的那些外镇、团练,虽说不少自称义军,但他们有些是土寨,有些是贼匪出身,大家确实都打鞑子,可他们控制州县,犹如私人地盘,不管是征兵还是征税,都是自行其是,朝廷的法令制度,在他们控制地是不太好用的,朝廷派去的管,这些兵将也是不太理会的。”
这种情况不是现在才有,也不仅山东河南才有,而是自崇祯末就已经出现了,也就是御营的军纪好,其它军队自成体系,本就鱼龙混杂。
甚至兵匪难分的。
“那个河南总兵李际遇,崇祯朝时就是河南三大土寨势力之一,早前也投过顺降过虏,如今虽归附朝廷,但行事还是以前一般。他们攻下洛阳时,也是把城里的钱粮都抢光,甚至还勒索敲诈城中大户士绅,他们在控制的地方,私自劝捐摊派更不用说,甚至纵兵抢掠也是常有的事情。
李际遇完全把手里的兵当成私军,朝廷派去的官员,迟迟在地方打不开局面,就是他们故意不配合。
如今就当如元辅所说,御营西进河南,顺势把鲁西南、河南诸地的这些所谓团练的军阀,彻底整顿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