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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海上升明帝-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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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遵谦一面写着捷报奏章,一面头也没抬道,“商周祚、姜逢元受高官厚禄数十年,如今国破君亡,义军初起,他们安能拥厚资安享?何况,这些人之前都已经去杭州朝见过虏帅,甚至听说还捐献了不少银钱,哼,本来通通该杀,现在本帅再给他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献出一半家财,本帅便暂且饶过他们。”
  “一半?”
  “嗯,将他们的家财统计一下,让他们将其中一半折银上缴。所得银钱,我们上供一半给监国殿下,剩下一半,我们义兴军再与于公对半分,以供军用。”
  “若是他们不肯?”
  “那就砍了,直接抄家,剩下一半我们也都抄了。”郑遵谦毫不客气的道,“诸位义兴军的兄弟们,如今特殊时候,也就特殊行事,没必要跟他们客气。大家赶紧去各城门树起招兵旗,招募义勇,我们义兴军,先招他个五千人马。”
  既然要干,那就干他个轰轰烈烈。
  “我郑家会带头捐出一半家产来助饷供军!”
  这话一出,其它义社的骨干们,也都表示愿意积极捐献家产来供军助饷。
  “诸位,有一条要重申,义兴军乃是仁义之师,不许抢劫、不许杀害百姓、不许奸淫妇人,谁要是敢乱来,我定斩不饶!”
  周商祚、姜逢元、王绍美等皆是致仕高官,平时哪会把郑家小子放眼里,可是此时义兴军将他们府第团团围住,刀兵相向要求捐饷助军时,这些人只反驳了两句,然后就被刀光箭影吓的大气不敢喘,只得乖乖的表示愿意筹银。
  “去请于公入城,我与刘大刀兄弟,已经光复绍兴矣!”


第27章 不死
  朱以海抵达宁波外洋的时候,宁波也已经降清。
  宁波府同知朱之葵、通判孔闻语在杭州陷落后,便第一时间密谋降清,他们把不愿降清的知府抓起来送到杭州请赏,博洛封赏朱之葵为知府,孔闻语为同知。
  二人回宁波后,便马上搜刮了一大笔钱粮,装船运往杭州。
  结果途经姚江,被余姚的孙嘉绩和熊汝霖二人率领的余姚起义军孙熊军伏击拦截,粮船被劫,孔闻语也被杀,只有朱之葵仅以身免逃回宁波府城鄞县。
  逃过一劫的朱之葵却没消停,他在杭州答应了博洛要运送钱粮去犒军助饷,若是任务完不成,后果严重。
  于是回来后,又到处加征催缴,勉强凑起了一批钱粮后,不敢再走姚江经绍兴去杭州,而打算走海路进杭州湾。
  为了保证安全,朱之葵还亲自去定海拜见了已经接受招降的总兵官王之仁,从他那里请借到了几条兵船和几百兵丁护卫。
  可是船刚出港,对面就迎面出来一支船队堵住去路。
  “难道是舟山的黄斌卿的兵船要抢劫?”
  朱之葵一看到大批船拦截去路,吓的面色苍白。
  “王公子?”
  甲板上一旁站立着一位年轻的武官,却是王之仁的儿子王鸣谦。他打量着那只船队,摇头。
  “不是黄斌卿的船。”
  “那是海盗?怎么这里还有海盗出没?”
  “放心,这是自己人,看旗号是石浦张游击的水师,他是我父亲的旧友。”王鸣谦道。
  朱之葵稍松了口气,“石浦张名振带这么多船过来干嘛?”
  ……
  海上。
  张名振的旗舰甲板上,朱以海拿着支千里镜观察着港口出来的这支船队,船不算多,但据消息,这些船是降清的宁波知府朱之葵送粮去杭州的船只。
  宁波定海城在明代比较特殊,虽然宁波府的府城在鄞县,但宁波的政治、军事中心却是在鄞江口的宁波港定海城。
  宁波在明代时,是朝廷规定的日本朝贡贸易港,日本朝贡商船来明,只能在宁波定海港登陆进港。
  再加上宁波海上要冲的紧要军事位置,所以明朝在此设立了镇倭将军总兵官,平时驻定海,在讯期则还要移驻外洋舟山。
  后来朝廷又设了浙江巡抚,一开始巡抚是驻杭州的,但后来也移驻定海。
  这就使得定海这座临海港城,虽非省城府城,却是巡抚、总兵以及海防道等诸多衙门的驻地,再加上重要的港口位置,使的其一度是大明浙江第一兴盛之城,甚至曾超过杭州。
  只是在倭国锁国封关后,定海的贸易量萎缩,慢慢不复从前,但其军事地位依然重要,巡抚衙门也依然是常驻定海。
  不过在之前巡抚张秉贞赴杭州拥立潞王监国,之后与陈洪范等降清。
  在总兵官王之仁也宣布接受清使招降后,宁波府的府县官吏纷纷投降,使的表面上宁波已经成了清军统治。
  不过与绍兴一样,此时的宁波虽然官员降清,但实际上清军却只派了小队人入驻。
  “总兵标营的船。”
  “是小王将军。”
  张名振也举着千里镜打量着对面的船队,他对宁波的兵马很熟悉,“宁波为东南第一海防大镇,不仅有镇倭总兵官的总兵标营,也还有浙江巡抚的抚标,另外海防道也有标营,再加上兵备道的标营,以及同城的协营、同城营,宁波的兵马很多。”
  大明营兵制下,以营为基本单位,总兵有直辖的标兵,而总督、巡抚、兵备道、海防道也一般会有一个直属标营,若是重要战略要地,则往往还会有同城协守的营,有以副总兵统领的,也有以参将统领的,或是以游击统领的。
  如浙江巡抚的抚标,就驻定海,又名君子营,分为左右两营加中军,数量一千五左右。
  而浙江虽早年设过总督,但后来取消,所以暂无督标。
  海防道和兵备道只设了一个,道标营有五百人。
  王之仁为浙江镇倭总兵官,他的镇标营是下辖三营,总三千人。
  在他下面还有同城协营和同城营,分别由一个参将和一个游击统领,各一千五百人。
  这么一算,其实定海的兵力确实很多,若是全满编的话,就足有八千人。
  张名振对于大明军中那点事很清楚,“浙抚张秉贞之前去杭州,把抚标都带去了,所以现在定海城中空有君子营,并无君子兵。道台也跟着张秉贞去了杭州,道标也带去了。”
  “不过就算没带去,抚标和道标,名面上是有共两千人,实际上缺额严重,而且都是些老弱不堪战。”
  “王总兵的镇标和协标、游标三营人马,合计六千,实际上也都不满编,大约能有一半吧。”
  军队缺额是大明惯有的,如张名振的一营三千满编,反而属于罕见,他那是新练的新军,关键是他有心做事,所以才没缺额吃空饷。
  “王鸣谦是王总兵的长子,正是同城营的游击。”
  “就那个年轻人?看着也才二十多岁吧。”
  “嗯,是很年轻,不过挺勇武的,不过这个年纪能做到游击将军,其实主要还是因为王总兵手里有一支兵马,弘光朝廷当初为了示恩,所以才特加恩提拔王鸣谦为定海同城营游击将军。”
  王之仁当初凭着兄长王之心在宫中得势做大太监,所以做到了苏松总兵。弘光朝建立,王之仁手里握着几千实打实的水师兵马,移驻定海,朱由崧等当然得对他大加安抚。
  江北四镇都封公封侯,给王之仁的儿子一个游击,那真不算什么。
  这年头,手里有兵,那就是谁都要笼络的。
  就如当年左良玉,本来不论出身还是打仗都一般,但是他在中原剿匪,手下兵是越招越多,在弘光朝时,驻守襄阳,号称拥兵八十万,所以弘光朝君臣都得对他客客气气。
  两只船队越靠越近。
  王鸣谦主动的乘小船带朱之葵过来拜见,虽然张名振也只是游击衔,但张名振毕竟是他父亲的好友,他平时也是要称一声世叔的。
  “侄儿拜见世叔,不知道世叔这是带着弟兄们去哪,事先怎么没有听家父提起?”
  张名振上前拍了拍年轻的王鸣谦,“正要去定海拜见王大哥,不料在这遇到你,你这又是去哪?”
  “奉父亲之命,带兵护送朱府台去杭州。”
  “去杭州?”
  王鸣谦指着兵船中间的粮船,“宁波府筹集的钱粮。”
  朱以海站在那里打量着王鸣谦和那个朱之葵,“给鞑子送钱粮,资敌么?”
  王鸣谦瞧过来,“张叔,这位是?”
  朱以海因在船上,所以也没戴翼善冠穿赤色螭龙袍,只是一袭红袍。
  “朱以海!”朱以海自报家门。
  听到这名字,王鸣谦和朱之葵都有些意外。
  “鲁王也是要去杭州吗?”朱之葵怀疑的望着他问。
  朱以海笑笑,“难道孤非得去杭州吗?”
  张名振拉着王鸣谦,“鲁王殿下已经即位监国,如今是大明之君,殿下正要前往见令尊王总兵,鸣谦贤侄带路吧。”
  朱之葵脸色大变。
  “王游击,赶紧把这些冥顽不灵的家伙拿下,送往杭州,可就是一笔泼天富贵啊。”
  朱以海却只是面带着微笑盯着王鸣谦,对这个年轻人有着迷样自信。
  这自信既来源于他对历史的先知,也来源于对张名振的信任。
  王鸣谦默默打量了朱以海一会,然后单膝跪地。
  “末将定海城游击将军王鸣谦,拜见鲁监国殿下。”
  朱以海伸手扶起王鸣谦,“孤早知道王总兵对大明忠心耿耿,今日先见到小王将军,果然也是一表人才,孤这趟没来错。”
  朱之葵惊恐的大叫。
  王鸣谦转身拔剑就刺,朱之葵瞪大眼睛死不瞑目,这王家父子到底在搞什么,为什么明明早就已经归降大清,现在怎么一见张名振和鲁王,却马上又跪拜鲁王,还转手就捅了自己?
  这父子俩这么两面三刀吗?
  “请殿下恕臣惊扰,实在是这厮太过聒噪了。”
  朱以海伸手擦掉脸上溅上的一点血沫,很淡定的道,“确实如此,有劳小王将军把这逆贼抛入海中喂鲨鱼吧。”
  王鸣谦弯腰提起朱之葵还没凉的尸体,直接就扔入大海。
  船队调头,返回定海。
  此时,定海城中。
  原刑部员外郎钱肃乐本来正在绝食,准备殉国,已经七天水米未进,他有兄弟子侄也都在为他准备后事。
  朱之葵运粮去杭州在姚江被余绍孙嘉绩、熊汝霖拦截的消息传回,一时宁波府轰动。
  本已经准备殉国的钱肃乐闻讯,也不由的精神大振。
  大呼三声,“粥来!”
  喝了三大碗粥后,钱肃乐精神振奋,“我不死了!”
  当初他听闻弘光蒙尘,潞监投降后,悲痛欲绝,呕血痛哭,深感时局难救,打算殉国死节。
  可现在听说余姚的孙嘉绩和熊汝霖已经举旗起兵反清,顿时觉得自己先前想法太过懦弱。
  “吾辈岂能落于人后?”
  “快去请林时对来,他是孙嘉绩的门生,曾任吏科给事中,孙嘉绩起兵举义,林时对肯定知晓并参与其中。”
  “可是总兵王之仁已经降清,他手上数千兵马,奈何?”
  饿了七天十分虚弱的钱肃乐咬牙,“我亲自去拜见王总兵,劝说他反正!”
  “父亲不可,万一王之仁一心降清,父亲岂不是自投罗网!”
  “若真如此,那我也死的其所,算是为国尽忠了!”钱肃乐坚决道。


第28章 殉节
  “鞑子入城了!”
  定海港,数十条船入港。
  引的码头一片慌乱,有惊慌者大呼清军入城。
  码头,一乡民撑船入城卖柴,听到惊呼,满脸悲愤,“大明朝亡了!家破了,国亡了,如何苛且偷生?”一边悲痛大喊,一边泪流满面弃船跳入海中。
  码头上一乞蓬头垢面,看着慌乱奔散的人群。
  喃喃自语,拿起打狗棒在地上划下一首诗!
  “三百年来养士朝,如何文武尽皆逃?纲常留在卑田院,乞丐羞存命一条!”
  写完这首诗,这个乞丐将打狗棒丢弃,然后走到海边从容跳海。
  船甲板上,朱以海看着仅仅因为朱之葵原先送粮船上还有未取下的清旗,就吓的一片慌乱,不由的面色沉重,看来如今的大明子民已经患上了恐清症。
  他看到甚至有人跳水。
  “把人救起来吧。”
  朱以海上岸后,虽然马上派人去澄清谣言,但码头的商贩百姓仍很慌乱的避之不及。
  “殿下,刚才有两个跳水的人有些特别,一个卖柴乡民,一个要饭乞丐。他们不是被清旗吓的跳水,而是欲殉国尽节!”
  王鸣谦来向朱以海报告,这让朱以海很是意外。
  “跳水殉国?”
  堂堂礼部尚书东林领袖的钱谦益能说的出五月水太冷的话而不肯自尽,甚至剃发令一下,就说头皮刚好太痒要剃掉,为何区区最底层的卖柴乡民和乞丐却愿意为国尽节?
  这犹如一个天大的笑话,却更加让人肃然起敬。
  “把那二位请来!”
  一身湿漉漉的卖柴乡民和乞丐被带到朱以海面前。
  “孤乃大明鲁王,如今即位监国,敢问二位义士忠民姓名?”
  “草民杨伯兴,招宝山下平头百姓,家无田产,砍樵卖柴为生。”
  “学生沈文忠,原为定海诸生,后来弃生巾经商下海,船遇风暴,货物全折,赔尽家财,老母病死,妻子改嫁,沦为乞儿!”
  朱以海打量着二人,卖柴乡民矮小黑瘦,目光不敢与他对视,有着普通小民天然对上位者的畏惧,一双手满是老茧,甚至有许多未好的伤痂。而那个乞丐却目光很大胆,蓬头垢面看不出本来面目,身体瘦弱的好像随时就要一倒不起。
  但那目光却很复杂,有放荡不羁中又带着几分愤世妒俗。
  “你们为何要跳海自尽?就算大明亡了,这天下也不过改朝换代,换一个皇帝罢,对普通小民而言也没多大影响吧?”
  卖柴的杨伯兴直言,“听说鞑子最为凶恶,他们打扬州,因史阁部抵抗,城破后便血屠十日,屠了八十万百姓。我儿与我弟之前同在扬州做事,已遭无辜。如今鞑子再来,我等定不能幸免,宁愿自尽。”
  而沈文忠则很干脆的道,“我虽沦为乞丐,但也愿为忠臣不为顺民。大丈夫当洁白光明,置身天壤。”
  “况且鞑子乃是蛮虏侵略,既是要夺大明江山,更是要亡我汉家文明天下,我一读书人,无力抵抗,但也不肯顺从他们,做毁弃祖宗侮辱先贤之事。”
  朱以海听了这话,无法评判他们偏激或什么,他们心中有信念。
  这是一种信仰,有信仰的人便是半个圣人。
  “山河与日月交辉,国祚同乾坤共永!”朱以海叹声,虽然这话如今显得苍白无力,但大明朝近三百年,如今还有这样愿为国而死的卖柴乡民和乞丐书生,都还说明朱以海家也不是一无是处的,还是值得为之一拼的。
  “二位,孤本是远宗疏藩,如今江山社稷危亡,毅然站出来扛起中兴大明的重任,大明还没有亡,天下也不会亡,我华夏汉族世代相传的文化更不会亡。”
  “杨伯兴,你既然已是孤身一人,不如且留将一身热血,投身军伍,加入孤的勇卫营一起随孤中兴大明如何?”
  “沈文忠,读你的诗听你的话,知你胸有才华,只是时运不济,难得胸中一片忠诚。孤想请你留在身边,特赐你举人出身,授你通政使司从九品知事,你可愿意?”
  杨伯兴因为家人死在扬州,所以孤身一人听说鞑子来了,既怕又怒,打算干脆一死了之。如今被救上来,见到了天一般的监国殿下,对他大为称赞,还要招他进天子御林军的勇卫营,当下激动的直点头。
  倒是沈文忠没有那般激动。
  这个读书人乞丐,曾也是天之骄子,后来沦落为乞丐,但心气还在。
  他只是喃喃感叹,“可叹三百年大明天下,学生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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