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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汉道天下-第2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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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争夺大王之位,但他们又不敢正面与槐纵为敌,就撺掇和连争位。”
  荀恽听得津津有味。他对鲜卑了解极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不过他对这样的故事并不陌生,中原朝廷有很多类似的例子。
  废长立幼,往往是内乱的根源。
  “和连用兵不如槐纵,却擅长阴谋,最后逼死了槐纵,却也让鲜卑从此不和,各部互相争斗,伤亡惨重。”轲比能摇摇头,眼中尽是无奈。“英雄皆横死,剩下的都是小人。若是槐纵不死,何至于此?”
  “所以你们现在也想学我大汉父子相传么?”
  轲比能皱着眉头,沉默了片刻。“依侍中之见,父子相传是不是就能解决这个问题?说起来,和连虽不是长子,却也是檀石槐大王的亲生儿子。”
  荀恽眼珠一转,明白了轲比能的为难之处。
  如果推崇父子相传,那轲比能就永远不得能上位,因为他不是檀石槐的子孙。
  如果不推崇父子相传,轲比能就算成了鲜卑大王,也无法保证子孙受益,因为他的子孙未必也和他一样强。
  不得不说,这的确是个难题。
  实际上,大汉的帝位传承也这样的困境,反而是儒家推崇的禅让更合理。
  唯一遗憾的事,因王莽之事,禅让制度已经成了禁忌,远不如天命、气运这样的理论来得温和。所以天下大乱,很多人都在说大汉的火德将终,纷纷以土德自居,却没有多少人提禅让。
  荀恽觉得这个问题很复杂,不好回答。
  他只能对轲比能说,我才疏学浅,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你这个问题。容我回去想了想,再请教一些人,以后再给你答复。
  轲比能有些失望,却也能理解。毕竟荀恽也只是一个刚刚弱冠的少年。
  ——
  十二月中,张鲁的使者赶到了行在。
  刘协命荀恽去迎接,先安顿他们住下,了解一些基本情况,以便应对。
  除了刘协的意思之外,荀恽也接受了荀文倩的委任,想了解一些养生驻容的道法,所以特别用心,态度非常热情。
  张鲁的使者人数不少,总共有十来人,以道士王稚为首。
  王稚名声不显,但身份极高。他是第一代天师张陵的嫡传弟子,比张鲁还有高一辈。他年过七旬,但从小修行,所以气色极好,看起来也就是五十出头的模样。
  得知荀恽是荀彧之子,荀贵人之兄,王稚非常热情。和荀恽说了一些秘不传人的道法后,他表示他们才是天师道真传,张角是偏门,搞黄巾那一套就是为了贪图人间富贵,根本不知道道法真谛。
  听听他们三兄弟的称号,天公将军,地公将军,人公将军,这是修道之人可以自称的名号吗?
  张鲁就不同。他不为人间富贵,也没有世俗的野心,只是保境安民而已。
  荀恽对王稚印象不错,聊了一阵后,让他们安心等候,随即向刘协汇报。
  刘协听完荀恽的介绍,顺口问了一句:“长倩,你觉得应该如何对待天师道?如何对待张鲁?”
  荀恽不敢怠慢,斟字酌句的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从使者的数量和王稚的身份来看,张鲁的确没有割据一方的想法。汉中一郡,户口有限,又夹在关中和巴蜀之中,也没有割据的实力。再加上张鲁与刘璋的恩怨,他和刘璋结盟的可能性也不存在。
  向朝廷称臣,几乎是张鲁唯一的选择。
  当然,要让张鲁立刻放弃汉中,似乎也不太可能。不管他嘴上说得如何淡泊,他毕竟还是人,没像他的祖父张陵、父亲张衡那样白日飞升。
  暂时将张鲁留在汉中,或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等上几年,有了互信的基础,再找个机会将张鲁调任,由朝廷直接控制汉中,也不是什么难事。
  刘协点点头,又道:“对天师道,又该如何处置?”
  “天师道不是太平道,与世无争,似乎不必刻意处理吧。”
  刘协笑了笑。“那天师道人凭着道法入仕,可以吗?”
  荀恽顿时变了脸色,连连摇头。“天师道是出世之道,既然修道,那就应该清心寡欲,安心修道,又何必入仕为官?陛下,这万万不可。”
  刘协忍俊不禁。“王稚献了能够养生驻容的道法,你也不推荐他出仕?君子推崇礼尚往来,你这么做,可不合乎君子之道。”
  荀恽窘迫不已,不知如何应以,半晌才道:“陛下,求道问法是私事,推荐贤才是公事。臣虽愚钝,却不敢以私乱公。王稚授臣道法,臣以金银相谢便是了,推荐他入仕,既坏了朝廷制度,又乱了其修道之心,岂不是可惜。”
  刘协没吭声,不管荀恽这些话是不是真心话,有这样的认识总是好的。
  但,放任天师道归于山林,却不符合他的既定方针。
  比起积弊丛生,已经难以自圆其说的儒学,新生的道教还很粗糙,不借此机会将道教纳入正轨,岂不可惜。
  “让王稚来,朕想听他讲讲道法。”


第四百九十三章 高开低走
  王稚再一次整理了一下衣冠,朗声报进。
  “请进。”帐中传出一个清亮的声音。声音不大,从容不迫,却自有威严。
  王稚心中一动,不禁喜上眉梢。
  这个声音很年轻,却与他之前几个的荀恽等人不同,很可能是天子本人。如果是真的,那说明天子对天师道的重视非同小可,这一次千里迢迢的赶来行在,或许会有一个完美的结果。
  帐门掀开,热气涌出,王稚被朔风吹得僵硬的脸为之一热。他缓步进帐,帐门在他身后落下,热气包围了他,眼前明亮,几个人围着火塘坐着,手里捧着杯子,正看着他。
  “王道长,请坐。”坐中正中的刘协招呼道。
  王稚不敢怠慢,连忙在刘协指定的位置就坐,正准备行跪拜大礼,刘协伸手托住了他。“道长是世外之人,不必行俗世之礼。”
  “臣岂敢。”王稚受宠若惊,犹豫着还要再拜。
  “今天只论道,不论政。”刘协笑着指指一旁的贾诩、蔡琰。“所以这位是凉州上士贾君,而不是贾侍中。这位是陈留蔡君,而不是兰台令史。这位荀君,你是熟悉的,就不用我介绍了。至于我,也不是天子,而是诚心问道的后生小子,还请道长不吝赐教。”
  王稚一一见礼,连称不敢。
  入座之后,刘协亲自给王稚倒了一杯茶,寒喧了几句,这才切入正题。
  “天师道这天师二字,如何讲?”
  “天师者,以天为师。”王稚放下茶杯,稽手答道:“汉安元年,老子降世,授正一之法,命家师修习,传于百姓。老子云: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蔡琰问道:“既是道法自然,为何以天为师,不以自然为师?”
  “自然无所不在,人所难见,难以为师。能见者,天地人尔。以天为师,便是师法自然。”
  “那为何不法地?”蔡琰又道:“天道玄远,地道亲近,以地为师此不更方便。”
  “取法其上,得乎其中。取法其中,得乎其下。若是为方便故,弃天道而就地道,不免有遗珠之失。是以视野之内,以天为师,胜于以地为师。”
  刘协听了一阵,打断了话题。这种论道过于虚幻,没什么实际意义,也论不出个所以然来。如果只是清谈,大可随意,但他的目的可不是消磨时间。
  “听说天师、系师都是得道飞升?”
  “是的。”
  “他们是肉身飞升,还是魂魄飞升?”
  王稚愣了一下,不解地看着刘协。
  刘协微微一笑。“他们在巴蜀的坟茔是衣冠冢,还是有不腐肉身的棺木?”
  王稚顿时紧张起来。
  刘协说只是论道,他却不敢真把刘协当作问道的少年。
  一直以来,他们对信徒都说是张陵、张衡父子是得道飞升,从来没有人问得这么细。而且眼前的少年不是普通人,他是天子,说谎可是欺君之罪。
  如果说是衣冠冢,万一刘协要去挖坟验证怎么办?说肉身不腐也不行。虽说用了不少香料,但四十多年过去了,非烂不可。
  “不清楚?”刘协扬扬眉,又道:“我还听说,系师夫人是被刘璋杀害的,是真是假?”
  王稚额头沁出一层冷汗,连忙说道:“的确如此。系师夫人道法未能大成,是以被奸人所害。”
  “她修的是什么道?”
  “吐纳导引,辟谷养生。”王稚心虚地低下了头。
  卢夫人当然通晓吐纳导引、辟谷养生,但她最擅长的并不是这些,而是房中术和符咒驱鬼。可是这些不宜在天子面前提及,只能避重就轻。
  天师道的经典不仅有《老子想尔注》,还有《黄书》。《黄书》是标准的房中书,《老子想尔注》也是以房中术来解释老子的思想,只是更偏向于理论构建。
  《老子》一书尚阴尚柔,里面本来就有大量的女性隐喻。有汉一代,将《老子》和房中术揉和在一起的门派很多,天师道不过是影响比较大的门派而已。
  但王稚从荀恽处了解到,天子对房中术没什么兴趣。他虽贵为天子,身边却没几个女人,有时候连续几个月不与女人接触。即使是生活安定之后,他也不是那种对男女之事非常上心的人。
  对这样的天子讲房中术是好是坏,王稚没把握。
  没把握的事,就不能轻易尝试。第一次见面,还是说点靠谱的事。
  荀恽说了,天子不轻易相信别人,尤其是那些听起来很玄,但无法验证的事。
  “吐纳导引,辟谷养生,大约需要修习多少年,才能有明显的效果?”
  “有一日修行,便有一日效果。但是要看出明显的区别,还是需要时间的,正如圣君治世,三十年可致太平一般。为人修道,也要三十年才能见效。”
  “就比如道长?”刘协说道:“道长修道不止三十年了吧?”
  王稚尴尬地说道:“臣童蒙习修,至今有六十余年。只是资质太差,进展太慢,愧对师尊教导。”
  “你们除了吐纳导引,辟谷养生,还有其他的道法吗?”贾诩不紧不慢地说道:“像我这样,怕是活不到三十年了,修道是不是太晚了,有没有外力可用?”
  “可以合药服饵,虽不能长生,却可以延年益寿。”王稚说着,从袖子里取出一只小盒,双手递到刘协面前。刘协打开盒子,里面放着几丸药,散发着淡淡的药香。
  “这药能治什么病?”
  “精力不振,身体困乏,神思不宁,多梦难寝,都有效果。”
  “除了这样的药,你们可有其他针对具体病症的药?”刘协盖上盒子。“巴蜀多山林,虎豹毒虫多,百姓多病,你们总有类似的药物吧。”
  “有的,内用外用的都有。”说到这些,王稚总算有了底气。
  在巴蜀传道几十年,他们除了施食,就是靠医术为百姓治病来吸引人入道,只不过他们的医术中不仅包括医药,还有大量的符咒之类的巫术。符咒之类不敢随便说,医药还是有一定把握的。
  “你们都用什么样的药?”一个声音在帐外响起,随即帐门掀开,华佗带着一身寒气走了进来,拱拱手。“陛下,臣来迟了,没错过什么吧。”
  “没错过,你来得正好,闻闻这药,看看都是什么制成的。”刘协将手中的盒子递给华佗,又向王稚介绍道:“这位便是山东名医,太医丞华佗华元化。”


第四百九十四章 道可道
  王稚暗自庆幸。亏得没有仗着胆子说大话,要不然就麻烦了。
  天子看似随和,不以君臣之礼相见,只是坐而论道。可他不仅安排了蔡琰这种通晓《老子》的学者,还安排了精通医术的华佗,摆明了是大考。
  糊弄他不仅难,而且危险。
  华佗闻了闻,基本认同了王稚的说法。这里面的几味药都有安神的效果,至于效果是不是有王稚说得那么好,那就不好说了。
  就着这个话题,华佗与王稚讨论起了医药。
  华佗的优势并不是药学,而是针灸和外科。只不过比起王稚来,他并不擅长的药学依然不可小觑,王稚真正能拿得出手的只是巴蜀特有的一些药材而已。
  这一点,刘协有足够的心理准备。
  大部分中药材都在山里,而且是在黄河以南的山里。汉中南面是巴山,北面是秦岭,东面就是神农架,都是盛产药材的地方,又与号称药库的南阳盆地毗邻,可谓得天独厚。
  只不过王稚等人远远未能发挥出这些药材宝库的潜力,他们还处于经验积累的起步阶段,而且个人天赋也算不上出色。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天师道的影响不出巴蜀,如果不是太平道闹得人人自危,天师道未必能成为道教正统。
  这可能也正好符合了老子的思想,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猥琐发育才是正道。
  华佗与王稚讨论了一阵医术之后,对刘协说,他们的医术有可取之处,如果能派一些人从军,应该会有帮助。说完,华佗就匆匆告辞,他很忙,没时间听王稚论道。
  王稚松了一口气,却也更加小心,不敢信口开河。
  但刘协兴趣不减,又问起了炼丹合散。
  道教修行一直有两个重要的组成部分:一是以吐纳导引为主的内丹术,一是以炉鼎炼丹为主的外丹术。两种方法并行不悖,但分主次不同。最开始的时候,外丹术为主,内丹术为辅。后来外丹术吃死了不少人,尤其是几个皇帝,慢慢衰落,内丹术才占了上风。
  汉魏晋正是外丹术最兴盛的时候,所谓的魏晋风度和嗑药有很大关系。
  但刘协对外丹术的兴趣却不是嗑药,而是他知道这是原始化学的萌芽。现代工业的出现离不开化学工业的发展。如果能将炼丹术改造成为有体系的化学科学,就有可能带来生产力的跨越式发展。
  王稚通晓炼丹术,甚至可以说是高手,但是在刘协这种经过十六年基础教育,又有几年实践经验的人来说,他那些天花乱坠的理论漏洞百出,根本经不起考问。
  刘协的脸色渐渐冷淡,王稚额头的冷汗也越来越多,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可惜余生也晚,不能见天师、系师风采。”刘协用一句充满遗憾的话结束了与王稚的会面,婉转的表达了对王稚以及天师道的失望。
  王稚战战兢兢,不敢反驳,躬身退出。
  荀恽很尴尬。他之前将王稚夸得像朵花似的,结果到了天子面前,王稚漏洞百出,风范全无,让他之前的话都有欺君的嫌疑。
  “臣……”荀恽面色通红,期期艾艾地不知说什么才好。
  “罢了。”刘协摆摆手。“王稚的道法虽说不够高明,态度却还是诚恳的,至少没有刻意欺瞒。回头你跟他商量一下,看他愿不愿意留在行在。”
  “唯。”荀恽犹豫了一下,又问道:“陛下留他,是为安抚张鲁吗?”
  “也不尽然。他们的丹法还是有些可取之处的,只是过于粗疏了些而已。或是他愿意留下,我准备组织一起人研究丹法,就像太医署研究医术一样,或许能更进一步。”
  荀恽喜出望外,连声答应。
  “陛下对丹法感兴趣?”贾诩微微皱眉。
  “我对万物衍化之道都感兴趣。”刘协抬起头,点了点太阳穴。“我觉得真正的点金之术不在他处,而在这里。就比如将铁由恶金炼成精钢,是不是和丹法有些相似之处?”
  贾诩眉梢轻扬,抚着胡须笑了。
  他明白了刘协的意思。安抚张鲁是次要的,将天师道的发展纳入大汉复兴的洪流才是关键。
  “若是这么说,那天师道众的用武之地倒是更大了些。”蔡琰眼睛一亮。“臣以为,或许可许将那几篇西域诸贤论物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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