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极品无赖-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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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睁目瞧清楚,把她惊得险些昏晕过去,暗道:老天,怎地让这样野兽来糟践我?我便不想死怕都难了。忙把双眼闭起,连看都不再敢。
只听得窸窸窣窣一阵轻响后便没了声音。
白玉香等了片刻,不见动静,心中奇怪。刚要睁眼,忽觉一团热气呵在脸侧,知是那人来了,一时紧张得热血上涌,手脚绷直,身上渗出细细一层冷汗,等待着那人扑上来撕扯自己的衣服。
那人却似不急,只在她旁边伏着。过了片刻,忽地在她颊上轻印一吻。
白玉香吓得将头乱摇,口中呜咽着叫,不知该如何是好。
正惊恐时,听耳旁有人轻声道:“香儿,是我呵。”白玉香一下怔住,忙睁开双眼端详面前这人。
但夜光惨淡,只约略看见一圈轮廓,却瞧不清楚面目,不禁急得挣扎,口中呜呜叫着。
那人忙伸手掩住她口,道:“莫出声,门外有锦衣卫。”
白玉香稍稍安静些许,但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只大瞪着双眼定定地瞧着面前的黑影发呆,为了将这黑影看清楚,似要将眼眶瞪裂般用力。
那人见了疼惜,伸手轻抚她面颊,低声道:“我是林猛呵,我——我——你嫁我好不好?”
白玉香只听得这一句,直如春雷乍响,令耳畔生香。忽然觉得世间一切阴霾尽扫,空中已升起一轮太阳,正把阳光普照,叫这暗夜里无一处不是光明洁净的地方。
不待林猛再说第二句,已呜呜叫着将头点个不停。
林猛见她答应,也喜得轻笑。在她柔滑颊侧轻印一吻,低声道:“只是你嫁我嫁得委屈,洞房便是这里,新婚便是今夜。莫怪我呵,待来日我定为你补办一切,用八抬大轿将你抬入府中,好不好?”
白玉香已哭得淋漓,挣扎着手脚想要扑上抱住林猛。
林猛欲为她解开绑绳,但想起童牛儿的叮嘱,只得停手。低声道:“四围皆伏有锦衣卫,千万莫出声。若被他们知觉,我们只有一死。”稍停片刻,将系在白玉香嘴上的帛巾解开。
白玉香吐出口中的胡桃,呜咽着道:“好哥哥,快要了我吧,我便任什么都不怕了。”
林猛听她言语火热,也自动情,低头来吻,二人缠绵在一起。
但只吻到一半,白玉香却挣扎开急道:“可凤凰怎办呵?你想法救她。”
林猛轻笑道:“休急,童大人早有安排。放心吧。”又再吻下。白玉香的一颗心这才安定下来。
第二日银若雪早早来到春香院中,见何妈妈正手捧一条白色帛巾在厅中等候。她眼圈乌黑,显然一夜未眠,小跑着过来把帛巾抖开亮给她看。帛巾中间染有一摊殷红血色,如雪地中绽一朵红花,尤显刺目。
何妈妈将头低到垂地,道:“回五将军,白玉香处子之身已破,请五将军验看。”
银若雪哼了一声,转头向身后跟随而来的一名府中老年仆妇道:“你去随她验看。”仆妇应声走过。
何妈妈吓了一跳,她未想到银若雪小小年纪,心思竟如此缜密,连这初夜之血也信不过,只得带那妇人上楼,入白玉香房中验看。
片刻后二人下楼,仆妇向银若雪执礼道:“回五将军,白姑娘确已破身。”银若雪略点一点头,道:“她怎样了?”仆妇道:“她正睡着,想来——该没事吧?”回头瞧了何妈妈一眼。
何妈妈明白她意思,上前躬身道:“五将军放心,我定保她无事。”
银若雪嗯了一声,冷笑着道:“什么大家闺秀?到了这里还不是一样的轻贱?”又向何妈妈道:“你在门前立个大大的牌子,写上三日后为林凤凰抛彩,记得吗?”何妈妈忙诺诺而应。
银若雪转身回走,自语道:“林猛,我看你不来救?”嘴角翘出一抹微笑。
童牛儿这一夜输得惨不忍睹。
不但将怀中揣的几十两金银倾尽,还把自卓十七那里借来的二百多两也全部当掉。
卓十七心疼得险些落下泪来,以为今秋的老婆怕是难娶得上了。
参赌的人却都乐翻,玩了这长时日,自童牛儿手里赢到银钱还是头一遭。
童牛儿挂记春香院中事情,哪有心思去顾虑输赢?但知道有朱雀营的锦衣卫在厅外监看,只得耐下性子逼迫自己玩乐,却体味不到一丝愉悦,真个好不折磨,才知往日的无牵无挂是多么难得的快乐。
可惜从此一去无期,怕再不会有那样时日了。
直到夜敲二更,散局回走。
待来在春香院的楼前,见门楣上所挂白绸上已换了林凤凰的名字,后缀“三日后”字样。
童牛儿骑在马上呆呆地看着,似失了神智一般。
他从来是任什么都不惧的无忧性格,但今次却感觉如泰山压顶,好不烦躁。
片刻后缓过神来,滚鞍下马,把缰绳扔给跑上前来的小厮,长出一口气,步伐疲惫地向楼里走去。
想着活到这般大,今日过得最累,却不知三日后那一日是不是比今日还要累?
白玉香半倚在榻上,正面含笑意与赛天仙说话。见童牛儿进来,忙起身下地仆倒跪拜。口里低声道:“多谢童大人成全。”
童牛儿上前扶她起来,只摆一摆手,温柔一笑,然后自顾去榻侧轰然躺倒,和衣闭目便睡。
白玉香见了略一怔神,想着童大人为今日之事必多费周折,定乏累得紧,向赛天仙告辞。
赛天仙送白玉香回来时,听童牛儿已鼾声如雷般响,睡得好不香甜。为他脱袍扒靴,净面洗脚,童牛儿却全然不知,直到夜半时才醒。
此季已是秋初,抬头望向半支纱窗,见一轮明月皎洁高挂,应该已近十五。伸手推醒偎在身侧睡得正香甜的赛天仙。
赛天仙迷糊道:“什么?”童牛儿道:“我饿了,弄些吃的。”
赛天仙哼唧几声,慢慢拱起身体,一边揉着眼睛一边道:“早知你去饮酒,必不肯好好吃饭,夜半要饿。我早准备下了。”点燃桌上烛台,去门后橱内端出几样小菜和一大碗白米饭摆在桌上,连筷子一并放好。
童牛儿在椅上坐着,看赛天仙半敞小衣,一只乳在衣襟边跳进跳出,披头散发地为自己前后忙碌,忍不住轻笑出来,道:“酒。”
赛天仙愕然道:“这晚了,还喝什么?”口里虽如此说,还是自床下抓出一个白瓷小坛,拿过一个大盅放在桌上。
不待转身,童牛儿已伸臂环在她腰下揽入怀中。
赛天仙坐在他膝上忸怩道:“好好吃饭吧,还闹?”童牛儿借烛光端详,见赛天仙两颊有肉,已比初识之时略胖些,但秀美之姿不减。因线条变得柔和,倒更显娇色。
赛天仙被看得羞怯起来,颊染绯红,为童牛儿斟下一盅酒后,挣扎离开。
在对面坐下,双手支颐,静静地看童牛儿吃菜饮酒,面现满足神情,颊窝凹下,轻轻笑出。
童牛儿饮尽一盏,也看向她,道:“瞧你哪像个风尘女子?分明是好人家的孩儿。”赛天仙嘻嘻一笑,道:“我本就是好人家的孩儿呵,几时沦入风尘过?”
童牛儿笑着点头,道:“陪我饮一杯不?”赛天仙被他一语勾起情绪,回身取来小盏,自斟自酌,吧嗒着小嘴。
半晌叹一口气,道:“‘风尘’二字,从来是只进得,却出不得。如颊侧刺字,骨上凿印,永世难灭。纵然从良,也逃不过被世人唾骂轻蔑,唉——”
童牛儿听她言语伤心,拦住道:“可你出身洁净,不似我。”赛天仙只听得这一句,立时开怀,将双眼笑得眯起,弯成两泓弦月。
原来赛天仙被拐卖时不过一岁多些。买她那妈妈心肠却好,将她儿时所穿衣鞋,所包襁褓,所戴金银尽都留给她作纪念。赛天仙爱如珍宝,曾拿与童牛儿看过数次。
童牛儿见那衣衫皆是名贵的九色湖帛裁做,一双小鞋上的牡丹花地乃是用金银丝翻挑而成,华丽非常。
尤其襁褓之上不绣花草福寿一类应景的俗物,却用黄丝绣着‘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四句诗。
可惜童牛儿和赛天仙识字都少,看了半天,不解其意。
但童牛儿已知道赛天仙家世不凡,怕不是官宦大户,也必是诗书半壁,礼乐持家的书香门第。家中对这孩儿也必极疼爱,寸丝寸缕皆用尽心思,惟恐不周。
赛天仙本也识得自己儿时穿戴富贵,待听童牛儿仔细解说过一番后更觉委屈,扑入他怀中大哭。临了抹泪道:“相公你说我怎地命苦?”
不想童牛儿身世比她还惨淡,刚刚懂事,父母便先后亡故。家中本贫,令童牛儿无依无靠,只能凭乞讨独自挣扎着长大,忍熬过的艰难辛苦何止万千?
如今二人依偎在一起,自然相互怜惜疼爱,感情比寻常夫妻倒是深厚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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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无赖有肝胆
童牛儿见赛天仙已饮了三盏,还要倒酒,怕她醉了难过,喝止道:“休再喝了。//。//”赛天仙却不听他话,自顾倾干。抬头一笑,道:“相公你疼不疼我?”
童牛儿正想心事,只敷衍地应了一声。赛天仙却不甘心,又道:“相公你舍不舍得我?”
童牛儿不明白她意思,抬头嗯了一声。赛天仙借酒力道:“相公我替林姑娘呵。”
童牛儿先是一怔,拧眉片刻才明白她语中意思,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烈火。瞪视赛天仙片刻,猛地立身将桌子掀起,叫上面碗碟皆飞入空中,其中的菜汤汁水淋漓而下,洒落在赛天仙身上。
赛天仙见童牛儿恼了,酒已吓得不见踪影,自顾坐在椅上‘抽’噎哭泣,一任汤汁顺脖颈流下却想不起擦。道:“可锦衣卫看管得如此严密——你又怎救得她——相公我只怕你有祸临头呵——你若有长短——我可怎么活——”起身扑过抱了童牛儿哭。
童牛儿将她搡到一边,低声呵斥道:“男人的事你休管。”自回榻上睡下。
赛天仙扑在地上又哭了片刻,起身将烛火灭掉,忍黑将帛巾沾湿,褪去小衣擦洗身上汤汁,仍自‘抽’泣个不停。然后‘摸’回榻上,躬了身子在童牛儿旁边抱肩而眠。
童牛儿自然明白她用心的良苦,瞑目半晌,火气渐消。睁眼见了赛天仙的孤弱模样心中疼惜,伸臂将她搂入怀中。
赛天仙最经不起他如此,立时紧紧抱住童牛儿,又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直到日上三竿,童牛儿才慢慢醒来。
睁开双眼见赛天仙正端坐在菱‘花’镜前梳头,瞥他一眼,道:“我去集市买菜,白姑娘初破身子,要补养一下才好。相公你吃什么?”童牛儿摇摇头,扭身又睡。
赛天仙待收拾整齐,自带小丫头去了。
童牛儿却再睡不着,睁了眼睛望着窗外半‘阴’的天空发呆。想起昨夜赛天仙的言语,不禁恨得咬牙,却说不清这恨从何来。
可正如赛天仙所言,自己确无良策保得林凤凰清白。
童牛儿把前后事情想过百十几遍,已约略猜出银若雪这次设局的用意仍是为‘诱’林猛来救,好当场擒他,是以伏兵必多。
但若不救,还有什么办法能保下林凤凰的清白?难道真如赛天仙所说吗?可银若雪第二日派人验看,岂不要穿帮?这中间所经历的环节颇多,倒费周折。万一哪个事后走漏消息,怕都要陷落牢狱之中。
这些且都不说,自己又何忍将赛天仙推上前去,任人侮辱蹂躏?
可思来想去,也自是不忍叫林凤凰‘蒙’此羞辱。一时间决断不下,好不难过。
正无奈时,听‘门’上有人轻敲,不待他应,一个头探入张望。见童牛儿自在榻上躺着,闪身进来,将‘门’轻轻掩好。
童牛儿见是这‘春’香院中做杂务活的老婆婆。
她平时少言寡语,虽与自己相识日久,却没说过一句话,不知她今日所来为的什么?婆婆老眼昏‘花’,目力不济,里外屋仔细望过一遍,费时颇多。
童牛儿不知她在寻找什么,也不言语,只支着脑袋静静看她。
婆婆见赛天仙确实不在,放下心来,满是皱纹的脸上渐‘露’笑容,缓步向童牛儿走来。
童牛儿怔怔看她,甚觉惊讶,正张口要问,那婆婆却竖指于‘唇’,轻嘘了一声。童牛儿不知她‘弄’什么玄虚,只得将口边的话咽回。
婆婆在榻侧蹲下身来,低声道:“你——可是童牛儿童大人吗?”童牛儿心里暗道:天天见面,你岂会不识得我是谁?还用问吗?但仍点一点头。
婆婆做贼似的又用眼睛四下望过一遍,咽下一口唾沫,道:“是林姑娘叫我来寻你。”
童牛儿猛地想起,正是这婆婆负责每日给林凤凰喂饭喂水,惊得忽地坐起。倒把婆婆吓了一跳,本‘欲’退时,‘腿’脚不济,绊在一起,向后仰倒。
童牛儿忙跃下榻来,将婆婆扶起。先去榻里被褥下面赛天仙藏钱的包中‘摸’出一把碎银子,约有五两左右,统统塞到婆婆手中。
这婆婆苦做一年也不过挣下百十吊钱,一生之中从未拿过这多银子,喜得两眼放光,连手也颤颤而抖。
但觉得这大一笔钱财得的不踏实,向童牛儿推辞道:“童大人,这银子我——我——”可终舍不得还回。
童牛儿自然明白她的心思,摆手道:”婆婆不必客气,来日我还有重谢。你却说,林姑娘叫你来做什么?”
婆婆先将银子仔细揣入怀里,拍了拍,感觉硬邦邦地硌在那里,这才觉得踏实。叹一口气,道:“林姑娘好不命苦呵。这孩儿平日待我就好。我家在山西,此地没有亲眷。这孩儿常舍银钱给我,直比亲生的还亲——“一边说,就抹起泪来。
童牛儿知她因着怀里的银子在说遮掩之词,但不好打断,只得耐心静静听着。
婆婆吸了几下鼻子,见童牛儿不为所动,便改说正题。道:“今儿早晨我喂林姑娘吃饭时,她叫我给童大人带话。她说自己的清白除非给了童大人,否则只有一死,叫童大人想办法。这孩儿还哭呢——”
童牛儿只听得这一句,耳内便嗡地一声响,似受下重重一击,立时傻在那里,双眼直呆呆地看着婆婆。
婆婆却不看他,自顾啰啰嗦嗦地说着,直到外面有脚步声路过,才吓得告辞去了。
童牛儿送她走后,回到榻上躺倒。瞑目半晌,脑中只有婆婆说的那两句话在翻复旋转,停歇不下来。
最后终于渐渐明白林凤凰语中意思,知她不是委屈自己而苟活偷生的‘性’格。唯一理由是怕已爱恋上自己,肯委身下嫁,是以才有如此心思。
不禁苦笑着摇头自语道:“一个是飞在天上的凤凰,百禽之王;一个是泡在烂泥中的呆牛,最拙贱不过,能到得一起吗?你呵,怎地傻?”这样想着,眼中已汪下泪水。
从林猛居处出来时天已向晚。
童牛儿一边催马,一边望着落日余晖转着脑筋。待入城后略略犹豫,最后还是拨转马头,径向雷怒海的府邸驰去。
银若雪似早料他会来,笑容甚显暧昧,命人沏摆茶盏点心相待。二人对坐片刻,却均无言。
童牛儿终是耐不住,饮过一口茶,道:“今日天‘色’倒好。”银若雪轻笑一声,道:“你驰乘而来,累得满头汗湿,就为对我说这个吗?”
童牛儿假装糊涂,道:“还要说什么?”银若雪翘起小指,捏着一块桂‘花’糕,却不吃,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