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宫春阑-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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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刻有两名官兵一左一右扭住了蝶语的手臂,蝶语慌乱挣扎着喊冤:“大人冤枉啊!民女确实不知道什么神秘组织,更与其毫无关联!这缨络是一名为秋心的舞伎所赠,原非民女所有啊!”
玉海做了个且慢的手势,押解蝶语的官兵暂时放开了她,玉海听闻还有新线索忙不迭地质问:“哦?还有别人?那你所说的这个秋心现在何处?将她给本官一同带走!”
“大人……秋心姑娘与鄙坊签的是活契,只去年做了两个月便不辞而别了……现在更不知人在何处了。”流苏替蝶语解释道。
“什么?人不在了?那就是没有证据证明此物谁才是原主了?那好,你既然说秋心在你这里呆过,那将她的活契拿给本官看看。至于蝶语本官要带回去严加审问,等弄清楚事情真相,朝廷自会还她清白。带走!”杨启维认定蝶语编出个什么秋心,压根就是不存在的人,根本就是想转移视线。即便坊主真的拿出契约来,也不能肯定蝶语说的就都是真话,必须还得拷问一番。于是玉海和杨启维一行人带上秋心的契约、押上蝶语浩浩荡荡地回了刑部。
玉海和杨启维连夜将事情上报给各自的上司,第二天早朝便由刑部尚书奏报给了皇帝,下朝后端煜麟将刑部尚书、侍郎和兵部尚书、侍郎等一起请到御书房议事。
各位大人围绕两串缨络上的五彩琉璃珠展开各种讨论和大胆的猜测。
这种五彩琉璃原产雪国,五年前的万朝会上,雪国以九千九百九十九颗经过精细切割的五彩琉璃珠为礼物献给瀚朝。每一颗珠子被均匀切割出九十九个截面,这近一万颗珠子分别盛装于九个一尺见方的箱子中,取“九九归一”之意,寓意瀚朝一统天下,亦是期望九五之尊的天子能使天下百姓归于一心之意。
也就是说,从劫匪身上扯下的这颗珠子就是雪国进献的九十九面琉璃珠。可是即便这样,排查范围依旧不小。因为,当时端煜麟将这批珠子赏赐给了不下百人,有皇亲国戚、王公大臣,还有妃嫔公主,难保这些人得了珠子不再领赏他人,这样一来持有这种珠子的人可能会成百上千。更何况此种工艺近年来在雪国已经十分普遍,神秘组织很有可能与雪国有关系……这许多的可能性无疑加大了找出这个组织的难度。
“皇上,臣还有一事要禀。”玉海要将昨夜一个重要的发现禀报圣上。
“禀。”端煜麟简直头痛欲裂,已经一年了,他的臣子们居然还没能查明劫匪的真实身份,真是令他着急!这眼瞅着就要迎来新一届的万朝会了,案子还不能解决,这不是要让其他国家看笑话么?
“启禀陛下,臣仔细对比了两串缨络,发现两串缨络虽然样式相同、串珠也都是九十九面的,但是编织手法却略有不同。况且这个蝶语口口声声说缨络是一名叫秋心的女子送给她的,臣也的确见过了秋心的身契……会不会这蝶语真的与此事无关?关键是要找到那个秋心……”玉海觉得此案还是疑点重重,不可妄下结论。
“可是现在谁也不知道这个秋心在哪!臣以为应立即让那家歌舞坊中熟悉秋心的人口述,找绘像师画出她的画像,全国通缉;至于那个蝶语,臣认为还是不能轻易放过,不严刑拷问怕是不会说真话。此案事关国之社稷,宁可错杀亦不能放过,还望陛下恩准臣逐一调查持有此种琉璃珠的王公大臣们!”刑部尚书楚沛天提议道。他既是想查明真相报效朝廷,亦存了借此机会清除异己的心。
“临近万朝会,此时不宜大动干戈。只许私下里查,不许给朕张扬,明白吗?”端煜麟决定一切等万朝会结束之后再予清算。
“臣遵旨。”一众大臣下跪领旨,各自散去不提。
直到花魁争夺比赛当天蝶语也没能被放出来,就只好算蝶语弃权。这可把最具有竞争力的莺歌乐坏了。可是她没想到还有一个更强劲的对手在等着她。
莺歌率先以一支技艺精湛的“碧血黄沙”舞出战。之所以起了这个名字不仅因为此舞舞步狂野热情,还有就是舞伎的服装皆以金黄色的绉纱制成,裙摆舞动起来似黄沙飞扬。莺歌的“碧血黄沙”赢得了观众的一致好评,客人们赠鲜花、珠宝无数。
接下来还有几名参赛者的表演,大都表现平平,让看过“碧血黄沙”之后的客人们大呼不够精彩。最后压轴的是水色表演的舞蹈“穿云踏浪”,这支舞本来是蝶语编排,水色给她搭档伴舞,但是蝶语弃权比赛,水色顺理成章地将“穿云踏浪”作为自己的参赛舞曲。水色将“穿云踏浪”的舞步稍作改动,自己跳起主舞,请轻纱跟她搭舞。刚刚跳完“碧血黄沙”的轻纱抓紧时间换装,她脱掉金纱裙换上与水色同系的水蓝流苏裙,整理好水袖与水色一同登台献艺。
台上二人的表演惊艳绝伦,惹得台下叫好连连,更有豪门子弟一掷千金为水色夺魁助威。此情此景让后台的莺歌看着是无比的锥心刺眼,她气愤地啐道:“一对不要脸的贱人!将蝶语的舞蹈据为己有,真是无耻至极!”
“没错,枉蝶语将她视为知己,好姐妹身陷囹圄,她倒风风光光地争夺花魁来了!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这样的人着实可怕。”凌步不忿地附和道。
“这便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了。自从花舞去了,水色就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还有轻纱,她是怎么一回事?怎么能又帮莺歌伴舞,转头又去帮咱们的对手了?”瑛玦不明白为何轻纱成了两面派。
“轻纱的心思倒不难猜透,她一定是想无论最终谁夺魁,她都能分一杯羹名声鹊起,这对她今后拉拢更多客人很有帮助。”风铃分析得合情合理,但是参演“碧血黄沙”的舞伎们还是不愿意接受这个解释。
“轻纱这是故意在报复我呢。她恨我曾经当众揭穿她与张公子的丑事。算了,无所谓,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莺歌要准备一下再次上台致谢,而那边的“穿云踏浪”也在雷鸣般的掌声中一曲终了。
所有参加花魁竞选的姑娘再一次回到舞台上,当场等待公布票选结果。负责查数选票的特邀嘉宾是同为永安城内有名的歌舞坊——红袖坊的坊主添香。经过仔细的验选,最终舞蹈“穿云踏浪”以微弱优势获胜,新一任花魁就此诞生,她就是“穿云踏浪”的主舞水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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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恻隐
在添香宣布结果后,水色上前由坊主流苏亲手为其插上象征花魁身份的由赤金打造的牡丹花王簪。水色身体微蹲,流苏将簪子插于她的发髻之上,挨近她的耳边悄声问道:“你做到了,这回满意了?”
“自然。多谢坊主栽培,今后水色定会倾尽全力为赏悦坊争光。”水色温顺地朝流苏一拜以示感谢。
“你知道,其实我本不愿你太过惹眼,这样难免成为众矢之的。不过也办法,你自己有本事,这‘花魁’倒也当之无愧。”流苏故意加重“花魁”二字的读音,似乎话里有话。
“都是坊主*得好。”水色渐渐收起温顺的假象,眼神坚定直视流苏。流苏与她对视一瞬,突然绽出一个笑容,留下一句“结束后来我房里”便退开了。
花魁之争就这样尘埃落定,有人欢喜有人愁。
欢喜得自然是水色和轻纱。轻纱娇笑着追上正要去找流苏的水色:“水色姐姐,等等我呀!”轻纱追上她后一个劲儿地溜须拍马:“水色姐姐的舞姿太优美了,比起蝶语有过之而无不及呢!我就知道花魁非你莫属……”
“轻纱,你这样帮我,就不怕莺歌她们为难你?”她明显地感受到莺歌对她的敌意。
“怕什么?她们那群人自视清高,向来看不起我这种卖过身的。昔日只要我与花舞多说几句话,她们都要挤兑我一番,我早就受够了!还是水色你好,对谁都和和气气的。”轻纱就是棵墙头草,见风使舵她最在行。
“从前我心底也是看不起花舞做的那些勾当的。可是现在想来也没什么,卖身又怎样?总比那些道貌岸然之人强。”
“水色姐姐说得对!今后轻纱唯姐姐马首是瞻!”轻纱没想到保守的水色也开了窍了,赶紧趁机套近乎。水色朝她微微一笑,拍了拍她的肩膀去找流苏了。
水色来到流苏门前刚要敲门,里面的人似乎知道她来了,直接叫她进去。
“坊主找水色?”水色恭谨地立在流苏面前。
“水色,你还知道我是坊主?你既然认我这个坊主,何以要有事瞒我?”流苏重重地拍了下桌子。
水色连忙跪倒在地试图掩饰:“坊主息怒!水色不知坊主所谓何事啊!”
“不知?那我便告诉你!就是蝶语的事,你别说蝶语被抓和你没关系。那天我让你去陪玉子韬,你都说了什么?又干了什么?说!”流苏这回是真生气了,一挥袖将桌上的茶盏拂到了水色脚边,摔了个粉碎。
水色见再也瞒不住了,连连磕头认错:“坊主饶命、坊主饶命!我也是一时糊涂才出卖了蝶语……是那位玉公子威胁我说若不从实招来就要把我抓去坐牢!我也是害怕才……”水色想只要自己肯认错,坊主也不会把她怎样,毕竟像她们这种人都是自私自利的,跟舞伎能讲什么江湖义气呢?
“你可知道你的一时糊涂,要了蝶语的命啊……”伊人刚刚打探来的情报,蝶语在狱中受不住严刑拷打已经断气了。
“蝶语……死了?”这是水色万万没想到的,她的本意并不是想蝶语死。见流苏默不作声,她知道蝶语肯定是不在了!她在这一刻不是没有后悔的。
“罢了。死了也好,免得严刑逼供之下说出什么不该说的。水色,你现在如愿以偿地成为花魁了。但是你要知道,名声越大责任也越大,今后你要全心全意为坊里办事,切莫因为私欲行差踏错了。我们赏悦坊不能再失去重要人员了……”流苏叹了口气,示意水色起身。
“是,水色明白了。坊主……那蝶语到底与劫案有无关联?”水色想知道蝶语究竟算不算枉死。
“这事不该你问,不要多嘴,退下吧。”流苏瞬间变得警惕起来,转过身不再理会水色,让她自行回去休息。水色不敢再多问,但是她直觉事情没那么简单,或许还与赏悦坊有关系,而蝶语的死也不会是整件事的终结。
五月中旬淑妃出了三七,端煜麟这次倒是言而有信,以慕竹对主子的忠诚仁义为由册封其为竹采女。慕竹与皇帝的这股热乎劲儿正盛呢,就来了一件分薄帝宠的事——江莲嬅查出已经怀了两个月的身孕了,皇上也因此晋她为莲贵嫔。后宫里一下子有了两位有孕的嫔妃,再加上得了慕竹这个新宠,端煜麟的心情大好,连政事上烦忧都被冲淡了不少。
转眼又到了五月底,廿九这天刚好是端雯的一周岁生辰。韩芊羽由于刚生完端雯那会儿情绪起伏太大,月子里又心情低落,以致出了月子后身子大不如前;而且产后调理的不精心也使得她身上的妊娠纹、松弛的皮肤都没有得到很好的恢复。因此,韩芊羽算是彻底的失宠了,并且她常常将失宠归咎于端雯是个女孩。即便今天是小女儿的周岁宴,她也不曾给过一个好脸。
“小主,公主周岁宴的菜品已经准备好了。各宫嫔妃都送来了贺礼,有一个羊脂玉项圈奴婢看着很吉利,要不给公主戴上?”飞燕絮絮叨叨地说了一通,就是让韩芊羽转移一下注意力,她最近因为皇上宁可宠幸一个宫女也不肯来看她变得有些情绪失控。
“飞燕,你说那个慕竹哪里好?不过是一个下贱的宫女罢了!皇上……不来看我,也不来看看公主吗?”韩芊羽突然抓住飞燕,激动地说:“公主满周岁了,皇上今天会来的吧?今天准备的都是皇上爱吃的菜吗?”
“是的,小主。皇上午膳时就会过来,咱们要不要也邀请其他嫔妃一起……”飞燕觉得公主的周岁宴应该办的热闹些才好,只有皇上和小主未免太冷清。
“叫她们来作甚?她们来岂不是打扰我与圣上的二人时光么,蠢货!下去!”韩芊羽怒斥飞燕,飞燕不敢做声,默默地退了出去。
午膳时辰已到,飞燕先将冷盘、水果一一摆上餐桌,现在就等着皇上一到就可以上其他的热菜了。韩芊羽望眼欲穿地等了半个时辰,等到的却是皇帝跟几位大臣还在商议万朝会的事项而分身乏术的消息。特意让方达来通知一声,午膳他来不了了,如果晚上得空他会来看公主,如果不得空便派人在晚膳时将公主接到御书房给他瞧瞧。
方达传完口谕走了之后,韩芊羽愤怒地将餐桌上的东西一扫而落,飞燕赶忙阻止:“小主你这是做什么?这是公主的生日宴席啊!”
“什么生日宴席!皇上不来摆这个宴席有何意义?”韩芊羽泪流满面地指着乳母怀中被惊醒的端雯骂道:“都怪这个赔钱货!就因为你是个女孩,皇上不重视你!皇上也不再宠爱我了!”端雯似乎感受到了母亲的嫌恶,一撇嘴哭了。韩芊羽被端雯哭得烦了,一把从乳母手里抢过女儿狠狠地在她的胳膊上掐拧了一下,恶声恶气道:“就知道哭!你再哭,我就掐死你!”
端雯被掐得疼了,哭得更厉害了,韩芊羽气极抬手欲打,却被突如其来的叫声打断:“住手!”温颦一进登羽阁的正殿就听见韩芊羽咒骂的声音和公主的哭声,连忙进到偏厅,果不其然韩芊羽正要举手打孩子,她想都没想当下出言阻止。
“我打我的孩子,关你何事?谁叫你来的?”韩芊羽悻悻地放开端雯,转身坐回椅子里。
温颦跨过一地狼藉来到乳母跟前,接过端雯将其抱在怀中轻声哄着,冷冷地对韩芊羽说:“她不光是你的孩子,还是大瀚朝的公主,岂是你随便就能打骂的?何况虎毒还不食子呢,你看看你对亲生女儿是个什么态度?你既生下她,又怎能不爱护她?”
“公主?出生一年了连个封号都没有,算哪门子的公主?我倒宁愿没有生下她!”为了这个孩子她殚精竭虑,结果却是个女儿!不但叫她空欢喜一场,还害得她体态变形惹得皇上厌弃,真是得不偿失。
温颦听她竟然这样说,又想到与自己无缘那个孩子,心不由得阵阵抽痛,同时对韩芊羽的厌恶也更多了一层:“你既然这样厌恶公主,干脆将她交给别人抚养好了,免得跟着你这样的母妃受罪!”
“呸!你自己保不住孩子,就要来抢我的孩子么?休想!”韩芊羽一个箭步窜过来抢回孩子,指着大门口的方向对温颦叫道:“你给我滚出去!登羽阁不欢迎你!”温颦气愤得不行,重重放下为公主准备的贺礼离开了登羽阁。
回去的路上,温颦的侍女忘忧愤愤不平地抱怨着:“羽嫔真是不识好歹,小主好心去看公主,她却这样子对您!”
“我不在乎她如何对我,但是我就是看不过她打骂公主。公主还那么小、那么可爱,她怎么忍心?”温颦虽然厌恶极了韩芊羽,但是对她的孩子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喜爱。她决定为这个孩子做些什么,于是带上忘忧直奔御书房而去。
温颦来到御书房的时候,皇上还在与大臣议事无暇见她,她也不着急,就在书房旁边东暖阁中坐着等,一等便是三、四个时辰。一直到了戍时,御书房里的会议才散,皇上也到了该用晚膳的时候。
“方达,什么时辰了?”端煜麟觉得疲累不堪,一步也不想动弹了。
“回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