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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锦宫春阑-第1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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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破碎声惊动的方达以最快的速度赶来,一进门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萦绕鼻尖。然而他无暇顾及味道的来源,就被眼前这副景象惊着了——碧琅默不作声,蹲在地上处理着花瓶碎片;皇帝衣衫凌乱地坐在床边气喘吁吁,眼里火光冲天。

    “哎哟,皇上诶!您这是怎么了?”方达赶紧来到端煜麟身边给他顺气。他以为碧琅做错事惹皇帝生气了,狠狠瞪了她一眼:“这没眼力劲儿的丫头,等下便叫青雀好好罚你!还不快滚出去!”

    “是。”碧琅从始至终没敢抬头,走前还不忘拎走藏着血碗的食盒。

    碧琅从方达眼前走过,他发现她的衣衫褶皱、裙角还破了一道口子。他不禁有些好奇,这丫头究竟做了什么啊?弄得好不狼狈!

    但是眼下他最关心的还是皇帝的状况:“皇上,您觉得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老奴去请太医?”

    “朕的这个‘不舒服’,太医治不了!”端煜麟的话别有暗示,可方达却是听不懂的。走到门口的碧琅背影一僵,随后迅速消失于他的视线之外。

    “这么严重?那可如何是好啊?到底怎么个不舒服法?不行不行,还是得请太医看看……”方达以为皇帝患了“疑难杂症”,担心得要命。

    “咳,你别喋喋不休了!摆驾集英殿!”端煜麟清清嗓子制止方达的胡乱揣测。喝了鹿血,这会儿亢奋得很,他忍得实在难受。再不赶紧释放,恐怕一下午都别想专心看折子了。

    “咦?陛下这时辰怎么想去樱贵嫔那儿去了?”午膳已过、晚膳还早,更不是翻牌子的时候,这会儿去看妃嫔还真是少有!

    “你今天废话怎的这样多?跟着去就是了!”端煜麟迅速穿戴好衣服起驾,方达吃了瘪,老老实实地跟在后面。

    端煜麟一路快行到了集英殿,他将寝殿里的下人驱散干净,连方达和芝樱的贴身侍女相思也不许留下。

    “皇上怎么把宫人都赶走了?那谁来伺候皇上呀?”芝樱不解其意,直到端煜麟急不可耐地把她往床上拉。芝樱放肆大笑:“咯咯咯,还以为皇上有什么悄悄话要说与臣妾,原来打得是这般主意啊!好不知羞……”话毕大胆而挑逗地轻轻扯着皇帝的胡髭。

    端煜麟低哼一声,翻身将芝樱压倒:“朕这就好好跟你说说‘悄悄话’……”这种情况,他哪敢让宫人留下?传出去,他非落得个“白日宣淫”的昏君恶名!
………………………………

第二百零八章 放纵

    进补了一阵,虽然事后乏力依旧,但是过程中已然恢复了凛凛雄风,单凭这一点也很令端煜麟欣慰了。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每每进食补药之后必须及时疏泄,否则血脉喷张之感似要爆裂,极为痛苦。

    端煜麟尽量在晚间翻牌子之前服用补药,免得露出马脚。但碧琅轮值的时辰是变动的,每月总有十来天是白天当值。所以,有时候他也不得不在白天服药。可方达几乎是寸步不离地跟着,他若想拉身边的宫女“散药”则极不方便。

    于是乎,趁着方达去内务府办差的空当,端煜麟跟碧琅俩人商量起对策来。

    碧琅也极厌烦这个“碍手碍脚”的方公公,只要有他在,她做什么事都投鼠忌器。想当初皇后娘娘为了将她安排到皇帝跟前,可是设计弄断了方达的腿!这次总不能再用这招吧?

    眼看着年关将至,再不爬上龙床、赶在正月前受封,这一拖就要等到来年了!她必须加紧步伐,争取在新年之前“拿下”皇帝。

    这一年一年流逝得可真快,转眼又该过年了……新年?过年!碧琅灵机一动,突然想到了一个好法子!

    “皇上,奴婢想到一个办法,不知可不可行?”碧琅兴奋地一击掌道。

    “什么办法?快说说!”端煜麟激动地拉过碧琅坐到了自己的大腿上。

    “奴婢听说方公公在永安城中有一门亲戚,这逢年过节的,想必公公也极为思念亲人。不如……皇上给方公公放个假,好让公公与家人好好团聚一番!” 据她所知,方达虽然是太监,却有一位娘家表弟住在城西,做的是贩卖糕点的小生意。这位表弟能在京城立足,全靠方达的帮衬,兄弟二人的关系也算和睦。况且他也是方达如今能联系上的唯一亲属了。

    这个理由既合情合理,又能彰显出他体恤下人,一举两得,何乐不为?端煜麟宠溺地掐了掐碧琅的下巴,啧啧称赞:“妙、妙啊!就这么办!你可真机灵啊!”他忍不住又在她白嫩的脸蛋上啄了一口。

    碧琅从皇帝腿上站起来,娇羞地用手帕掩了面嗔道:“皇上又戏弄奴婢了!奴婢要去当差了,不理陛下了!”说罢还似气恼地跺了跺脚,跑了出去。

    端煜麟邪肆一笑:“呵,小蹄子……”早晚都是他的人,还装什么害羞?不过,也正是碧琅这股既清纯又风*骚的气质,才最吸引人!

    每至年终岁尾,宫里事忙,这段时候皇帝还真是离不了方达。于是端煜麟想了一个折中的法子——即日起放方达半个月假,让他可以提前出宫与亲人相聚,待腊月廿五之前赶回皇宫便可。

    这恩赏来得突然,方达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不过,皇帝体恤他,他总该感激涕零。算起来他还真是好多年不曾出宫探亲,趁此良机走亲访友也不失为一个放松的好方法。于是,方达欣然领旨谢恩,第二天一早便带上好些礼品出宫了。

    方达一走,端煜麟和碧琅两人就更加纵情肆意了,再也不用遮遮掩掩了。

    腊月十四这晚轮到碧琅值夜,她觉得是时候了。“纵”也“纵”了好多天了,今天是该“擒”了,碧琅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她特意在冬装里面穿了一件薄如蝉翼的单罗纱裙,若隐若现的胴体最能引发男子的欲望;扑上皇帝最喜欢的香粉,到时候定叫他神魂颠倒;最后,再于手臂上点上一粒朱砂,贞洁的象征无论真假,都是必不可少的。

    碧琅一点也不担心,因为她自信清白无瑕。只要留下落红,没有守宫砂又如何?今晚她为皇帝准备的依旧是效果最显著的鹿血,望着那一汪红艳艳的液体,碧琅唇畔不禁绽开一抹妖冶的笑容……

    凤梧宫里灯火通明,炭炉里蒸腾的热气也暖不了凤舞寒凉的心。如果说,现在还能有谁能令凤舞牵肠挂肚、殚精竭虑,非女儿端祥莫属。

    自从蝶君和香君相继逝世、齐清茴于戏楼火灾中丧生以后,端祥的性格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从前爱笑爱闹、骄傲跋扈的张扬少女不见了,她渐渐变得沉默少言、郁郁寡欢;经过近一年的时间沉淀,如今的端祥更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她变得乖戾异常,非必要时拒绝与人交流,连看人的眼神都阴恻恻的……

    思及此,凤舞撑额神伤,难道是她做错了吗?这个孩子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她着实痛心疾首!

    “娘娘,您是头痛又犯了么?让奴婢来帮您揉揉吧。”妙青放下手中的活计,来到凤舞身后替她按着太阳穴。

    “妙青,本宫错了吗?本宫一心为瑞怡筹谋,可是……怎么偏落得这个下场?”端祥是走火入魔了,为了几个戏子居然堕落至此!现在,连对她这个母后都不理不睬的了。

    “公主……还小。”妙青只能这样安慰凤舞了,把一切过错归结为公主还是“小孩子”。

    “小?过了年她虚岁就十五了!还小?”眼看着都可以嫁人的年纪了,怎么还能拿年纪小不懂事当借口?

    “娘娘,奴婢说句不好听的,您别生气。所话说‘儿孙自有儿孙福’,您也别太拘束着公主了,就随她去吧!等到公主及笄,求皇上为她指一门好亲事,所有的事儿不就都结了?”妙青也痛心与公主的变化,但木已成舟,为今也只能任其随波逐流了。

    “你说得对,本宫是时候为瑞怡物色一门婚事了。先定下来,等她岁数一到,便立马嫁过去。”长公主的婚事,凤舞还需与皇帝商量,不过她心中已有目标人选。

    凤舞驱赶似的摆了摆手,欲扫空一腔愁绪:“算了算了,不提这些烦心事儿。你跟本宫说说,最近皇上那边儿有什么新情况吗?”皇帝突然放了方达的假,这点太过反常了。不光凤舞这么认为,妙青亦觉得其中另有隐情。

    “奴婢倒是觉得,方达离开一段时间也好。这不就更方便碧琅行事了么?只要……碧琅能守得住。”方达在不在不要紧,要紧的是碧琅别“叛变”才好。

    “怕就怕她守不住!你看看彤史吧。”凤舞将彤史记录抛给妙青。

    妙青拿起浏览一番,除了近期皇帝去后宫的次数勤了些,其他并无不妥。妙青不解,遂发问:“从彤史上看,皇上……也算正常啊。”

    凤舞摇摇头:“碧琅差不多每天都会给皇上送补药,而碧琅当值的时辰可不单是下午和晚上……”见妙青依旧不明了,凤舞用食指点了点彤史:“你看看,所有的记档都是夜间。那碧琅上午当差的时候呢?皇帝若是白天服了药,不去后宫……”

    经凤舞一提醒,妙青顿时明白了其中的不合理之处:“奴婢想起来了!这个月去领月例的时候,刚好碰见了丽华殿、集英殿和秋棠宫的三个小丫头。她们说皇上有几次反常的白天逗留她们宫里好久,而且还将所有宫人都赶了出去!”

    “哼,这便对了。好个‘白日宣淫’的昏君!”凤舞不屑地冷哼,重重阖上彤史问道:“皇上今晚翻了谁的牌子?”

    “奴婢打听过了,皇上今夜要独宿昭阳殿。”妙青算了一下,突然惊呼出声:“不好!皇帝独宿,又赶上碧琅值夜……”

    凤舞嗤笑一声,显然早就想到了碧琅的小算盘。她慢条斯理地开口:“你不必惊慌,本宫早就警告过她不可失身于皇上。她若是不信邪,偏要为自个儿挣一挣‘前程’,那也随她。只不过,这‘前程’她能不能挣到就另说了。别‘偷鸡不成蚀把米’才好!”

    一切只待明日的结果,如若结果是凤舞想要的,她便一如既往地重用碧琅;假如不是……那也无所谓了。

    与此同时的昭阳殿内,端煜麟服下鹿血过了半个时辰,药力差不多开始散发了。碧琅脱去外袍,只穿着里面的单罗纱裙,悄悄步入皇帝寝殿。

    “来了?”端煜麟声音黯哑,他早已躺在床上准备就绪。

    “是。奴婢这就来了。”碧琅觉得室内的光线太亮,她竟有些不好意思,索性又吹熄了几支蜡烛。昏昏暗影中,窈窕倩影款款走向帝王卧榻……

    腊月十五,晨。

    妙青正为凤舞篦头发,蒹葭慌慌张张地跑进殿内,气喘吁吁地禀报:“娘娘,不好了!碧琅她……她被皇上处死了!”

    “宫里死个把奴才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蒹葭你可别失了礼数。”妙青平静地瞥了她一眼,继续替凤舞梳头。

    蒹葭福身请罪:“奴婢失礼了,还望娘娘恕罪。可是,碧琅她……”碧琅是娘娘好不容易安插到皇帝身边的,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实在太可惜了!

    “本宫知道了,你退下吧。”凤舞似早有预料般的淡定如常。

    凤舞当然早就猜到碧琅会遭此下场。一个侍寝的宫女非完璧之身,此等玷污圣体的大罪,端煜麟能饶了她?不能为她所用之人,下场也只能是死路一条。

    碧琅的尸体被小太监抬出来时,眼睛还是睁着的。那双瞪大的眼睛里充满了不敢相信,她恐怕到死也想不明白,为何自己真的成了‘不洁之身’?不过皇帝并没有给她想明白的时间,他甚至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

    就这样,前一刻还幻想一步登天的女子,下一刻便永堕地狱。死、不、瞑、目。
………………………………

第二百零九章 侍疾

    端煜麟被碧琅隐瞒“失贞”事实气了个半死,可这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他亦不能公开定罪。最后,碧琅是以冲撞圣驾的罪名被处置了的。

    碧琅死有余辜,但是端煜麟为此付出的代价可不小。不光圣体遭到了“玷污”,气急攻心之下竟又一病不起了!看样子,方达的假期也该提前宣告结束了。

    午后,蒹葭进来凤舞的寝宫禀告,皇帝风寒复发,今晚轮到中宫侍疾。

    “知道了,你下去吧。”凤舞午休刚起,妙青正在为她打理梳妆。对于蒹葭的来报,十分不以为意。

    “娘娘晚上要去侍疾,奴婢为娘娘准备一身方便行动的衣裳吧?”妙青正要给主子的朝凰髻上插上一直五凤朝阳桂珠钗,却被凤舞挡开了。妙青会意,换上一支简洁大方的仁风普扇簪。

    既然去侍疾,当然不能打扮得花枝招展了。据说前日侍疾的徐萤,就因为穿了一身紫红的捻金银线滑丝锦裙,被皇帝斥责不得体。吓得徐萤这两日只敢穿素色的衣裳了。

    替凤舞整理妥当后,妙青不满地抱怨道:“昨日奴婢见淑妃去探病,还不是打扮得明艳动人?皇上却不曾责怪。咱们的圣上还真是偏心!”

    “李婀姒嘛,到底是不同一些……”凤舞想起了南宫霏临终前留给她的掩鬓,讽刺一笑。

    “只可惜碧琅这颗棋子又废了!现在皇上身边又没咱们的人了。”妙青惋惜地叹了口气。

    “废就废了吧,反正本宫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不是么?”主仆二人对视一瞬,别有深意地笑了。

    端煜麟的身子已经被反复的“一补一泄”给掏空了,否则也不会屡次被小小的风寒所击倒。他身体的抵抗力只会越来越差,凤舞就等着看他油尽灯枯的那一天!

    晚膳过后,凤舞准备起驾去昭阳殿。就在她刚要出门时,蒹葭来报说,海棠求见。

    “她来做什么?”妙青想不通。

    海棠虽然是皇后提拔起来的,但终归是效忠白悠函和晋王的。自从凤舞小产,凤家已经渐渐断了与晋王府的政治联系。因此,海棠在某种程度上说,也是凤梧宫的敌人了。

    “做什么,请进来问问不就清楚了?”凤舞倒是从未把海棠这等货色当成对手,她的道行还远远不够。凤舞对蒹葭点了点头:“传。”

    海棠来到殿内,先是向凤舞行了一个叩拜大礼,一副紧张畏惧的模样,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

    “别拘着这些虚礼了,有什么事就快些说吧。本宫还赶着去昭阳殿侍疾呢。”凤舞安逸地坐回凤座,一点也不像赶时间的样子。

    “是,嫔妾遵命。嫔妾……嫔妾有一请求,想请皇后娘娘成全!”海棠怕误了皇后侍疾的时辰,索性壮了胆子直说了。

    “哦?什么请求,说来听听。”凤舞饶有兴味地盯着海棠。这丫头究竟是太单纯了,还是真的傻?居然就这么直接上门来求她了!

    “嫔妾想求娘娘允许嫔妾迁居!嫔妾不想再住在秋棠宫了!”说着海棠又跪下深深磕头。

    “这是为何?秋棠宫不好?还是芳贵人不易相处?你总要有个理由吧?”凤舞抬了抬手,命她起身回话。

    海棠站起来,为难地摇了摇头:“并非芳贵人刁难于嫔妾,只是……”海棠不好往下说了。

    “只是什么?你到底能不能讲出个所以然来?不再不痛快些,本宫真的不奉陪了。”这说话弯弯绕绕的,听得凤舞厌烦。

    “嫔妾说!芳贵人自入宫来便未承过雨露;而嫔妾自打搬进秋棠宫与芳贵人同住,也甚少被皇上想起!宫人们都说……都说这秋棠宫晦气!从前住在这里的如嫔和孟才人都死于非命,她们二人的怨气不散,所以之后住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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