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宫春阑-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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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还惋惜地摇了摇头慨叹道:“唉,空有着‘桃花夫人’的美名,却没有一个能守在身边的‘惜花爱花’之人,又有何用呢?可惜、可惜了啊……”
“是她?”端煜麟惊闻“桃花夫人”四字,突然记起来这不正是昨日所见陆晼贞的称号么?原来亭中哀泣之人就是她!怪不得觉得熟悉呢!
“皇上认得桃花夫人?”丁仁晖好似有些意外。
“昨日在行宫见过一面。的确是位可怜的女子……”端煜麟再次从紫纱帘的缝隙间窥见女子的皓腕、素手,以及那捏着丝绢时不经意翘起的的兰花指。
“既然也是皇上认识的人,那便无妨了。不如圣上随小臣进到亭子里与桃花夫人打个招呼吧?就当以此为借口打断她的愁情,也好过让她一直沉湎悲痛。”丁仁晖试探地征求皇帝意见,没想到皇帝当即便答应了。
“是何人在哀声哭泣,扰了朕游园的雅兴啊?”说话间端煜麟猛地拉开紫纱幕帘,一双惊恐含泪的眼睛首先落入他的视线。
受到惊吓的陆晼贞一时缓不过神来,就这样以惊慌又可怜的目光与皇帝对视着。还是她身旁的一名丽装妇人最先反应过来,赶紧拉着她跪迎圣驾:“臣妇不知皇上在此,还望皇上恕罪!”
“臣女知错,请皇上降罪!”陆晼贞忍住泪水,低头触地向皇上请罪。
“唉,朕在你们眼中就是这般残暴专横之人么?快起来吧,朕说笑的。”端煜麟甚至亲自躬身扶起了陆晼贞。
陆晼贞抽噎两声,用怀疑的目光看了皇帝一样,怯怯开口:“真的么?皇上不怪罪臣女了?”看着佳人垂泪欲滴的妩媚模样,任谁也不忍责罚了。
“君无戏言。来,跟朕说说,你为了哭泣啊?是不是受了委屈?朕替你做主!”端煜麟明知陆晼贞缘何而泣,却偏偏要明知故问,为的就是听她用那吴侬软语多说上几句。
陆晼贞被皇帝拉到身边坐下,脸色微微泛红。即便端煜麟年过不惑,但他伟岸的身形和略显阴柔的面容都衬托得他比实际年龄要年轻一些,再加上浑身散发着帝王的霸气,当真是叫人着迷!
“臣女并无委屈,臣女只是思念亡夫……”说着又拿起丝绢拭泪。
“世间竟有如此坚贞不渝的爱情,真是叫朕感动啊!”端煜麟将手掌覆在晼贞手背上以示安慰。感觉到手下细如凝脂般的嫩滑肌肤,端煜麟竟有些不忍放开了。
立在一旁的丁仁晖内心不禁翻了个白眼,什么思念亡夫?姓孙的那短命鬼与她不过三个月的夫妻情分,哪儿就到了至死不渝的程度了?这陆晼贞表面上看起来纯洁贞静,其实骨子里就是个*!别怪他嘴毒抹黑人家,他可是有证据的。
想当初,陆晼贞刚刚守寡那会儿,妻子好心接她来丁府小住散心,她却盯上了自己的二弟仁耀!当时仁耀正在为科举做准备,她却恬不知耻地纠缠于他!害得不胜其烦的仁耀躲去了邻县的姑姑家,就连科举过后都不敢再回来,索性留在当地成家立业了。
这件事在他们一家人心里始终犯着膈应,因此从那之后也少有与陆家走动。如果不是此番陆汶笙和沈忠这两只老狐狸许了父亲不少好处,他和妻子才懒得陪陆晼贞做这出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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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归正传,厌恶贵厌恶,但正事儿可不能耽误。
丁仁晖偷偷拉了拉妻子的袖子,妻子立刻会意地装出头晕不适,丁仁晖赶忙扶住妻子,紧张地问她有没有事?
“丁夫人(姐姐)怎么了?”端煜麟与陆晼贞异口同声,惊讶之余还彼此相视一笑,那叫一个暧昧!
“前些日子,内子被查出怀了一个月的身孕,可能是身子虚弱才偶有不适。让皇上见笑了。”丁妻虚靠着丈夫,假装出虚弱的样子。
“哎呀,都怪我不好!明知道姐姐坏了身孕却还任性地拉着姐姐在花园里吹风,实在是……”抱歉的话语被陆晼贞掩在了呜咽里。只有皇帝不知道,丁妻的身体强健着呢,一切都只是演戏罢了。
“你怎么不早说?快带你夫人回房休息吧!”端煜麟一边担心丁妻身体出问题,一边还要安慰因自责又哭起来的陆晼贞,当真是焦头烂额。
然后,丁氏夫妇便顺理成章地离开,给二人留下充分的独处空间。他们一走,端煜麟松了一口气,放肆地将陆晼贞揽入怀中,宠溺地问她:“你怎么这么爱哭?难不成是水做的人儿么?”
陆晼贞立即噤声,只余一副梨花带雨的娇态:“皇上不喜欢臣女哭,那臣女便不哭了。”委屈之情溢于言表,看得端煜麟那个心疼呀!
端煜麟掐了掐晼贞的脸蛋,尽情享受那醉人的手感:“你有这么听话?”端煜麟表示怀疑。
陆晼贞害羞地将臻首埋入皇帝胸前,细如蚊吟道:“臣女只听皇上的话……”
这时候,皇帝心里也明白了丁、陆两家的用意,并且也看清了陆晼贞根本就不是什么贞洁烈妇。但是他非但没有被欺骗后的愤怒,反而隐隐的觉得有些兴奋!
他就是抵御不了陆晼贞的狐媚,明明一副淑女的外表却偏要做*干的勾当,这种违背伦理道德的刺激对他来说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大诱惑!
因此,这个晚上,皇帝借口要与丁巡抚欢饮达旦而留宿丁府。而行宫里的妃嫔们却没有一人能想到,陆晼贞即将成为她们中的一员。
第二天下午,皇帝携陆晼贞一同回到了行宫。回来的第一件事便是下旨赐封陆晼贞为“贞贵人”。这一道圣旨可谓是震惊后宫!
“笑话!皇上居然纳了一个寡妇?还封了‘贵人’?可笑至极!”徐萤抬手扫落了手边的果盘,一颗飞出去的苹果正好砸在了前来报信的太监冬福头上,他却一动不动不敢出声。
“娘娘息怒。皇上大概是被那寡妇媚惑住了,没有两天新鲜就该把她忘了。毕竟那不过是个‘残花败柳’。”慕梅小心劝慰主子。
“本宫不是恼怒皇上纳新人,可也不能把个寡妇接到宫里吧?这成何体统啊!皇后那边竟也没说什么吗?”见慕梅摇了摇头,徐萤更是可气。在这方面,皇帝真是越来越随性了,先是奴婢,再是戏子,现在居然连孀妇都不放过了!凤舞这个做皇后的竟然连问都不问,真不知道她这个皇后是怎么当的!
陆晼贞这个贱人,哪里是什么守贞的寡妇?这分明是*的小娼妇!皇后可以不闻不问,她却不行!别说是个嫁过人的少妇,就算是未嫁的处子,以陆晼贞的出身也顶多封个美人。现在一下子成了贵人不说,还好意思选了这么个自打嘴巴的封号?当真是想被天下人耻笑么?皇上真是越年长越糊涂,她要想个办法阻止皇帝将陆晼贞带回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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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惜别
陆家借着晼贞的光鸡犬升天,陆汶笙升职为正四品通政使司副使,待年后便可举家迁往京城走马上任。
个把月的时间流逝飞快,转眼间皇帝已经在外巡游了近四个月,差不多到了该回程的时候。
就在御驾回銮的路途中,发生了两件大事。先来说说宫内发生的这一件。
话说九月的最后一天,天空异常阴沉,是暴雨将至的前兆。
夏蕴惜一早起床,见室内昏暗如夜,还以为是自己的右眼也出了毛病。直到侍女馨蕊擎着一支烛台走进来,她才晓得原来是外面的天阴得厉害。
“主子醒了?今儿的天也不知怎的,黑洞洞的,怪吓人。奴婢帮主子多点几盏灯吧?”说着,馨蕊将夏蕴惜寝殿四角的蜡烛都点燃了,屋子里一下子亮堂起来。
初时夏蕴惜还有些觉得刺眼,适应了一会儿后,眼睛渐渐没那么难受了。她认真洗漱了一番,又命馨蕊替她梳了一个华丽的鸾凤凌云髻。
夏蕴惜自受伤以来就没用心打扮过自己了,难得今日肯仔细梳妆,馨蕊也为她感到高兴:“主子今日心情貌似不错,要不要选一身鲜艳的衣裙?”
半响没有得到主子回答的馨蕊扭头一看,原来夏蕴惜正手持一面镜子发呆。馨蕊的心咯噔一下,心想这下坏了!这镜子是从何而来的?她竟然没有发现!
夏蕴惜看着镜中丑陋不堪的自己,欲哭已无泪,有的只是深深无奈与绝望。她情不自禁地叹着气,放下了手中的胭脂水粉。
馨蕊一把夺过镜子抱在怀里,跪在夏蕴惜面前连连磕头认错:“奴婢该死!是奴婢疏忽了,竟不小心让人把这东西带了进来!也不知道是哪个大胆的奴才,居然敢无视太子之命,把镜子带进主子寝宫!奴婢定要送他去太子那儿受罚!”馨蕊暗恨这面该死的镜子破坏了太子妃的好心情。
“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夏蕴惜将额头磕得青紫的馨蕊扶起来,安抚道:“我没事,你也无需自责。这镜子是我自己朝太子要的,也是太子允了的。”
馨蕊起身,将信将疑地看着夏蕴惜。夏蕴惜朝她点了点头,表情并没有什么波动,馨蕊这才放心下来。
其实,夏蕴惜骗了她。这面镜子并非太子所给,而是前几天她去琥珀屋里小坐时,顺手牵羊来的。麟趾宫里除了太子妃的寝殿不许有镜子,就连琥珀也怕夏蕴惜触景伤情,平时都把自己寝殿里的镜子也收起来,只留下一面小铜镜以作梳妆之用。夏蕴惜偷来的,正是这面小铜镜。
“主子饿了么?奴婢去传膳吧?”馨蕊将衣柜里的一套常服取出,准备服侍蕴惜穿上。
“衣服先放下吧,等用完膳再穿。你去准备吧,我想先写点东西。”夏蕴惜推开馨蕊递来衣服的手,径自走到床边的桌子旁坐定。待馨蕊出去后,才铺开纸张执起笔。
笔尖蘸满了墨汁,沉甸甸的却不知从何落笔。右眼的视线很快就被涌上来的泪意模糊,她眨了眨眼,一滴泪珠盈睫坠落,砸在雪白的宣纸上,开出一朵凄败的花。
夏蕴惜抹了把眼泪,将弄脏的白纸团成一团丢开。重新铺开一张,她对着空无一物的纸面呆视良久,最终似下定决心般地奋笔疾书起来。她飞快的写着,不敢有哪怕一刻的停顿,她怕一停下就再没了提笔的勇气。落款处最后一笔落下,夏蕴惜又似完成某种使命般地长舒一口气。
她潇洒地将笔一丢,把信折得整整齐齐装入一个信封。她将信贴身收好,隔着寝衣拍了拍胸口的位置,仿佛有了这封信,就有了一种无比安心依靠。
不一会儿,馨蕊将早膳准备好了,夏蕴惜一如往常地用了。心情上佳的蕴惜还赐了馨蕊一碗粥,馨蕊开心地喝下。
看来太子妃真的渐渐从受伤的阴影里走出来了,馨蕊如是想。于是她特意挑了一件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想衬托太子妃与外面天气截然不同的明丽心情:“主子,您瞧着这件怎么样?”馨蕊将裙子展开给夏蕴惜看。
夏蕴惜摇了摇头,指了指柜子里的吉服:“我想穿那件。今后大概也不会有机会穿了……”一个毁了容貌的太子妃,也许真的再无缘出席皇室的各种重大场合了,这吉服自然也是不必再穿出去了。
“主子……”馨蕊咬了咬嘴唇,不知该如何劝慰,难道主子还是放不下吗?她只好不再多言,将大红的吉服为夏蕴惜穿上。
忽然一声惊雷巨响,炸得天空银白一亮。主仆二人皆是被吓了一跳,不由得面面相觑。
“好了,你先下去吧。我想再独自歇息一会儿。午膳之前不必进来伺候了。”夏蕴惜先一步错开视线,摆摆手命馨蕊退下。馨蕊总觉得心里怪怪的,一步三回头地出了寝殿。然而馨蕊并没有走远,她就在寝殿门口守着,她要时时防备着那股突然涌起的不详预感。
几声闷雷过后,天空下起倾盆大雨。
馨蕊抱着手炉坐在廊下,看着连成雨幕的无根之水砸在地面,腾起一片朦胧烟波;听着豆大的雨点猛击着宫殿的飞檐高壁,那错落有致的击打声竟渐渐令她萌生了困意。啊,眼皮好重……
“馨蕊?馨蕊,醒醒!”馨蕊从瞌睡中转醒,发现推醒她的人居然是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奴婢失仪了!太子恕罪!”馨蕊连忙屈身请罪。手里的汤婆子都冷了,她究竟是睡了多久啊?
“你怎么睡在这儿了?午膳准备了吗?孤想陪太子妃一同用膳。”馨蕊这才发现,太子的袍角已经被雨水浸透,肩头也湿了一大片,显然他是冒雨赶回来陪太子妃用膳的。有幸遇到这样一位用情至深的丈夫,就连馨蕊也不禁替自家主子感到欣慰。
“奴婢这就去准备,太子妃恐怕还没起身,太子殿下先进屋稍坐片刻吧。”馨蕊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
端璎庭并没有责怪她,而是体谅地一笑:“那好,你快去准备吧。孤去叫太子妃起来。”
端璎庭轻轻地推开没锁的房门,寝室里似乎别样的安静,他隔着水晶帘看到平躺在床上的妻子。
端璎庭轻手轻脚地挪到床边,捏住夏蕴惜的鼻子恶作剧:“小懒虫,睡了这么久还不醒来?午膳可要被孤一个人吃光……”他整个人骤然僵住,因为在捏他手中的鼻子完全没有了呼吸的迹象!璎庭慌了,他用力地拍打着蕴惜的脸庞,唤她:“蕴惜!蕴惜你别吓孤,蕴惜你醒醒!”然而夏蕴惜依旧宁静而安详地躺在那儿,一动不动。“太医!快传太医!”璎庭声嘶力竭地大叫。
美滋滋地端着饭菜回来的馨蕊,目睹眼前这一幕也震惊得打翻了手里的东西。她冲到床边,声音颤抖地呼喊着被太子抱在怀里的夏蕴惜:“主子?主子……小姐……小姐!”作为夏蕴惜的家生丫头,馨蕊与她的感情自然不一般,若说名为主仆实为姐妹也不为过。
“别叫了,她听不到了……”璎庭知道,即便华佗在世也就不回怀中的人儿了。
馨蕊哪里肯接受夏蕴惜已死的事实,她摇着头哭喊着:“不可能!我不相信!小姐她……今天早上还好好呢……她比平时还多吃了一碗粥……她还说想穿鲜艳些,因为太子最喜欢!这样的小姐,怎么可能一声不吭地就去了呢!我不信呐!”馨蕊跪倒在地上涕泗横流。
“别哭了,起来。替孤把莹良娣和孩子们叫来吧。”端璎庭极力克制着悲伤,他作为一家之主,这个时候他不能先崩溃了。
馨蕊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外走去,刚走到门口突然想起来一件奇怪的事,于是立马报告给太子:“太子殿下,细想起来,主子她今日的确有些不太寻常。在奴婢准备早膳的时候,似乎还自己关在房里写着什么。可是奴婢一回来,主子已经把桌上的笔墨纸砚都收拾干净了。所以,奴婢也不知道主子写了什么……”说完她便跑去请琥珀了。
写东西?难道是……遗书!端璎庭放下蕴惜的尸体,满屋子找那封被藏起来的信,结果所有地方都找遍了也不见踪影。如果,不在房间里……那会不会藏在身上了?璎庭转头看着床上身着大红吉服的妻子,头脑灵光一闪,一定是她贴身放着了!
璎庭拉开蕴惜的衣襟,果不其然在胸口处发现了一个折得整齐的信封。他颤抖着打开信封、展开信纸,一字一句地阅读蕴惜的绝笔。
看完信的璎庭泪流不止,他抱着蕴惜已经冰冷的身体,不住地亲吻着她的额头,口中念叨着:“蕴惜啊!你怎么这么傻呢!为什么要想不开?为什么不相信孤?为什么呐!”夏蕴惜在信中向他描述了那可怕的梦境,她不愿成为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