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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复秦-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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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嬴子婴神神秘秘的将李左车带到了秦王府衙,他让李左车先等着,自己跑到书房里翻找了半天,终于摸出了一个箱子。看着怀里的箱子,嬴子婴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说道这玩意,他可是老早就有想法,而且也老早的让人打造了一对出来。但权衡利弊之下,哪怕是秦国将灭,他都没把这东西用上。因为他知道,这玩意简单、实用、亦模仿,而且造成的影响太大,只要一使用,便宜的肯定不是自己。
  于是东西就这么装着,连他自己都没尝试过一下,这是何等的意志力?
  嬴子婴当着李左车的面将箱子打开,箱子里面摆放着一双由纯铁打造的奇异物品,两旁是一副圆环,中间是一个椭圆形的铁板,看起来不甚美观,也不知道有何用途,李左车皱眉观察了半响,忍不住问道:“秦王,这是?”
  嬴子婴拿起一个马镫,指点着说道:“你看,通过这个圆环,我们就可以将它挂在马的腰间,中间这个圆盘,可供骑士踩着,这样一来,骑士们在马背上就有了借力之处,不会摇摇晃晃的摔倒。”
  李左车神情郑重的取过另外一只马镫,然后弯腰套在自己的脚上,他试了试,发现刚刚好。他又沉思了一会,迟疑着开口:“这东西要是悬挂在战马的两侧,骑士上马也方便,战马奔驰的时候,也不用担心跌倒,如此一来,骑士的双手就能解放出来,骑兵就再也不止停马拉弓了!”
  嬴子婴点了点头,李左车拿着马镫脸色不停的变幻,他可以想像出,有了这东西,能带给骑兵多大的改变。试想,赵国的长枪骑要是装备了这东西,骑士在马上就能挪移闪避,就能展现他们真正的骑术,这战斗力何止增长了一点?有了这东西,对骑兵来说,骑术就降低了好几个档次,要是有足够多的战马足以组建一支庞大的铁骑。
  李左车脸色越来越灰暗,额头的汗水不停的往下淌,他突然匍匐跪地,声音沙哑的问道:“秦王拿此物给我看,莫非是想杀了我?”
  嬴子婴问道:“何出此言?”
  李左车道:“我乃新降之将,秦王却拿出如此重器让我知晓。这非器重,而是疑虑!吾自认为不如公孙、蒯彻,这二人都不知道,秦王为何要给我看?”
  嬴子婴掉转话题问道:“你说我让骑兵装上马镫,你猜会如何?”
  李左车咬牙说道:“一旦暴露,北地不保。”
  嬴子婴又问:“那照你的意思,这东西还不能装备?”
  李左车答:“如骑兵上万,可装。如骑兵过千,不可装。”
  嬴子婴点了点,挥手道:“如此神器,只能雪藏岂不可惜?你下去吧!”
  李左车告退离去,等他走后,嬴子婴左思右想,他突然让人将赵予带了上来,说道:“李左车欲出征边外,你可同他一起去。”
  赵予摇了摇头,低声道:“我不随他去。”
  嬴子婴皱眉,斥道:“为将者,当尊君命!”
  赵予愣愣的看着他,突然摘掉头盔,弃之于地,大声说道:“我不想当将军了!”
  “赵予!”嬴子婴怒喝了一声。
  赵予转头红着眼睛看了一眼,随即跑出了帐篷。等待赵予走后,嬴子婴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自语道:“女人啊!女人。”
  感叹了几声,嬴子婴脸色一变,他突然想起一件事:赵予只是一个女人,自己好像忽略了太多的东西。


第一百八十三章 难测
  前日太多风雨,润湿了崖上的山石。岁月的蹉跎,早就在山石的里层留下了太多的裂痕,变得松垮的山石,被风一吹,悉悉索索的从山崖上掉下,碎石打在头上还是挺疼的。赵予仰面看去,山崖上屹立着一颗青松,青松之间透出一缕缕光华,想必是皎月害羞,不忍相见。
  心有所思,却摸不着痕迹,赵予对松一叹,放下了手中的缰绳,迈步朝山崖上走去。
  爬上山崖,下观青松,才明白,皎月并非隐藏于青松之间,而是悬挂于九天之外。就如那人,看似在眼前,心却不知道有多远。
  心中有太多的惆怅,却无法说出口。她想起了以前,在黄口山的日子,那时候的她跟现在的她完全不同,那时候的他也不叫秦王。他虽落魄,却不肯受嗟来之食,他虽形容凄惨,却有一身的傲骨。哪怕他跌落俗世,却还是那么与众不同。那时候的他就如崖下青松间的月华,虽不见真容,却能摸见他的心思,读懂他的喜怒。等他成了秦王,赵予才发现,他并非在眼前,而是悬于九天。他的心思,她不懂,也看不穿。
  那个时候的他也没现在那多的心机,自己爱他,他却要利用自己。先是察哈尔,再是李左车。察哈尔虽未死,但他疑心未去,形同软禁。李左车新降,他还是不信他。李左车说公孙、蒯彻都不知道,然而她早就知道。似乎嬴子婴自己都没发觉,他言行举动从未顾忌过赵予,有些东西赵予很早的就知道了。
  赵予坐在石头上胡思乱想着,土丘下的烈风突然一声长嘶。赵予蓦然惊醒,她侧身看去,却见黑夜之中一骑快马飞奔而来。耳里听着那哚哚的马蹄声,心中思道:“莫非是他?是的,肯定是他,他看见我出城了。”
  赵予愣愣的望着下面,心里是说不出的欣喜。等待快马临近,看清楚从马上跳下来的人后,眼神里的那份期许一下就黯淡了下去:“原来不是他。”
  李左车爬上了山崖,躬身跪拜:“公主!”
  赵予一震,却没有回答。李左车从地上站起,从容不迫的走到赵予身畔,看着赵予脸上还未风干的泪痕,他问:“今日秦王见我,想必公主就在外面吧!”
  赵予嘴角微翘,转身看去:“你倒是看得清楚。”
  李左车笑道:“我没看见公主在外面,但我猜得到。”
  赵予哼了一声,不予置否。李左车笑了笑,知道赵予不会相信,但他也不会告诉她,其实那天他在假山之下,看清楚了很多东西。
  李左车又道:“公主出城,想必是秦王让你随我出征吧?”
  赵予心中一惊,问道:“你怎么知道?”
  李左车当然不会告诉她,因为他猜得到。他道:“公主莫非现在还没看出来?”
  “看出来什么?”赵予喝问道。
  李左车淡淡的说道:“秦王利用你!”
  赵予冷笑了两声,只是用戏谑的眼神看着他,看他究竟想说些什么。李左车道:“想想公主你的部下,沙太去了长武、鄂诨先、韦陀留在泾阳,他们身居要职,深得秦王看重,这些人现在已经成了秦王的心腹。就连以前你最信任的沙太,也在有意无意躲开你。你自己想想,他们已经有多久未曾见你了?”
  “住口!”
  赵予眉头一皱,放下了那点戏谑的心思,咬牙问道:“你说这些想干什么?”
  李左车摇了摇头,说道:“如今我也降了秦王,公主,你身畔再无一可用之人了。你回到赵国的机会已经接近于无了,我一直称呼你为公主,是想提醒你,千万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一旦秦王得势,赵国临近,必遭战事,到时候你就会成为掣肘赵王的质子!赵王软弱重情,不惜千里让我来接您回国,却未曾想——”
  “够了!”赵予冷冷的盯着李左车,说道:“别忘了,你现在也是秦王的臣子!”
  李左车肃穆道:“我当然不会忘记!我要不是秦王的臣子,我又怎会出此下策!我——,只是完成赵王托付给我的任务。我虽秦臣,但也是赵人,我不希望有一天秦王会利用你来要挟赵王,也不希望有一天秦赵会刀戈相见!”
  赵予身子一震,过了半响,她才问道:“你要我怎么办?”
  “秦王相信你,那你就同我出征。到时候你就从边外绕道九原,回到赵国。”李左车答道。
  赵予问:“那你怎么办?”
  李左车说道:“我会将你战死的消息带给秦王。”
  赵予浑身一震,她愣愣的站在那,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李左车此时也没说话了,他已经将该说都说了,剩下的事情,就该由赵予自己决断了。
  赵予思量了一会,最终点了一下头。
  ……
  风吹草低,不见日月。偌大的荒原,空旷得连飞鹰都不敢展翅。悠悠黑云,变幻莫测,风起时云涌,可惜的是颜色不同。荒原里的土蛇、土鼠、土狼,个个隐迹藏形;有一种压抑的气息,弥漫在天地间,瞳孔里的人影如针,米粒点大身形,却在视野里突然变大,成为一个高大巍峨的存在。
  ——那是,翟王章邯。
  章邯坐在马上,一动不动的望着前面。他前面有无数只蚂蚁,黑压压的连成一片,昆莫站在蚂蚁之间,也变得高大起来,成了一只大蚂蚁。
  蚂蚁再大,却只会爬。这荒原太大,不是说多长几条腿就能爬出去的。
  昆莫吹着风,漠视着前面。在他眼中,前面的这些人本应该是死人,但现在这些死人都活了,自己还要同他们对话。心虽不甘,却也无奈。
  ——如果不是月氏面对着一头无比巨大的狼,他昆莫又怎会有耐心同死人对话?
  冒顿就那只巨狼,在扑杀了东胡的那只狐狸后,终于将狼首掉向了月氏。月氏王庭里的贵族早就吓破了胆,他们一边催促着昆莫立即回国,一边献上草场和女人向冒顿展现殷勤。这群人,早就没有草原男人那种顶天立地的气概。他们成了啃噬月氏王庭的蛀虫,将昆莫的血肉一点点啃食,逼得他不得不向章邯求和。
  章邯盯着那只蚂蚁,拍马走进了场中。昆莫冷哼了一声,也扬鞭策马入场。蚂蚁和死人齐头并进,死人道:“如果你不让出狄道之北的土地,你就永远爬不出陇西,只能坐看冒顿将你的月氏王庭打烂!”
  蚂蚁道:“你休想这么轻易的取回土地,这是我用数千月氏男儿的命换回来的。”
  死人笑了笑,说道:“那好,我急需一统陇西,告诉我,你要什么?”
  蚂蚁沉思了一会,说:“铁、盐、布匹、弩箭。”
  死人点了点头,道:“这些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尽快离去。这陇西,不是你们应该久待的地方。”
  蚂蚁同死人达成协议:蚂蚁搬家,死人失财,二者皆大欢喜。
  临走之时,蚂蚁对死人道:“月氏有冒顿掣肘,所以我不得不放下了到手的土地。你即便得到了陇西,别忘了北地还有复归的秦王,他才是你最大的敌人。”
  死人冷笑道:“秦王新得北地,还未曾站稳脚,天就要收他,天如果收不了他,自然有我去收他。”
  蚂蚁扬了扬它的触手,嚣张的说道:“若非冒顿来袭,你章邯的人头还会安稳吗?”
  死人漠然道:“你若不尽快离走,我就让你永远走不出陇西!”
  二人同时仰天大笑,好似要一笑抿恩仇。昆莫掉转马头,飞驰远去。他走后,背后大军齐声高呼:“月氏王走好!”
  昆莫突然趴在了马上,他用手捂着嘴低咳了两声,等他站起来的时候,他悄悄将手心里的血迹用裙布擦去。
  来去一场空,还失去了儿子。昆莫耗尽了心力,就在返回月氏王庭的路上,突然猝死在马上。
  一代骄雄,终究没逃出宿命的安排。哪怕他长了六只脚,也没能爬出陇西的那片荒原。他不是东胡王,他早看出了冒顿一统草原的雄心,他想挣扎求存,却终究无功而返。
  章邯得知昆莫死去之后,他才忍不住长叹一声。他心里庆幸,庆幸有冒顿这个好人来帮他解除危机,若非是冒顿和月氏王庭的贵族,想赶出昆莫谈何容易?前不久他才在昆莫手中吃了几次败仗,若非月氏人不熟地理,他拿什么同昆莫抗衡?
  昆莫默默的来,默默地去。在陇西这片土地,除了留下了几处硝烟,就再也找不到他的一丁点痕迹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呢喃
  老叟抱着弱小的孩童蹲坐在城垣,枯槁的手里拿着半块黑糊糊的麦饼,嘴唇干裂得似经历大旱的田地,声音便从那裂缝中泄露了出来:“吃、吃罢!”
  “嗯”孩童低声应了一声,伸出小手接过老叟手里的饼,他双手捏着饼,似乎捏着什么无比珍贵的东西。他小心的将嘴靠在了饼上,一点点的舔食着。
  老叟欣慰的看着孩童,用枯槁的手抚摸着孩童的发鬓,抬头看着天上那层数日未曾散去的雾霭,心中重重的叹了一声。孩童感受着老叟的抚摸,一双眼睛都盯在了手里的饼上,老叟的手突然拍在了孩童的肩上,孩童转身一瞅,正好看见那颗久经沧桑的首级重重的垂了下去。
  孩童长大了嘴巴,手中的饼一下就掉在了地上,他的瞳孔突又缩,喉咙里却吐不出半个音节。城垣边的老树,被风刮落了一层灰,细小的颗粒飞舞在空中,不知道要飞向哪。哚哚的马蹄声响起,战马的嘶鸣声和甲士的问话声相互遮掩,于是有人跳下了马背,大步朝着城垣走去。
  高大的黑影将孩童笼罩,他转身望去,那黑影弯腰伸手,两只大手抓住他的腰间,于是他便飞到了那黑影怀中,黑影转身走向马匹,孩童看见了另外两个甲士拖着老叟的尸身走向了城外,城外集聚着大量的难民,每天都在产生死人,每天都在往乱葬岗拖尸体,老叟也会去那,永久的安息沉睡。
  “将这孩子送到秦王府吧!”嬴子婴将孩童递给了身旁的卫士,他跳上了战马,向着城门奔去。
  城门口,苦思了一夜的赵予刚好进城。二人不期而遇,一起向着城外的灾民区奔去。
  跟在嬴子婴的背后,赵予看着他干了很多事。他将粮食分发给民众,劝导一部分百姓回到自己的家园,他的声音沙哑而又疲惫,神情专注而又充满感情。
  有不少的百姓看见了秦王的窘迫,他们默默的背上了行囊,走上了来时的道路。义渠本就没有期望,那里的天空没有什么不同,同样的大雨、同样的雾霭。
  在赵予眼中,那个曾经在黄口山的落魄路人已经完全的消失不见,她第一次将嬴子婴看得那么清楚,心中响起了一个声音:他是真的秦王。
  秦王很忙,一点都未曾顾及到赵予。赵予紧跟着秦王,却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也帮不上什么。她就似一个随从,只需要盲目的跟从就行。她站在嬴子婴的身畔,却觉得二人隔得无比的远。她的眼睛里只有他,他的眼睛却没有她。
  跟着嬴子婴走了好远,从早晨一直到中午,直到肚子饥饿难耐,于是他们走到了路旁的粥棚,端起了满是缺口的破碗,扬起头咕噜噜的灌了两碗。
  秦王灌了两碗粥,赵予却从灾民眼里看到了艳羡。一行人走走停停,走到了黄昏。黄昏没有夕阳,依旧是雾霭。灰色的天空,带给人无限的压抑。
  赵予受不了这种压抑,于是她对嬴子婴说道:“天色将晚了,秦王回去吧!”
  嬴子婴看了看她,然后点了点头。回到了路上,嬴子婴突然说道:“你随我来!”
  他一跃上马,掉转马头便扬鞭狂奔。赵予连忙扯转马头,她走之时朝侍卫说道:“秦王有我保护,你们先进城!”
  战马先在道路上驰骋,接下来却越偏离了路线,马蹄踩着野草奔向了旷野,耳边狂风呼啸,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于是天地恍惚都变得窄小了,小到这个世界只能容下两人。
  两人驰骋在旷野,嬴子婴放缓马速,等着赵予赶来。二人骑着战马,越跑越快,越走越远,直到了再无人烟之处,赢子婴仰头大喊了一声,声音在空旷的原野里回荡,很难听。
  赵予笑了笑,于是她也随着喊了一声,同样的难听。
  二人驻马相望,一起高声呐喊,于是天底下都剩下难听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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