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秦-第1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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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病死的,谈屁的报仇啊!”沙太又开始叫嚣。
公孙止一脚踢过去,斥责道:“你这个浑人,少说两句行不行?”
沙太翻了白眼,摸着脑袋果然不出声了。公孙止这才肃穆朝章燕说道:“章将军多虑了!秦王宅心仁厚,不会因以前的恩怨杀害你们的。雍军降后,也一样是秦军!如我公孙止今日所言得不到验证,秦王非要杀将军,我公孙止愿意同你一起赴死!”
沙太也叫道:“算我一个!”
章燕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我就放了你们,投降的事情,我会派人同你们一起见秦王。”
言毕,让人给二人打开了锁链,取了些新衣服给他们。
等二人收拾好后,章燕就取出了章邯的遗书交给了公孙止,公孙止看后问道:“将军欲让我们带上章邯遗书回去?”
章燕点了点头,公孙止又问:“将军为何不肯同我们一道去见秦王?”
章燕说道:“雍王刚逝,将军沙典就私自离开,如果他将消息传回了陇西,章平肯定不会遵从雍王的遗命。沙典我已经派武向去追杀,而我也要潜回陇西,防止章平作乱。”
沙太咕哝道:“谁知道你是不是想趁机回到陇西擒了章平,自己想当王?”
公孙止这次罕见的没有反驳沙太,他郑重的朝章燕说道:“如果将军真有心降秦,就不应该在此时回陇西。”
章燕冷笑一声,问道:“你们不肯信我?”
公孙止摇头说道:“章将军,你要明白。你现在肯归降秦王,可你潜回了陇西,擒了章平掌握了大权,到那个时候你敢保证你还能如你现在的心思一样吗?试想,到时候你的部下都不愿投降,让你称王为雍王报仇,你就不会有所动摇?章将军,你还年轻,你根本不明白人的位置不同,心会变的!”
章燕闻言低下了头颅,他仔细思索公孙止的话,想起沙典的决绝,他内心也不禁开始动摇。沉默了半响,章燕才说道:“你说得有道理,我同你一起面见秦王!章平的事,就交给秦王罢!”
公孙止再次摇头说道:“章平的事情,还须将军帮忙!”
章燕点了点头,正准备开口让沙太先回去传递消息。就在此时,有人揭开大帐走了进来。章燕回头一看,见到武向手提沙典首级,臂间还夹着一人,满身血迹的走了进来。武向将臂间那人扔在了地上,向帐外唤了一声:“来人!”
两名甲士将那人绑了,武向提沙典的首级向章燕跪拜道:“少将军,沙典并非往泾阳而去,而是隐瞒了军情,朝奉城去了!”
章燕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武向一踢跪伏在地上的那人,喝道:“你说!”
那人颤颤兢兢,趴在地上磕头道:“我是慕飞将军帐下的信使,慕飞将军带援军已至奉城,不过因冰雪所阻而裹足不前。慕飞将军派我雪夜兼程,向雍王报明情况。昨晚我刚到营寨,就看见营中挂孝,我心中大惊,进营的时候刚好遇见沙典将军,沙典将军告诉我,说、说雍王已经驾崩了,章燕将军为了投降秦王,还假造了遗属!他向我问明了慕飞将军的消息,就把我抓到了他帐中,今天一大早就让我带路回奉城!”
章燕咬牙切齿的说道:“难怪沙典如此决绝!好狠的心呐!为了一己私利竟然歪曲事实!”
言毕,他转身朝武向说道:“既然慕飞将军的援军已经到了奉城,我即刻带兵前往奉城,擒住慕飞,看他遵不遵从雍王的遗属!”
武向连忙拉住了章燕,急切的说道:“少将军不可莽撞啊!慕飞此人我素知之,他是慕柱将军的表兄,为人甚是忠义豪爽。如今沙典已经被杀,再不可起刀兵之祸了。不如这样,我立刻前往奉城,带雍王的遗属去见他!如果他心有异心,我就把他杀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赌局
慕飞乃陇西汧县人,身高八尺,素有勇力。慕家是汧县的大户,章邯平定陇西的时候,慕家曾举兵响应。当时匈奴右谷蠡王难兜派其弟支牙长领兵围攻汧县,慕飞领兵阻之,支牙长猛攻七日不下,章邯才有时间从背后袭杀,慕飞、慕柱兄弟二人出城应和,将支牙长杀得大败,慕飞更是在追杀的时候射杀支牙长。章邯见二人皆是可用的人才,将慕飞、慕柱兄弟都收归帐下。章邯征讨北地的时候,慕飞与章平留下镇守陇西,慕柱随军。
慕飞领四千援兵前往北地,四千援兵中有大半都是乌氏蛮人。才踏足北地,天就开始降雪,慕飞不得不带兵入住奉城。他知道此行任务艰巨,雍王既然求援,那肯定是战事不顺。可惜天不作美,任凭慕飞心急如焚也无可奈何。他派出信使已经出发了三天了,到第四天的时候,奉城迎来了一位故人。
确实是故人,这人就是武向。武向乃陇西有名的武痴,曾经挑战过马逸,不过被打败了。武向虽败不馁,继续向人挑战,他曾到过咸阳,去过燕、赵等地,回来后十分落魄,连饭都吃不上,是慕飞接济的他,所以他们早就相识了。
慕飞将武向迎入城中,二人分宾主坐定。武向一樽酒下腹,开口直言道:“我不妨告诉你,雍王已经病逝在乌氏。我这次前来,带来了两样东西,一样是雍王的遗书,一样是我的大刀!如何决断,你自己考虑吧!”
慕飞闻言大惊,手中酒樽掉在了地上,他离席走到武向案前,急问:“雍王真去逝了?”
武向沉重的点了点头,他将章邯的遗书和他的大刀都放到案上,手指二物道:“两样都摆在了案上了,你自己选吧!”
慕飞拂袖怒问:“什么遗书能让你武向对我拔刀相向?”
武向沉默了一会,开口说道:“昔日我受过你的恩情,有朋友之谊;我与雍王之间,乃君臣之情!君臣与朋友之间,我选择前者!”
慕飞一脸黑线的取了雍王的遗书,他看后沉默了一会,说道:“你说得对,我与雍王乃君臣,与章平乃朋友。既然是雍王遗命,我也顾不得朋友了!”
武向闻言大喜,提刀就站了起来,慕飞后退一步,盯着他手中刀说道:“我既然做出了选择,你还提刀干什么?”
武向咧嘴笑道:“一高兴就想提刀子,哈哈!”
慕飞挥袖入席,说道:“我可不想和你动刀子,还不快放下!”
武向放下了刀子,举樽朝慕飞说道:“这杯酒我敬你!等过两天事情平定了,我们再比划比划!”
慕飞没有好气的说道:“算了!我不是你的对手!秦王帐下猛士也多,以后你不怕没架打了!”
武向一下子就想到了沙太,附和着点头:“秦王帐下还真有一位能打的将军!他勇猛罕见,不畏生死!大寒天,裸身死战,当真世间豪杰也!就如那马逸,我知道他武艺超群,可比起那人的模样,感觉还有所不如!”
慕飞惊问:“大冬天的,裸身酣战?”
武向一脸敬佩的叹道:“是啊!”
慕飞也不禁心驰神往,停樽感叹:“没想到这世上竟然还有比马逸更厉害的人物!”
武向沉默了一会,放樽说道:“武道一路,没有尽头。吾曾闻楚王项羽,当初在巨鹿一人斩杀五十八员秦将,堪称绝世无双!”
慕飞饮酒入腹,苦涩的说:“与这些人物相比,我们也不过是些二流货色!”
武向的眼睛却冒出了炙热的火焰,他拍案低吼道:“我武向终有一天也要成为项羽、马逸、沙太那样的绝世猛将!”
“好!”慕飞拍案叫好,持樽说道:“干了它!”
红色的火焰,扯动着嬴子婴那犹疑不定的思绪。烛光中挨着烛芯的那点点蓝焰,在嬴子婴的眸中不停的收缩,让他仿佛看见了一颗搏动的心脏。他愣愣的看着烛火,脑海中全是那震天的厮杀声。
秦兵在嘶吼、雍军在狂叫、战马在奔驰、箭矢在飞落!
他耳朵里仿佛又听见了雍军那震天的吼声:“杀子婴!”
“杀子婴!”
他五指微曲,仿佛要去触摸那火焰,手触及到焰火,感觉到了那微热的温度,他脑中想到:“章邯极善混战,与他相比我差之甚远。他对混战的理解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是我太过相信秦军的战力了!”
嬴子婴皱着眉头,仔细的回想战场上发生的一切,过了一会,他拍案说道:“不对!还有原因!”
嬴子婴想到了秦军的大纛,想到了雍军的嘶吼,想起了樊哙。两次战争敌人的目标都是大纛,这也不难猜,大纛作为秦军的帅旗,不仅高大而且显眼。立有大纛就代表着主帅与士卒同在,能极大的鼓舞士气。
“大纛有利有弊,如果是众军环绕,阵列整齐,也不甚危险。如果阵势一乱,陷入乱战的时候就会造成大问题!”他在脑海中这般想着,浑然不觉得自己的手指已经被烤得漆黑。待上面的肉皮都开始冒烟了,嬴子婴才惊觉。他疼得哎哟一声,连忙将手臂甩开,手臂往外一荡,嬴子婴又感觉一股更加疼痛的感觉从左臂传来,原来这条手臂有伤,这一甩之下又扯动了伤口。
嬴子婴正在吱呀咧嘴的时候,大帐突然一下被拉开,蒯彻手持一册竹简走了进来,闻声愕然道:“秦王你这是?”
嬴子婴浑身一僵,强笑道:“没事,孤活动胫骨呢!”
蒯彻咳嗽了一声,勉强将自己脸上那点笑意压下,他心思:“秦王活动胫骨也能致使五官扭曲,果非常人也!”
嬴子婴面色一肃,正襟危坐的朝蒯彻问道:“军师半夜前来可有要事?”
蒯彻点了点头,躬身朝嬴子婴禀报道:“前夜臣曾夜观天象,发现将星陨落。今日派出的斥候回报,章邯的大营里人去楼空,臣估计必然是趁降雪的时候从山中撤离了。二事联系在一起,臣觉得章邯可能已经死了!”
嬴子婴听后眉头一皱,心里对这个就有些不以为然,他试图将现代人的理念传递给蒯彻。嬴子婴向蒯彻说道:“军师看到是流星,流星亦是天上的星辰,它们因脱离了运行轨迹而自燃,自燃的时候光彩夺目,其实是一种自然现象。”
这段话,让自诩为智者的苦思冥想了半天,他斟酌了半响才问道:“星辰自燃不就是陨落吗?这个自然现象又作何解释?”
蒯彻这话看似在请教,实则是质疑。嬴子婴面色一僵,心道:“我说这些干嘛呢?岂不是自讨没趣?”
嬴子婴眼睛一转,顿时想到了主意。他说:“不如我们来打个赌,孤立即派人去查探章邯的死活。到时候生死自然明了!”
蒯彻闻言一笑,说道:“既然秦王有雅兴,蒯彻敢不从命?不过赌局都有赌注,不知道秦王要与臣赌些什么?”
“就赌——”嬴子婴拉长了声音,脑中一转心中顿时有了主意,他道:“就赌一个策略!”
蒯彻笑问:“什么策略!”
第二百二十七章 又是一年
时间眨眼即逝,十二月晃眼就过去了。冰雪早已经消融,世界又开始翻开了新的一页,一年过去,一年又来。
一年的时间可以发生很多事情,有人越活越滋润,有人越活越落魄,有人可以长大嘴巴开怀,有人却只能蜷缩在角落间瑟瑟发抖。
一年的时间可以让一个的内心变得更加的强大,一年的时间也能让人什么都感觉不到。衡量一个人成熟的标准,有两种东西,一种是时间一种是经历。时间是最缓慢的催化剂,有些人几十年都成熟不了,但一但经历某些事情之后会一夜醒悟,那些经历一旦拥有那便是刻苦铭心。
这一年的经历永远的刻进了嬴子婴的心里,一年的风风雨雨实在是太多,仔细回想他又何尝不感慨万分?
这一年里,他亲手葬送了自己的王朝。他不得不开始艰难的逃亡之旅,这段旅程实在很不愉快,跟在自己身边的人一个个死去,大臣、血亲、国土、全部被葬送,到最后他孑然一身了,苟延残喘的活着。五个月的流亡,让他变得更加的坚强,也更加的落魄。但宿命的没让他继续落魄,他找了冯英,找到了新的希望。取乌氏、夺泾阳、他凭着自己的双手取回了原就属于他的东西,这让他倍加的珍惜和感动。
这一年里,他收获了属于自己的爱情,虽然短得让人窒息,也足以让他回忆一辈子了。赵予的死虽带给他痛苦,却也没造成了更大的影响。因为这一年他已经看懂了太多,在这个乱世人命是廉价的!他的臣子、亲信、爱人、包括自己都有可能死!乱世的法则告诉他,只能活下去才能保护更多的人。他的肩膀上肩挑着整个秦国的国命!他做出的每一个决定都可能造成大批人死去,所以他必须冷静跟慎重!所以他的伤心只有那么一瞬,就被他压下了,他想起了后世对君王的评价:君王无情。
他终于理会了这句话的意思,有些事情逼得君王不得不无情,但君王也是人,是人终究会有感情的。而君王要做的事情,就是让理智压下感情,学会如何权衡利弊,学会懂得取舍,学会残酷冷漠。
他又一次的打了败仗,输给了章邯。但他并没有颓废恐惧,而是一直在思量,思量该如何扳回局面。他想好了办法,而且不止一条,纵然没有这场大雪,他也有一条可以说是非常“狠辣”的后路:如果没有这场雪,他会毫不犹豫的舍弃镇原、舍弃义渠、舍弃北地的所有城池,他会带着剩下的部队逃窜到上郡,然后设计杀了伯彦,夺上郡之兵再与章邯一决雌雄。这样做的后果可能一样会输,但他已经想不到了后果。他的命运已经注定,除非他死了,秦国才会彻底的覆灭,关中才会彻底的平静。
这让他想起了一段话:赳赳老秦,共赴国难;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他有时候在想,或许这就是他的宿命吧!
昨晚有个赌局,赌的不是一个策略,而是秦国的未来走向。如果嬴子婴赢了,估计真的会用上他那个计策。如果蒯彻赢了,那他就要想好如何解决这个残局的办法。
这场战争打到了这个份上,双方都已经精疲力竭了。如果章邯死了,那嬴子婴估计要梦中笑醒。
很快,他们就的得知了章邯的命运。
七日的时间,镇原城迎来了两拨使者。一拨是马逸,这位助冯英死守朝那的将军,终于见到了秦王。当他看见军帐中的那人真是秦王子婴时,庞大的身躯如山一般倾倒,他跪伏在地上,抱拳梗咽道:“臣马逸参见秦王!”
嬴子婴的脸上先是不可置信,后是一脸的狂喜。他立马站了起来,走到了马逸的面前,口齿都不利索了,激动说道:“你——马逸?没死?好!很好!”
马逸抬起头,咧嘴笑了起来,他的脸庞还悬挂着泪水,大声的说道:“秦王没死!马逸又怎么会死!”
大帐又被拉开了,蒯彻摇头走进,叹道:“吾特意吩咐执帐的守卫不要禀报秦王,就是为了给秦王一个惊喜。如今惊也惊了,喜也喜了,怎么还满口的死字?”
嬴子婴双手扶起马逸,手指蒯彻道:“此人乃蒯先生,是孤的军师和谋主。”
马逸抱拳道:“马逸见过蒯先生!”
蒯彻也笑了笑,说道:“我对将军的事迹是早有耳闻,心中钦佩不已,蒯彻也见过马将军!”
待二人见过之后,嬴子婴朝马逸郑重的说道:“孤在陇西的时候,曾经说过,你马逸就是大秦的上将军!孤很高兴自己的上将军归来!”
马逸连忙摇头,跪地说道:“马逸不过一介莽夫,又怎能当秦国的上将军?还望秦王收回成命,选其能人而立之!”
嬴子婴摇头道:“君无戏言!孤说过的话就一定算数!”
马逸急道:“马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