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月贻香-第24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一边说着,一边又将手里另外几张卷宗看完,满脸都是惊骇之情,说道:“这些……这些失踪之人……居然都是‘四火同身’的火命!”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皆尽骇然,用海念昙和尚的话来说,难道这些失踪的外地孤身游人,生辰八字都是‘四火同身’?只听谢贻香笑道:“要说这些五行八卦的学问,我本是一窍不通,然而就在不久前,我在机缘巧合之下,脑海里被强行灌输了一些别人的东西,所以才能发现这些失踪者生辰八字里的玄机,但又不敢确认。眼下既然有凌云僧的确认,那便不会有错。”当下众人便将那三百七十二个失踪的外地孤身游人整理出来,一一核对卷宗上的生辰八字,而当中注有详细生辰八字的只有一百多人,经过核对,除去三人,剩下的居然全部都是所谓的“四火同身”之命;而那三个不在此范围内的失踪者,想必才是登山遇险,属于正常的失踪。
得出这一结论,此案可谓是突飞猛进,那岳大姐更是对这位刑捕房的谢三小姐刮目相看。当下她不禁问道:“可是对方选择这些‘四火同身’的游人下手,究竟又是为了什么?”那凌云僧师徒二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答不上来。谢贻香沉吟说道:“凶手此举究竟是何意图,眼下我们也无从得知。但我们既已找出这些失踪游人身上的共同点,只需捏造出‘四火同身’的生辰八字,假冒外地孤身游人上山,以此作饵引诱对方上钩,那便容易得多了。”
那官若败一时没想明白,忍不住问道:“我们虽已知道对方是依据生辰八字下手,但方才岳大姐不是已经说过,这么大一座峨眉山,你们又该去哪里引出这个凶手?”谢贻香反问道:“官前辈,若非有桌上这些卷宗,我们也无从得知那些失踪游人的生辰八字,试问凶手又是如何得知的?难不成对方竟能未卜先知?”官若败当即语塞,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谢贻香笑道:“方才我要验证徐六公子的生辰八字,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找在场的凌云僧……”
不等谢贻香把话说完,岳大姐已是恍然大悟,接口说道:“我明白了!要问生辰八字,当然是找算命的和尚和道士!而这峨眉山乃是释道两家的圣地,山上大大小小的庙宇道观,少说也有五六十个;登山的游人进到其中,若是想找人算命,当然便会主动报出生辰八字!所以这一连串失踪案幕后的凶手,其实是庙宇或者道观里的人?”
谢贻香不禁朝身旁的先竞月笑道:“师兄,看来我们也是时候去拜访一下峨眉山上的这些庙宇道观了。”
第522章 身作饵
话说这峨眉山上,最多见的便是庙宇和道观,其中较为著名的更有十几处之多,从山脚到金顶,依次便有“伏虎寺”、“雷音寺”、“纯阳殿”、“中峰寺”、“广福寺”、“慈圣庵”、“大乘寺”、“见心观”、“遇仙寺”、“仙峰寺”、“止尘庵”、“万年寺”、“接引庵”等等,而且都对上山的游人开放,甚至还可以借宿。如此一来,香火自然也极是兴旺。
再说峨眉山上这桩持续了上百年的游人失踪案,经众人分析,虽已能确定凶手的对象是拥有“四火同身”之命的外地孤身游人,甚至还能推测出凶手是通过算命获得游人的生辰八字,从而将目标锁定峨眉山上的这些庙宇道观,但要从如此之多的庙宇道观里揪出幕后凶手,倒也是个不小的难题,只能一个一个试探。
于是海念昙和尚便替谢贻香和先竞月二人分别捏造了一个假的生辰八字,照他的说法,乃是四个“天上火”和四个“霹雳火”,可谓是最正宗、最旺盛的火命,倘若凶手的目标当真是“四火同身”之命,见到这两个生辰八字绝对不肯放过。
而为了假冒外地来的孤身游人,谢贻香和先竞月二人自然也要分头行事。两人便约定谢贻香从峨眉山山脚下的“伏虎寺”开始,一路往山上试探,先竞月是从山上峨眉剑派外的“接引庵”开始,从上往下试探,岳大姐、官若败和海念昙、海承宗二僧则是等在七里坪镇接应。
此番虽然有大名鼎鼎的“纷乱别离、竞月贻香”出手相助,岳大姐却始终有些不放心,生怕两人会遇到危险,幸好官若败当即拿出两个峨眉剑派的传讯烟花,分别交给谢贻香和先竞月,叮嘱他们一旦遇到情况,便要立即放出烟花讯号,立马便会有峨眉剑派的弟子前往接应,七里坪的众人也会随之赶往。待到一切准备妥当,谢贻香便在岳大姐手下捕快的带领下,连夜下了峨眉山。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话说谢贻香第二天一早,便来到峨眉山山脚处的“伏虎寺”。说起这伏虎寺,可谓是游览整座峨眉山的第一站,也是山里最大的一座释家禅院,始建于晋带,再经唐时的云安禅师重建,规模极是宏大。虽然天色才蒙蒙亮,寺中已有不少本地的善男信女前来上香,也不乏外地来的游人,以致香烟缭绕,好不热闹。谢贻香入寺后,依次游览了龙神堂、药师殿,眼见寺里的僧人皆是一脸慈悲,倒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当下便在一尊弥勒佛佛像前跪地叩拜,装模作样地许了个愿,再往功德箱里投放了几枚铜钱。果然,她才刚从蒲团上站起,便有僧人过来还礼,客套几句之后,就询问谢贻香是否需要算命。
谢贻香心生警觉,便用苏州口音说自己是江南人士,前来蜀地绵竹县访亲,这次是瞒着亲戚偷跑来峨眉山游玩。那僧人见她是个年轻小姑娘,听完她的讲诉,更是执意要请她去后殿算命,谢贻香也不推辞,小心翼翼地随他前往。谁知这僧人所谓的算命,却是带他去观音神龛前求了一支签,让她花一两银子去寺门口解签,至始至终也没问她要生辰八字。
谢贻香微感失望,倒也不便多问,自行去找寺门口的僧人解签,那解签僧人看完她求得签后,便念道:“前江风浪渐渐静,如今得政可安民。必有贵人相扶助,凶事脱出见太平。”随后又说了一大堆不痛不痒的废话,谢贻香本就心不在焉,也没留神细听。
如此一来,伏虎寺的试探便算是结束了,却并未有人问起自己的生辰八字。谢贻香也不气馁,继续沿路上山。昨夜在岳大姐的指点下,她虽是首次前来峨眉山,但对整个峨眉山的布局已是了如指掌,如今再次上山,更是轻车熟路。再看此时天色已是大亮,山道上的游人也越来越多,不料她才刚走出几步,忽觉背心里泛起一丝凉飕飕的感觉。谢贻香本就是习武之人,江湖经验也极是丰富,顿时醒悟过来,自己是被人给盯上了。
难道此刻跟踪自己的人,便是峨眉山上这一连串失踪案的凶手?除此之外,谢贻香也想不出其它可能。可是方才在伏虎寺里,根本就没人问过自己的生辰八字,若说对方能够未卜先知,不用问便能看破了自己的生辰,但眼下自己的“四火同身”之命分明是海念昙和尚编造的,对方即便能看透自己的生辰,也绝不会是他们所需要的“四火同身”,又怎会这便盯上了自己?
谢贻香心中疑惑,当下也不愿暴露自己的武功,只是假装不知,仍旧往山上走去。遇到上路的转角处,便伺机窥探身后的跟踪之人。谁知她连续窥探了好几次,但见山道上都只是形形色色的普通游人,根本没发现有人在跟踪自己。
如此一来,谢贻香心中倒隐隐有些慌乱起来。要论武功,她虽然远不及江湖上的顶尖高手,但要论这跟踪之术,她身为刑捕房捕头,这门本事可谓是看家本领,再是拿手不过。再加上谢贻香所修炼的“穷千里”目力,当今世上能在暗处跟踪却又不被她发现的人,可谓是凤毛麟角,难不成就在这蜀地的峨眉山上,竟然还有这等人物存在?
又或者只是自己太过紧张,从而生出的错觉,其实根本就没人跟踪自己?相比起来,谢贻香倒更愿意相信自己的感觉,认定是自己的本事有限,这才没能揪出跟踪之人。随着她登山的步履,一座简陋的道观已出现在前方的山路旁,无论香火还是规模,都远不及先前的伏虎寺。谢贻香如何肯错过,当下也顾不得身后的跟踪之人,径直进道观兜了一圈。
果不其然,这座道观里的道士看见谢贻香的举止,也来劝她算上一卦。这回则是叫她写了几个字,由一个须发皆白的老道长替她测字,用标准的蜀地口音叽里咕噜讲诉了半天,最后收了她一百文钱。从头到尾,也一样没有索要她的生辰八字。
待到谢贻香从道观里出来,后背的凉意依然存在,她不禁心中暗道:“此人的跟踪之术虽然远胜于我,但武功未必便能胜过我。再说如今师兄就在山上,只需我放出峨眉剑派的烟花讯号,顷刻间便能赶来,难道还怕他不成?何况世间又哪有这许多高手?”想到这一点,她见身后的跟踪者始终没有现身,便不作理会,只管继续上山。
随后谢贻香又试探了几间庙宇道观,都没有什么收获,直到来到“纯阳殿”的时候,里面的道士给她算命,终于问她要了生辰八字。谢贻香便将海念昙和尚给自己捏造的“四火同身”的生辰八字说了出来,暗自记下了纯阳殿这一处。哪知那算命的道士似乎还有点本事,虽然漫无边际地胡诌了一番,最后却说道:“看女施主的生辰八字,倒是个不折不扣的火命;然而再看女施主的面向,大半生却又是水命。若说火在水上,又怎能生存?贫道阅人无数,女施主的这般情况,倒是蹊跷得紧。”
谢贻香倒也无心听这道士啰嗦,眼见殿中道士也不相留自己,便告辞出来。待到她重新踏上山道,忽觉身后跟踪之人愈发靠得近了,甚至还有点蠢蠢欲动的意思。谢贻香心中思索,莫非是方才自己在纯阳殿里报出了生辰八字,正是对方需要的“四火同身”之命,所以峨眉山上这一连串游客失踪案的幕后凶手,终于按捺不住,要向自己下手了?也便是说这个凶手,其实和峨眉山的纯阳殿有关,甚至极有可能便是纯阳殿里的道士?
第523章 跟踪术
谢贻香暗自警觉,伺机往身后查验,却还是没能发现跟踪之人。为了验证这纯阳殿是否与峨眉山上的游人失踪案有关,当下她便不再往山上走,反而选了一条偏僻的小路,往左侧的“九十九道拐”方向而去。却是要避开正道上的游客,看身后的跟踪者是否会借机下手。
如此行进了约莫小半个时辰,谢贻香专挑偏僻小路,却进到了一片山林当中,四下愈发显得荒僻,已看不到其他游人的踪迹,但略一察觉,身后的跟踪者依然契而不舍。谢贻香也不回头,眼见前方小路有个转角,当即在转弯处借助草木遮掩,施展开“落霞孤鹜”的身法,飞速抢到一颗大树后面,将自己隐藏起来,只等身后的跟踪之人出现。
不过片刻,便听小路上传来脚步声响,也到了谢贻香藏身的弯道处。要知道这条小路如此荒僻,这一路行来便再无其他游人,眼下的这阵脚步声响,自然便是那个一直在暗中跟踪自己的人,决计不会有错。耳听那人已转过弯道,谢贻香暗地里深吸一口气,算准时间从树后跳出来,腰间乱离随之出鞘,伴随着绯红色的刀光划过,乱离的刀刃已架在了那人的脖子上。
眼见自己居然一招得手,谢贻香也有些意外,再一细看这人,却是个穿着破烂的中年汉子,一头花白的头发乱蓬蓬地堆在头上,眼睛则是又红又肿,仿佛好些日子没睡过觉似的。那汉子看清了架在自己脖子上的乱离,这才回过神来,直吓得双膝发软,颤声说道:“女侠……女侠饶命,小人……小人……”谢贻香听他是本地口音,不敢有丝毫大意,厉声喝问道:“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峨眉山上谋害游人,眼下人赃俱获,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这便从实招来,你若是再不说实话,当心我一刀割了你的脑袋。”
那汉子“哎哟”一声,发软的双膝再也支撑不住,当场跪倒在地,口中辩解道:“小人……小人只是山里的人家,哪敢谋害什么游人?女侠千万不要误会,是……是你爹担心……担心你一时想不开,要在峨眉山上寻短见,所以才给了小人二十文钱,叫我一路跟你过来……”
“我爹?”谢贻香不禁脱口而出,随即醒悟过来,这汉子既然能被自己一刀制住,显然是不会武功,绝不可能是从山脚的伏虎寺一路跟踪自己那人。她当即一扬手中的乱离,又问道:“休要胡说八道!我且问你,照你这般说法,叫你跟踪我的那个人是何模样?凭你的本事,又怎么可能从山下一直跟到此处?”
那汉子连忙回答道:“小人本是这纯阳殿附近的百姓,适才下山采购,路过纯阳殿外,却被一位老先生叫住,要我帮他一个忙……”说着,他已从怀里掏出一把铜钱,又继续说道:“那位老先生约莫五十来岁年纪,方脸剑眉,两鬓微霜,一双眼睛亮得就如同天上的星星一样;虽然穿着朴素,却有一股说不出威严感,就仿佛是庙宇里的天神一般。他给了小人这二十文钱,说他的女儿——也便是女侠你——方才和他大吵一架,随后便孤身往这条小路而来。那位老先生放心不下,所以才叫小人一路跟过来看看。”
谢贻香恍然大悟,原来这一路上跟踪自己的果然另有其人,而眼前这个汉子,不过是那人花钱雇来的替罪羊罢了,乃是从纯阳殿外才开始跟踪自己。可是再听这汉子口中所描述的那位“老先生”,其形其貌,岂不正是自己的父亲、当朝首席大将军谢封轩?
可是父亲怎会突然离京,也来了这峨眉山上,还要一路跟踪自己?一时间谢贻香也猜不透其中缘由,按理说父亲既然也来了,理当与自己相见,却为何要行如此鬼鬼祟祟之举?当下她便打算回纯阳殿外找寻一番,看看能不能找到父亲的下落。那汉子见谢贻香神情奇怪,连忙又将手里的铜钱捧到她面前,乞求道:“女侠若是要钱,这些都给你便是,只求……只求你高抬贵手,饶过小人一命。”谢贻香略一摆手,说道:“不必,你去罢。”说完这话,她便不再理会那汉子,径直往来路折返。
谁知她才刚走出几步,陡然间心中一动,暗道:“不对,这当中有诈!”她当即回转身来,以手中的乱离遥指那个汉子,冷笑道:“好高明的乔装术,好高明的跟踪术!想不到峨眉山上也有阁下这等人物,竟险些被你给骗了,失敬,失敬!”
那汉子见谢贻香突然回转,当即冷笑一声,自双眼中迸现出一种鹰犬豺狼般的目光,略带不屑地说道:“想不到多年不见,谢三小姐的长进倒是不小,非但能察觉到我的跟踪,而且还能看破我的乔装,哼,果然是将门虎女,了不起!当真了不起!”他这句话却不再是先前的蜀地口音,而是字正腔圆的官话,伴随着话音落处,这汉子浑身上下的装扮虽然没有丝毫变化,但整个人的气质就仿佛是脱胎换骨一般,变得高深莫测起来,甚至还隐隐给人带来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
看到对方这一神貌,竟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谢贻香心中一动,再一仔细回忆,顿时脱口说道:“你……你……你是北平的商不弃商捕头?你如何会在此间?”
原来眼前这个假冒峨眉山百姓的汉子,便是昔日与刑捕房总捕头庄浩明齐名、号称“南庄北商”的北平神捕商不弃。当前在金陵城的“香酽居”茶楼上,谢贻香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最后还是由这位商捕头道破“撕脸魔”一案的真相。而不久前父亲谢封轩叫她前往毕府,也是托这商不弃带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