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月贻香-第2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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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湘的手里飞到了屠凌霄手中,可见其修为之高,当真是远远超出在场众人的理解范围。
那毕忆湘本就是个天生的疯子,方才更是被“谢贻香”绕得晕头转向,早已呆立在一旁,如今屠凌霄从她手里夺走青龙偃月刀,她也并无反应。那屠凌霄当即持刀在手,嘴里冷冷说道:“三个人,三招。若是三招之后,你们还有人能够活下来,那便只管来取我的性命,我绝不还手。”将他围在当中三人见他这一手隔空取刀的神通,又听他说出这句话来,心中顿时生出惧意,不禁相视一眼,各自退开了两步。
眼见毕长啸、莫隐和海念松和尚同时退却,“谢贻香”连忙大声说道:“诸位都看见了,屠凌霄的兵刃便是这柄青龙偃月刀!而这柄刀便是命案当夜他用来杀害恒王的凶器!如今就连物证也齐了,这老贼还有什么好狡辩的?我们若是任由他逃回金陵向皇帝复命,只怕今日在场的这些个人,一个都别想活下来!”
听到“谢贻香”这话,场中的三人再次对望一眼,又有些跃跃欲试,就连场外的赵若悔也是摩拳擦掌,似乎也想下场围攻这屠凌霄。谁知此时,忽听前厅里响起一阵放肆的笑声,竟是有人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然发疯也似地大笑起来;而且听这笑声,发声之人分明是开心到了极点,就好像是小孩子见到自己喜欢的玩具一样,当真可谓是欣喜若狂。
要说这一阵大笑并无魔力,当中更没有夹杂伤人的内力,却令在场众人连同那即将动手的屠凌霄、毕长啸、墨隐和海念松和尚四人齐刷刷地转过头来,一齐朝着笑声传来的方向望去。而这个发出笑声之人,竟是那个一直躲在斗篷下面睡觉的得一子。
原来又是这个来历不明的诡异少年在发疯,那毕长啸满腔的怒火正没地方发,当即喝道:“你发什么神经,给我滚出去了!”只听那得一子一边笑一边说道:“哈哈……抱歉抱歉,我实在是有些忍不住了……这才打扰到你们动手……哈哈,真是笑死我也!”
毕长啸忍不住接口问道:“有什么好笑的?”他这一开口,“天龙战意”的神通自然便消散了。那得一子大笑道:“这柄青龙偃月刀,分明是显灵关公所用兵刃。而在命案发生当夜,毕忆湘既然去往了郫县的关帝庙,当然也将这柄刀一并带走了,又怎会是杀害恒王的凶器?哈哈哈……你说这难道不好笑么?”
听到这话,众人顿时一愣,得一子这话倒是在理,只怪当此紧要关头,众人一时间并未细想罢了。“谢贻香”顿时笑道:“不错,是我一时想错。但是这屠凌霄便是当夜杀害恒王的凶手,这却决计错不了。”
那得一子不禁高声说道:“说起来我当真有些佩服你了,虽是通篇的信口雌黄,居然也能自圆其说;而且仅凭瞎猜,你便将此案的结果说了个八九不离十,更哄得大家对你深信不疑,的确有几分能耐。”说到这里,他忽然掀开覆盖住自己头脸的斗篷,从椅子上坐直了身子,继而淡淡地说道:“只可惜今日在场的,还有我。”
第491章 语连珠分庭相抗
话说这得一子自从进到毕府前厅以来,便和那屠凌霄一般模样,从早上到现在几乎全程都在椅子上睡觉;倒不同于那屠凌霄的假寐,他仿佛是当真睡了好几觉,所以到如今众人经过这一整天的煎熬,多少显得有些疲倦,而他却是神采奕奕。
在场众人虽然知道这个得一子的存在,也听他开口说过几句话,但由于他一直将头脸隐藏在斗篷下,所以并未注意过他的面容。此时天色早已黑透,毕府里的下人不惜血本,在这前厅当中点亮了数十盏油灯,将整个前厅映照得一片通明。就在灯火光的映照中,只见得一子斗篷下面的这一张脸,分明是个相貌极俊的少年,要不是一双眼睛里的眼球呈灰白之色,那这张脸简直便是完美无瑕,像极了从画中走出来的人物。
在场众人看清得一子的面貌,都不禁有些神往,一时间竟然无人喝骂他的无礼。而“谢贻香”不禁微微皱眉,她心知得一子言语中所谓的这个“你”,自然便是在针对自己,当即笑道:“你说我是瞎猜也好,是推断也罢,既然你也知道是八九不离十,那屠凌霄杀死恒王的这个结果,便不会有错。”说着,她将那袋从欧阳茶腰间抢来的烟丝一晃,笑道:“就好比是我手中这件事物,只要能治好我的病,那便是药。又何必计较它是草药还是烟草?”
那得一子冷哼一声,淡淡地说道:“你若是死了,或许是坠崖跌死,或许是落水淹死,或许是被人杀死、又或许是自己吃饭噎死,结果虽然都是你死了,但这里面当然有区别,而且区别还大了。”
“谢贻香”忍不住失色笑道:“想要我死?只怕却没那么容易;相反我若要杀你,那倒是轻而易举。我不但可以用刀杀你,也可以下毒杀你,还可以雇人杀你,甚至还可以用言语说得你羞愧自尽。但是无论我用何种方式杀你,结果却都是你死在了我的手里,我成了杀人凶手。所以结果便是不争的事实,至于我选择用何种方式杀你,这对结果又有什么影响?”
得一子怒气渐生,不禁厉声说道:“放屁!我若是将你杀死,或许是因为恩怨情仇,或许是因为劫财贪色,或许是因为为民除害,又或许仅仅只是看你不顺眼,更或许是我本就是个神志失常的疯子!杀人的动机不同、理由不同,事实真相也便不同。即便是这历朝历代的律法,对于不同理由的杀人之罪,也自有不同的判决!”
“谢贻香”哈哈大笑,说道:“什么狗屁理由?还是让我来教教你这个不谙世事的小道士。你听好了,要知道自古凡杀人一案,其关键便在于杀人者与被杀者的身份。若是我将你杀死,无论我出于何种理由,到头来我都能脱罪,因为你仅仅是个一文不值的小道士,根本没人关心你的生死,只要我上下打点妥当,就算是律法,也不会因为你这个死者来为难于我这个生者了;但若是有人杀了皇帝的皇子,那么不管他是什么理由,都是诛灭九族的大罪。所以屠凌霄既是杀害恒王的凶手,当然该死!”
要知道两人这一番对话语速极快,倒是应了白乐天那句“大珠小珠落玉盘”,便如同连珠飞箭,稀里哗啦一口气便已说完;而且说话的双方似乎根本就不必思考,一人的话刚说完,另一个人便已立即开口,当中根本没有停顿的时间,直听得在场众人完全跟不上节奏。好容易才将这一句话的意思想明白,对方的下一句话已然说完,众人惊讶之余,竟然无人能插嘴二人的这一番对话。就连那正准备动手的屠凌霄、毕长啸、墨隐和海念松和尚四人,也已战意全消,同时停下来看着这两人以言语争锋相对。
要说得一子和“谢贻香”两人间的对话,众人虽然听得不太明白,但也看得出这两人乃是棋逢敌手、分庭相抗,话到此处,谁也不曾败下阵来。可是相比起“谢贻香”的挥洒自如,那得一子虽然言语上未曾落败,神情却是越说越激动,一张脸更是逐渐涨得通红,几乎快要比得上毕家那“天龙战意”施展时的症状了。可见这得一子虽然也是才思敏捷之辈,但终究有些年轻气盛,不似“谢贻香”那般沉得住气。
可是这“谢贻香”分明也只是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最多能大出得一子一两岁,谈吐间为何却能如此老练?再结合起她吸食旱烟时那副几十年烟龄的模样,不禁令众人愈发感到怀疑。大家嘴上虽然不说,但心中都已认定:“谢贻香方才将自己敲晕之后,眼前醒来的这个“谢贻香”,绝不再是之前的那个谢贻香。而这一症状,只怕便是所谓的‘鬼上身’了,多半是谢贻香招惹来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从而附身在了她的身上。”
就在众人思索之际,那得一子更是气得暴跳如雷,当即“呸”了一声,朝“谢贻香”大声喝道:“你这家伙分明是满嘴胡话,居然还能如此理直气壮地与我狡辩,当真是好厚的一张脸皮!好,很好,你且回答我三个问题,你若是能答上我这三个问题,今日便算我输,此后你就算将我说成杀害恒王的凶手,我也再不与你争辩。”
听到得一子这赌气般的话语,“谢贻香”心知自己已经完全占据上风,当即嘿嘿一笑,一边往烟锅里塞着烟草,一边说道:“莫要说是三个问题,就算是三百个问题,也改变不了屠凌霄杀害恒王这一事实。至于你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小道士,分明手无缚鸡之力,虽不是杀害恒王的凶手,但你此番混入毕府,未必便安了什么好心。再加上此刻你更是来替屠凌霄这个杀人凶手辩解,嘿嘿,依我看来,你虽不是凶手,多半也是屠凌霄的同谋。如今当着郑国公、常大人和宋参将的面,你又有什么资格要来向我发问……”
就在“谢贻香”的话刚说到一半时,得一子便已堪破了她的用意,果然是想颠倒黑白,抢先将自己说成凶手或者是凶手的同伙,从而挑拨众人不要理会自己。当下得一子不等“谢贻香”将话说完,便径直开口打断她的话,门见山地问道:“第一个问题,命案当夜的‘龙吟阁’外,分明曾有目击之人,便是在座的赵若悔;他早已说得清楚,当夜从‘龙吟阁’里提走恒王首级的凶手,乃是显灵的关公。如今你一口咬定当夜的行凶之人是屠凌霄,你可曾问过赵若悔这个目击之人?试问凶手如果真是屠凌霄,赵若悔他难道认不出来?”
这话一出,众人皆是恍然大悟,齐齐朝那赵若悔望去。要知道经过这一整天的折腾,所有人都是身心俱疲,到后来几乎是“谢贻香”说什么,大家便信什么,早已忘记了赵若悔当夜曾亲眼见到关公从“龙吟阁”里出来。
那赵若悔也是一怔,他自己又何尝不是早已乱作一团?方才众人将屠凌霄指证为凶手时,他也早就丧失了思考的能力。此时见众人望向自己,他这才略微回过神来,不禁皱起眉头,仔细回忆道:“正如我之前所言,当夜从‘龙吟阁’里出来之人,分明是个枣红脸、丹凤眼、身穿一声绿色鹦鹉战袍的将军,颔下还有五缕长须随风飘荡;再加上对方手中乃是一柄沾满鲜血的青龙偃月刀,我当然要认定对方乃是显灵的关公。不过——”
说到这里,他又沉思了半响,这才敢确定地说道:“——不过那显灵的关公就算不是鬼神,而是由高手乔装打扮而成,以当时那般局面,我早就吓得惊慌失措,待要定睛仔细再看时,那关公眨眼间便消失在了夜色里,哪里还能认出他的本来面目?就好比是那夜早些时候,我在‘凤舞阁’里撞见正在化妆成关公的毕忆湘,由于心中的惊恐,也一样没能将她认出来。”
第492章 约三问解惑答疑
听到赵若悔这般回答,那宋参将不禁笑道:“赵老师当夜没能认出毕四小姐,那是因为‘凤舞阁’里点了灯火;倘若‘凤舞阁’里同以往一般,乃是漆黑一片,赵老师一定可以认出她来。”那赵若悔一时没听懂他的意思,脱口问道:“你说什么?”话一出口,他这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调侃自己和毕忆湘之间的私情,顿时气得七窍生烟,大喝道:“放肆!”
“谢贻香”当即向在场众人说道:“诸位也听到赵老师的回答了。这屠凌霄既然是奉了皇帝的旨意,要在毕府里杀害恒王,当然要做戏做全套,将罪名彻底嫁祸给那显灵的关公了。所以当夜他行凶之时,也扮作了关公的模样。而赵老师当时已在‘凤舞阁’里受过惊吓,谁知在‘龙吟阁’外居然再一次撞见关公,当然会被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认得出这个假扮关公的凶手便是毕府里的贵客屠凌霄?”
得一子不禁插嘴说道:“赵若悔当夜所见的关公若是由屠凌霄所假扮,那我且问你,他假扮关公的行头如今又在哪里?”“谢贻香”不答反问道:“这便是你的第二个问题?”得一子当即怒道:“放屁!这当然不是!你连我第一个问题都还没回答清楚,我不过是在提醒你而已!”
“谢贻香”不禁叹了口气,笑道:“你这小道士,当真无赖得紧。也罢,我便饶过你这个问题。要说屠凌霄装扮关公的行头,当然早已被他藏了起来,只是我们眼下还未发现而已,并不代表这些行头不存在。”说着,她又向那赵若悔问道:“敢问赵老师,眼下毕府前厅里的这些个人里,每个人的武功深浅,赵老师心中自然有数。试问当夜那假冒关公的的凶手,居然能在你面前突然消失,你觉得在场的这些人里,谁能有此修为?”
听到这话,那赵若悔顿时一怔,喃喃说道:“不错……不错……那关公若非鬼神,而是由高人假扮,那么他这一份突然消失的功夫……”说着,他当即面色大变,径直盯着那屠凌霄,颤声喝问道:“难道……难道当夜行凶的关公,当真是你?”
那屠凌霄却是并不作答,反而一掸身上的灰尘,又重新坐回了椅子上,但手中却并未松开那柄青龙偃月刀。围在他周围的毕长啸、墨隐和海念松和尚三人见状,心知这场架暂时打不起来了,却又不甘就此离开,当下还是维持着先前的方位,继续将屠凌霄围在当中。
得到赵若悔的这一回答,“谢贻香”便向那得一子笑道:“如今连赵老师也已醒悟过来,认定屠凌霄便是当夜他所撞见的凶手,不知我这般回答,你可还满意?”
得一子沉着脸冷哼一声,说道:“便算你蒙混过关,然而照你这般说法,屠凌霄作案时曾扮作关公的形貌,但那柄青龙偃月刀那夜却被毕忆湘带去了郫县,那么屠凌霄用来杀死恒王的凶器,又是什么?这是我的第二个问题。”
听到这话,“谢贻香”不禁一愣,继而一脸不屑地哈哈大笑起来,摇头说道:“你这小道士,原来到底只是个没长大的小孩,果然没什么见识。也罢,那便让我来指点你一二,要知道以屠凌霄这等‘江湖名人榜’上有名的高手,武功早已臻至化境,草木竹石皆可为刃;只要他的人在,天地万物,都是他的刀。纵然没有了青龙偃月刀,哪怕是劈柴的柴刀、剁菜的菜刀,只要到了他的手里,也一样能将恒王的脑袋割下来。甚至这屠凌霄就算是空手行凶,也能以内力驾驭出刀气,一刀斩下恒王的脑袋。”
说到这里,她不禁有些洋洋得意,又补充说道:“所以穷读死书、不知变通之人最是可悲,要知道历朝律法在对待杀人案件时,之所如此在意作案的凶器,那是因为对普通百姓而言,杀人并非易事,很多时候必须借助器物之利才能行凶。所以凶器和凶手二者,才会变成不可分割的两大要素,只要找到了凶器,多半也能找到凶手。然而眼下毕府里的这桩命案却有些不同,行凶之人分明是屠凌霄这个绝顶高手,以他过往的经历,若要出手杀人,那简直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所以这凶器一物,在此案中反倒变得不重要了。”
哪知“谢贻香”兴致勃勃地说完这番话,却见得一子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只是用他那双灰白色的眼睛冷冷盯着自己,竟显得有些高深莫测。“谢贻香”不禁心中一动,暗道:“莫非我说错了?”她立刻将整个案件的经过从头到尾在脑海中飞快地过了一遍,不过一呼吸间的功夫,顿时想通了其中的关键,当即哈哈一笑,说道:“小道士,你的那点小心思,我早已看得一清二楚,却故意不肯说破,便是想让你急上一急。也是要磨炼下你们这些年轻人的心性。”
那得一子冷笑道:“你若是还没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