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天网-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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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娘子拥有单间客房,在这些人中地位颇高。
天杀星钱森是江湖的名杀手,专替雇主杀死仇家,花红的价码甚高,是名震江湖的冷血杀手。
江湖朋友提起这个人,又恨又怕心胆俱寒。居然在旅店的院子里,被一个刚由店伙领入的旅客,两耳光加上一脚,打倒在地几乎要满地找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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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八 章 脱羁离群
有三个人起不了床。一个右胯也被打得骨伤肉肿,也行动不便。
客院的小客厅气氛不对,愤怒、悲哀、沮丧、恐惧……酸甜苦辣百味杂陈。
“还有谁赞成去旭园?”
毒娘子是最沮丧的一个,说的气话可以伤人:“我不去,我逃不过千手准提的致命暗器。要我和笑益尝拚剑,免谈。我承认我怕死,勇敢的人要去请自便,别把我算上。”
“卓姑娘,不要说气话了。”豹头环眼中年人一脸晦气,说话有气无力:“咱们是否能平安走出徐州地境,得看笑孟尝是否肯高抬贵手!当务之急,是该如何神不知鬼木觉远走高飞。我更担心那混蛋瘸子不放过我们,随时随地洗劫咱们的财物。那混蛋真可怕,我根本没看到他出招,我们的人就倒了,咱们拚得过他?”
“如果要走,定可平安离境。”毒娘子一语惊人。
“为什么?”
“笑孟尝是侠义道有声望的名宿,咱们大摇大摆走,不让他找到袭口。他不会公然截杀。那该死的瘸子既然放过我,应该不会再找麻烦。”
“天杀星几个人……”
“雇人抬走,愈快愈好。”冷煞吴霜知道害怕了,真犯不着替天杀星挡灾:“须防项老匹夫来阴的,他那些朋友一挑唆,咱们就走不了啦!老大,赶快拿定主意。”
“你们走,我随后跟上。”毒娘子不愿走,她要等杨明早上来店值班再定行止:“你们仍然坚持到南京劫珍宝?”
“是呀!”豹头环眼中年老大又说:“这是难得的发大财好机会,不可放过。咱们日后的成败,在此一举。”
“大盗太爷霍然,正把南京闹得烈火焚天,咱们硬着头皮闯入刀山火海,在数难逃。”
毒娘子满脸沮丧:“我得着正确的消息,所以的牛鬼蛇神都逃离南京避免波及,咱们反而往里闯,风险太大了。”
她是从杨明口中知道的消息,徐州距南京并不远。
军队中的一些人,曾经被派出搜杀大爷霍然,在徐州宿营,夸大的消息传播得更快更广,那些败兵是传播消息的灵媒。
车船店脚牙,消息最为灵通。
杨明是店伙,所获的消息可靠性甚高。
“传闻怎能相信?”
“不信你们就去吧!我保证会随后赶上。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们,这传闻绝对可靠。你们去,我一定去,我毒娘子不是食言的人。老大,不要过问我的私事。”
“罢了,也许咱们真不该前在冒险。”豹头环眼大汉泄气地说:“又少了三个人,力量愈来愈单薄。”
“那……你又有何打算?”
“去找四海牛郎。如何?他的振武社已有基础,可以共襄盛举。”
“我赞成。”梳道髻的女人第一个响应。
他们本来打算到南京,劫得巨额金银之后,大举招兵买马,筹组帮会逐鹿江湖。
既然劫宝无望,哪有本钱招兵买马?筹帮组会初期,威迫利诱需大量活动的资金,没有资金哪能招人入伙?
与已有根基的组合联手,是可行的手段。
商量片刻,便决定了行止:去找四海牛郎合作。
天下大乱的这十余年中,玩命的亡命之徒大走鸿运,敢杀敢折便可出人头地,人人不择手段争名夺利。
江湖更乱,道义荡然,黑白难分,是非仅以利害论定,谁强谁有理。
受打击最深的是侠义道真正有所秉执的人,所以像笑益尝一类侠义道名宿,多年来珍惜羽毛,除了不时与朋友相聚之外,几乎不问外事,濒临封剑边缘。
现在,居然有他家找上门来。
是可忍孰不可忍,但却又不希望事故扩大,虽则不愿反击,防人之心不可无,必须严防后患。
毒娘子这些人准备动身,笑益尝早已组成防险人手,暗中跟蹑在后,严防这些江湖枭雄另生毒谋。
计划预定跟踪至凤阳附近,如无变故才正式撤回。
在枭雄们动身之前,防险的人已备妥行装。
通知朋友策应的信使,则立即动身。
道消魔长,侠义道人物日子难过。
想做英雄豪杰的人愈来愈少,要做枭雄豪霸的人愈来愈多,想做邪魔外道的人趋之若骛,取的绰号愈来愈惊世骇俗,杀气腾腾魔鬼味十足。
九州冥魔,就令人闻之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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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九 章 设伏截赃
阴雷豹这群残兵败将,财物被洗劫一空,百宝囊中只有一些应急的钱物,雇村民始人已所费不赀,哪有心情赔两家被打坍的小店?
小店的人,也不敢向他们索取赔偿,认了命。
没想到反而因祸得福,在村会养病的杨明,请来了两小店的主人,每人赔偿三十两银子重建费。
像这种小市集的简陋小店,拆掉重建,十余两银子绰绰有余。
那年头,三两银子可以买一亩好地。稍讲良心的江湖闯道好汉,身上有十余两银子已经不错了。
村舍位于集口的对街小巷内,残兵败将们走后不久,他满脸的晦气色一扫而空,躺在床上和村舍的主人有说有笑话家常。
打发走召来的两位小店主人,他居然能坐靠在床头谈笑自若。
“小哥,要不要请人抬你到州城医治?”村舍的中年主人坐在长凳上好意提供意见:
“半天便可赶到。在州城有很好的郎中,有名贵的药材。在这里,我只能到土地庙,抓把香灰给你吃,那是不行的。”
“呵呵!大叔,不要撵我走。”他大笑着说:“该走时我会走。如果我现在走,何不让轿夫顺便抬我回城?那些轿夫都是我请来的。”
“小哥,但在这里养伤……”
“算不了什么啦!我如果现在走,就会引入怀疑。那些人是很精明的,说不定留下一两个人暗中留意动静,我就玩不出把戏啦!”
“小哥的话我听不懂呢!”主人猛抓头皮。
“听不懂最好。反正你只要知道,我这几天动不了就是啦!重伤下不了床对不对?”
“小哥还需要什么吗?”
“酒菜。”他说:“我不忌嘴,牛羊鸡鸭都好,来两壶一锅头更妙。”
“好吧好吧!能吃能喝就好。”主人直点头。
脊椎是人身的支柱,本身具有承受打击的保护作用,但一旦受到重大打击,身柱一倒,下半身瘫痪就成了废人,注定了一辈子缠绵床席。
老虎号称猛兽,据说是铜头铁爪豆腐腰意思是说,它的腰是要害。问题是,用什么打如何打这块豆腐。
普通大汉用拳头去打,手打断了,也休想打破这块豆腐;老虎也不会让人近身用手打它的豆腐腰。
人的腰虽不是要害,受了重伤可就不得了。
他受伤的消息,轿夫们当天便传回州城。
次日日牌时分,项家福兄妹带了两名随从,出现在他的病房中,神色充满关切。
人不亲土亲,兄妹两关切他是情理中事,但也令人感到不解,因为他与项家的仇敌走在一起,不是仇敌也算仇敌,项家兄妹不会对他关切客气。
小姑娘不避嫌,坐在长凳上把玩一根六尺长、儿臂粗、有托腋丫叉的柏木拐杖,下端有打击过的斑斑损痕。
是湿的柏木杖,从活树临时砍来作拐杖的,沉重坚实,用来揍人会出人命。
六尺长,怎样作拐杖?
真要做代步的拐杖,五尺已经不是平常身材的人所能使用的了。
但黑夜中心里已有瘸子,怎知瘸子是否用拐杖代步?
“伤势多严重?让我先看看。”项家福一团和气:“你知道我家的金创药非常有效,接筋续骨很灵光。”
他的下身盖在薄表内,但他拒绝检查。
“不算严重,我撑得住,过几天再说。”他谢绝顶家福的好意:“屋子垮下来,压着腰背而已。”
“那就回城就医呀!你……”
“不必了,我还得南下赶上他们呢!”
“什么?你还要跟着他们……”项家福不悦了。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又说,干金一诺。我应诺他们前往南京,岂能食言背信?”他说得理直气壮。
“你算了吧!我知道你是人精。”项家福笑笑:“你故意危言耸听,催促他们远走高飞,避免他们再到我家行凶撒野,出了人命对我家有百害而无一利。你的心意我明白,你报讯的情义我家深深感激。不要再胡闹了,回去吧!那毒妖女不值得你眷爱,他们丢下你,便表明……”
“他们并没丢下我,是我催促他们赶快早离疆界的。我担心那个天杀星,他不死将是你们最大的祸患。我听到他发洪誓大愿,要请人来对付今尊。他们这次如果投奔四海牛郎成功,你们所要面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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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十 章 冥魔获宝
五个村夫村妇打扮的人,骑了小驴不徐不疾北行,各携有用布卷着的剑,小驴半死不活稳定地北奔。
大泽亭在望,亭中有人倚着亭柱假寐,像是睡着了,这时正是午睡的好时光。
是一个青衣大汉,身旁搁着一根枣木打狗棍。
青直辍内系有一个革囊,与百宝囊稍有不同,稍大些,还真有点像花子的讨米袋,也像老道们的乾坤袋,可盛几件换洗衣裤和日用杂物。不是花子,是落魄的旅客。
小驴都系了眼罩,是可以赶长途的叫驴。
妇女们骑叫驴如果没有人牵,便得戴上驴眼罩,只能看到前下方的路,看不到路旁吃草的小草驴,不至于发情撒野。
五男女忽略了亭中睡午觉的人,大汉也不理会五匹叫驴。
领先的那位年已花甲开外的老村夫,距亭已在二十步外,后面最后一匹叫驴,正好位于亭前。
亭在路旁十余步,亭前的广场与大道连在一起,两侧是两排大槐树,设有栓马桩供接官的仕绅们系坐骑。
双脚向下撑,脚落地小驴也止蹄。身材高大的男人骑小驴,显得人可笑驴可怜。
“老伴,你感觉出什么吗?”老村夫扭头向后一匹小驴背上的老村妇问,目光却落在亭内,老眼中冷电森森,老眉深锁,表情略带惊讶。
大汉在亭内坐在亭柱下,从亭外很难清晰地看到他。
“哦!没有,你感觉出什么了?”老妇稳下小驴反问,也转头循老村夫的视线观察大泽亭。
“杀气。”老村夫的眼神也绽放杀气:“很怪,像是电光石火,一瞬即消。现在,却感觉不到了。这一刹那的杀气来得很诡异,并不怎么强烈,但……”
“会不会是大泽的妖魅出来了?”
“怎么可能?午间百邪辟易。”
“也许是你动了杀机,别疑神疑鬼了。”
“说得也是。”老村夫策驴就道:“我的确想到那些人,如果他们不上道,准备慈悲他们。那些孽障,愈来愈不在乎我们了。”
五匹小驴刚走了三二十步,亭中的大汉撑着打狗棍长身而起。
正是那位与人熊冲突,挨了一马鞭,几乎被马踹伤,自称九州冥魔的大汉。
前面两里外,尘埃滚滚,蹄声隐隐,八匹健马全速向这里冲。
“有意外变故,小心。”老村夫讶然高叫,跳下小驴牵至道旁挂在行道树上。
五男女并立路旁,神色并不紧张。
五个人阴盛阳衰,只有老村夫是男的。
老村妇年纪也不小了,但一双老眼依然清澈冷湛湛。
三个小村姑虽是粗头乱服,一身穷相,但美丽的面庞毫无村姑的气息,红嫩的脸颊吹弹得破,水汪汪的明眸十分诱人,扮穷村姑实在不像,反而欲盖弥彰,引人注意,印象更加鲜明。
这表示她们无意掩藏本来面目,反而是有意突显原来的身分。
看脸型,可看出那位稍大三两岁的村姑,正是曾经与人熊打交道的灵飞姹女。
健马片刻便到了百十步外,蹄声如雷。
接着坐骑逐渐收蹄,奔袭步改变为小走步。
领先的张三看到了路旁驻驴相候的五男女,因此坐骑慢下来了。
“咦!清虚道长,你们这种打扮……”坐骑勒住了,张三眼中有疑云。
“倚天刀客张施主,贫道这种打扮不行吗?”老村夫鹰目一翻,语调阴森:“你有何高见?癫龙呢?是不是留在后面?”
一连串的质问,自称张三的倚天刀客脸色难看。
“原来道长想插一脚。”
倚天刀客变了脸:“有必要伤和气吗?”
“你给我竖起驴耳听清了。”役魂使者清虚散人声色俱厉“最先与人熊曹霸接触打交道的人是谁?你说呢!抑或让人熊曹霸自己说?”
“这……”倚天刀客不敢发火。
“你怎么说?我在听。如果你有理,贫造就撒手任由你们如意。不然……”
“在坐骑方面弄手脚,按游戏规矩布罗张网,却是咱们老大细心策划的。道长,独食不肥,分金同利,你们把他们弄走藏起来了?抑或是得了钱财,掩护他们脱走了?太不够意思了吧?”倚天刀客不敢强辩,他们派在客店的眼线,的确发现灵飞姹女,在店门与人熊打交道谈交易,强辩反而显得自己理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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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蹑扰追袭
四海牛郎是一代之雄,年轻一代的佼佼出众者,未来的江湖霸主,些少挫折算不了什么。
他预定设立的八金刚十大将,只是计划中的一个贴身组织,成员并不固定,升迁调补并无特定的人选。
这次随行招兵买马的金刚与大将,虽则几乎全军覆没,并不影响他的根基,随时皆可派人补充,因此在穿越山东潜经南京期间,网罗了一些牛鬼蛇神,身边仍然有八金刚十大将的称号,相当威风。
可是,他神气不起来。
神针织女像索命的阴魂,死缠着他不时给予他致命一击,宰掉他不少新网罗的爪牙。
再就是一到南京,便被南镇抚司的人找到了,以重金要他对付大盗太爷霍然,纳入指挥系统听任差遣。
他哪敢对付杀得皇帝也往宫城躲的太爷霍然?断然放弃招纳四海盟余孽的打算,机警地摆脱南镇抚司皇家特务的掌握,悄然溜之大吉逃之夭夭。
居然摆脱不了神针织女的追蹑,他真奈何不了这个机警的小女人。小女人的轻功比他高明多多,神出鬼没打了就跑。
这天,他一行九个男女,快马加鞭进入光州地界。
喘过一口气,已远离是非多的南京地面,进入他的势力范围,即将进入有效的控制区。
预定日后振武社的山门,设在他的家乡汝宁。
汝宁府地属豫东,与南京毗邻。
退,可到南京混世;进,可逐鹿中州,转向关中。也可下湖广,把湖广收入势力范围。
他的野心不小,准备一手控制所有的黑白江湖行业。明暗相成,以合法掩护非法,大张旗鼓巧妙地交通各地官府。
预计三年五载,定可成为名震天下的江湖霸主。
控制黑白江湖行业,必须出面经营黑白各种行业,需要大量资金与人才,初期的活动周转资金必须准备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