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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步天歌-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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辣,老谋深算,其金刚混元劲已到了碎石成絮的至高境界。想必程兄也知道,武林人士最怕的就是这种从不将江湖道义放在心上的地头蛇,武功再高也怕被人投毒撒石灰啊!”

    “哦?区区一个黑帮头子,难道贵派也无人能制他么?”

    沈勉苦笑道:“不怕程兄笑话,三年前长洲打行的人和敝派弟子起了冲突,咱们派中剑法最高的三位长老找上门去,满以为可以扫荡犁穴,结果连董泰的面也没见到,就被十三太保中的大太保赤手空拳接下了。结果怎么样?我那三位师伯没能在人家面前讨得了任何好去。那十三太保的武功可是董泰一手调教出来的,徒弟如此强横,师父的武功可想而知。”

    “这董泰的底细沈兄可清楚么?”

    沈勉摇头道:“董泰是十年前来苏州府的,原来江湖上没听说过这号人物。他刚来时还没这么嚣张,对我们姑苏剑派也算恭敬。后来长洲打行慢慢坐大,又结交了官府,就不再将咱们放在眼中了。前两年更和我们洞庭两山对上了,两边有过几次交手,都没占到什么便宜,官府又出面调解,这才罢手。可笑敝派这才晓得养虎为患,却未免有些太迟了。”程临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沈勉突然发现说了大半天,都是自己在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问道:“不知程兄来苏州是做什么生意的?”

    程临渊道:“我在苏州盘了几家药铺,做些药材生意。”

    “药材生意?”沈勉一愣,随即点头道,“倒也可行,苏州向来出名医,也多药铺,饮露和膏药尤其出名。而且经营药材的多是赣商和豫商,他们在苏州势力不大,也很少欺压同行。只是药材生意虽然红火,可苏州城的药铺太多,竞争尤为激烈,并没有多大的商机可言。”

    程临渊微微一笑:“我初来苏州,自然想先经营些稳妥的生意,看看风声再说。”

    “这样……”沈勉沉吟道,“那程兄可先去南濠看看。外地运来的药材大都在南濠贩卖,不过人参店却多在阊门,那算是获利较厚的药材了。不过程兄却要留意那些白日鬼,别被他们用假药材坑了。”

    “多谢沈兄提点。”

    清脆的铃声响起,原来却是沈荃拉了拉哥哥的袖子,一边偷望着那琴。沈勉会意道:“舍妹想借程兄的瑶琴一观,不知可使得么?”

    “这有何妨。”程临渊将古琴推到她的面前。

    沈荃欣喜地接过琴来,细细看去。这琴是列子式的,身如壶瓶,无肩腰之分,只是焦尾处横嵌了硬木敢弦。沈荃安然坐好,轻轻按着琴弦,发出几声“仙翁”“仙翁”的空音。沈荃双唇微张,似在对这琴声欢喜赞叹,随即又抬头望着程临渊,长长的睫毛挑着天真的祈求。

    沈勉怜惜地看了她一眼,道:“舍妹幼时得病,坏了嗓子,无法开口说话,程兄莫怪。”

    程临渊“哦”了一声,向沈筌微笑着点头示意:“若是姑娘有意,但请高奏无妨。”

    沈荃向他感激地颔首一笑,解下腕上的铃铛,又净了手,这才神色一肃,拇、食二指屈如鸟喙,余指翩然张举,做个“神凤衔书式”,勾挑抹剔,弹了起来。

    云澈在一边煮水,一边听琴。沈荃的指法虽嫌稚嫩,可她琴心甚笃,这一曲弹得铿锵凄婉,意切情悲,他渐渐听得入神,沉浸到那凄然感慨的琴声中。程临渊也静静听着,原本微合的双目不知不觉中睁开,目光空空地投向远方的天水一线处。

    曲毕,余音落尽,舱内一片寂静。

    一阵咕嘟声打破了宁静,原来是壶中的水开了。

    云澈红着小脸道:“我太出神了,请公子责罚……”沈荃看了看他,恳请的目光望向程临渊。

    沈勉知道妹妹的意思,朗声笑道:“程兄身边的童子都能闻琴人照,可见程兄是如何高明了。”又对云澈道,“你叫云澈吧,我来问你,你可知这是何曲么?”

    云澈望向程临渊,见他颔首示意,这才答道:“知道,这位姑娘弹的是《墨子悲丝》。”

    沈勉点头道:“不错。那你可知这曲子的来历?”

    “当然。”云澈小脸上一派肃然,“战围时,墨子见素丝待染而悲曰:染于苍则苍,染于黄则黄。五人为五色,不可不慎也。非独染丝,治国亦然。墨子从染丝中感悟出了‘丝有染,同亦有染,的治国之道,因而成曲,所以这首琴曲也称《悲染》。”沈荃塑着他,微笑着点头。

    “果然不凡!像你这般年纪,我还没读过墨子呢。”沈勉赞道,又笑问道,“那你来说,当今天下被染成了什么色?”

    “金色。”云澈毫不犹豫地道。

    沈勉一愣,他只是想和云澈开个玩笑,看看这孩子窘迫的样子,不想他回答得如此干脆,忙问:“哦?你倒说说看。为何是金色?”

    云澈朗声道:“当今天下,商贾之道大兴,天下之人皆崇商拜利,争驰奔走,竞习贸易。无论宾朋聚会,还是街淡巷说,口中所言,心中所想,尽是逐利之道。若说朝廷是天,天下官吏却皆为商贾贿买,这天却被染成金色了;若说百姓是地,而奔走财利者却尽是五方之民,于是这地也被染成金色了。就连这武林,这江湖,又有哪家哪派的背后没有富商大贾在支撑?连江湖之远,也逃不过孔方兄的手眼,天下又如何不是金色?”

    沈勉抚掌叹道:“说得好!程兄,这孩子说得虽然浅了些,却是振聋发聩的金玉之音!真难为你是怎么调教出来的。”沈荃不能开口,却举手轻轻鼓了几下掌,以示赞赏。云澈小脸微红,垂下头去,却又偷偷看了沈荃一眼。

    “是这孩子自己勤学好问,和我却没什么关系。”程临渊淡淡地道。

    忽然,门帘一撩,胖胖的豆包拱了进来,可怜巴巴地望着程临渊:“有条好大的鲤鱼,金色的,很神气……跑了。”

    程临渊向船舱角落一指:“鱼饵在那里,你自己拿吧。”豆包“嗯”了一声,慢吞吞地爬过去,拿了鱼饵,也不看沈勉兄妹,又躬身出去。

    “记得用螺肉饵,暗红色的。”程临渊又叮嘱道、帘外,传来豆包闷闷应声。

    沈勉从未见过如此随意的主仆,不由暗暗惊奇,他天性爽朗,交游广阔,见了程临渊的气度风范,便起了结交之心,向沈荃低声道:“如何?方才听到琴声时,我就知他不是俗人,现在看他和孩子对答何等清俊?

    我们西山又有哪个有如此的气度胸襟?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还没等沈荃回答,舱外突然传来一阵凄厉哨音。

    沈勉微微色变,低声道:“程兄,你呆在这里莫动。”起身出舱,向远处眺望。只见东南方向,一片银光闪耀,十几艘卷棚小船正分水逐浪,飞射而来。这些小船都包裹着银箔,在阳光下和湖水的反光融为一体,极难辨认。此刻,这些小船正随着尖锐的哨音,隐隐形成扇形之势,向画舫不断逼近。

    糟了!是太湖水盗!沈勉心中一沉,恼中急思应对之策。他的画舫虽然华丽,可速度甚慢,定会被对方追上若用程临渊的小舟,却又怕连累对方,一时方寸大乱。沈荃也出了舱,紧紧握住哥哥的手,向他微微一笑。沈勉心中一酸,也握了握她的小手,心想:无论怎样,总要护了小妹周全。

    “莫走了沈家的人!”“活捉沈氏兄妹,赏金百两!”远处,水盗的呐喊声惊天动地,让沈勉的心绪烦乱异常。

    “云澈,去将这些扰人清兴的家伙赶走。”舱内,程临渊淡定如常。

    沈勉正惊疑不定,却听云澈应了一声,背着一壶长箭来到舱外,手上还持了张黑沉沉的大弓、那弓几乎和他一般高,被他单臂拎在手中,却显得轻松自如。

    “云澈,你这是……”沈勉惊疑不定。

    云澈笑道:“沈公子放心,几个湖寇而已,没什么了不起的。”说着持弓站在船头,髫发飘拂,神情凝肃,凛凛间散发着英杰之气。

    水盗的小船近了又近,渐渐已能看清水盗们狰狞的眉眼。云澈掏出手帕,试了试风向,这才抽出一支红羽青茎的长箭,搭在弓上。也不见他如何用力,大弓却已开如满月。云澈轻咬下唇,翦水般的双眸紧锁来船,齿间迸出了一声:“雷影箭!”

    几乎是弦声颤响的瞬间,一名水盗已胸口中箭,惨叫着跌入湖中。

    不理会沈勉眼中的惊喜,云澈再次拈出一支白羽红茎的长箭,张弓搭好,稳稳瞄住来船,一声清叱。倏闪之间,白色的羽箭优美地滑翔着,掠过数十丈的水面,一举贯穿了两名水盗。

    沈勉在一边看得又惊又喜,忍不住大喊:“妙哉!发机如惊焱,三发两鸢连。小澈好箭法!”沈荃目露炊悦之色,向云澈使劲鼓掌。

    云澈向她微微一笑:“这是飞凫箭,专射远敌。”

    群盗一阵喧哗,有人也用弓箭还击。只是此刻两方相距甚远,他们射出的箭力道不够,在空中便被湖风吹得软弱无力,纷纷坠落。云澈引弓连射,箭无虚发,片刻间已有十余名水盗丧命。
………………………………

第29章

    一个黑衣大汉见势不妙,喊道:“拆板为盾!挡住来箭!”群盗醒悟过来,纷纷拆下船板,立在身前。云澈眼中露出一丝不屑,掣出一支尾端分叉的墨绿长箭,张弓搭箭,手中大弓略偏,扣弦食中二指一扭,清叱道:“凤尾箭!”手一松,呼哨声中,那箭嘲着长长的弧线,从侧翼钻入人群,射穿了那黑衣大汉的头颅。黑衣大汉双目凸出,伸手想将头上的弓箭拔出,却握着箭尾,软软倒下。

    云澈仿若不见,冷静地开弓,再射。一箭飒然,似美丽的凤凰穿破杳冥,飞向敌船。眼见这一箭又要射人人丛,一个黄衣老者突然大吼一声,伸手如电,抓住了箭杆!群盗见了,顿时大声喝彩,士气也为之一振。老者手心被烙铁烫过般疼痛难忍,哼了一声,将箭丢人湖中,暗暗皱眉:这小子好大的力气,沈家何时出了如此高明的射箭手?当下握紧双拳大声道:“操桨的弟兄加把劲,再靠近些,我们就用弓箭射沈家的狗崽子!”群盗大声应是,小船越发地快了。

    沈勉失声道:“糟了!竟然是‘老鲨’成渐黎!”

    “他很厉害么?”云澈冷冷地问。

    沈勉点头道:“他是太湖群盗里排名第二的高手,老谋深算,武功高强,纵横太湖多年,劫船无数,据说从未失手。”

    云澈微微皱眉,又掣出一支黝黑的长箭。这箭足有数尺之长,看来更像一只短矛。他将箭扣好,双臂高抬,下拉。这一次,大弓开得格外地满,那弓弦发出刺耳的呻吟声。沈勉心跳如鼓,感觉自己的神经和那弓弦一样,绷到了极致,随时都会断掉。

    “变——星——箭——!”三个缓缓的字重如千钧,那箭便如得了军冷的雷霆,破浪分涛,咆哮奔突而去!

    “不好!”成渐黎看了那箭的来势,大惊失色,纵身跃起,跳到旁边的船上。水寇们的惊呼声中,变星箭凶悍地穿船而入!那艘小船如同被攻城槌狠狠砸过,断舷残桨到处乱飞,船身顷刻间四分五裂!

    那些水盗显然没有成渐黎那般高明的轻功,纷纷入水。眼见云澈的弓箭威力如此惊人,水盗的士气又迅速低迷下去。

    云澈冷冷地道:“也不过如此。”又若无其事地开弓射死一名水盗。

    沈勉见他小小年纪,对敌时却如此冷酷,欢喜之余,又不禁暗暗心惊。沈荃在一边闭着妙目,不敢看眼前的血腥画面,就算偶尔睁眼,也是在偷看云澈开弓的英姿。

    转眼间又是十余箭出去,已没有船敢靠近了。云澈伸手再抓时,却抓了个空,原来箭已用尽。群盗见了,顿时一阵欢呼,在“老鲨”成渐黎的带领下,吆喝着加快速度,再度向小舟逼来。

    云澈微一犹豫,回身道:“公子……”

    程临渊的声音略显不快:“知道,进来吧。”

    三人进了船舱,沈勉见程临渊仍旧是无动于衷的样子,心中便是一松,笑道:“程兄坐得真是稳啊。”

    程临渊伸手示意他落座,淡然道:“为了几个湖寇,不值得大动干戈。”又向沈荃道,“姑娘可会奏《秋鸿》?”见沈荃点头,便道,“就请姑娘奏其中的‘列阵惊寒’一段。”沈荃也不多问,静静坐了下来,开始抚琴。

    舱外喊杀声越来越大,想来群盗已追了上来。沈勉一心盼着看程临渊出手,未免有些心思不宁。沈筌却甚是专心致志,对舱外的嘈杂充耳不闻。琴声合着愈响愈烈的喊杀声,清雅中透着几分杀机。

    程临渊双目微合,修长的中指和着琴音在膝上不断轻敲。

    突然,沈荃双手疾划,奏出一个铿锵的振音。倏忽间程临渊曲指一弹,帘纱微动,似乎有什么随着激越的琴声飞射出去。远远地,传来几声惨呼和落水声,似乎有几人同时受创。沈勉猛地站了起来,见其他人安坐如故,又自嘲地一笑,缓缓坐下。

    一阵喧哗后,喊杀声再度响起。琴声陡然一变,又起轩昂!这一次沈勉运足了目力,却依旧没有看清程临渊的动作。只觉得在那风骇云乱的一瞬间,程临渊的中指微动,一道弱不可见的微芒自他的指间陡然飞出,仔细看时,他敲指的节奏却又随着琴音闲舒下去了,像那隐藏在风云中的龙牙,偶露狰狞,又再度收敛,深藏在茫茫云雾中。

    远处又是数声惨呼,外面再次静了下来。良久,传来成渐黎低沉的声音:“姓沈的,这次你命大,有高人助你,不过你也别得意。你们沈家的好日子长不了啦!弟兄们,我们撤!”一声呼哨后,嘈杂声渐渐远去。沈荃这才收了琴声,捂住心口,显然受惊不小。

    沈勉长吁了一口气,叹道:“程兄神技!晚唐红线,千里之外取人首级,想来也不过如此。”

    程临渊不以为意地道:“雕虫小技罢了。”

    沈勉又向云澈笑道:“小澈的箭法也很好,足可媲美百步穿杨的养由基了。”

    “还差得远呢。”程临渊淡然说,又皱眉向云澈道,“杜子美的《前出塞》你没读过么?怎么忘了擒贼先擒王的道理?若是专射贼首,那三十支箭尽可够了。”

    云澈低声道:“公子,那些贼人穿得都一样,我……实在看不出来。”

    程临渊冷声道:“若分不清谁是首领,那便该将贼人引近与其对射,我教给你的接箭功夫是花架子不成?还不是你太想出风头,把箭射光了才发现。”云澈小脸微红,咬着下唇,不说话了。

    沈勉见状忙劝道:“小澈不过是个孩子,又哪里能像程兄想得那么周全,程兄何必苛责?”

    程临渊瞥了云澈一眼:“他总有独当一面的一天,那时我不在他身边,就只能靠他自己。此刻多说他几句,到时便可多一分警醒。”

    沈勉心中一凛,知道云澈不是普通的童子那么简单,又暗暗寻思程临渊的身份,试探着问:“不知程兄用的是何物?我方才只觉眼睛一花,就有敌人丧命,莫非真的是飞剑?”

    “在下可不是什么剑仙,今日退敌,全在此物。”程临渊手一摊,将几枚铜钱扔在桌上。

    沈勉将铜钱捡起来细看,却发现不过是普通的铜钱而已,不由疑惑地望向程临渊。

    “这是当年太祖称吴国公时所铸的‘大中通宝’。当时太祖还是草莽出身,在鄱阳湖大破陈友谅后,东南局势渐稳,遂于金陵设宝源局,铸‘大中通宝’。你看,此钱光背无文,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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