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夜妄想-第2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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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阮立刻就想到付兆深,蒋承霖在给她明示,让她自己说,付阮停顿片刻,故意言语不悦:「我真的很讨厌你跟我说话的态度,看似不紧不慢,实际明知故问,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弯弯绕绕你不累吗?」
付阮说完,心都空了一块,怎么会有这么恶劣的人,她都不是坏,是恶。
蒋承霖就站在付阮身旁,但两人没像平常一样紧挨着,而是隔了半只手臂的距离,这段微妙的距离,付阮打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蒋承霖虽然来了,但他并不想跟她亲近。
如果只是因为付长康,蒋承霖不会这样,他知道她下午见了谁,他在怀疑,甚至…不想靠近。
付阮第一次伤心大过愤怒,蒋承霖不是第一次误会她,可从前她不会伤心,只想一把将桌子掀了,但现在,她要用尽全力才能做到面不改色。
哪怕付阮说了这么难听的话,蒋承霖还是没有正眼看她,他看着前方越来越浓的黑色,声音冷淡:「你跟付兆深八年没见,有很多话要聊吧?」
付阮揪紧的心噗通一沉,日了狗了,她又没有劈腿,蒋承霖够他丫阴阳怪气的。
脸一瞬就红了,付阮差点就想为了清白,脱口大骂,可话到嘴边……她生生忍住了。
如今摆在眼前的,不是保面子还是保秘密,而是保自己,还是保蒋承霖。有些人不是不好,而是太好,可以跟坏人同归于尽,但是没道理拖好人一起下水。
脑中清晰的声音在说:【就现在,没有比眼下更好的机会,踢蒋承霖出局】
可心里没有人说话,只有一双死命拽着蒋承霖,不肯松开的手,她舍不得。
半天没等到付阮回应,蒋承霖第一次侧头向左,看向付阮:「你不想聊亲情,我们就不聊,付兆深算什么?他也不能聊?」
。
付阮脸上的红色渐渐褪去,目不斜视地回:「有些人就是不想跟别人聊。」
这短短的十几个字里,平均每三个字就是一个爆炸点,果然,蒋承霖盯着她的侧脸,怀疑的口吻:「别人?」
付阮没有呼吸。
蒋承霖一眨不眨:「付兆深是有些人,我是别人?」
付阮一直以为自己忍痛力极强,可破防就在一刹那,她咻得侧过头,想也不想的说:「我跟他在一起多久,跟你在一次才多久?」
她故意说完才敢细看蒋承霖的脸,蒋承霖原本还带着怒意的面孔,顷刻间就卸了所有力道,连气都散了,只剩下茫然和无措。
付阮的心跟着蒋承霖的怒意,一起消失不见,她以为蒋承霖会发很大的脾气,可他只是像看陌生人一样,看了她足足十几秒钟,而后毫无预兆的别开视线,转身离开。
他连一句埋怨的话都没留下。
付阮还维持着侧头的动作,十秒,半分钟…她缓缓将头摆正,远处的海水跟天接在一起,铺天盖地的黑,像是一个巨人在张开双臂,向她敞开怀抱,欢迎又挑衅。
付阮在心中歇斯底里:【来啊!都他妈的过来!谁怂谁孙子!】
眼泪直接从眼眶坠出,付阮没有知觉,她是后来感觉到风吹在脸上,格外的冰凉,这才发现,原来是眼泪的缘故。
蒋承霖走了,被她气走的,严格来说都不是气走,而是恶心走,下午付兆深的提议有多离谱,她自己听了都恨不能自残,更别说蒋承霖。
走了好,走了清净,付家是个深不见底的大染缸,每个人从里面过一遭,出来都是形形***,黑未必是黑,白也未必是白,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达到的目的,所有人都在互相欺瞒,嘴里又都说着爱。
到底什么是爱?
滚热的眼泪夺眶而出,付阮被风吹的睁不开眼睛,索性闭上,付长康爱阮心洁,所以从不告诉她生意和外面的事;阮心洁爱付阮,所以只叫她谁也别信,却从不跟她说具体不信谁。
他们都在竭尽所能的护爱人周全,可是到头来,她依旧什么都没有,只要被搅进付家这滩烂泥,没有人可以全身而退。
以前都是别人保护她,这一次,付阮有她想保护的人。
在甲板上站到双腿发木,付阮慢慢屈膝,原地坐下去,海上风浪大,她身上早就凉透了,可是不想进去,里面不是家,她也不敢回家,因为回家也是一个人。
酒瓶被付阮放在一旁,她恨极了这种喝不醉的体质,连逃避都逃不了,只能这么眼睁睁的干挺着,像是天生抗麻药的人刮骨疗伤。
身后没有任何脚步声,只是有件外套突然披在付阮身上,付阮没力气回头,也不想知道是谁,随口道:「没事,我自己待会。」
「站都站不住,嘴还是硬的,你就应该用腿说话,用嘴站着。」
第500章 从狼变狼狗
。
当熟悉声音响起的第一秒,付阮整个人就绷住了,余光瞥见长腿伸出,某人穿着白色衬衫在她身旁坐下。
付阮一动不动,不敢动,她连呼吸都不敢,生怕一不小心就晃掉了眼眶里的泪。
蒋承霖伸出手臂,扣着付阮的脑袋,把她的头硬往自己肩膀上按,之所以说硬按,因为付阮绷地像块石头,蒋承霖第一次没有怜香惜玉,付阮使劲儿,他也使劲儿,到底,她还是僵硬的靠在他肩头。
眼泪无声而下,付阮依旧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蒋承霖一手揽着她,另一手拿起付阮放在甲板上的啤酒瓶,仰头喝了一口,而后声音如常的说:「我比你早很多年就知道,抗酒精也不是什么好事,别人难受还能借酒消愁,我们只能假装借酒消愁。」
付阮生硬的声音从旁传出:「为什么回来?」
蒋承霖微微侧头,埋怨道:「你不该问我很多年前为什么借酒消愁吗?」
付阮抿着唇,视线模糊,眼泪断线一般下坠。
蒋承霖提起耷拉的外套袖子,当纸巾给付阮擦眼泪,嘴上回:「我聪明啊。」
付阮一瞬眼泪爆发,她一声不吭,但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掉,「咝…」蒋承霖心口疼,嘴上道:「连聪明都听不了?」
付阮不开口,蒋承霖自顾自:「那我换一个,不是我聪明,是你戏不好,我一下就看出你是演的。」
付阮闻言,咻得抬起头,红眼瞪着蒋承霖,不是生气,是意外加紧张。
「你从哪看出来的?」付阮开口,声音难免比往常「娇嗔」。
蒋承霖看着付阮泪眼婆娑的模样,万语千言,偏偏不敢露出心疼模样,付阮可不需要别人心疼,在她的意识里,心疼她就是骂她不行。
连叹气都只能在心里,蒋承霖凑上前,想吻她的唇,没想到刚凑一半,被付阮伸手推开脸:「问你呢,你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没有亲到付阮,倒是被海风迎面吹了脸,蒋承霖下意识舔了下嘴唇,一副悻悻模样。
几秒后转脸看向心焦的付阮,蒋承霖目光清澈又真诚:「一看你就没养过狗。」
付阮:「……」
蒋承霖:「小龙和许多养狼狗,狼狗身上都有一个通病,你对它好,它就对你死心塌地,别说你没伤害它,就算你不小心弄疼它,只要你道歉,它马上就雨过天晴。」
看着付阮,蒋承霖勾起唇角:「我又没做伤害你的事,你怎么会突然「离家出走」?」
两人目光相对,一个通红,一个黑白分明,半晌,付阮眉头一蹙:「你骂谁是狗?」
蒋承霖眼尾一弯,笑出声:「能抓到重点就行。」
付阮竭尽全力绷着脸:「我没跟你开玩笑。」
蒋承霖眼角眉梢招桃花,笑意盈盈的看着付阮:「我笑是因为我喜欢你,不是喜欢跟你开玩笑。」
付阮再一次被当面暴击,沉默以对。
蒋承霖抬起手,擦掉付阮脸上未干的泪痕,纠结再三,低声说:「心疼不等于可怜,我…」
他话未说完,付阮猛地凑近,下巴一抬,狠狠地吻在他唇上,蒋承霖停顿两秒,而后扣着付阮后脑,用力回吻。
海上海风依旧,远海暗潮汹涌,近海杂扰纷纷,一如这世界,生来就无法平静,人人都想岁月静好,人人都在鸡飞狗跳,都想避风,没几个想当港。
付阮吻地很凶,待到心里这股火撒出大半,她主动退开,偏头看向前方,声音平静:「你是不是觉得我又蠢戏又差?」
蒋承霖帮她拢了拢肩膀上的外套,闲话家常:「别给坏人开脱,被骗就该骂骗人的,哪来那么多聪明人,谁能保
。
证从小到大一次当都没上过。」
付阮声音无波无澜:「见过一次当就上二十年的吗?」
蒋承霖:「好歹还有人在你身边,不停地给你洗脑,你从来没说过喜欢我,我还不是自己劝自己,喜欢你这么多年?」
「这不是蠢,是聪明人的自我保护机制,只要我开心,我可以相信地球是方的,海里有怪物,世上有鬼,月亮里有嫦娥,我妈受邀去母校办讲座,主题是科学,也不耽误她出国坐飞机前拜观音和弥勒佛。」
付阮脑中出现那副画面,忍俊不禁。
蒋承霖:「上当受骗只能说明心善,但你戏确实一般。」
付阮闻言,笑容消失,几秒后问:「你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蒋承霖:「不用担心,你在付长康面前演得很好,我都当真了。」
说罢,蒋承霖紧接着跟了句:「但我没生气啊,我知道你心里还是偏向我,故意把我摘出去。」
付阮想骂他不要脸,没张嘴。
蒋承霖:「你戏不好的是见完付兆深之后,不给我打电话,一个人跑到海上约饭局,不管付兆深跟你说了什么,你的反应都太着急了,怎么说呢…」
蒋承霖仔细措辞:「没有弹性,略显生硬。」
付阮:「……」
蒋承霖:「还好我能给你兜住,以付长康对我的了解,我来找你是正常的,但我要是跟你闹掰,这就不正常了,哄好你才是我的正常操作,但凡今晚我们闹掰,付长康对你的怀疑只会更多。」
付阮缓缓侧头,看向蒋承霖,眼底神情复杂,说不上是被挑衅,还是想打人。
海风吹着蒋承霖的头发和衬衫,付阮一把扯下自己身后的外套递给他:「你都查到什么了?」
蒋承霖拿起外套,重新披在付阮身后,「伯母的事查了这么多年,什么都查不到,一定有人提早一步擦了所有痕迹,我让人去查伯父当年的意外,尤其是黄炳森身边。」
黄炳森,这三个字付阮一辈子都不会忘,他是杀害付长毅的凶手,这点阮心洁当年也肯定过。
蒋承霖:「黄炳森当年被付长康杀了,连带他身边几个重要的人都先后出事,这些年下来,病死的病死,坐牢的坐牢,我让人把他身边所有还活着的人都敲了一遍,他家司机急用钱,说黄炳森当年没想对伯父动杀心。」
「但黄炳森一周之内接连被人砍了两次,他怀疑是付长康,直接去找付长康谈,说这事到此为止,他不会找伯父麻烦,也让另一头别找他麻烦,付长康当时就掏出刀,捅了黄炳森三刀,要不是司机开车接应,黄炳森当晚就死了。」
「司机说,黄炳森坐在车上,手机响,付长康打过来的,黄炳森不小心开了外音,司机听到付长康说,我大哥要你的命,你今天不死,我也让你活不过月底。」
第501章 你是付阮
。
付阮脸上的眼泪被海风吹干,之前心里和身上都是凉的,但外套里有蒋承霖身上的温度,她不光体温在逐渐回暖,就连心,也在慢慢回温,很奇怪的感觉,像是坠崖坠到一半,忽然被人伸手用力拉住,
抬眼一看,那个人比她更怕她死掉。
沉默片刻,付阮主动问:「你不想知道付兆深跟我说了什么吗?」
蒋承霖:「不是伯母的事,就是伯父的事…也可能两者都有,不然你跟他在一起三十五秒都待不了,更别说三十五分钟。」
付阮眉心微蹙,假意不快:「我真的好讨厌你这副胸有成竹的口吻。」
蒋承霖:「我说了我聪明,你又不爱听。」
付阮:「付兆深说周桢临死之前告诉他,在黄炳森之前,付长康就想让我爸帮他走私,我爸不同意,他怀恨在心,所以从中怂恿黄炳森动手,然后他再杀了黄炳森。」
蒋承霖惯会挑重点:「周桢是怎么知道的?」
付阮:「早年付长康身边有个保镖叫阿六,我也有印象,小辈喊他六叔,付兆深说六叔跟周桢关系好,担心周桢为赶我妈走做蠢事,就把这件事跟周桢说了,提醒她,付长康没什么人性。」
蒋承霖沉默片刻:「付兆深跟你说这些,下一句不会是他想替他妈报仇,你要给你爸报仇,你俩正好可以组个「父仇者联盟」吧?」
「……」付阮更加烦躁了。
蒋承霖见付阮默认,不冷不热:「身在曹营,卧薪尝胆,声东击西,暗度陈仓,他这招反客为主确实可以,你以为他是回来跟你再续前缘的,其实他是回来约你一起大义灭亲的。」
「岄州好前任啊。」蒋承霖拖着尾音感慨。
付阮受不了:「想骂就直接骂,草你大爷不比这些四字成语有力道?」
说完,她又翻眼补了句:「正常前任就该像人间蒸发,所有的刻意出现,不是为了再续前缘,而是别有所图。」
蒋承霖笑了:「你这不是拎得很清嘛。」
付阮蹙眉:「谁告诉你我晕头转向了?」
蒋承霖:「你不晕会想着把我踢出局,自己单枪匹马跟他们和稀泥?」
付阮一哽,再次沉默,只是没有沉默太久,她开口,声音难得的平顺:「蒋承霖…」
蒋承霖抢先一步打断:「别求我离你远点,我耳根子没你想的那么软。」
付阮:「……」
蒋承霖:「你知道我为什么没走吗?不是聪明,因为我信你。」
付阮眼眶一热,被海风吹得有些睁不开。
蒋承霖坐在她身旁,声音既温柔又强势:「有些事需要用脑子想,有些事,用心就够了,你信付长康不是你的错,我知道你不会一直被他蒙在鼓里,发现是早晚的事,我只需要陪在你身边,让你随时侧头都能看见我。」
眼泪无声落下,付阮心里骂脑残海风太大。
蒋承霖:「我是讨厌付兆深,但那是你说中意我之前,你说中意我就是中意我,你不会骗我,我有这个信心。」
握住付阮冰凉的手,蒋承霖看着一望无际的黑色,不慌不忙地说:「不用怕,我陪你。」
付阮眼前什么都看不到,看不到海,也看不到几欲吞噬人的黑暗,她只能感觉到干燥的温暖,从手掌一路传到四肢百骸。
开口,她轻声说:「我不想。」
蒋承霖握着她的手:「那就学着想。对所有人心存警惕,不对任何人抱有幻想,自己的事自己扛,遇到委屈不能声张,遇到对手不找人帮,朋友越少,软肋越少,给人留的余地越小,自己赢的机会就越大……这些都是付长康教你的,你都学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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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阮咬紧牙关,左手紧握成拳,右手被蒋承霖握着,她不想,也舍不得用力,只能任由他结实地牵着。
提起付长康,付阮死命憋着,不想再为他掉一滴眼泪。
蒋承霖声音平稳有力,一如他的情绪:「我不评论他教你的东西到底是对是错,这些年你也获得了你想要的成功,某种意义上,你满足过,别觉得自己很差,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