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大掌门-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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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用脸上满是得意猖狂神色,在叶知命平静的目光中更是大喇喇的坐下,毫不见外的伸展着腿脚,脸上荡漾着笑道:“镖车所运之物,乃是生辰纲,自是搜刮得来的不义之财。我五鼠取之,也自当是‘替天行道’了,还望知命公莫要见怪。”
“替的是哪个‘天’?行得又是哪个‘道’?”
这话登时问的吴用支支吾吾,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本也是顺口一提,江湖之上那梁山匪打出的“替天行道”口号倒是颇为牵动人心。他甚至也有种想要入伙的想法,这厢便是想取了钱财献给梁山匪一部分,想必也能排上把交椅。
因此,也才这番用心,冒险赶在太湖匪前就动手劫镖。
“知命公且莫问这些有的没的!”他被当面落了脸,自是面色难看,语气也有些不善,歪嘴咧着道:“我敬知命公乃是宁州武林宿老,便才会亲自前来送别,不然只当在外一剑便可取你性命!”。
“送别我?”叶知命脸上带淡然的笑,目光笑盈盈的望将过来,语气却是暗自含煞,“我那好友之子,却不是被你这所谓镰鼬鼠下的旭日阳毒?便因此被胁迫?”
“嘿嘿。。。”说到这里,吴用便得意一笑,“知命公却也是没想到吧,三山十三峰一掌门竟会对你下毒。。。”
“我且告知你,那赤尾蝘蜓粉自是我取自闽地赤尾蝾螈,其毒性因内力而动,使人失却意识,浑浑噩噩,一时三刻间自是人畜不分,痴痴傻傻。”
叶知命便摇头,只是掸了掸衣袍道:“此刻将旭日阳毒解药交来,我还能饶你一命。”
“老家伙当真不知死活!”吴用喝骂道:“我这便是特意来送你一程!”
说罢,他便已然暗自运起毒掌,歪嘴带笑已然是蓄势待发。
眼前这人可是宁州江湖名宿,若是死在己身之下,那他自是名声大胜!便是足以比拟那素来看不起自己,赶自己出门的师傅!想到此处便已然是有些洋洋得意了。
“当真不给?”叶知命眼中便有精芒暴起,语气冷冽,“既如此,那我自会寻你师傅去取!”
“如你这般宵小,便也自此消亡吧!”
“聒噪!”吴用脚掌一蹬,毒掌掀起风波,径直朝前印去。
然而身行一半,毒掌已至叶知命面堂之前不足三寸处,却有突兀一道白光蓦地在他眼中亮起,鲜血便飞溅在车厢当中。他整个人如同一块被甩飞的破布般向后飞出,倒在了草地之上。
他心中大恨,那楚升却是未曾下毒!可明明是亲眼看到他。。。
吴用想要愤恨嘶喊,但是视线却看到自己右手已然不知何处而去,手腕处平滑的切口正飙射着鲜血,更让他惊恐想要大叫。可张开口,他却只是能发出嘶嘶的声音,那喉间正有一道红线切口,涌出的鲜血止也止不住,“嗤嗤”犹如漏气的声音随着鲜血喷涌间响起,那是一瞬间被割破喉管发出的声响,尖细渗人。
梁山,他终究是去不了。
叶知命理了理衣袖,便提剑自车厢中起身,掀开了车帘,下将马车,跨过吴用的尸首。
适逢一旁赖老爷的马车也掀开车帘,那张胖脸露将出来。
二人身处杀戮场,却都面色平静,视线相接,叶知命不言不语,便移开了视线,目光却是落在了那为赖老爷驾车的老车夫身上。但见这老人端坐于车辕之上,满是皱纹的老脸上无惊无惧,周遭时有匪徒冲将上来,但却均是未近马车便仰面而倒。
如此三番,众匪都是惊惧非常,但老人却也只好似寻常老人,也毫无动手的预兆。
众匪也自是学的乖了,便自然绕开马车而去。
于是叶知命便笑,却是主动朝老车夫抱拳行礼,于是后者也抱拳遥遥行礼。
“不知高人自何处而来,往何处而去?又为何隐在镖队之间?”
老车夫口嘴未动,却有低沉嘶哑声音响起,便说的是:
“我自海上三山而来,为游历天下而去,观天下豪杰以载。”
“知命公且去,我非是尘世人,不惹因果缘。这镖队是福是祸,是存是亡,俱系于知命公一人之肩,便莫要为我分神。”
于是叶知命便也点头,收回了目光,继而步履不急不缓,沉稳自若,轻身而入了车队一方与匪众厮杀场地当中。这刀剑带着冷光,飙射的鲜血依旧腾着热气,他从一片混乱的地带穿过,衣袍上不落一滴血,直直的来到洪宣不远处。
谁曾想自称鬼头刀的眼前胖子足有这般敏捷,平白任是谁也不信的,但洪宣却全然没想到今晚就遇了一个。
他白蜡杆一挑,避开刀锋,横掠着便带着浓重的威压轰然砸来,那胖子的身形却是灵活一动,手中的鬼头刀轻巧的刀背落臂,抵在其上,便抬手挡下了横扫的一棍。
“且看我这招!”
洪宣内劲迸发,蓦地一声怒吼,手中长棍忽然一抖,好似游龙般摆首向前,便呈一往无前之势。那胖子举刀以刀身相格,白蜡杆彼端正点在刀背上,只听到一声清脆悠长声响,跫然的劲道生生推得他连退数步。
而就在这数步之间,洪宣却是步履如箭,便已然上前,正处在白蜡杆三分之一长度地方,手掌一搭,长棍便翻天而起,彼处末端转为顶端被握在手中,此处顶端化为末端腾起,带着汹涌的去势,正落在那胖子肩上上。
“咚。。。”
好一声闷响,只见胖子那肩上累累肥肉不住的震颤着。若是普通人挨着这一棍,直接是肩骨碎裂,整个也要被劲气巨力压得跪倒在地。但这胖子借着满身肥膘,愣是抗了下来。还恍若无事般跨步前冲,刀光带寒芒,直取洪宣两肩之上那颗头颅。
洪宣当真未曾料到这般情形,这份杀招乃是那天台寺三十六路佛门罗汉棍之一,一棍下去便是青石也该崩裂而碎,谁知这厮满身肥膘居然还能卸力!
那刀光迅疾,去势难阻,洪宣当下亦是大脑一片空白。
其人登时乱了分寸,慌忙要退,但刀光更疾,眼看转瞬即至时,一张手却是抵在他的后背。
随即,便是一声“铛!”的清脆声响,在洪宣耳边赫然炸起。
他回头看去,便正是叶知命面色平淡收回了左掌,便是右剑斜指,剑身震颤不止。
那点在刀身上的一剑力道雄厚,肥猪甚至是一连退后数步才站住卸力而去,浑身的肥肉都颤着。他亦是有些心悸的望着来人,只觉得心中方才那股兴奋劲瞬间不见了踪迹,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言喻的的胆怯。
“尺木山。。。知命公?”
试探着一问,见对方点头,他更是三魂去了七魄,却是转身拔腿便要跑。
“老夫坐镇的镖队,你们也敢来劫。。。”叶知命脚掌一点,身轻好似飞燕便掠出。
“且都给老夫留下吧!”
第63章 伏诛
高手比对,一招便试得深浅。
一合过后,楚升已然心里敞亮,面对那愣子的左冲右突,自是避开锋芒而去。
那抡起的狼牙棒好似有千钧一般,楚升自问可绝不能硬抗,但可智取。
然而这“智取”又何其之难,那邹沉飞也是想要智取,却是把自己给陷了进去。
隐在混乱人群当中,却是还有一个旱獭鼠,方才那惊雷般的声响可是让楚升瞩目非常。
这旱獭鼠蓄势不发,只等邹沉飞关键时刻突然出声扰乱心神,端的是致命且阴狠。
正是因此,楚升倒也是留了一分心神,一边应付眼前这莽汉,一边欲要寻出那旱獭鼠方位。有此人在,这眼前的搏杀便是胜不了,换言之想要得胜那自然需要先取旱獭鼠。
“和我对阵还敢分神!?”愣子一声怒吼,挥起狼牙棒迎头砸来,楚升本欲闪身躲避,但之前邹沉飞死因却也是让他心里一寒,眼前这人将狼牙棒当作暗器来使,自己若是避得眼前,之前一幕便有可能重演。
心中有得这番念头,楚升索性也不闪避了,便运起内力,迸发君子之气。
那剑眉也登时一皱,直扬剑上取,不偏不倚,正去点那壮汉的手腕。
愣子没想到楚升会不退反进,而剑势堂皇,去势甚疾,他慌忙变了去势欲避。而这一动,却见楚升剑似流光,点点寒芒绽放。愣子更加惊慌,直把那狼牙棒回收抵挡,但见那剑光闪成一片,狼牙棒上叮叮当当轻声脆响连绵不绝。
这人自然不是个被动挨打的性子,便一直寻势反击。他手中提着的狼牙棒足有楚升三柄剑身还要粗大,仗着兵器宽阔的优势,便闷头扬棒挥砸,然而每每总被楚升以剑相阻,一时间却也取不得进展。
狼牙棒何其之重,不比楚升手中长剑轻巧,也正是因此,他势必不可持久,因而心中也已是隐隐烦躁了起来。
正在此时,突然又是一阵嘶吼炸将开来,平地惊雷般震的楚升心底一颤,手中剑势不免便乱。那愣子抓住机会,手中狼牙棒一挑而起,直接磕飞了楚升手中长剑,便是在空中翻转后倒插在泥土之上。而后,他更是将狼牙棒抡起风啸,直取楚升头颅。
劲风当头,楚升心中异常的冷静,身形猛然一伏,脚掌轻点,便好似猎豹一般跳将而出。正是依仗着那九形跳涧步之功,他不退反进,面色肃穆,丹田之中内力迸发,以那一句“赵客缦胡缨”所含运转脉络奔腾而去,引得左掌掌心寒气迸发,瞬间寒毒大起,掌心已然结了一层薄冰。
楚升每每破局之法总让愣子手忙脚乱,却是不走寻常,本该退却,他却挺进,直取黄龙而去。
这次亦是如此,他手中狼牙棒抡起,便已有去势,如何中断得了?
但这番情形,身前却是已露空档,楚升欺身而入,便是直捣黄龙。愣子虽然反应神速,急忙步履极快连连退却,但他再快也抵不过欺近的楚升。那左掌带煞,寒风而起,直直印在了愣子左胸之上,刺骨的寒毒便转瞬透骨渗入。
左胸正是心房所在,刹那间的冰寒直冻得愣子一个激灵,心脏几乎都慢了一个拍。彼处的剧痛让他面目扭曲,但其人毕竟是历经多次厮杀走来,在性命攸关的时候,总能做出正确的抉择。便是此时,他已然是忍住喉间涌血,手中狼牙棒回身撩起,连连逼退楚升。
然而楚升步履一转,却好似早有准备,便飞身而退,掠过落剑之处时将手一捞,反手便将长剑便从泥土中捞出,他瞬时止势,赫然转身之际,将长剑猛然便掷了出去。
长剑脱手,直如流光,正中那藏匿在人群中的矮小旱獭鼠,生生穿透他喉咙而过,径直将此人钉死在地上,鲜血冉冉涌出,已然是生绝。
而此时,那愣子方才驱使内力暂时压下了寒毒,面色有些发白的抬头之际,正见到旱獭鼠惨死模样,端的是让他心中有些发怵。
楚升平静的上前,踩住那旱獭鼠的胸口,右手提着剑柄将长剑拔出。
后者抽搐着喉间喷出鲜血,一双眼瞪得半分不得瞑目,口嘴半咧着,似是张口欲言,但两颗硕大门牙始终没曾抬起。
“你。。。你是怎么找到他位置的?”愣子张了张嘴,喉咙有些发干,但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楚升没有说话,却是这事解释来麻烦。早在邹沉飞时,楚升便注意到这旱獭鼠,余光总留一分在此人身上。他扬剑而战时,更是一直留分心神在注意着旱獭鼠动向,只是方位模糊罢了,但刚刚旱獭鼠突然出声,更让楚升锁定了他。
而果然就像邹沉飞时一样,旱獭鼠出声后并没有立刻转移位置的习惯,于是楚升便记在心间,适时后退扬剑飞掷而去。
最后倒也是有几分运气在的,但所幸,所谓主角,他的运气始终是不错的。
稳稳当当,不偏不倚,正中喉咙,一击必杀。
竖起长剑,目光落在剑身上的鲜红之处,俄尔又转向那剑刃处,却已然是坑坑洼洼一片,满是崩坏的缺口。这倒是不奇怪,寻常精铁剑去和狼牙棒对撞,也是难免。
楚升摇了摇头,目光看将过来,“用这剑取得你性命后,它的使命也该终了了。”
愣子心中惊惧,那邹沉飞钻心手之名,他也和旱獭鼠相互配合击杀了事。但眼前这人却在江湖没甚名号,当初情报也未曾提及之人,竟然这般厉害,实在是意料之外。若是一个不慎,自己这百八十斤怕也不是要丢在了此处!?
这人自然是惜命的,心中惊惧之间便已然存了有退却之意,便是眼神闪烁,想要脱身而逃。
但楚升心念一动,却是突然迸发了一个想法,便自是飞身跟上,手中长剑直取。
后者挥舞狼牙棒砸将而来,楚升却止步扬剑,顺力势而走。
愣子也知道一追一逃下,自己当真落不得好,便也只得提起内力,返身抡砸。
然而两厢兵器乍一相接,愣子便是心中一懵。这此刻楚升的力道全然不似从前,好似力竭一般,于是他便打起精神,挥舞得狼牙棒虎虎生威,连连凶猛,接连逼退楚升,更是引得楚升多次落入险境。虽在末末之处总被楚升化解,但也让愣子寻到些光芒,于是更加奋力。
二人你来我往,愣子初始时还会振奋,但慢慢的也察觉到了不对。
楚升的剑势轻绵但生涩,每每总有引他力道去势一般。
初始时他总能占优,然而逐渐的也被耗去了气力,而楚升的剑势却也愈发纯熟,也更加难以对付。
如此百十个回合之后,愣子是再迟钝的神经也反应了过来,他愤愤喝骂道:“你却是拿我练剑!?”
楚升不言不语,脑海中一个大致的剑势核心轮廓逐步成型,面对来势汹汹的狼牙棒自是扬剑一托,以剑身载棒身引势偏斜,而他本人已然欺身而入。在愣子因去势迅猛而步履前去之时,楚升已然抽剑而离,加以回头剑式划过其人咽喉处。
僵直的高大壮硕身影缓慢倒下,楚升未曾回头,而是扬起长剑在前,剑身更加残缺,他两指并拢自剑柄处擦剑身直至剑端,将血迹抹去,而后唇边带笑,归剑入鞘。
第64章 知命
叶知命,性宽,为人嫉恶如仇,持身守正。
其人出身三山十三峰,年少好强,常持剑任侠,行走宁州武林,除匪斩恶,其威名远扬。随年岁渐老,少出尺木山中,常钻研剑法,江湖称号“知命公”,自创有一套知命二十四剑,剑法凌冽,一往直前,便是处于宁州武林顶层的那般高手。
虽已甚少出没于江湖,但人的名树的影,又岂是空谈。
他本人亦非是空有虚名之辈,自他出手之时,这场夜袭便已然尘埃落定。
剑诛鬼头匪,速斩寒仓鼠,长剑收鞘时,众匪惊退。
洪宣便是极有自知之明的开始负责收尾的工作,击退了匪徒,剩下的便也只是清扫战场,救治伤员,零零总总虽然繁琐,但他长年行镖,自然有一套行事规则。
楚升也未曾去插手理会这些,而是自寻了那杨元志。
此时,这人正抱着偃月刀,站在偏僻角落中,目光渗人的盯着赖老爷的马车直看。
楚升即来,也不打虚言,直接了当询问道:“应敌之时,你为何心神不定,以至那匪头逃脱?”
杨元志冷着脸,目光直直的落在楚升身上,“那姓赖的许了我的刀?”
听他这话,楚升便心底默然,沉默片刻道:“这事我会为你解决。。。”
“怎么解决?”杨元志语气发冷,丝毫没有缓和的态度。
“我视你为知己,虽你同那姓赖的走得颇近,但也未曾有半分怀疑。然而这番事,你却从未跟我提过,又要我如何信你!?”
“我楚升行走江湖,自问行得正、坐得端,此事我既然应下,自然会解决妥当!”楚升此时完全忘记了在施家镇做下了怎样的亏心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