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唐仙-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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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神基忙劝道:“你两人怎么又争吵起来了?元方兄,不如先听听昭德公欲点谁为会元,再如分说如何?”
“哼!”
陆元方哼了声。
“老夫点陆为会元!”
李昭德微微一笑。
“什么?”
陆元方色变道:“陆之才,哪比得上萧业?”
他也是官场老将,一瞬间就识破了李昭德的歹毒用心。
首先,陆才华章皆不如萧业,这点他承认,如果陆元得了会元,萧业只要心胸稍微狭窄点,都会受影响。
官做到陆元方这个地步,看事情的出发点不完全是现实利益,还有对宗族的长远规划,他是很愿意陆与萧业情同手足,在官场上互相扶持,甚至结为通家之好。
其次,会试之后还有殿试,由太后亲自阅卷,如果陆被点了会元,却中不了三甲,再由有心人推动此事,陆家会处于很不利的境地,即便什么都没调查出来,陆家的名声也会受到影响。
因为他陆元方是考官之一。
“诶”
李昭德大手一挥:“希仲兄莫要妄自菲薄,所谓举贤不避亲,你吴郡陆氏享数百载清名,陆章确是精僻,中个会元名至实归,难道说希仲兄顾忌那小子,连个会元也不敢取?你两个也说说看,陆能否当个会元?”
“这”
敬晖与崔神基相视一眼。
虽然他俩不是武承嗣的人,但是点萧业为会元,显然要得罪武承嗣,能不多事,还是尽量不多事,点陆为会元可以避免恶了武承嗣。
而且二人着实弄不明白,陆元方为何不敢让陆当会元,就算章诗赋稍微逊那么一点,也不是太大问题,毕竟考官也有个人偏好啊。
于是相继点头:“陆可点为会元。”
“希仲兄?”
李昭德笑咪咪看过去。
四个考官,三个点陆,如果陆元方不同意,就只能请太后圣裁,可这种事情闹到太后面前,谁都不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罢了,罢了,小儿辈的事,自有小儿辈理会!
陆元方暗暗叹了口气,便哼道:“既然如此,陆某还有何话可说。”
“吴郡陆,点为会元!”
李昭德转头喝道。
“诺!”
一名书吏提笔蘸了蘸墨,便于黄榜书写!
江南会馆!
轰!
一股浩大的气从天而降!
“来了,来了!”
殷殷忙欢呼。
众女纷纷挤向门口,本以为会元会是萧业,却不料,陆睁开了眼睛,窃取了浩大远甚于举人的气,就觉得头脑无比清明,一念即可翻阅圣人经典,不禁现出了惊喜之色。
可随即,陆神色一滞,萧业与陈子昂都未醒来,蒋方更是不用提。
“这”
陆现出了错愕之色。
固然他自负才学,心里却清楚不及萧业,难道这家伙考砸了?
前两日对了题,自己作的答卷虽也是上上之选,但论起精妙与立意仍稍逊于萧业,不应该啊!
“先出来!”
素素摆了个口型,向陆招手。
陆小心翼翼下床,出了屋子一言不发,怔怔看着屋内。
不片刻,陈子昂也睁开了眼睛,与陆大体相似,先喜后惊,看了看还处于定境中的萧业与蒋方,出了屋,便小声道:“此事不正常,难道武承嗣疯了?”
“再等等!”
陆冷声道。
半柱香过去,第三股气从天而降,萧业总算睁开了眼睛,他本是七品颠峰才气,被这气一冲,瞬间冲入八品!
穿越有了快两年,萧业对于才气多少解些,才气与气在某些情况下可视为一体,分为天地人三级,每级九品。
昌帝君赐予的气最高只是人级九品,而人间没有自行修炼才气的法门,因此人级九品已经是人间的极致,萧业只是个例,不能作为普遍情况。
地级通常都是冥府大能,据说孔子是地级九品,曹子建是地级八品,相对于人级,地级能展现更多不可思议的能力,并且可与神魂相互淬炼,但是只有人间大儒死了后,加入儒家或法家阵营,才有可能习得地级秘法。
天级更神秘,才气一旦冲破天级,可飞升成仙,就目前而言,冥府尚未有举霞飞升的先例,即便是孔子,也久久受困于地级九品,再难寸进半步。
“诶?”
萧业突然留意到,众人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于是稍无声息下了床,出门问道:“怎么了?”
蔓蔓沉声道:“陆郎第一个醒来,陈郎第二,你是第三,如不出意外,陆郎应是会儿,我们怀疑是武承嗣在里面动了手脚。”
萧业也有类似的想法,可是话不能这样说,于是笑道:“陆郎与我,还有伯玉兄其实都在同一个水平上,发挥的好些也很正常。
陆却是摇头道:“我中会元未必是好事,自太宗年间起,会元基本上都能名列三甲,而我的水平自己是清楚的,二榜进士有余,三甲怕是不足,万一我在殿试时中不了三甲,我陆氏怕是会被人非议。”
第一五八章 又是最后
萧业略微一想,就明白了。
总的来说,大唐的科举还是比较干净,一个人的名次基本上能体现出学识才情,会元作为两千名举子之首,考不中三甲确实会让人非议。
因为会元是四名侍郎合议的结果,而唐代尚书不掌实权,多是加衔虚封,侍郎才是真正的主事人,通常皇帝不会推翻侍郎点中的会元,三甲必有一席,除非殿试发挥大失水准。
武太后能以一弱质女流成为帝国的最高主宰者,显然是极其精英,陆作为会元,章如果达不到三甲的水平,会发生什么事情很不好说。
“明天看了榜我们再商议个对策,先等等蒋方。”
萧业稍有迟疑,便道。
“嗯!”
众人纷纷点头。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眼见就要接近子时,芊芊是又期待,又紧张,每个人也都为蒋方憋着口气。
“轰!”
终于,第四股气从天而降!
殷殷明显松了口气,蒋方也睁开眼睛,问道:“距子时还有多久?”
陆嘿嘿笑道:“半柱香不到!”
蒋方底气不是太足的道:“那我也许不是最后一名了。”
陈子昂也古怪的笑道:“是不是昨日看了榜再说,酒席早已备好,来,咱们去填肚子!”
不管怎么说,四人都考中了贡士,最差也是三榜同进士,每个人都暂时把乱七八糟事抛下,开怀畅饮,次日一早,去国子监看榜。
国子监前,已经人山人海,各路举子翘首以待,另有不少看热闹的洛阳老百姓。
“开了,开了!”
突然有人大喊!
国子监那朱漆大门,缓缓推开,以李昭德为首,四名考官越众而出。
“肃静!”
有吏员大声喝道。
诺大的广场上,倾刻安静下来。
李昭德道:“今次朝廷开科,录取贡士一百零五人,凡榜上有名者,稍后来国子监!”
崔神基手上捧着榜,悬到了门前的照壁上。
顿时,无数双目光望过去。
“陆,会元陆!”
有人高声大叫。
虽然贡士除了会元不分排名,但每个人还是习惯性的根据名字书写顺序分出排名。
位列第二的,是洛阳本地一名叫做王之奇的举子,第三是周谨,第四是长安人,第五是陈子昂
萧业位列第十七!
看到这个名次,萧业眼神一冷!
前五他都能接受,第十七名明显有问题。
从理论上讲,贡士除了会元不分排名,哪怕萧业的名字位列第一百零五也不能说他是最后一名,任何人都不能就名次去找李昭德说道。
但是名次的书写顺序还是根据成绩来的,只是朝廷表面上不承认而己。
当然,如果李昭德把萧业写在最后一名,肯定会有人不满,而十七名位列中上,谁也说不出什么,这个次序刚刚好。
萧业又看向了李昭德。
根据地球上的历史,李昭德不是武承嗣的人,也挺有才能,当宰相期间,倒是干了几件实事,但是此人非常鲁莽,以致于他与死敌来俊臣在同一天被绑赴刑场斩首,落个同归于尽。
难道自己得罪他了?
“噢,我又是最后一名!”
这时,蒋方抚额怪叫。
芊芊转回头看向蒋方,眸光波动,如看至宝!
也确实,府试第三十名,勉强坐上了拾遗考的末班车,乡试最后一次,江南道两千多名参考秀才中最幸运的一个,如今贡试也是最后一名,如果这还不叫气运,什么才是气运?
苏月儿与殷殷诸女也是古怪的看着蒋方。
“蒋郎,会试不分排名,中了就好,恭喜恭喜啊!”
陆与陈子昂同时笑呵呵拱手。
“同喜!”
蒋方神色复杂的摇了摇头:“恐怕我的运气到此为止了,二榜进士不敢指望,殿试得个同进士,外放做知县,也算是一方老爷啦!”
萧业嘿的一笑:“你可别把县太爷想的多美好,你只看到了张柬之堂前的威风,却没看到背后的辛酸啊,如我们这般年龄外放当县令,基本上等同于仕途断绝,世家大族还好歹,可以自带人手帮衬,而我们白身一个,去了偏远小县,不说当地豪强乡绅能否压的住,即便是衙门里的吏员都能架空你,话说本朝建立的数十年来,不是常有偏远县令莫名其妙的殉职么?”
蒋方神色一变。
确实,萧业并没有虚言恐吓,仅仅是衙门里的小吏,就不知让多少县令吃了苦头,更别说地方豪强,偏远小县的地方豪强可不是江东的士绅。
但如果尸位素餐,做个好好先生,吏部考评关又过不去,只能一辈子在边疆小县之间流转做县令,没有任何前途可言。
萧业又道:“蒋方你也别气馁,横竖殿试还有三日,回去后,我们突击下策论,指不定就能两榜进士榜上有名!”
“托萧郎吉言罢!”
蒋方不是太抱希望的摇了摇头。
苏月儿道:“你们赶紧进去吧,多半是要教授入宫的礼仪,我们先回会馆了。”
“嗯!”
萧业等人点了点头,挤开人群,步入大门。
果然如苏月儿猜测,除了每人发放殿试令牌,便是教授入宫礼仪。
入宫礼仪分两个步骤,首先是入殿,太后会携皇帝到来,需要向皇帝和太后行礼,第二步是琼林宴,凡考中贡士,不存在落榜的说法,每个人都有赴琼林宴的资格,不过琼林宴礼仪摆在殿试之后。
虽然唐代的宫廷规矩不如明清那样严格,却也忙乎了一个上午,回到客栈,萧业立刻拉着陆、陈子昂、蒋方与张检做起了策论突击。
古代的策论,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不管什么题目,紧扣住忠君的主题,是绝对的政治正确,在此基础上,根据具体的题义,引用先贤诸圣之言作出阐述,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并且萧业根据大唐的实际情况,找了数十道范例题突击,不觉中,三日一晃而过。
殿试是新年之前的最后一项重大活动,腊月十五,北风呼啸,漫天雪花飞舞,天地间一片苍茫。
萧业等人早早起床,天色还是一片漆黑,坐在膳堂等着早餐上来。
突然一阵北风夹着雪花吹入,陆不禁打个了哆嗦,抱怨道:“也不知隋帝是怎么想的,非得把考试定在隆冬腊月,搁在明年开春不好么?”
“哎”
陈子昂叹了口气道:“隋帝是明君,没做皇帝前吃足了苦头,或许他老人家在想,若连小小的酷寒都熬受不了,还如何成为栋梁之才,别抱怨了,也就路上冷点,洛城殿里可是温暖如春呐!”
“汤圆来啦!”
这时,芊芊一声娇呼,诸女端来了一碗碗热腾腾的汤圆。
每碗八只,如鸡蛋大小,各有芝麻馅和豆沙馅四枚,甜香诱人,又有各试菜汤羹点,这都是苏月儿六女,借用了会馆的厨房,忙活了一夜做出来的。
“可别上乱了,各人吃各人的汤圆!”
殷殷提醒了句,就把手里的碗奉到了萧业面前。
“多谢殷殷姑娘。”
萧业微微一笑。
殷殷带着几分吃味道:“这可不是妾做的,是大师姐亲手一枚枚为你捏出来的。”
第一五九章 殿试
“哦?”
萧业就感觉心肝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了下,猛的悸动!
哪怕他对苏月儿再有防备,可这几个月来,苏月儿默默的跟在他身边,洗尽铅华,甘愿做个小女人,谁又能真正的无情呢。
“我来吧!”
苏月儿从殷殷手里接过碗,坐在萧业身上,用汤匙舀出一枚汤圆,轻吹了几下,便伸往萧业嘴边,盈盈笑着。
“这”
萧业难得的脸红了下。
“萧郎,最难消受美人恩啊!”
“快吃吧,别让苏大家的手冻着。”
几人纷纷起哄。
殷殷却撇了撇嘴。
苏月儿也不依不饶的看着萧业。
罢了,罢了!
萧业微微探头,咬住汤圆,滋溜一下,吸入口中。
汤圆滑滑腻腻,有些烫,香香甜甜中,又仿佛带着几许苏月儿的体香,萧业不禁心神微荡。
“我们也要喂!”
陆与陈子昂大声高叫。
汤圆寓意吉祥如意,考前吃汤圆,是讨个好彩头。
不觉中,一顿丰盛的早餐下肚,萧业乘上牛车,离开了会馆。
洛阳由洛水贯城而过,太初宫位于洛北,需要途经天津桥。
在地球历史上,天津桥是浮桥,而此世有修士,由修士动用法力神通参与建造,整个大桥,连同引桥,长达千丈,横跨洛水两岸,桥面宽十丈,十二根桥墩屹立于洛水当中,是洛阳的地标性建筑。
过了桥,没多远,便是太初宫。
风雪中,一名名贡士陆续赶来,虽然贡士必中,但同进士多半是打发到偏远地区任个县令,一辈子都毁了,毕竟不是谁都有张柬之的手腕和能力,更何况张柬之年过六旬,老谋深算,老奸巨滑,哪里是初出茅庐的小青年能比。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同进士与进士的境遇如同天壤,每个人的神色都很凝重,最后一场考试,谁都卯足了劲,再拼最后一把,望向别人的目光中,隐隐带着敌意。
同时,全洛阳的目光也焦聚在了太初宫前广场,普通老百姓固然只看个热闹,最多议论下谁是曲星下凡,但对洛阳高官权贵来说,这是择婿的好时光啊。
谁家没几个女儿?
拿个女儿出来,嫁个进士,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一百零五名贡士的资料,已经摆放在了各家案头。
“咚!”
“咚!”
“咚!”
端门城头的朝天鼓被重重擂响,鼓声沉闷浑厚,充满着无上威严,每个人均是神色一肃,萧业更是感受到,自己被秘法遮掩的龙气居然蠢蠢欲动,要与鼓声相和,忙收敛心神,不敢再胡思乱想。
“喀啦啦”
高达三丈的宫洞洞开。
数十名太监跑步出宫,马靴踏着雪泥,啪啪作响,一名中年太监,胳膊肘子拐着麈尾,站出来尖声叫道:“各位贡士,按榜次序列队,随咱家进宫,勿要张望喧哗!”
说着,说着,那泛着白的死鱼眼阴森森一扫,转身便走。
从端门进去,是皇城,朝廷中枢所在,一百零五位贡士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