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唐仙-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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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业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号棚,坐进去之后,把东西摆好,闭目凝神,必须要以最好的状态参考。
按照规定,主考官由礼部侍郎担任,总共是一正三副四名考官,另三人由礼部向皇帝提名,都是侍郎一级的官员,而武承嗣是礼部尚书,难保侍郎不会得了他的授意,只要自己有一丁点差点,铁定名落孙山。
这个结果,比没法应试更让人难以接受,毕竟一道解元,几乎是必中的。
不过走到这一步,萧业不后悔,无论是武承嗣,他都没有妥协的可能。
向史进妥协,就要把巧娘送入虎口,向武承嗣妥协,他的血脉不答应,既然如此,那就斗下去好了!
昌殿!
今次会试,是由礼部侍郎李昭德、兵部侍郎敬晖、鸿胪寺左少卿崔神基与监察御史陆元方主持。
“诸位,时辰已至,请帝君启考!”
突然,第二通鼓响,李昭德喝道。
敬晖、崔神机与陆元方,和李昭德一起,领着满殿吏员向昌帝君像焚香施礼,随即虚空中似有一声钟磬鸣响,昌帝君似是活了过来,一股比之乡试更加庞大浩荡的气发散开来,笼罩在国子监上空。
此时,任何邪崇道术都处于昌帝君的镇压之下,如有学子试图以邪术道法作弊,只会是自寻死路。
四人的气也与之相互感应,借用昌帝君的眼,考场的一举一动了若指掌。
李昭德又阴森森道:“各人按所管考棚领取试卷分发,勿出差池,若有谁坏了心田,循私舞弊,或者故意刁难学子,想一想你们的父母妻儿!”
“是!”
吏员们神色一肃,齐声施礼。
“去罢!”
李昭德挥了挥手。
众人按号领取一份份考袋,匆匆离去。
洛阳尹!
“哦?是狄仁杰拦下了?”
听得那几个衙役来报,李景谌明显松了口气,暗道一声拦的好。
武承嗣让他传唤萧业问话,他不敢不传,但是传了就是死仇,他是两面为难,亏得狄仁杰出面!
史家!
史进焦躁不安,自被禁足以来,尤其武承嗣出面也无果,他的脾气越发暴躁,随着开考渐近,渐渐达到了顶点,要不是有蔡先生压着他,怕是要提刀杀人了。
毕竟萧业断的是他的前程!
一个本有大好前途的年青才俊,突然前路被人断去,只能禄禄无为,看着别人飞黄腾达,搁谁身上都心理不平衡。
“业儿,急也没用,不如静下心来读读书,两年后再考便是。”
林枚忍不住劝道。
“进你娘!”
史进厉声咆哮!
林枚被吓住了,浑身一颤,不敢置信的看着史进,心里如碎了般,一片空白。
蔡先生把她嫁给史龙,获得了大量钱财,位列金丹真人,而她仍只是区区二劫小修,修为十几年来停滞不前,如今蔡先生又攀上了周国公,拟定了雄心勃勃凝结元婴的计划,却从来没有考虑过她。
其实感情这东西非常奇怪,史龙活着的时候,林枚的心在蔡先生身上,现在史龙死了,她可以公然与蔡先生成双成对,却发现,蔡先生远不如她想象中的那么美好,而史龙虽然不是什么好人,至少尊重她,如果时间能倒流,她宁可一心一意的做史龙的妻子,与蔡先生一刀两断。
可惜世间没有后悔药可吃。
她已经没了别的指望,只能指着史进,却没想到,史进竟然朝自己吼!
“进儿!”
蔡先生赶过来,厉喝一声。
史进这才闭上了嘴,但神色依然烦躁的很。
蔡先生又道:“刚刚得到的消息,洛阳尹本是派人带萧业去问题,但是被狄仁杰挡了下来,此子已经进了考场。”
史进急道:“狄仁杰是什么人?”
蔡先生道:“户部度支郎中!”
“哈”
史进哈的一笑:“一个小小度支郎中有什么了不起,国公爷不是信誓旦旦李景谌会把那贱种带去问话么?竟连个度支郎中都奈何不得?”
蔡先生对史进失望之极,不过他也不指望史进成才,于是很有耐心的冷冷一笑:“你有何资格看不起狄仁杰?此人曾当过大理寺丞,在短短一年多时间内,审决一万七千人,无一人喊冤,高宗在世时,多次犯颜直谏,巧妙地从虎口中一次次救回了朝廷重臣,很多人皆心怀感激,又知人善用,所荐者,无一不是国家栋梁,即便是周国公,都不敢在狄仁杰面前放肆,这样的人你敢说有什么了不起?”
“这”
史进气势被打了下去。
蔡先生接着道:“我知道你心里不愤,但就算让他中了进士那又如何,若不授官,周国公还不好对付他,授了官,岂不是俎上渔肉,任人宰割?你看这朝中官员,有几个不是进士出身,周国公想灭谁,皆在反掌之间,这两年,你且安心读书,两年后,你未必弱于他,或许此子犯了错被贬被杀都有可能。”
“是,弟子明白了!”
史进重新拾回了信心,眼里现出怨毒之色。
“还不向你娘道歉?”
蔡先生又道。
“娘,孩儿错了,不该向娘发火!”
史进乖巧的跪在了林枚面前。
“罢了,罢了,你起来罢,娘也理解你!”
林枚倒是没太激动,她有些死心了,意兴索然的摆了摆手。
国子监!
会试的出题类型与乡试是一样的,四书题一道,试贴诗一首,五经题各一,策论五道,但是与乡试的侧重点不同,会试重点考校策论,对策论的要求非常高。
也就是说,四书五经的要求不变,策论的难度提上去了,哪怕四书五经答的再好,策论不过关,依然落第。
萧业仔细看了题目,提笔书写。
第一五六章 考官争执
不觉中,一天半过去,萧业已经完成了四书题与五道五经题,避讳、错漏一一检查过,腾抄在了试卷上,试贴诗是以元日为题,体裁不限。
萧业想都不想的剽窃了王安石的元日。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千门万户瞳瞳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这首诗不仅描述极尽形象,充满着积极向上的奋发精神,就学造诣来说,已下不于盛唐的李杜,而且暗中点出了鼎故革新的主题。
太后当政,皇帝幽禁,名不正言不顺,不就是需要鼎故革新么?
萧业屡次拍武媚娘的马屁,也是无奈之举,他清楚,不论做出多大的政绩,都比不上简在帝心,历名上有才的人多了去,不得好死者更是比比皆是,唯有简在帝心,才是护身符。
细数史书,不计株连家属与走狗鹰犬,武媚娘一生诛杀九十三人,其中包括李唐宗室三十四人,她自己的亲属二十三人,朝廷大臣只有三十六人,再从去年开始执政到神龙政变的二十年间计算,杀大臣的频率只有每年两个不到,与历朝历代的皇帝相比,算是心慈手软。。
实际上所谓的酷吏政治,比起汉武帝的十大酷吏,差的远了。
别的不说,崇祯杀了多少大臣?
朱元璋、朱棣又杀了多少?
关键便是武媚娘心如明镜,知道什么人该杀,什么人不该杀,如狄仁杰、张柬之等人,视为国之重器,在给予尊重的同时又充分信任,真正死在她手上的,是既不与她一条心,又尸位餐素的人。
什么武肆承、武三思,乃至于周兴、来俊臣之辈,只是她手里的刀罢了,没有她的允许,不敢乱捅。
萧业闭目养了一阵子神,看向了策论题。
策论有五道,分别是:
敬事而信、节用而爱人义
管子内政寄军令论
汉帝赐南粤王赵佗书论
威之以法、法行则知恩。限之以爵、爵加则知荣论
如保赤子,心诚求之
萧业沉吟半晌,提笔答写第一题。
“人主以一身理万机,权百币,御群伦,而能使丛脞不形,度支常裕,臣庶咸怀其德者,果遵何道。
亦曰:本心以行政而已,是故典曰慎微、谟言成允、易重不伤不害,群经所载,治道大备,神而明之,存乎其人,治天下有余,治一国更无不足。
孔子欲为万世明治道也,乃以敬事而信,节用而爱人,教天下之道千乘者”
到次日上午,萧业已答题完毕,会试共有三日,不能提前交卷,于是闭目养神,暗中思索着武承嗣会以什么手段来对付自己。
思来想去,只有在授官一事上做章。
其实相较于武承嗣,武三思更加隐忍,也更加难缠,不过这两人是有矛盾的,毕竟如太后篡唐,继承人只能有一个,二人谁都想当武家的领头羊,谋取太子一职。
有句话说的好,异教徒比异端更可恨,萧业相对于武家,是外人,有争取的可能,真正水火难容的,还是这两个堂兄弟啊!
昌殿中!
四位考官监视着考场的一举一动。
“诶?那位萧解元答完了。”
陆元方喜道。
他也是吴郡陆氏出身,与陆的关系比之萧业与萧至忠的关系在血缘上更加亲近,因萧业帮了陆一家,又与陆份属好友至交,因此爱屋及屋。
而且作为江东人士,对江东士子有着天然的好感。
“哼!”
李昭德哼了声:“答的快未必答的好,我大唐人才济济,此子不过在区区江东一隅称雄罢了,若放在洛阳,未必出类拨粹。
陆元方面色一沉,便道:“李侍郎,或许某人给过你暗示,但是太后最重人才,并将亲自为殿试出题,故而还是莫要过份,以免累及家人!”
“砰!”
李昭德大怒,猛一击案:“你有话何不明说?谁给我暗示?”
“呵,也许是张三,也许是李四,也许谁说的准呢。”
陆元方呵呵一笑,端起茶盅,老神在在的抿了一口。
“两位,两位!”
崔神基忙打圆场:“两位受太后信任,才得以主持本场会试,人品自然是信的过的,何必为些许末节伤了和气,哈,再有半日就要收卷了,咱们的苦日子也要来啦!”
“来,来,喝茶,喝茶!”
陆元方笑咪咪的招呼。
李昭德却是哼了声,动都不动。
傍晚!
鼓响!
国子监大门洞开,考生们拖着疲惫的身躯,一窝蜂的涌了出去,国子监门外,也早已围满了人。
“萧郎,萧郎!”
殷殷眼尖,欢喜的唤道。
苏月儿美眸带着盈盈笑意,不禁回想了秦淮河画舫上初识萧业的那晚,不觉中,已是一年过去。
这一年里,修为虽未有寸进,但是自己的心境却是越发的圆满,似乎很是沉溺于生活中的鸡毛蒜皮小事,不过她的理智提醒她这一切都是镜花水月。
当情到时浓之时,就是她运转师门心法,以无上毅力,斩断情丝的那一刻!
“叫姑娘们久等了!”
萧业快步赶了过来,拱手笑道。
“萧郎,考的如何?”
张检问道。
萧业摇摇头道:“听天由命罢,索性七日放榜,诶,他们也出来了。”
陆、陈子昂与蒋方结伴而出,陆嚷嚷道:“不谈考题,咱们先找个地方好好吃一顿,娘的,连考三天,嘴里都淡出鸟来了。”
素素笑道:“早就备好啦,已经在归林居订了一间雅间,据说昼夜不休,每晚高朋满座,是由当朝太平公主和她的丈夫薛绍暗中主持,每年能净赚百万两银子呢。”
“嗯!”
殷殷也道:“都说大唐公主拨戾嚣张,可这位太平公主不同,自嫁了薛绍之后,居家相夫教子,从不惹事生非,夫妻恩爱的很呢。”
看着诸女的满满羡慕之色,萧业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再有几年,薛绍就该被赐死了,太平公主也将性情大变,虽然薛绍在血缘上是他的姑父,可这不关他的事,他不论对李家,还是对萧家,都不存在任何归属感。
“走罢!”
萧业笑着招呼。
归林居位于城外,洛水南岸,趁着洛阳城门关闭之前,众人总算出了城。
事实上因长安洛阳的坊市制度,城里已渐渐萧条,毕竟太平盛世几十年,官僚权贵,富商巨贾富的流油,有享受夜生活的需要,魏晋南北朝是在自己家里享受,但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宴请宾朋与其在家没人知道,不如去青楼酒肆,大家一起热闹。
而坊市制度源于北周的举国皆兵,早已跟不上时代,隋唐两朝沿用,是发现这种制度有利于管理都城老百姓,纵然有人不满,可没有谁敢于第一个吃螃蟹,提出废除坊市,到时一顶道德败坏的大帽子扣下来谁都吃不消,因此娱乐休闲设施渐渐地迁到了城外。
归林居高达四层,占地数顷,酒楼后面,是沿着伊水建起的一座座精舍小院,安排些歌舞与特殊节目。
萧业等人只为吃饭而来。
酒楼前方的广场上,停满了车马,一名小厮见着萧业一行人,眼前一亮,上前迎接,把萧业等人迎上了三楼。
第一五七章 会元陆文
归林居不愧是太平公主开的酒楼,就一个,贵!
五男六女十一人,吃了千两银子,不过菜式也很特别,很多都是皇家御膳,也就是太平公主敢开这样的酒楼,别人,既便是武三思与武承嗣,都不敢开。
酒足饭饱之后,回了会馆,从次日开始,萧业等人足不出户,每日入定,做好窃取气的准备。
虽然有乡试的经验,考试结果应该在最后一日才能出来,可万一有意外呢。
苏月儿诸女虽然不清楚窃取气的方法,却也是每日守在屋外。
开榜前一日!
夜色已经很深了,萧业四人更是不敢怠慢,全部都入了定。
国子监,昌殿!
“一百零五份试卷已经点出,就按此名单腾抄榜,虽说贡试不排名次,可还是要点也个会元,诸位以为该由哪位担当?”
李昭德喝问道。
陆元方道:“不论经义还是策论,以及那首试贴诗,皆已萧业为佳,自当点萧业为会元!”
“呵”
李昭德冷笑道:“此子虽章做的好,但陷害同科,人品低劣,点他入榜已是朝廷仁至义尽,又怎能担当会元?”
陆元方沉声道:“史家搜出弩甲是真,按朝廷律令,足以定谋反之辈,萧业检举史进莫说不妥,反是我辈当为,你说他因检举史进人品不佳,将来若再有这般谋反事,别人谁敢检举?闹出祸事皆因侍郎此言,我还是那句话,凡事适可而止。”
“少给老夫扣大帽子!”
李昭德不屑道:“周国公已为史进平反,大理寺也改了卷宗,老夫不问缘由,只看结果,希仲陆元方表字兄若是不服,尽请去找大理寺讨要说法!”
“你”
陆元方神色一滞。
其实陆元方还真是冤枉李昭德了,在地球历史上,李昭德有个绰号叫杠精宰相,其为人可见一斑,他针对萧业,不是因为武承嗣的暗示,而是纯粹看不惯萧业以告状的手段坏了一名举子的前程,哪怕被武承嗣利用也在所不惜,凡事只图个心里痛快。
这话落陆元方耳里,明摆着耍无赖,可是在萧业没把史进告倒之前,谁也不能说李昭德是强辞夺理。
崔神基忙劝道:“你两人怎么又争吵起来了?元方兄,不如先听听昭德公欲点谁为会元,再如分说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