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唐仙-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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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查完毕,又有吏员高声唱道:“朱雨芳廪生保!”
给萧业做保的朱秀才掌起灯火看去,确认是本人,才唱道:“朱雨芳廪生保兰陵萧业!”
“可以进去了,按回执上的座次入座!”
那吏员把考篮还给萧业,点了点头。
萧业迈入考场。
这不是他第一次进考场,却是首次进古代的考场,刚一进门,就有一种被什么东西盯上的感觉,根据老族长的笔记记载,大唐的每一座学府,都由昌帝君镇压气运,以防止考生利用术法作弊,任何术法的波动都能被昌帝君捕捉到,除非位来高于昌帝君。
只是把话说回来,比昌帝君层次更高的神仙,又有什么必要在人间的考场作弊呢?
因此在隋帝开科取士的上百年来,除了隋初和唐初偶尔有几起术法乱考的事件,基本上平安无事。
考场按天干分为十二区,萧业是丁区三十六号。
有如前世的考场,路标号牌全齐,很快萧业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童生试不可能如乡诗那样,有一个个单独的考间,座位分布在学舍与临时搭起的考棚当中,萧业还算幸运,在学舍应考,不必在考棚里吹冷风。
走入学舍一看,居然有熟人,有陆、黄光,还有几个曾出现在望江楼,叫不出名字的学子。
他大概有数了,考场安排座位显然不是随机的,县里会先对数千学子做个大略评估,觉得你有可能考中,会安排相对较好的考试条件,这也是一条潜规则,在大致公平的基础上尽可能的为学业优良的学子提供一些便利。
萧业朝众人略一点头,在自己的座位坐了下来。
第十五章 题中有陷阱
虽然黄光等数人看着萧业暗暗冷笑,还不时作出些羞辱性的动作,但是考场里,没有谁敢于喧嚣,每一名进来的学子均是默不作声,最多见到熟人以眼神打个招呼。
县试只有一个白天,坐定就不许走动,考试时如厕是很麻烦的,也会给考官留下不好的印象,因为很有些人在开考前不吃不喝,宁可饿着肚子考,条件好的,撑死喝碗参汤提神。
萧业是属于不吃不喝的那种类型,他对着黄光等人,缓缓竖起大拇指,突然手腕一翻,猛的向下一摁!
“唔!”
陆虽是首次得见这种手势,可一下子就猜出是什么意思了,不禁心里一乐,差点笑出声,还亏得及时捂住了。
“哼!”
黄光闷哼一声,不敢再挑恤,万一引来巡丁,就麻烦了。
萧业老神在在,将房四宝摆好,坐在矮凳上,微眯双眸,蕴养精神。
学舍还是比较宽敞的,能坐二十四人,渐渐地,周围的座位坐满了,突有当的一声钟磬鸣响,每个人都是浑身一凛,面容微肃。
时辰已至,正式开考!
有吏员进来发卷,试卷装在一个大纸袋中,先向众人展示,以示封口火漆完好。
“可看清楚了?”
吏员喝问。
“完好!”
众人纷纷点头。
吏员才撕开封口,一共二十四份试卷,附带三张稿纸,发放到每个人的桌上。
这他娘的又和前世的考试大差不差,萧业越来越确认,隋帝杨坚也是个穿越者。
随即他就收摄心神,向试卷看去。
试卷分三卷,第一卷是贴义,把经抠去几字,重新填补,相当于填空题,一共有五十题,出于四书,这没什么技术含量,考的是死记硬背的基本功,很快填写完毕。
卷二是墨义,也就是笔答经义,共有两题。
说句题外话,在地球正史上,唐代的明经科之难赫赫有名,要求每经问义十道,分五疏五注,其中疏与注都是古籍的注释例体,疏又称义疏,是在旧注的基础上考核辩证,注则是注解,自己读书的见解。
而五经,合计问义五十道!
明经科之难,由此可见,短时间内连写五十道疏注,能写的吐血,既便是萧业,让他考明经科也会头皮发麻,在唐朝历史上,能考过明经科的寥寥无几。
反是进士科只考诗赋,逢考应者如云。
当然,童生试的墨义没那么大的难度,不区分注疏之别,仅仅就经本身作注。
其一出于论语,君子固穷,小人穷斯滥矣。
这句话出自论语卫灵公第十五,主要是教人教国、修身与做人方面的仁德问题,萧业不由心中一动。
他曾对老族长萧松提示过,一旦皇帝驾崩,太后掌权,必推仁政,而历来的时政题,都是对舆论的测试与与应,今年的童生以仁德出题,是不是代表着皇帝即将晏驾,武后即将上位?
不过这种事情不是他所能揣测的,他只关心的是,也许兰陵萧氏江都房真的能重见天日了。
随即,萧业又琢磨了张柬之此人。
虽然试卷由五人合阅,但张柬之是主考官,自己的章,最紧要的是合乎张柬之的心意,而张柬之困于清贫,公终体国
很快的,萧业就有了想法,下笔如有神助,在稿纸上先写了一遍,察看无误,暂时不急着腾抄,放去一边,再去看下一题。
第二题出于中庸,执柯以伐柯,睨而视之,犹以为远。
这话的下一句是:故君子以人治人,改而止,忠恕违道不远,施诸己而不愿,亦勿施于人。
萧业晒然一笑,正待书写,却是笔在半空顿住了!
不对!
有陷阱!
不能接下句!
下句的引申义是推己及人为恕,本来是没错,但朝廷当政的是武后,如果也搞推已及人为恕那一套,根本就没可能登基称帝,因此应采用经的本意。
也就是新旧斧柄虽有不同,装在斧头上,照样能用,进而引申出要想做出一把合格的斧柄,标准应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联系到武后在将来会称帝,这才是武后真正的想法,我不跟你讲什么推己及人,你吃我的粮,当我的差,就得按我的要求做事。
很明显,以这个思路答题,是兵出于奇,是巨大的挑战,也蕴含被毙掉的风险。
但是从笔记中得知,既便是童生试的考卷,也不是地方上出的,而是由中书省拟定,报皇帝御批方可下发,皇帝已经病重,不能理事,朝中真正做主的是武后,这份考卷,就是武后的意思。
第一题是甜枣性质,第二题反手一个巴掌,联系到史书记载的武后为人处事,这才正常啊,武后怎么可能连给两颗甜枣呢?
如果是这样的老好人,也做不成皇帝了。
基本上,萧业已经定下了此题的主旨,他唯一忌惮的,是张柬之的态度,不过转念一想,张柬之并非食古不化,武后称帝,他照样在武周称臣。
而且朝廷不会任由地方上的考官按照自己的意思批阅考卷,在下发试卷的同时,会有一份指导纲领,作为评判章的标准。
同时,这一题如果按引申义去破,是合乎情理的,考虑到江都县四千多学子争夺三十个童生名额,在考题中设陷阱才是正常操作。
毕竟童生试,考的是基础,没法对采与深度做太大的要求,只能兵出于奇,为朝廷择取人才。
“敖不可长,欲不可从,志不可满,乐不可极”
想到这,萧业深吸了口气,提笔书写,当然,水平要控制住,不能写的过于深奥,那不是考童生,而是考状元,大体能达到秀才的水准就差不多了。
第二题足足花了一个时辰,萧业才去看第三卷。
以扬州为题赋诗一首,五言、七言、绝句不限。
诗词题朝廷不统一出,由地方上自行掌握,萧业暗暗一笑,在脑海中把几首诵扬州的名诗对比了一遍,心里有了定计,奋笔疾书。
题扬州
青山隐隐水迢迢,冬尽江左草未凋。
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写完之后,萧业暗暗点头,他把原诗改动了两个字,并不影响意境,反而更加切合他的处境,这是杜牧的诗,怕是自己又剽切了一篇千古绝唱。
随即萧业认真检查草稿,主要是别字和避讳,如有修改处,先在草稿上注明,再腾往试卷。
再三检查,确认无误,萧业一字一字的抄写起来。
第十六章 出考场
自开考起,每一个时辰擂鼓一通,当萧业腾抄完毕的时候,第二通鼓刚过,大概用时两个时辰多一点,天色也接近了正午。
搁现代,就是连考四个小时,这还是最基本的童生试,难怪说考场如战场,身体弱一点的都坚持不到最后,什么考到半途昏死过去,考的吐血,都是寻常事。
萧业纵然有了真气,通过咏叹读书灵慧渐长,却仍是有种身心俱疲的感觉,放下笔,双手撑着案面,调整呼吸恢复精力,顺便等着试卷自然晾干,现在不是不能交卷,而是墨迹未干,万一交上去花了,哭都来不及,外面还飘着雨丝,干的慢,只能慢慢等。
好一会儿,困倦感渐消,萧业又暗暗观察别的考生,尤以陆最让他注意。
陆还在书写,时而眉心紧拧,又时而面现挣扎之色,显然是对墨义的第二题拿不定主意,萧业不由心中一凛,这是个强劲对手啊。
自己作为穿越者,明知武后必将称帝还犹豫半晌,而陆是原生土著,不可能预见到武后的野心,最多只会当作另一个吕雉,他能在这一题上看出别窍,明显是纯靠才学。
再看别人,有的写写停停,有的拧巴着脸,半晌不下笔。
少倾,确认试卷已经干透,萧业举起了手!
“何事?”
监考的吏员看了过来。
“交卷!”
萧业淡淡道。
“哦?”
那吏员诧异的看了眼萧业,便道:“汝可自去,匆要惊动他人!”
“是!”
萧业拱了拱手,离开学舍。
吏员听说过萧业的大作,出于好奇,收了试卷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放入专用的木匣,而是翻到第三卷,看萧业写的诗。
哪怕是默诵,脸面也不由现出了震惊之色,差点就拍腿叫好,虽然及时醒悟过来,将试卷当场糊名,收了草稿,装入封袋,再装入木匣,匆匆离去,可是神色的变化瞒不了别人。
该死,这贱种答完了?收卷子的是什么意思?
黄光卡在了第二题,他对于破题没有明晰的概念,只是隐隐觉得顺着原义破题不大妥当,正绞尽脑汁,冥思苦想之时,看到萧业交了卷,又看到吏员的震惊之色,心态再难平稳,脑海迷糊起来,再也没法细细思量,于是落笔,顺着原义去破。
陆也是心中一凛,萧业能吟出传世佳作,自然不是孟浪之辈,他不相信萧业是胡乱答卷,必是三思而后写,难道此题他轻松破了?
是用的原义还是引申义?
用引申意非常简单,这题难就难在顺着引申义去答,大道理环环相扣,才思如泉涌,酣畅淋漓,令人欲罢不能,可是回过头一想,又会发现不论原义还是引申义,阐述下去都是对的,难以取舍。
陆不自禁的琢磨起来。
在陆眼里,萧业不可能留意不到原义与引申义之别,他也曾注意到,萧业在破题时有过停顿,显然是在取舍,此人会选哪一种呢?
思来想去,倾向于原义渐渐占了上风。
也罢,就拼这一回!
陆心里有些无奈,破题不靠自己理解,反去猜别人的题,对于他的自尊心是个不小的打击,但科举何其之难,四千多学子只取三十之数,他再自傲也没有绝对的把握,他在心里安慰自己,无非是些小手段罢了,相对于功名,这不算什么,随即提笔书写。
县学大堂。
张柬之高坐上首,左右分别是县丞、县教谕,以及从府里来的两名教授。
屋里烧着炭炉,五人均是默不作声,三通鼓响,将强制收卷。
“禀堂尊,有试卷收上!”
这时,外面有吏员来报。
“哦?”
五人相视一眼,才两个时辰就交卷了?
县丞忍不住问道:“哪一区,谁人交的卷?”
“丁区萧业!”
吏员如实回答。
“下回不可多嘴!”
张柬之以警告的眼神瞥了眼县丞,便淡淡道:“试卷放下,你回去罢!”
“是!”
吏员从木匣中把纸袋放在案头,转身离去。
张柬之低首垂目,看似心情不起波澜,实则思绪起伏,他好想拆开看一看啊,他担心萧业写的太快,不及细思,落进了陷阱,洋洋洒洒一篇华,却是作了无用功,真要这样,他也没办法。
再想到昨日的审案
根据那汉子的交待,指使他划萧业脸的,不是史进,而是萧家老五,这让他大吃一惊,好不容易出了个读书种子,族里却祸起萧墙,也让他愤怒之极,不过明日便是科举,他不想分了萧业的心,因此令差役把那两个泼皮捕来大牢,暂不声张,萧让并不知道事情已经败露。
哎
张柬之暗暗叹了口气。
萧业出了县学,并未急于离开,站屋檐下等待陈子昂与张检。
雨已经停了,天空依然阴沉,县学外面的人群,比之半夜又多出不少。
大半刻之后,陆陆续续有学子离开县学,有的直接走人,有的如萧业般,留于原地。
“少主出来了!”
突然一阵惊呼,史进出了县学,十来名仆役立刻围了上去。
“少主可要回府?”
有仆役问道。
史进冷眼一扫,看到县外学面站了近十名学子,其中有萧业,顿觉心里不爽,哼道:“暂时不急着走。”
“那少主先上车喝两碗粥暖暖肚子!”
又有仆役讨好的笑道。
“嗯”
史进点了点头,上了他家那华丽的马车。
“阿兄!”
突然耳边有清脆的叫唤传来。
萧业转头一看,正见杜氏左手提着篮子,右手搀着巧娘走来,当即迎上去道:“婶婶怎么来了?不是说过不要来的么?”
昨夜临走前,萧业再三交待杜氏不要来接自己,可还是来了。
巧娘哼道:“娘还不是怕你冻着饿着,怎么,给你送粥来你来不高兴啊?”
“这”
萧业鼻尖微酸,不禁看向杜氏。
事实上和杜氏相处,他心里是很尴尬的,毕竟他是成年人的心理年龄,还没彻底转换,而杜氏三十出头,弱、秀美、面孔身材又保养的好,举手投足间有一种小资情调,他实在没法把杜氏当成自己的婶婶看待。
相反,巧娘只是个未成年的小女孩,相处起来自然了许多。
“快给你阿兄盛碗粥。”
杜氏微微一笑,转头道。
“噢!”
巧娘把篮子上盖着的棉布揭开,取出陶罐,打开盖子,又拿出只陶碗,倒了一大碗白米粥,散发出热气,这才捧萧业。
“阿兄,给!”
“嗯!”
萧业点了点头,捧起碗,咕噜咕噜喝了起来。
粥的稀度适中,稍微加了点糖,甜丝丝的,温热略有偏烫,萧业本就又冷又饿,顿时食窦大开,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第十七章 对题
“阿兄,你还站着干嘛?不回店里啊?”
巧娘收了碗,问道。
萧业道:“等两个友人出来,对一对答案。”
杜氏带着浓浓的关怀之色,问道:“是上回来店里报信的那家人么?”
萧业点头道:“此人名张检,另一人叫陈子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