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唐仙-第3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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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业沉声道。
韦妃浑身剧颤,面色刹那间苍白!
还有什么能比萧业说的更明白?
这分明是给花间派定了性,以萧业的身份,不可能给花间派定性,只有女皇才能定性,定了性之后,就要剿杀!
难怪萧业带着些奇奇怪怪的江湖人物,原来是冲着灭绝花间派来的!
韦妃虽然蠢,却并非低能,低能的人也不会有当女皇的野心,她瞬间明白了女皇的用意,正是效法北魏立其子,杀其母的故事,断去庐陵王的背后势力。
母后……果然是母后!
“时值深秋,王妃快点回屋罢,臣告退了!”
萧业拱了拱手,转身而去。
“娘,天冷了,进屋吧!”
年仅九岁的李裹儿从角落走出,牵起韦妃的手。
“是挺冷的!”
韦氏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秋风萧瑟,直往单薄的衣衫里钻,但更冷的,还是她的心灵。
女皇这一手,明显是警告!
……
“王妃找你什么事?”
回到前院,姒彩儿与嬉莲儿迎了出来。
萧业摇摇头道:“王妃非得打听花间派之事,我只得将实情告之,怕是王妃该消停了一阵子了。”
“哎~~”
姒彩儿叹了口气:“萧郎明明是为她着想,她却要摆起架子,打破沙锅问到底,只怕还要埋怨萧郎呢,有她给庐陵王吹枕头风,只怕交好庐陵王又要生变数了。”
萧业无奈道:“蠢人总是自以为是,再说庐陵王虽然老实,但他的妻子诸女都不是省油灯,这些事还是留到以后再说,先把花间派灭了才是正理,那两个人呢?”
“关押在柴房!”
林敏之从旁道。
“走!”
萧业挥了挥手。
姒彩儿与嬉莲儿相视一眼,与梅花内卫,跟在了萧业后面。
柴房的角落里,两名军卒浑身浴血,背对背,绑缚在柱子上。
“松绑!”
萧业转头道。
王杰上前,松开了绑,二人立刻瘫倒下来,但目光,满是不屈与怨恨。
萧业森冷的目光注视了一阵子,问道:“看你们这样子,是想死了是吧?”
“呸!”
其中一人吐出口血沫子,呸道:“我等近十年来如一日,护卫庐陵王的安全,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却被你们不分青红皂白的大肆屠杀,还有没有天理啊!”
另一人也叫嚣道:“来啊,有种杀了爷,咱们弟兄几个去冥府会面!”
“呵,还有理了是不?拿过来!”
萧业呵的一笑。
心如心意把布包打开,包里是一些流水帐,还有数千两银票,百来两黄金。
二人面色微变。
萧业厉声道:“地方厢兵,月俸顶天二两银子,一旅仅百人,而你们并不满员,仅二十来人,钱财从哪里来的?”
两个人豁出去了,咬紧牙关。
王杰嚷嚷道:“卫领,和他们费什么话,交给我吧,给他们好好松松骨!”
“不到万不得己,还是不要动刑!”
萧业摆了摆手,问道:“钱是谁给的?那些人的身份,为何给钱?本官的问题很简单,顽抗到底究竟值不值?
你们再好好想一想是要死还是要活,本官过几日再来,来人,将他俩分关开来关押,屋里不许见光,门窗全部钉死,每日深夜送一餐!”
“是!”
王杰应了下来,却又挠了挠后脑壳,不理解萧业的安排。
萧业不作解释,转身而去。
嬉莲儿与姒彩儿面面相觑,都指望看一出精彩的审案大戏呢,就这样没了?
心如心意也跟了出来,双双道:“公子,这就什么审案啊,哪有关着不理不问的?还深夜送餐,恐怕台狱都都不会这样吧。”
“修为怎样了?何时能到金丹,要不要这几日我替你俩制订个修行计划?”
萧业转回头,幽幽道。
“这……”
二女顿时哑口无言。
“哼!公子就知道欺负奴婢们!”
二女又跺了跺脚,撒腿跑开。
不觉中,三日过去了。
这三日里,地方官员,乡绅富户前来拜访,络绎不绝,毕竟李显翻身已是不争的事实,不趁着人在地头上结交,还待何时?
李显的气色渐渐变好,韦妃也收礼收到手软!
萧业则是随意来到一间黑屋子前,唤道:“把门打开。”
“噢!”
王杰手指一抠,就把钉死的木条撕下,再把门打了开来,散散气味。
果然,一股骚臭的味道一涌而出。
其实萧业可以内呼吸,再臭都熏不到他,可这是人家王杰的一番心意。
当别人伺候你的时候,你如果不近人情,也是会招来怨恨的,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独立自主的人格。
这不是萧业在骂人,培养独立的人格,是很艰难的过程,不仅要拥有一双慧眼,还要拥有剔透的心灵,排除各式各样的干扰。
事实上绝大多数人,都不具有独立人格,典型表现如轻易被煽动起情绪,人云亦云,在网络上做暴民等等诸如此类。
萧业对王杰也没有那么高的要求,人家愿意服侍你,坦然受之便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不片刻,臭味渐渐散去,萧业带着王杰进了屋子,仅仅三天时间,那人已经人不人鬼不鬼了,面色苍白,两眼血红,又仿佛被关傻了似的,缓缓转动头颅,看着萧业,眼神空洞,好一会儿,才认出来是谁。
王杰吓了一跳,问道:“卫领,才仅仅三天,怎么会成这个样?”
萧业淡淡道:“世间最残忍的折磨,不是折磨你的身体,而是折磨你的精神,三天通常是一个人能承受的极限,过了,会发疯,自残,甚至莫名其妙的死亡。”
第六一八章 风云突变
王杰似懂非懂,目光迷惘。
萧业暗暗摇头,现代审讯不提倡刑讯逼供被视为文明的进步,事实上并非如此。
一方面犯人受刑有时候会乱说,分不清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增加了侦破的成本。
二来人体有应激保护机制,疼过了头,反而不疼了。
第三,不排除有性格强悍之辈,你对他用刑越狠,他就越恨,越能忍,指不定出去了报复你全家。
由于刑讯逼供的弊端太多,又不符合日益觉醒的人权意识,因此渐渐开发出了精神折磨方法,从精神上,意志上摧毁你,现代审讯都是围绕着精神折磨来做。
关小黑屋,就是最典型的精神折磨。
“打盆水来,让他清醒清醒!”
萧业唤道。
“是!”
王杰出屋,提了桶水进来,兜头浇上。
“哗啦~~”
那人被浇的通彻,但也确实清醒了。
萧业道:“本官刚从你的同伙处过来,现在想听听你能说些什么,你若拒绝回答,或者编假话蒙骗本官,可以关你一辈子,事后还要追究你的亲族,把这些年花费的赃银连本带利吐出来,如果还不上钱,只有卖身给朝廷为奴,女的发配到教坊司,男的送去营州戊边,给你半盏茶时间,机会只有一次,望你好好考虑。”
“我说,我说,大人您想问什么,我都交待!”
萧业话音刚落,那人就大叫起来。
是的,他从来没有想过世上竟有如此可怕的刑罚,本以为不就是关几天么,每天只吃一顿,自己连死都不怕,还怕饿怕关?
简直是笑话!
可是真被关了小黑屋,才体会到是怎样的滋味。
两眼不能视物,永远处在黑暗中,内心的恐慌被勾引出来,并逐渐放大,开始有了幻觉,隐约听到莫名的的惨叫,林林总总,无不折磨着他的精神。
更要命的是,送饭是在夜间送,开了小窗,也没有光线透进来,三天三夜,始终处于黑暗中,不仅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也丧失了对空间的感知。
人本是一种生活在时空里的生命,没有时间和空间,仿佛地面都变成了空的,随便一脚踩出去都有可能堕入万丈深渊。
精神上的折磨让他内心越发的狂躁,比酷刑加身更难忍受。
“那好,我现在问你……”
萧业开始询问。
那人极为配合,按着萧业的引导,坐实了花间派阴结亲王,图谋不轨的罪名。
王杰临时客串文书,一边写着,一边钦佩不己,连呼想不到,不过他始终弄不明白个中的原理。
……
洛阳!
苏月儿以才气摸拟的苏小小端坐于堂屋,如雕塑般,一动不动,却是陡然间,一股毛骨耸然的感觉传遍全身,不禁猛睁开眼睛!
以才气独有的视角,就见院外,悬浮着一轮火热的太阳,才气分身差点消融!
“不好!”
苏月儿心里一惊,这分明是阳神,阳神突然出现在这里,明摆着看破了自己的伪装。
咬了咬牙,苏月儿起身出门,正见街对面,站着道门的云中子!
云中子双目低垂,似是未能感觉到苏月儿,但苏月儿却清晰的感应到了一丝威胁之意。
‘该死!’
苏月儿心里拨凉,云中子突兀出现,让她有了种很不好的预感,忙回院里,找到嬉阿妃。
“师叔,出事了,云中子站在外面。”
“什么?”
嬉阿妃一惊,放开灵觉一扫。
果然,云中子堵在门口。
苏月儿道:“弟子怀疑道门理应知晓了我宗的计划,或会有阳神赶去,看住师尊,而绝情谷乃花间派老巢,无数年来的经营,非同小可,缺了阳神,怕是仅凭元婴,不仅难以攻下,或还会有不测之险。”
“嗯,我立刻给师姐传讯!”
嬉阿妃面色凝重,取出张玉符,草草刻了几个字,往空中一抛。
玉符化为一只白鹤,振翅欲飞,却是一股浩力从天而落,准准击中白鹤,白鹤一声悲鸣,化为齑粉,碎了一地。
“无量天尊!”
云中子声音传来:“尔等老实呆在院里,自是相安无事,否则莫怪贫道以大欺小!”
“这……”
苏月儿与嬉阿妃均有怒容浮现,可随即,就如泄了气般,现出悲色。
别看云中子只是初入阳神,但碾杀元婴,已经足够,既便集中素心宗所有的元婴,或许能将云中子重创,但素心宗至少要陨落一半。
而且元婴杀阳神,几乎没有可能,云中子休养一段时间,即可恢复如初,素心宗死的元婴,却是再也回不来了。
苏月儿恨恨道:“道门必是冲着李显去的,佛门理应不会坐视。”
“哎~~”
嬉阿妃叹了口气:“谁能说的准呢。”
不片刻,云中子堵门的消息已经传遍,留驻洛阳的元婴全部集中过来,均是一筹莫展,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只有佛门了。
佛门支持李显,不会让道门肆意妄为。
“阿弥陀佛~~”
不片刻,一声佛号喧起,洪厄踏步而来。
素心宗上上下下均是精神一振!
“道友过份了罢?”
洪厄不悦道。
云中子微微一笑:“法师何必强行插手素心宗与花间派之事,两宗的夙愿,应由他们自行解决。”
“道友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洪厄毫不客气道。
云中子轻描淡写道:“大阁领之仇,梅花内卫怕是记着紧呐。”
洪厄微凛。
云中子的意图表达的非常清晰,借花间派除去萧业,既了却你洪厄的心腹大患,又为人皇上位铲除了障碍,何乐而不为?
其实洪厄清楚,道门的真正目的是借花间派之手除去李显,对于萧业,只是搂草打兔子,打着了最好,打不着也无伤大雅,毕竟萧业并没有侵犯到道门的核心利益。
而对于他,却是两难。
毕竟佛门寄厚望于李显,如果他默许了云中子的提议,不说背叛佛门,也是因私废公,可是他忌惮萧业啊,自己修了几百年,才到阳神,萧业修行仅仅十年,已能强杀元婴,他很怀疑一旦萧业修成阳神,会第一时间找自己报仇。
‘罢了罢了,没了李显,还有净光天女,那小子才是大麻烦,绝不能任由成长下去!’
洪厄眼里杀机一闪,却仍是问道:“倘若误伤了庐陵王,又该如何?”
云中子和声道:“花间派并非不知知轻重之辈,若是有万一,道门必会给予补偿。”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意义只在于给你洪厄一个面子,说两句好话,不过洪厄也只需要一个表态,双方都有台阶可下。
“阿弥陀佛~~”
洪厄喧了声佛号,飘然而去。
云中子与洪厄的对话布置了结界,素心宗听不到,却是看见洪厄走了,只留云中子下来。
“佛门该不会连李显都出卖了吧?”
“洪厄哪来这么大的胆子?”
“莫不是云中子给他许了好处?”
“哎呀,师姐怎么办啊!”
能修到元婴的,没有蠢人,顿时,屋里炸开了锅,一众元婴议论纷纷。
“诸位师妹,莫要再说了!”
嬉阿妃满脸苦涩,双手压了压,便道:“千万不能给云中子找到对付我们的机会,只要他稍有松懈,未必就不能向师姐示警,我们自己千万不能乱!”
苏月儿也是满面焦急,可是实力碾压一切,有阳神堵门,强行往外冲是以卵击石,还很容易被云中子拿到把柄,只能寄期望于萧业的至诚之道,能预感危机来临。
……
吉州!
口供很快录完,让那人画了押,萧业与王杰签名盖印,就把人交给了千牛卫。
落千牛卫手上,必然是死,但萧业也没有答应放他一条生路,最多不追究赃款。
接着,又去往下一处,以同样的手段,弄了份口供。
萧业把两位口供拿去给苏小小过目,仅此,即可断定花间派阴结亲王,心怀不轨。
“花间派的罪证有了,我们赶紧去绝情谷吧。”
嬉莲儿催促道。
“嗯!”
萧业刚刚点头,却是陡然间,心里涌出一股极大的不安,至诚之道狂发警讯,不禁动作一僵。
“萧郎?”
姒彩儿伸手在萧业眼前晃了晃。
“等等,好象有些不对劲,诸位前辈,难道不觉得过于顺利了么?”
萧业摆了摆手。
第六一九章 磨洋工
一名元婴略带不满道:“萧郎太谨慎了吧,今次计划天衣无缝,他花间派就算把绝情谷经营成天罗地网,但我们这里有师姐,阳神和元婴的差距便如天与地的差别,花间派最强不过牛长根,又有何担心之处?”
萧业不说话,紧紧拧着剑眉。
又有元婴要开口,苏小小摇了摇头,示意让萧业静一静。
她可不会对萧业有任何轻视,很多时候,武力的优势未必能保证十成胜算,突发情况与意外因素都能影响胜败,她宁可等一等,看萧业有什么说法。
“难道萧郎怀疑消息早已泄露了出去?”
嬉莲儿底气不是太足的问道。
诶?
这话如一道闪电划破脑际,迷雾中绽出一点灵光,萧业及时抓住,以唯物辩证法,分析李显回京一事。
谁受益?
谁受损?
显而易见,道门受损!
萧业豁然开朗,拱手道:“诸位前辈,庐陵王回了京,对武隆基极其不利,纵然道门有各种应对计划,也是失了天时,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