鹧鸪饮琼录-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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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知怎么的,她的状态是在干扰全真派七个道士的调息,也许她的内在状态和他们不同,他们就是要靠自身之力去闯出一片地来,是没有满足的时候,一满足意味着停止,这是他们需要去抗拒的。
所以于承珠一话,他们气息就被打乱,要重新调理才是,故而于承珠余光扫视,他们还在吐纳调整。
等于是事倍功半,要走几遍回头路。
而于承珠无心照管他们情形,只要知道他们会不会来捣乱就行了。
这一瞥之下,确认了短期内,他们不会作乱,于是于承珠暂且放宽怀抱。
如今的局势是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能放松一会儿,透一下气,也是好的。
情形虽然纷纭而紧迫,可只要叶成林在,吕择和潘芳在,他们在,家就在,于承珠就可以平添了不少力量,可以什么都不怕。
于承珠一瞥而过,转视船头,只见船头多了一个身着绿袍的老者,远远望去,绿袍被风吹得猎猎飘扬,而他精神矍铄,神采奕奕。
于承珠一见之下,忽然一个名字闪上心头,她不禁脱口道:“绿袍老祖?”
她话一出口,只见那面带横肉之人,以及文士,还包括妖冶女子齐齐出声,喝道:“住口!”
于承珠愕然,道:“怎么了?”
面带横肉之人上前一步,道:“师尊的名号岂是你叫得的!”
于承珠不禁冷笑,文士道:“你笑什么!”
口气颇为不悦,于承珠却不理睬他,只是在绿袍老祖面前,不适宜用倨傲来应对他们的倨傲,于承珠也觉得倨傲显得老气横秋,她可不喜欢这样。
因此该答话的还是要答话,她正准备开腔,只听吕择大声道:“起了名号哪有不让人叫的道理!那么干脆不要名字了!”
这孩子就是讨人喜欢,这句话得干脆利落,还很有道理,把于承珠想的话,全部出来了,有了他,还真的省了不少事儿。
叶成林和于承珠不禁莞尔,这孩子的聪明,真的需要好好的维护。
吴九道:“禀师尊,日前弟子率金银岛来访,交洽中,弟子了师尊的名号。”
他的是事实,可这时候出来,多少有些偏袒叶成林这一方。
那妖冶女子瞪了他一眼,意思是要他多嘴!
吴九道:“叶岛主,于女侠请了,这位的确是在下的师尊,人称绿袍老祖的是也!”
既然他介绍了,那么叶成林与于承珠按照江湖规矩,看他年龄,应是长辈,便以后辈之礼相见。
绿袍老祖大剌剌地受下,捻须道:“看两个娃儿还算乖,那么就再教你们一个乖吧,老祖是大家赏面的称呼,老夫真正的外号叫绿袍沧浪,喜欢海上生涯,沧浪逐波。”
于承珠心道:“这绿袍老祖倒是颇有个性。”
吕择道:“那么该怎么称呼?直接叫绿袍沧浪吗?”
绿袍沧浪不虞有人出来干扰,再一看,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娃娃,他微微颔首,并不理睬。
此时从绿袍沧浪身后陆续走出一队黑衣人来,那都是金银岛上的人。
其中就有当日屠杀鸡肆村之后,追杀吕择和潘芳的金银岛随从九子,他一看见吕择,就叫道:“好子,原来你在这儿呀,倒叫老子好找!”
吕择一见到他,马上想起把他哄骗得团团转的情形,不禁笑道:“你找我干嘛?”
九子跳下船头,道:“我要你跟我回去!”
吕择才不会怕他呢,道:“你抓得住,尽管来抓!”
九子哪里会服气,当下道:“我就不信抓不住你!”
着奔跑过来,真的来抓吕择,吕择施展起“穿花绕树”的轻功,九子赶着他团团转,就是无法碰到他的衣角。
林鸽护着潘芳在一旁观看,不一会儿,九子已经气喘吁吁,吕择则扮着鬼脸,继续逗他:“你来抓我呀!”
九子哪里甘心,可是才跑几步,又是连连喘气。
而那个之前追杀他们的独眼龙也出现在船头,他指着九子骂道:“你长点出息好不好?”
九子万分不服气,道:“我要抓他们回去,让他们跟着我!”
他倒是颇为喜欢吕择,真要把吕择带在身边。
于承珠却也听不过去了,冷笑道:“你真当这里是什么地方,由得了你随随便便带走人吗?”
她把两个孩子当宝,真心疼爱,哪里允许有人把他们带离身边。
于承珠不觉心头有气,她举手一记劈空掌过去,要教训一下九子。
于承珠并不擅长于内力,她的劈空掌远不如丈夫叶成林,只是用来对付九子之流,那是绰绰有余。
于承珠一掌过去,九子只觉得脸上热辣辣的,好像被打了一巴掌一样。
于承珠心头暗笑,正要再来一掌,给九子一个跟斗,摔他个四脚朝才好呢!
可是她才抬手,只见绿袍沧浪眼睛一瞪,也是一手抬起,一股无形的力道暗暗袭来。
旁人没有被惊动,一点也没有察觉也就罢了,可于承珠只觉得手腕一重,原来绿袍沧浪那股掌力后发先至,竟然牢牢地压制着于承珠的劈空掌,不但如此,劲道反弹,让于承珠感觉到手腕为之一重。
………………………………
第一百五十九章 层层迭浪见伏藏
于承珠那一掌便落空了,可她乍然空置,前力犹存,九子一个趔趄,险些跌倒。
吕择还不依不饶,去招惹他道:“你来抓我呀!”
九子哪里经得起他撩拨,当下再去抓。
吕择本就会“穿花绕树”的轻功,近来又得于承珠的指点,比先前更为精进,只见他东一跳,西一绕,一会儿又不见人影了,过了少许,冉了九子身后,偷偷扯他衣角。
九子虽然比他大很多,可竟然被一个毛孩子耍得团团转。
一旁的潘芳看得乐不可支,一直在拍手叫好,连林鸽也看得哈哈大笑。
忽然吕择站住不动了,他这么一停,却见九子还是滴溜溜打转,尽在吕择身边绕着,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独眼龙顿足道:“蠢材,蠢材!”
只见九子腿一软,人竟然瘫倒了,吕择碰也没碰他,他自己累软了,到底直喘气。
吕择赢了,他笑着看向于承珠和叶成林,孩到底是孩,要讨赏讨夸奖,就跟向大人要糖吃一样。
可只见叶成林和于承珠面色凝重,于承珠吃了绿袍沧浪一记内力,她倒不觉得怎么难受,可是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她低头沉思,思索一下,到底是几时产生的这种感觉。一时之间,还真的记不起来了。
叶成林道:“敢问前辈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他不可能像绿袍沧滥手下一样,叫什么“老祖”,既然来了,来者皆是客,礼敬三分总是得宜。
那个满脸横肉的汉子道:“笑话,没事就不能来吗?”
他这是在硬究错处,而且蛮横无理。
叶成林道:“请问这位朋友怎么称呼?”
他这么客客气气来一句,倒叫人家不知该怎么回答,刚才还跟人家对着干,现在就要顺着人家,面子上过不去。
可人家以礼相待,那还怎么驳斥呢?
这倒是弄僵了自己。
叶成林暗暗好笑,心道:“叫你不知礼数,不懂得尊重别人,这下看你怎么下台。”
叶成林为人厚道,跟人打交道一向讲礼数,他倒不是有意让人家下不了台,只是习惯使然,倒不曾想,无意栽柳柳成荫。
看到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左右为难,叶成林也不禁好笑。
只是他到底心存厚道,不欲对方那么为难,叶成林道:“吴岛主请了,敢问这位朋友是何人?”
他见吴九还有几分回护,那么请教他,倒是顺理成章。
吴九道:“不瞒叶岛主,他是我的师弟,叫盖世太岁罗波!”
听了这个名字,叶成林差一点要笑出来,外号起得挺气派,可名字好像不怎么样,罗波听着像萝卜。
不过叶成林涵养功夫到家,道:“失敬,失敬!”
他其实根本不认识对方,也没有听过人家的名字,可也不愿失了礼数。
这么一来,罗波倒是不能不礼尚往来,还了一礼。
叶成林道:“请问吴岛主,尊师前来,有何贵干?”
他话音刚落,只听那文士打扮的人冷笑道:“来看看张丹枫来了没有!”
他就这样直别别地呼叫张丹枫的名号,听得于承珠心头之火一阵一阵的直往上窜。
于承珠道:“师父的名讳岂是你等叫得的!”
文士道:“有何叫不得?”
于承珠冷笑道:“无名之辈,也配吗?”
文士道:“你知道我是谁?”
于承珠心道:“我管你是谁!”
她是真的一点兴趣也没有,而文士自顾自道:“我姓刘。”
顿了一顿,接着道:“叫我赛伯温吧!”
于承珠嗤之以鼻,道:“姓刘的就叫赛伯温,那么是不是姓姜的,都可以叫赛子牙呢?”
言下之意就是,这又算什么。
其实那文士姓刘,单名一个赛字,他嫌这个名字有头无尾,赛什么呢?索性就叫赛伯温吧,也算是对自己的一种期许。
所以他到姓刘时,顿了一顿,就在沉吟着要不要真名,可一转念,还是名号比较好。
可谁知道了名号,于承珠根本不买账。
她倒不是有心为难,只是听到对师父不尊重,她也就不愿意善待。
当初她见到毕擎,人家把她父亲于谦枭首的头颅从官府手中夺来,那是抛生死于不顾,把头颅和尸身缝补好了。
毕擎对于承珠还颇有好感,想把她留在身边,可惜他为了显示自己,而贬低师父张丹枫,虽然他是一代豪杰,可于承珠就是不愿意把感情的平往他这边倾斜。
对他爱理不理,敬而远之。(于承珠与毕擎事详见梁羽生先生着作《散花女侠》)
连昔日绿林道数一数二的毕擎,只因对师父张丹枫不尊重,于承珠就对他不待见。
何况如今的赛伯温只是无名之辈,于承珠哪里愿意多看他一眼。
赛伯温见她不理不睬的样子,自尊心是受了伤害,正待发作,只听身旁的妖冶女子喝道:“怎么你把老祖话当耳边风是吧?亏你还是散花女侠!”
言下之意,她更看不上于承珠,于承珠倒是一愕,道:“你又是谁?”
按理,她也应该以礼相待,怎奈她一看就知道对方和自己不是一路人,她也不愿意多打交道,因此话间也非常直白,意思是能不往来是最好。
妖冶女子道:“我是万花娘子路春娘,跟你一样名号里有一个花字。”
于承珠心道:“谁要跟你一样!”
吴九道:“她是万花洞主,也是在海上讨生活的。”
他一,于承珠就明白了,所谓的万花洞,那是海上的一个岛,只是它不以岛命名,而是叫万花洞。
只是这名字叫得这样浮靡,真不知道是何营生,于承珠心头厌恶,更不愿意与之打交道。
路春娘道:“你难道忘了老祖的吩咐吗?”
她见于承珠对她不待见,她话也就直白了,能清楚的,绝对不客套来绕弯,而且语气颇为不善,好像于承珠还是她的手下一样。
于承珠反感道:“我怎么知道是何吩咐呢?”
话音刚落,她忽然想起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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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蛇鼠一窝夺幼童
于承珠道:“原来你就是西湖夜祭时出现的神秘人!”
此言一出,她不禁暗暗骂自己:“真笨,早该想到了!”
都是浅显易见的现象,不难串联起来,得出结论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于承珠会慢了一拍。
绿袍沧览:“那晚我就让你去告诉张丹枫,你了没有?”
于承珠依稀记得那晚绿袍沧浪是这么的,她当时心头一动,只是恩师张丹枫如闲云野鹤,居无定所,这叫她上哪儿去传讯?
既然无法做到,那么也就置之不理了。
再加上当时谁知道神秘人是什么来历,她也无法给回应。
只是当绿袍沧浪这么一提起,他居高临下,威慑众饶语气,倒让于承珠心头起了一丝歉疚,怎么可以让事情不落地呢?这可不是她稳妥的行事作风。
只是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跟他很熟吗?凭什么他随口一句话,她就要当一件事来办呢?谁知道是不是信口开河。
所以于承珠面对无故加之,凛然不惧。
可她的神情激怒了万花娘子路春娘,于承珠固然一眼看出,和她不是同路人,她也没觉得于承珠跟她会合拍,两人彼此瞧着都觉得不舒服。
路春娘道:“你这算是什么?问你都不答话吗?”
于承珠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刚才外子问了几遍,你们回答了吗?”
她也不愿意多内情,就随便挑了一个理由回应。
路春娘冷笑道:“你还能和老祖比吗?”
于承珠道:“和你们,应该是一辈吧!”
本来她想“和你”,可实在不出口,她可不愿意和这种人相提并论,所以临时变为“和你们”,但又觉得不妥,所以又加了虚词“应该”。
路春娘听出她话中之意,正待发作,却见绿袍沧浪不怒反喜,道:“女娃儿有志气!不愧为张丹枫的徒弟!”
叶成林道:“既然张大侠不在,烦劳前辈空行一场,容晚辈散布人手去传讯,务必替前辈传到,如无他事,请恕晚辈另有要事处理!”
着他衣袖一拂,那是下逐客令了。
这算什么?来也来了,尽挑些无法办的事来理论,这不是存心找茬吗?既然有心挑衅,怎么样都要打起来的。那么也就不必拘礼,来点实打实的吧!
叶成林虽然厚道,也喜欢以礼相待,可他更是一个实干者,不喜欢虚头巴脑的玩意。
文士赛伯温道:“怎么?你不欢迎吗?”
语气中已经动怒了,叶成林暗暗摇头,他的确不喜欢这些人。
吴九道:“不瞒叶岛主,今日师尊前来,还是要请叶岛主放人。”
叶成林奇道:“我扣留着谁啦?”
吴九道:“这两个娃儿,我们要带走。”
此言一出,叶成林霍然变色,他道:“金银岛是他们的灭门仇人,叶某本想让他们长大自行去报仇,恩仇一笔归一笔,怎么?吴岛主还要赶尽杀绝?还请来了令师做帮手吗?”
听到要带走两个孩子,叶成林也不客气了,而且金银岛是灭村仇人,怎么能把孩子交给他们。
其实就金银岛的事情,他和于承珠也商量过,他们都有意去替孩子报仇,只是考虑到两个孩子的成长更重要,有了金银岛在,他们报仇就有了目标,而这个目标可以激发成长的动力。
当然仇恨并不完全是好事,活在仇恨的煎熬里是非常痛苦的,可再痛苦,孩子们也有选择,他们可以选择报仇,也可以选择开心的活着。
对叶成林夫妇来,孩子的健康成长更重要,这是他们几经商榷才得出的共识,为了两个孩子,他们是煞费苦心。
也就难怪一听到外人好像不当一回事,妄言要带走两个孩子,叶成林会那样恼怒。
他们不当一回事,可是叶成林夫妇是花了很多心思,唯恐不周到。
他们这样轻慢,等于是对叶成林夫妇的不尊重,自然不必对他们客气。
吴九道:“叶岛主生什么气,且听我道来!”
叶成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