鹧鸪饮琼录-第1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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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青宛这个小姑娘虽然不俗,可毕竟初次相见,没必要把家务事跟人家说了。所以强自忍下。
果然,聂青宛一听,已经想听话,可又不忿。
于承珠又加了一句:“人家丈夫是自己研发创造出来的。”
这么一说,聂青宛不敢再犟了,她自己也会创造剑法,对于同样创造的人,怎么着也有敬重之意,当下抵触之心全无,她道:“霍天都是你丈夫吗?”
凌云凤道:“你认识他?”
于承珠暗暗好笑,心道:“不是离异了吗?何必那么在意呢?早知道,又何必离异呢?”
可她看破却不说破。
聂青宛全无心机,既然已经认可了,那么照实说吧,当下她道:“我不认识他,可是他和绿袍沧浪手谈武艺,说得头头是道,我在旁边听了,也看到他们在比划,所以学了几招。”
于承珠道:“怎么他们在交谈,你却可以在旁边听着?”
聂青宛的脸一红,凌云凤却心一惊,暗道:“难道说乔老怪的事情又重演了一遍?”
当年凌云凤拉着霍天都去找乔北溟,不料乔北溟要霍天都的内功心法化解走火入魔的危险,故意在诱导他说出心法,霍天都是一名武痴,一听到有人探讨武功,喜不自禁,真的说了很多。(事详见梁羽生著作《联剑风云录》)
她心中暗暗责怪霍天都,不懂得人心险恶,可是再一想,已经离异了,何必对他这么关心呢?心中怅惘不止。
于承珠见聂青宛这等神情,心中大疑,道:“怎么回事?”
她这么一逼问,聂青宛不禁退后了一步。
于承珠更觉奇怪,施无求道:“我来说吧。”
聂青宛忽然拉住他的手臂,脸显忸怩,施无求道:“怕什么,又不是你的错。”
施无求道:“我们在岛上的时候碰到了绿袍沧浪,他要我们跟他回去,我们想了一下,也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那么先跟着他也不错,可是谁知道……”
他看了聂青宛一眼,聂青宛头一低,侧过脸去,施无求摇了摇头,继续道:“绿袍沧浪是看上了宛妹。”
此言一出,于承珠大吃一惊,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可继而忍不住发笑。
聂青宛道:“你还笑!”
于承珠道:“这样也不错,只要是真爱,你都可以考虑的。”
施无求愤然道:“胡说!他那么坏!”
聂青宛道:“好人坏人也就算了,可是他的年龄大我一大截,我看着就别扭。”
施无求道:“坏人怎么行!”
聂青宛道:“他对我不错。”
施无求不说话了,于承珠看得明白,敢情是到手的玩具要被人抢走了,施无求心头不忿,不过这样也好,谁让他不珍惜聂青宛来着。
凌云凤道:“那么跟天都有什么关系?”
于承珠重复了一遍:“天都!”
她的嘲笑之意很明显,分明说凌云凤口是心非,凌云凤却横了她一眼,心道:“我和霍天都是中表之亲,从小一起长大,不是夫妻,也是亲人,我叫他天都又如何了?”
情知于承珠有心撮合,却也不理她。
聂青宛知道涉及他们夫妻的事情,那是不能开玩笑了,所以她直说:“霍天都和绿袍沧浪一见如故,谈到武学都可以几天几夜不睡,虽说是要等霍天都和武当七子比试完毕,他们再约比试日期,可是实在忍不住,都要交谈一番,这几天两人都在一起。绿袍沧浪还很开心,说是除了张丹枫,也就只有霍天都可以跟他聊武了。”
凌云凤点头道:“原来是这么回事。”
于承珠知道凌云凤关心的事,当即道:“那么你还学到多少?”
既然不知道当时的情形,那么从聂青宛口中,能探听到多少是多少。
聂青宛道:“霍天都真是武痴,他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大须弥剑势和追风剑法他其实并未完备,施展开了也是求意见,结果绿袍沧浪也提出了不少意见。”
凌云凤奇道:“他会提意见?”
聂青宛诧道:“对啊,怎么了?”她反而觉得奇怪。
凌云凤道:“难道说我猜错了,他不是乔老怪。”
于承珠却明白了绿袍沧浪的用意,绿袍沧浪和乔北溟不同,乔北溟要称霸武林,绿袍沧浪却是要恢复陈汉江山,既然如此,霍天都醉心武学,不问世事,他倒是不用在意,相反,只要让霍天都继续沉迷下去,也就对他没有妨碍,既然如此,何乐而不为呢?索性顺势而行。
聂青宛道:“所以我学了一点,不过,我也不想跟着一起学,我更喜欢的是自己去创造。”
这一点凌云凤倒是喜欢的,不禁对她刮目相看,道:“姑娘,你是哪门哪派的?武功是跟谁学的?”
问到师门,聂青宛又是脸一红,道:“我的门派不足挂齿,而且我不喜欢我师父。”
凌云凤一愕,不过武林中有规矩,是有高人不愿意吐露姓名和门派的,一时之间倒不知如何是好。
于承珠道:“她是剑阁派的弟子,那是一个小门派,人家要光大门楣,可惜师父行为不端,终究难成大事,不过青宛倒是勤学苦练,磨练出一声好武艺。”
她简明说了聂青宛的来历,省得凌云凤挂心。
凌云凤道:“原来如此,倒也可惜了。”
聂青宛道:“可惜什么?”
凌云凤道:“以你的身手,如果闯荡江湖,不难扬名的。只是你未必喜欢自己原来的门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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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三章 夜来梦魇何愿醒
聂青宛道:“我也不喜欢到江湖上乱闯,情愿把武功当成是兴趣。”
这话说得倒是别出心裁。
凌云凤道:“哪有你这样的!”
于承珠情知她是讨厌师父陆世的所作所为,连同他要的一切,她都讨厌。
这是她表示与过往决裂的行为。
只是她的情形更多还是个人,不具备同比性,而她的故事,以后可以慢慢和凌云凤说。
于承珠道:“那就由得你吧!”
忽然聂青宛狠狠瞪了于承珠一眼,于承珠见她眼神中充满了恨意,心中奇怪。
她想开口问,却听凌云凤道:“那么霍天都与武当七子什么时候决战?”
施无求道:“三天后的子时,在华山玉女峰。”
凌云凤喃喃道:“好,好!”
忽然她陷入了失神状态,于承珠知道她在考虑是不是要和霍天都相见。
这时聂青宛忽然凑上,轻声道:“明晚你过来一趟!”
于承珠一怔,暗道:“我去哪里?”
施无求道:“既然没什么了,那我们走了!”
于承珠正想施礼,忽然手里多了一样物事,却是施无求作揖时把一个锦囊塞了给她。
于承珠不动声色,先接下再说。
这两人倒是说走就走,凌云凤反应过来后,不禁笑道:“他们俩半夜来串门吗?”
于承珠也不禁笑道:“他们就那样,率性而为。”
于承珠随手把锦囊往枕头底下一塞,继续入睡。
可被他们这么一搅合,哪里还睡得着。
于承珠心潮起伏,看到他们,不由得想起了叶成林,想起了张丹枫,想起了云蕾,想起了张翕。
这一夜迷迷糊糊,也不知道睡着没有。
恍惚中她好像回到了过去,回到了海岛上,和叶成林开开心心的吃晚饭。
于承珠吁了一口气,原来什么都没变,都是一场梦。
假如可以回到过去,那么她就把对师父张丹枫的感情,锁定在师徒之间,彼此不逾矩,就只是默默地关心,拿他当父亲即可。
可这时,张丹枫丰神俊朗的模样又出现在她面前,他真的只是父亲吗?
于承珠犹豫了。
忽听“啪”的一声,却是叶成林拍案而起,道:“你走!我不要看到你!”
于承珠急道:“成林,是我呀!我是你的妻子!”
可这时张丹枫的模样又出现在她面前,神情似笑非笑。
于承珠一阵心驰神往。
叶成林恨声道:“我们虽然是夫妻,可你心里的人一直不是我,你还要贪图我的爱吗?”
于承珠不语,心道:“不错,我太贪了。既然心里爱的是丹枫,又何必拖累成林呢?他不是谁的取代品!”
她抬起头来,现在可以坦然面对叶成林了。
就在她抬头的一瞬间,她忽然明白,当初不要铁镜心,是因为他取代不了张丹枫,有他在,自己只会想起师父张丹枫。
既然得不到,又何必常牵挂。
眼下她知道,之所以让铁镜心失恋,是因为自己一直就在得不到的失恋中。
她就算有心,又怎么会真的去做呢?
她怎么也不会冒犯师父。
而叶成林,他不像师父张丹枫,他可以让自己忘了张丹枫,以为可以过自己的日子。
于承珠笑了一笑,道:“成林,我一直在骗你,在利用你,以为可以借着你忘掉师父张丹枫,可现在知道,我做不到。对不起,我爱的自始至终就只有一个,他就是我师父张丹枫。”
说完后,她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终于把内心的话都说出来了,她轻松了,也解脱了。
叶成林的手掌握起,成了拳头,可拳头伸到了一半,慢慢放下去了。
于承珠道:“你要骂我不知廉耻,要打我,我都没有怨言,我咎由自取,罪有应得!”
叶成林把手渐渐放下,而身影越来越淡。
于承珠叫道:“成林,你骂我吧!”
她追了几步,可叶成林的人影消失了。
越是看不到叶成林,于承珠越是愧疚。
她哭道:“成林,如果可以回到过去,我不会让你这么委屈,原谅我!”
哭声中忽然传来一声叹息,听着像叶成林的声音。
于承珠喜道:“成林!”
这是失而复得,她就想好好的弥补他一下。
可叶成林再也看不见了,只听一个冷诮的声音道:“你心中既然没有他,又怎么会看见他呢?”
于承珠惊道:“师母!”
这个声音不是别人,正是师母云蕾。
只见云蕾带着怒容出现,道:“你还有脸叫我师母?”
于承珠道:“我羡慕你,嫉妒你,最好没有你,一直就是我陪着丹枫。可是,我真的不是有心杀你的。”
云蕾还没说话,只听一个女童的声音叫道:“那么我呢?你是亲手杀了我,一剑不够,又来一剑,你好狠的心!”
于承珠又惊又喜,道:“翕儿!”
能重见她真是太好了!
只见张翕脸上身上都是血污,骂道:“你这个恶毒放荡的女人,你还我命来!”
说着就是一剑过来,于承珠急忙躲闪,道:“翕儿,你还小,有些事你不懂!”
张翕恨声道:“废话少说,拿命来!”
话音未落,又是一剑过来,却听云蕾道:“翕儿!”
这声音分明在劝阻,于承珠又是感动又是愧疚,没想到师母还是这样维护她,早知道的话,她应该信任师母,别去拦阻,这样师母就不会误伤剑下。
于承珠眼泪直淌,道:“师母,对不起!”一句未已,已经泣不成声,而她除了这一句,也说不出什么来。
可眼前剑光一闪,云蕾斥道:“谁要你猫哭耗子假慈悲!看剑!”
张翕也道:“拿命来!”母女二人双剑如虹,于承珠闭上眼睛,暗道:“我命休矣!”
却听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且慢!”
于承珠惊喜交加,欢喜万分,叫道:“师父!”
眼前果然看见了张丹枫,于承珠心道:“终于见到了,我死也瞑目了!”
张丹枫道:“逆徒!我怜爱于你,那是看在你父亲的份上,我连自己的照夜狮子马都给了你,你却灭我满门,累我孤苦,你的心肺是什么做的?”
于承珠怅然若失,喃喃道:“不错,师父是被灭门了,只剩下他自己,一个人孤苦伶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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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四章 幽独怆然而涕下
只是忽然想笑,按理说灭门应该是很小的时候碰到,可张丹枫是人到中年才遇到的灭门,这好像迟了些吧?
可于承珠不敢笑,到底都是她亲手做出来的事情。
而且师父的孤苦伶仃,更是无疑。
这也是违背她的初衷的,她想要的是快乐。
默默地恋着师父,那是难以言喻的快乐,她想要的是多一点,再多一点。
要说贪心和自私都无妨,可云蕾母女的死,真不是她本来的心意,甚至根本不在设计之中。
她没有想过要她们死,所以就算她们死了,她也认为是意外。
只是一个声音告诉她,你真这么认为吗?
只要你对张丹枫有恋慕,必然对云蕾母女有冲击,你不杀了她们,怎么得到张丹枫呢?
不!不是这样的!
于承珠捂住脑子,不让它胡思乱想。
不是的!
她要的只是去爱她师父,只要这一些就够了,她真没想过别的。
所以她也特别憎恨云蕾母女的敌意,好像她马上要加入他们的家庭,跟她们一起生活一样。
可其实不是这样的,她要的只是有一亩三分地好好的爱她师父即可。
云蕾母女不是她杀的!
她们死于自己的恐惧,是她们的恐慌害死了自己!
愚蠢的恐惧!
她们死于无知!
死于愚昧!
那个声音哈哈笑道:“你是这么想的,世人都这么想吗?你这是和世人作对!”
这个声音是谁?
那么空灵,那么飘渺,还那么像绿袍沧浪。
对!
就是绿袍沧浪这个魔鬼!
就是他搞的鬼!
于承珠愤怒道:“我不曾亏待过世人,世人为何要欺凌于我!连这么美丽的爱情非要扭曲了,践踏了,这才合乎心意,这才高兴吗?”
那个声音还是在笑,却没有答话。
云蕾道:“我没见过破坏人家家庭还这么理直气壮的!”
于承珠道:“我怎么破坏你的家庭了?都是被你逼的,如果你听之任之,放任自流,我又何至于伤你性命!你不还是我的师母,一直都是!”
云蕾道:“可你的存在破坏了我的美好感觉,本来我的爱情是那样的美丽,你为什么要插一脚呢?”
于承珠道:“我们各爱各的,井水不犯河水,又有什么不好?”
云蕾道:“谁叫你爱的,和我爱的是同一人呢!”
于承珠一愣,她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道:“爱也有错吗?”
云蕾道:“你这是在为难我吗?”
于承珠不说话了,云蕾道:“既然你要跟我爱同一个人,那么你就不要出现在我们面前,而你非要挤进来,这是不是你的错?”
于承珠道:“你就这样挑我的不是?”
云蕾道:“你还要如何?既要我当母亲,又要我把丈夫分给你?你这不是一直在为难我,有没有考虑过我的处境?”
于承珠的眼泪刷的落下,道:“对不起,我没想过这些。”
云蕾道:“可我夹在中间,不愿面对也要面对,我有多苦你知道吗?你的出现给了我两难,就像你那一句,爱难道也有错?这叫我怎么回答?是与不是,都不对。你的爱是给了我一个僵局,早晚也是会被你逼死的。”
于承珠道:“对不起,师母。”
云蕾道:“你肯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