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病娇共沉沦-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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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宁蹙眉,握着长鞭的手却没有丝毫的松懈:“深夜潜入我侍郎府为何?”
少年有些轻浮的绕了绕鬓边的碎发,将一封信伸手递至常宁面前:“与将军谈桩大事,将军不妨先看上一看。”
跳动的烛光下,信上的落款让常宁有些质疑。
“无相阁?”常宁顿了顿,“无相阁与我有何事要谈?”
作为大燕境内皇家唯一承认的江湖势力,无相阁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他们知天文、懂形势、能推演,甚至只要无相阁入世朝堂,就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确实让历代皇家头痛不已。
而这无相阁处事已经近三百年之久,在大燕的江山都还没稳固的时候,这股势力就已经在了。后来大燕日渐兴起,无相阁也随着大燕的兴起逐渐扩大,阁员遍布五洲四国,你根本不知道你身边的人是不是无相阁阁员,莫说根除,就连想动它一动都找不到切入点。
大燕□□也派兵去剿灭过无相阁,结果无一不是失败告终。最后在基于这种形势的迫压下,无奈只能献上殷勤,公然诏之无相阁是皇 * 家承认的江湖势力。
既卖了面子又能使无相阁在必要的时候为己所用,一箭双雕。
可就这般厉害的势力,找她做什么呢?
黑衣少年微微颔首,嘴角轻挑:“将军还是先看一看罢。”
常宁微微顿了半晌,还是伸手将信拿过来看了看。信中的笔迹有些锋利,像是个身处地狱中的人用力攀扯着一般,让她有些许的不舒服。
“让我协助查探贪污案?”常宁惊诧。
“无相阁是有百分百的诚意献给将军的,左使也坚信,将军不会拒绝我们的请求。”黑衣少年道,“毕竟只要将军帮我们查探清楚贪污案,无相阁就会提供一些将军不知道的事情,比如,令堂的死因。”
这话让常宁的心头顿时一惊,手腕用上力,长鞭飒飒手腕便朝着黑衣少年袭去,甩打到衣衫的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清晰。
不轻不痒的擦了个边。
黑衣少年伸出手指在嘴边抵住,嘘了一声:“将军不要太过激动,您外间还睡着个孩子呢。”他微顿,再次开口,“贪污案由无相阁引起,但许多事情无相阁无权插手,还是希望将军能给我们个两相愉快的答复,若将军有了答案,便按照寻玉面公子的方式放上碎银就可了。”
“静候将军音信。”
黑衣少年说完身形一闪,顿时就隐匿在漆黑的夜色中,远处有犬吠声起,让常宁知晓刚才并不是幻觉。
她抿紧唇将窗子关好,手中无相阁的信宛如烫手的山芋,不得不让她仔细的斟酌这件事情。
无相阁递出的筹码很诱人,而且隐隐中她觉着,无相阁不会骗她,也没有这个必要骗她。可他们主动找上一个已经残疾的人,若说没什么其他目的,她也是不信的,一时间倒还真让她有些极难抉择。
窗外再次有雷闪掠过,一瞬间刺眼的白光将屋子照的宛如白昼,而后便是轰轰的雷声震耳欲聋,常宁颇有些不悦的捂了捂耳朵。
将手拿开的时候,她听见外间传来细碎的、隐忍的惊呼声,仿佛是闷在被子中极力控制着什么。
子慎!
常宁瞳孔放大,忙推着轮椅开了内间的门往外间软塌行去。门一开,急促的呼吸声便听得愈发明显了,甚至还带着轻微的啜泣声,让人心疼的不行。
她也来不及去燃烛灯,慌忙推着轮椅去往软塌靠,及近之时才透过外头指路灯笼的光,稍稍看清了陆子慎此时的样子。
他整个人蜷缩成一个团窝在被衾中,只有小半的头露了出来,细碎的发丝上因为汗液而黏答答的,贴在额间看起来极为狼狈。
“子慎?子慎?”常宁不敢太过激烈的动作,只能将手轻轻放在被衾上安抚般的拍着,试图通过这样的方式缓解他的痛苦。
陆子慎感觉到有人的靠近,轻轻将头抬起露出了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嘴中颤抖的带着哭腔喃喃道:“不要……陆先生,我不想……放过我 * 吧……”
梦魇中,穿着一袭灰蓝色长袍的陆先生坐在一旁,冷眼看着小小的陆子慎同一群饿狼博打,看着他满身满脸都是鲜血的时候,阴阳怪气的道:“我的主子呦~有些事不是你不想就可以的,你不强悍、不凶狠,还怎么夺回原本属于你的东西?”
小陆子慎浑身没了力气,眼看着饿狼就要扑过来扭啃他的脖颈,终于狠了心拿出短刃刺进饿狼腹部,狠狠的划上一刀。
顿时温热的鲜血和湿漉漉的肠子洒满他的全身,饿狼仍张着大嘴的头颅软绵绵的砸在他的胸膛,散发出丝丝恶臭。
闻着周遭的血腥味,陆子慎竟然有一瞬间失神,脑中一片空白却又莫名的激动。
陆先生起身走向他,上挑的眉眼有着令人作呕的谄媚,语气黏腻:“记住这次的快感,人与动物也是没什么分别的,对待你的仇人,即便开膛破肚、一点点放干他们的血、或是让千万的蚂蚁虫子去啃噬至死,都是你送他们的超度。”
“我的主子,可记住了?”
梦魇外,陆子慎盯着常宁的眸中充斥着鲜血,眼尾红色更甚,牙齿也磨得吱吱作响,剧烈起伏的胸膛和急促的呼吸声,在这雷闪交加的夜色中宛如恶魔临世一般。
常宁不知道陆子慎做了什么梦,但她隐隐约约听到了陆先生,又见他这般颤抖的样子,约莫是梦到了曾经的一些可怕经历。
白日那般温润的少年,晚间却被恐怖的梦魇支配着。常宁心尖一疼,在夜色中伸入陆子慎的被衾摸索到他的手,然后轻轻将其抚开握在掌心,语气是从没有过的柔和:“子慎,是我,别怕。”
触摸到温热的手心,仍然在梦魇中的陆子慎本能的将其握紧,猛然的用力让常宁都有些吃痛,却还是温和的对上他充血的眸子,轻声道:“子慎,醒醒。”
好半晌,陆子慎终于缓缓从梦魇中醒来,眸子中的血色渐渐退去,额间有汗水顺着发丝低落在常宁的手上,很烫。
第10章 安心 不自觉的喉头动了动,小心翼翼的……
“姐姐?”陆子慎迷惘的出了声,嗓子异常的干哑,声线都是略微的颤抖着的,“我……我是不是梦魇,吓到姐姐了?”
窗外闪电再次劈开深夜,雷声轰鸣阵阵,常宁明显感觉到陆子慎的身子微微在颤抖,握着的手也因为恐惧而更紧了些。
她顿了顿,伸出另一只手给他捋了捋发丝:“我没事,你现在觉得如何?”
“我……我很累……很害怕……”陆子慎的声音喃喃的带着些许的哭腔,“对不起姐姐……我,我不是经常这样的……”
他急切的想要起身证实自己的话,却因为梦魇太过可怕,身子发软踉跄的又摔回榻上,而后眸子湿漉漉的带着害怕看向常宁,再一次将她的心柔的不成样子。
常宁轻叹了口气,又用力的握了握陆子慎的手,弯唇笑着:“我知道 * ,睡吧,姐姐今晚陪着你,别怕。”
听她这般说,陆子慎自然是不愿的。常宁腿上有伤,身子在这雷雨天气又不爽朗,若真是坐在轮椅上陪他一晚,肯定第二日就要染病的。
于是他连忙摇了摇头,语气委屈:“不必劳烦姐姐如此待我,姐姐身子是最重要的……”
直到此时还在处处为别人着想,常宁顿时觉得心中苦涩,不禁伸出手来揉了揉他有些湿漉漉的发丝,无奈般的轻叹道:“可你不是害怕吗?”
陆子慎的眸子在夜色中闪闪亮亮的,盯着常宁的脸庞仿佛在看什么稀世的珍宝,好半晌后他咬了咬唇,同常宁提出了一个解决办法。
而后常宁躺在自己内间的榻上,看着榻下窝成一团的陆子慎,脸色阴沉的不行:“这就是你的解决办法?”
让她回到内间睡觉,然后他守夜?
“姐姐身子不好,还是好好睡觉罢。”陆子慎抬眸对上常宁的眼神,语气诚恳,“我只是有些害怕,能在姐姐旁边,就好了。”
如果姐姐能牵着我的手睡,就更好了。
陆子慎这般想着,可也只是想了想,得寸进尺在姐姐眼里可不算是好孩子。
看着他那坚持的样子,常宁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能叫他去将自己的被衾拿来铺上,入秋天凉,以免再染了风寒。
陆子慎应了,然后搀扶着常宁躺回榻上,替她整理好被衾,就安安静静的窝在榻下不做声,看的常宁心中一阵刺痛。
“我会把手搭在榻边,若你晚上害怕,便拉着我。”顿了半晌,常宁这才缓缓出声。
“谢谢姐姐……”陆子慎隐忍着喜悦小声的应和着,低垂着的眸子中却是掩盖不住的笑意。
灯烛熄灭,榻上的帷幔落下。随着时间的渐渐流逝,常宁的呼吸声也愈渐平缓。
深夜中,陆子慎的眼睛猛然睁开,他微微直起身子侧头看向已经睡着的常宁,眸子中闪烁着一抹激动的光芒,而后他不自觉的喉头动了动,小心翼翼的伸出手触碰到常宁的指尖。
这一个小小的动作仿佛是用了陆子慎所有的力气,他鼻尖都沁出了津津的汗,满脸惶恐的看着帷幔后熟睡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见常宁对此没有什么反应,他这才大了点胆子将她的手握住,然后倚在榻边将被衾往身上敛了敛,将头靠在榻前安心的睡了。
这样就好了,就不会害怕了。
次日清晨常宁转醒的时候,陆子慎已经不再内间了,榻下的被衾也收拾回外间,看起来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窗子被人支起一道小缝,雨水的青涩和泥土的清香渐渐钻进屋子,房檐上滴答滴答的掉着瓦片存积的雨水,想来昨夜雨下的还不小。
她还在醒着神,陆子慎便端着水盆和手巾进屋来了。
“小寒和立夏今晨被叫去正院帮忙去了,说是要准备明日施粥的物什。”陆子慎将手巾洗净拧干搭在盆沿,回头看着 * 常宁道,“我来伺候姐姐洗漱。”
林氏总搞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戏,常宁早就已经见惯了,只不过小寒就要受些委屈了,看来得找时候和爹爹说一说这个事情了。
她叹了声气,然后点头道:“无妨,你扶我起身,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陆子慎垂头应了声,及近拉开帷幔时瞧见常宁脸色并不是太好,忙皱眉问道:“姐姐是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可能昨夜下雨的原因,总感觉腿上麻麻的,倒也算不得什么大事,搀我上轮椅罢。”常宁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什么事。
屋内有一瞬间的寂静,常宁抬眼看向陆子慎,见他好似并没有想要搀扶自己的意思,反而是立在榻前抿着唇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她也不去打扰,只是静静的等着他思考完,好一会陆子慎才开了口:“姐姐,我……得罪了。”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常宁有些懵,正当她要问陆子慎何意的时候,一个阴影低身将她笼罩住,而后便是身子一轻,整个人被他稳稳的打横抱了起来。
这一切的动作仿佛只发生在一瞬间,常宁本能的双手勾在陆子慎的脖颈上防止掉下去,她的脸庞和他的胸膛那么近,少年心脏强有力的‘扑通、扑通’起伏声便极为清晰,顿时就让常宁的脸上染上一层红晕。
直到常宁被稳稳的放在轮椅上的时候,她仍是有些懵的,脸上的红晕也久久未能褪去。
而陆子慎则乖巧的蹲在常宁身旁,低垂着眸子语气委屈:“姐姐别气……这样坐上轮椅你会舒服些……若姐姐不愿,骂我两句也好。”
常宁一脸呆愣的低头看着他,少年的脸上满是窘色,眼神飘忽看起来就有些局促不安,却还是愿意蹲在那里等着她的指责。那委屈的神情让她顿时心就软了下去,斥责的话是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为什么要怪他呢?明明是因为她自己身子残缺,做什么事都不利索,连下个榻都要人搀扶着,他抱着她下来无非是想让双方都省力一些,又有什么错呢?
她沉了好半晌的气,这才伸手摸上了陆子慎的头发,语气软了软:“往后,不许这般毛躁了,要先同我说一声的。”她顿了顿,再次开口,“我这副破败的身子没什么要紧,反正往后也是要在这院中了却余生的,倒也不在乎那些名誉了。但你不同,你往后还要娶妻生子,即便我是你姐姐,也断不可随便像今日这般了,知道了吗?”
陆子慎将头往前伸了伸,温顺的在常宁掌心蹭着,似是毫不在意的道:“姐姐,我知道了。”
要先同姐姐说一声的,就是可以同姐姐说一声,然后再抱起来。
常宁又轻轻揉了揉他柔顺的发丝,这才动手开始洗漱,刚刚要吃早食的时候,小寒和立夏这才一副霜打的茄子一样,蔫蔫的回来了。
不多问也知道林氏铁定没安排什么轻巧活, * 常宁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默默的吃完饭,然后擦了擦嘴道:“等会儿小寒去我柜子里拿些银两,然后再把那套栾云钗拿出来,咱们出去采买些东西。”
第11章 衣裳 这陆子慎的衣裳,怎么和小姐的衣……
入秋后的京都有些凉飕飕的,况且现在又是晨间,凉意便更甚了。
常宁在腿上披了一件薄毯,坐在院内的杨树下等着小寒收拾完,凉风习习却又并不刺骨,颇有些惬意。
而厨房里头整理碗筷的小寒脸上笑吟吟的,完全把晨间去正院帮活的辛苦给却之脑后了,嘴里头还不时得哼着小曲来表达自己的愉悦。
怎么能不开心?这可是小姐自打出事以来,第一次说完出去呢。甭管去采买些什么,只要出去瞧一瞧也是好的,不然总这般窝在院子里头,没什么毛病也憋出毛病了。
小寒手脚利索,边收拾着心里还边想着等会要买些什么,不若给小姐添件秋衣?
想到此她沉了口气,如今院子里头没那么多银子,就算他们有心想要给小姐添件衣裳,小姐也肯定是不愿的,倒不如就依着小姐性子买些重要的物件。
日头斜上,小寒终于收拾好了,同立夏说了几句在院中要照看的东西,几人便出怡蓉水榭了。
陆子慎自然是跟着的,常宁怕他待在院子中常雅舒会来找事,便只留了立夏看着。
此时正值市集开张,常宁三人行至侍郎府外的长街时,已经有不少商贩在吆喝着了。
“小姐,我们先去买什么呀?”陆子慎推着常宁走,小寒就在一侧跟着问道。
轮椅碾过石路的声音不算轻,长街上行人的眼神宛如尖刺一般投向常宁,偶尔经过她身侧还会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着。
——啊,这不就是断了腿的常将军吗?
她努力的将这些话摒除在外,而后沉吸一口气道:“去成衣铺。”
小寒诧异了一下,却也没说什么,安安静静的在前头带着路。
轮椅被稳稳的推着向前走,常宁只是低着头玩弄手中的长鞭,眸色淡然看不出一丝情感,仿佛将一切得议论都隔绝在外。
现在,只有她的后槽牙才知道,她在忍耐着多大的痛苦。
可这一步总归是要走到的,她也曾是万人景仰的大将军,如果连这点议论都没有办法抗得住,那她这三年就白在战场上拼了。
身后有一只温暖的手抚了她的肩头,而后便是陆子慎小声的安抚:“姐姐,我在呢。”
常宁愣了愣,而后控制不住地轻轻笑出了声:“你还小,能做什么?姐姐没事的。”
身后的陆子慎听及此眸子沉了沉,而后轻轻应了声,便继续推常宁跟着小寒走。
及近成衣铺,掌柜的一脸堆笑迎了出来:“原来是常大小姐,快请进,今儿咱铺子中刚好进了几款新花样的衣裳,您来瞧瞧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