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世双谐-第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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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尽家财后,刘禺方二话没说就奔了峨眉山,“拜师求道”去了。
看到这儿您可能会觉得奇怪,那峨眉乃蜀山一带群山之首,像刘禺方这样的人,也能拜师成功?
那我就得说一句了:一个门派、组织……搞得越大,越是容易混进一些不该收的人来。
刘禺方前半生虽是作恶多端,但他上峨眉的时候,他那心的确是诚的,而且他也确实将自己的万贯家财全都拿去做好事了,俨然是一副大彻大悟、立地成佛的姿态。
以他当时的状态而言,能混上山也不足为奇。
长话短说吧,刘禺方就这样以五十岁高龄拜入了峨眉“太皞宗”,在那儿修行了一段岁月,并得了个道号叫“观珩子”。
太皞宗的道长们不但是治好了他的病,还教了他炼气的法门和一些道术,让他多得了几十年阳寿。
然而,纸是包不住火的,刘禺方这人终究是心术不正,当他没有了性命之虞,便渐渐露出了本性……
二十五年前的那个夏天,刘禺方奉师命,下山游历。
这太皞宗跟玄奇宗可不一样,人家是大门派,责任感比较强,所以当一些弟子的道行到了一定水平后,他们就会派这些弟子下山“行善事、除妖邪”,既作为一种历练,也是为世间做点事。
而就是在那次下山期间,刘禺方遇上了一位年轻的知县——那知县不是旁人,正是当时刚当官两年不到的韩谕。
刘禺方一见韩谕,便发现此子绝非等闲,有位极人臣之相,只是目前尚未等到机遇。
别看刘禺方已在山上修行了多年,他的骨子里还是那个买卖人:五十岁前他是奸商一个,搞官商勾结,跟人做买卖;五十岁时他病入膏肓,钉坟问鬼,跟鬼做买卖;而如今,他分明已是出家人,却还是想着红尘中的名利,打算跟这韩谕做笔买卖。
他当时就在琢磨着……这韩谕将来必定是位列三公之人,如果他能将其收为自己的羽翼,或至少拿住韩谕一个把柄,那凭自己的本事加上韩大人的引荐,以后他搞个“国师”当当应该不难。
若是条件允许,他再来个架空皇帝,坐拥江山……岂不美哉?
列位,您要是听说书听得多就知道,这货是在想peach,混进宫搞事哪儿有那么容易啊?真龙天子那么好对付呢?但凡这刘禺方在山上多看几本儿道经也该知道他这么搞是很可能被天雷劈死的。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此刻跟韩谕“谈买卖”。
说是“买卖”,其实就是诈骗;刘禺方知道,不管有没有自己帮忙,韩谕早晚都是会当上大官儿的,但他却骗韩谕,说“我能让你位极人臣”,但得有条件。
韩谕那个时候正是不得志的时候,一看有个真有法力(证明这点不难)的老道主动来跟他说这事儿,他肯定是觉得机不可失啊。
于是刘禺方就接着忽悠,他就说韩谕过去那二十多年里,“有一件不可告人的事”,就是这件事产生的业障阻碍了韩谕的仕途,韩谕必须把这事儿说出来,让刘禺方帮他作法,把事儿平了,方可除了这业。
他这话,就跟现在那些搞“读心术”或者“灵媒”的骗子开口就问你一句“你最近有什么烦恼吧?”一样,说白了就是套词。
谁还能没个烦恼啊?
谁活了几十年,会没有一件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啊?
刘禺方无非就是想用这话套个韩谕的把柄出来,然后视情况利用起来。
那韩谕呢,想了想,便说了几件不轻不重、不痛不痒的事情;刘禺方才不吃他那套,那种不能叫把柄的事有什么用?
于是刘禺方就摆出了生气的样子,给对方下了最后通牒:“你再不说实话那贫道也帮不了你了。”
韩谕这下可急了,于是,经过一番内心的挣扎后,他把那当初帮助过自己的“玉尾大仙”给卖了。
刘禺方一听到这段儿,可是乐开了花,心说:“好啊,原来你状元郎是拿着妖孽给的银子进京赶的考……这事儿要再添油加醋一番,说是这妖孽帮你考试舞弊也行啊,一旦此事传扬出去,你这功名便是‘来路不正’,到时候官做得再大都没用,呵……有这事儿在,你这一辈子也被我拿在手里。”
心里是拿定了主意,表面上刘禺方却还是不动声色;他就跟韩愈说,这事儿他会去平了,此后不出三五年,韩大人一定平步青云,但将来若是贫道我有求于你,你也得帮忙。
两人的“买卖”,这就算谈成了。
事后,那刘禺方紧跟着就直奔岳阳,欲杀那玉尾大仙灭口。
虽然可能性不是很高,但万一将来真有人能找着这妖精给韩谕作证,也是节外生枝的事情,还是杀了她保险。
于是,几日后,太湖边上,刘禺方星夜开坛,作法捉妖。
他将那玉尾大仙召来,口口声声说“韩谕让我来的”,并用法术将其打出了原型,毁掉了肉身,又削去了二魂四魄(妖怪的魂魄不全,不过通过修炼可以慢慢补全)。
就在那玉尾大仙只剩一魂一魄,即将魂飞魄散之际,太皞宗的老道们赶到了……
老道们将那刘禺方就地拿下,后者还想狡辩称自己是在“除妖”,但老道们可不吃他那套。
不过因为刘禺方也并未犯下什么滔天的罪过,只是“未遂”,所以老道们也只是当场将其逐出师门,顺便废去了他的道行。
失去了法力的刘禺方一下子变得老态龙钟,须发皆白、骨瘦如柴……后来他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他是怎么到当铺去当了那“通诠先生”的、又为什么会因那“九羽逐日炉”而入了五灵教……这些咱们后文再表,此处还是先来说那玉尾大仙。
那晚,玉尾也不知道那几个突然杀来的老道是否也会对自己不利,所以她见刘禺方受制,就赶紧遁走;可她这残魂在世间无处寄形,最后飘飘荡荡,竟附到了那“游湖遇仙图”上。
某种角度来说,韩谕画的这幅画,倒还救了她一命。
在卢文家的库房里待了几年后,随着韩谕的名声渐盛,“游湖遇仙图”也被卢文拿出来裱好了挂到了书房中。
后来那二十几年,玉尾大仙就一直在卢文的书房里待着,慢慢等着自己的元气恢复,同时,也每天都看着、听着那些官场上的腌臜勾当。
直到今天,卢文把这画儿送到了孙亦谐的府上……
那玉尾大仙一入孙府,就发现此地与众不同——她几乎是一靠进这宅子,妖就精神了,在那短短几个时辰里,她恢复的元气和法力比之前几年的还要多。
这又是怎么回事儿呢?此处书中暗表,其实是因为孙亦谐身上的一件东西。
不知各位是否还记得,在那兰若寺时,渺音子曾给过孙亦谐一个红色的、跟蛋差不多小玩意儿,并告诉他从这天起此物一刻都不能离身,日后这玩意儿能救他的性命。
这东西真正的用处,现在咱还是不能说,您只要知道,由于此物能慢慢地散出灵气来,所以孙亦谐回家后这几个月让孙府内积攒了不少游离的灵气,这才便宜了那玉尾。
也正因如此,今夜玉尾才有能力制造出那种种异象,以此诱孙云二人进屋谈话。
只是她没有想到,那俩货居然那么怂,不但不敢进屋,还去“摇人”……为了避免他们把事情进一步再搞大,玉尾才只好现身。
眼下,玉尾已将自己的遭遇跟孙亦谐和云释离交代了一遍——当然,关于刘禺方的那些事,她是不太清楚的,她只是站在她的视角上说了她知道的那些。
在她看来,韩谕当年得了她的恩情,不思回报倒也罢了,竟然还找了个道士想来除掉自己,这“仇”不报可说不过去。
下午时分,玉尾听卢文念叨了在“西湖雅座”的遭遇,得知自己要被送到孙府去,而那孙家的少爷孙亦谐既是一位少侠,又是云释离的朋友,那时她便觉得报仇的机会来了。
玉尾在卢文的书房里“挂”了那么多年,往来官员的谈话听了无数,她自然知道,锦衣卫的云释离云大人……乃是他们这些当官儿的谈之色变的人物,若说当今朝中有谁能除掉韩谕,那云释离肯定算一个。
而之后来到了孙府,她便发现云释离就住在这里,那自是更好,也省得她通过孙亦谐再去找上对方。
“哦~原来是这样。”听完了玉尾的叙述,孙亦谐当即摇头晃脑地念道,“那现在二位已经相见,应该没我什么事了吧?我先撤了你们慢慢聊啊。”
“孙少侠请留步。”谁知,玉尾立刻叫住了他。
“干嘛?”孙亦谐还没等对方说什么,就先接道,“我事先声明,我可只是一介草民,你让我正面硬刚当朝少师是不可能的,人家随便弄弄我全家可就都赔进去了。”
“孙少侠误会了,韩谕的事,我是想请云大人为我做主的。”玉尾接道,“不过……我来到这府上后就发现,孙少侠你身上灵气大盛、根骨不凡,方才又用道家手段寄出了那神兵利器……若我没猜度的话,你应该受过道门中人的指点吧?”
“嗯……”孙亦谐想了想,也不正面回答,而是应道,“是又如何?”
“倘若孙少侠认识道门中人,玉尾想求你帮我打听一下那‘观珩子’现在何处,可能的话,希望孙少侠把我的冤屈告之道门正宗,让他们替我做主,除掉这个败类。”玉尾回道。
孙亦谐一听,原来只是传个话,那没问题:“哦……行啊,我要是以后遇上了哪位道长,一定帮你转达。”
“那玉尾就先谢过孙少侠了。”这妖精倒也有趣,虽然她说话的语气不是很客气,但其实也挺礼貌。
“诶,我说你啊。”云释离这时终于又开口了,他看着玉尾道,“亦谐是答应你了,我可没答应啊。”
“哦?”玉尾的脸色一下子又变了,“难不成……云大人与那韩谕是一丘之貉?”
“那倒不是。”云释离道,“不过嘛……”他顿了顿,“且不说你讲到现在都是你的一面之词,没什么证据……就算我信你好了,我总不能用‘对妖怪恩将仇报’为由去办了当朝的少师吧?这话要真说出来,不但你报不了仇,我也得被当成疯子关起来啊。”
“这……”玉尾毕竟是妖精,思考事情没那么复杂,被云释离这么一说,她就怔住了。
“嗨……云哥你这就谦虚了。”还是孙亦谐适时来了句,“那韩谕算老几啊?想办……都可以办,你们当锦衣卫的,还能找不到给人治罪的法子?他姓韩的今天在家吃顿猪肉忘了过油,你也可以说他欺君……随便在他写过的奏折和信里找几个谐音或者藏头的字句就可以说他造反啊……反正找个借口把他往诏狱里一下,他没罪也能审出点儿罪不是?”
“呵……”云释离笑了,“亦谐啊,你不来我们锦衣卫当差真是可惜了啊。”
“别,我没兴趣。”孙亦谐摆手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随口说说的。”
“那你可最好记住……”这时,云释离却是收起了笑意,很严肃地提醒道,“在我面前,这些话,你说便说了,但在其他锦衣卫面前……你说话最好小心点,免得你刚才说的那些,最后被用到你自己身上。”
这话,虽听着有点恐吓的味道,但却是好话,是只有朋友才会跟你讲的。
云释离说罢这句,又换上了他那吊儿郎当的神色,接道:“行吧,这‘游湖遇仙图’明儿个我就带走了,想必放你宅里你也不安心,咱俩再商量商量怎么跟院外的人把今夜这事给圆过去,免得闹得满城风雨,至于那韩谕……”他撇了撇嘴,沉思几秒,再接道“……我再想想办法。”
第二十二章 计收大师兄
这天晚上的异事,在孙亦谐和云释离的一通忽悠后呢,大致上就算是混过去了;毕竟实际看见玉尾大仙的目击者总共就五个,而后来玉尾大仙究竟跟孙云二人说了什么,则只有他俩和玉尾大仙本妖知道了。
孙府的那些下人反正也没看见啥,很好打发;而那胡秋、卢大人和卧涧大师皆是有身份的人,口风都比较紧,不会到处去串闲话,再者……这种事,他们真到处说去,也未必有人信。
第二天,云释离就带着那“游湖遇仙图”离了孙府,此事便算告一段落。
就这样,两个月的功夫一晃眼就过去。
春去夏来,又是一年盛夏。
这天,晚饭过后,孙亦谐刚好挺闲,他便决定去“西湖雅座”那儿晃一圈,算是例行巡视。
说起这西湖雅座,近来确是日进斗金,声名远扬;不但是午市座无虚席,回头客众多,就连那只在晚上开放的“凯子包厢”也是夜夜坐满,连预定都排到一个月后了。
毫无疑问,孙亦谐的那套经营策略非常吃得开,而平日里负责这酒楼运营的薛推也是功不可没,再加上后厨有袁方治和张二贵这俩御厨坐镇,这买卖自是想不红火都难啊。
不过,这两个月期间也不是没有什么风波,主要就是有些从外地慕名而来的客商在感受过西湖雅座的这种“高端服务”后纷纷起了效仿的念头,甚至有不少人当场就试图重金挖角薛、袁、张三人。
当然了,这种挖角是不可能成功的……
倒也不是那些老板给的待遇不如孙亦谐的好,只是因为孙亦谐对薛推、袁方治和张二贵有恩——正所谓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孙亦谐曾在这三人最困难的时候帮了他们一把,那他们自是要知恩图报。
更关键的是,早在这酒楼开业前,孙亦谐就已经把自己从兰若寺里搞到的那本“太和公秘传食谱”当作顺水人情送给了袁张两位师傅;对厨师来说,这可是无价之宝,收了这么重的礼,这人情债肯定是干到退休也还不完了。
“唷!少东家您来啦!”这西湖雅座的小二也都眼尖、机灵,孙亦谐还离着大门老远呢,负责在门口迎客的伙计就已经把他认出来并迎了出来。
“啊……来看看。”孙亦谐一边应着,一边已走了进来。
因为这会儿是晚市,只有顶上两层在营业,所以他走进这一楼大堂时周围还挺清静的。
这,也正是孙亦谐想要营造出的氛围。
他并不希望那些奔着楼上雅间儿来的客人一进酒楼先是看到一片乱乱哄哄的热闹景象,然后再穿过嘈杂的大堂上楼入座——当初那顾其影的“不归楼”就是如此,其用户体验并不好。
孙亦谐是希望,当那些凯子们走进西湖雅座时,立刻就有一种走进了会员制的高档会所的感觉。
“薛掌柜在楼上招呼客人呢,要不我把他给您请下来?”伙计明白孙亦谐过来肯定是先找薛掌柜问话,所以他根本不会问“少东家您来干嘛”这种废话,而是直接问了这句。
“不必,你歇着吧,我自己上去寻他。”孙亦谐摆了摆手,示意对方不用跟过来,随即就上了二楼。
您可别小看这句“歇着吧”,一般当老板的可不会在工作时间跟员工说这句话,就算说了多半也是在阴阳怪气,但孙亦谐就经常跟手底下人说这个,而且都是正经让对方休息的意思。
“偷懒”是人的本性,撇开一些特例,绝大多数服务类和基层操作类的工作都是有偷懒的空间的,也的确有偷懒的必要;适当的偷懒不但没有害处反而能提升工作的效率,“老练”的员工大多都能找到一套不影响效率的、适合自己的偷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