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师门都跪求我原谅-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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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景点头应了,乖乖跟在后面,帮忙把茅草铺平整,然后一簇一簇地压在瓦片
等差不多忙好了,天色也暗了下来,小景一抬头,西边的晚霞红得烈烈如焚。
稀疏的霞光落在陈玉龙清秀的脸上,那额间鲜红的一条竖痕,红得几乎要流出血来。
“阿轩,辛苦你了。”越无尘抬头,低声道,“你累不累?”
小景摇了摇头,痴痴地望着天边渐渐沉下的太阳。
落日熔金之下,远处连绵的山脉,都渐渐被吞噬了。
小景觉得这样的夕阳,自己好像曾经见过的。
那好像是在一个寒冷的雪夜,很冷很冷。
他整个人冻得失去了所有知觉,就静静躺在雪地里,眼睁睁地看着西边落日熔金。
等光芒消失的一刹那,他的眼睛就合上了。
小景记不太清楚,这到底是哪一年的记忆。
为什么自己会独自躺在雪地里。
但他很容易看见某种景象,脑海中就胡乱蹦出一些诡异的画面。
然后心情便会莫名其妙地低落下来。
小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难过。
但他的的确确是真的很难过。
缺失的那一部分记忆,到底是什么,他不知道。
但他知道,那些一定是很痛苦,很痛苦的记忆。
痛苦到偶尔脑海中闪现过一些片段,他都难过得泪流满面。
就如同现在。
小景把头一低,生怕被陈玉龙看见自己哭了。
悄悄把眼泪擦干。
小景心里默默安慰自己,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好了。
人总是要朝前看的。
他的心很小,如果被恨意盈满了,那么此生都不会快乐了。
“阿轩,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太舒服?”
越无尘从旁温声细语地询问道。
因为小景一直低着头,还抬手挡脸,遂也看不清楚小景的表情。
但还是敏锐地察觉到,小景好像不太开心。
其实,越无尘修的是无情道,从不因任何事觉得悲凉,也不会因任何事感到欢喜。
本质上是个没有什么感情的人。
哪怕当初爱徒林景惨死,才让他破天荒有了一些情绪波动。
但也只维持了很短暂的时间,那种情绪波动就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后来过了一年,又一年,越无尘以为自己可以慢慢放下林景了。
可伴随着时间越来越久,那种悲凉不仅未消失,反而一年比一年浓烈。
越无尘无数次地劝说自己,应该对小景放手了。
让小景回归普通人的生活,在人间自由自在的。
可又无时无刻不对他牵肠挂肚。
忽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二虎爹从外头跑回来,急匆匆地道:“大龙!你快下来,找到陈有根了!但他好像中|邪了,到处伤人,你快点去看看!”
第42章 当初没有任何人相信林景
越无尘听罢; 应了一声,然后冲着小景伸出了手,轻声道:“阿轩; 来,把手给我; 我带你下去。”
小景点了点头; 慢慢把自己的手伸了过去。
手掌才被攥住,小景整个人就被拉站起来; 有只大手横在他的腰间,嗖的一下,就从房顶上跳了下去,稳稳当当落在地上。
二虎子正好从屋里窜了出来,见状便道:“我也去; 我也要去看热闹!”
“小孩子家家的,不许去,让你大哥过去就行了,不过……”
二虎爹话风一转; 面露难色地望向小景; 有些迟疑。
小景便知; 必定是有自己什么事儿,便问道:“大伯; 有什么事; 您直说就好; 如果有用得到我的地方; 我一定不会推辞。”
“嗐; 就是官府的人来村里挨家挨户地查案; 也不知道是哪个嘴跟喇叭似的; 说你是刚从外地来的,之前还一大早从隔壁山头下来,一点事儿都没有。官差就想找你过去问话。”
二虎爹如此道,又赶紧嘱咐道:“我都跟官差们说了,说你暂且住在我家。反正问你什么,你如实说就行了,别害怕啊。”
小景倒也不怕,横竖他没做过什么亏心事儿,又有什么好怕的?
至于之前从山上下来……他在山里住了一宿,什么事儿都没有。
根本没遇见过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
二虎子年纪小,被二虎娘拘在家里,不准他去凑这个鬼热闹。
小景则是和陈玉龙一道儿,跟着二虎爹往祠堂去。
远远的,就瞧见前面一片火光,离得近了,才知道那些都是火把。
村里人认为祠堂里供奉的祖宗灵位,有压邪驱魔的作用,便同几个官差,七手八脚将陈有根绑了起来。
然后按跪在祠堂里。
等三人去的时候,陈有根身上满头满脸都是泥点子,还不知道被谁泼了一身黑狗血。
此刻真像条焉巴的流浪狗,烂歪歪地趴在地上。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陈大叔家的道士儿子来了!”
原本还乌泱泱聚成一团的村民们,立马自觉让开一条道来。
小景走在陈玉龙的后面,穿过人群,他看了一眼传说中醉酒就打老婆的杂皮。
旁边还站着几个官差,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按在腰间的佩刀上。
虽然官差们只信他们的青。天大老爷,不信什么鬼神之说,但看得出来,他们对道士还是很尊敬的。
见陈玉龙来了,还特意略一拱手,算是见了个礼,之后便细细讲诉他们捉拿陈有根的过程。
原来,官差们是得到了一家农户的投案,说是自家的苞米地里,有很多凌。乱的脚印。
又听说最近有“杀人碎。尸。狂。魔”逃案,便不敢声张,连忙跑去衙门投案去了。
十多个官差手里拿着麻绳,腰间佩着大刀,在村民们的拥护下,把不大的一块苞米地给围了。
这才捉到了陈有根。
可很诡异的事情是,他们抓到陈有根时,就发现陈有根正抱着自己的手,放在嘴里啃咬。
整个人失了智一样,将自己的两只手都啃得血肉模糊,嘴里还一直呜呜咽咽,说什么“鬼啊,鬼来了”,之类的。
官差们合力将人给捆了,还没来得及带回衙门。
这陈有根半路就开始发疯了,不仅打伤了好多官差,还一头往旁边的孤山上扎,一边冲撞,嘴里一边大叫,说他媳妇儿的亡魂还在山上。
官差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将人重新绑了起来。
因为天色已晚,陈家村距离衙门又太远。
官差们担心陈有根走路上会再度发疯伤人——而且,陈有根状若疯癫,整个人看起来比鬼还要吓人。
在村民们的好心提议下,只得先将发疯的陈有根拽来祠堂。
两盆黑狗血泼上去,陈有根极惨烈地叫喊一声,然后头一歪就晕了过去。
最要紧的是,先前不知道陈有根下落时,派了五波人先后去搜山——原本他们是不想搜山的,但还是派了两个人去,在山脚转一转就回来。
第一波是两个人,第二波是三个人去寻找第一波人,结果第二波人还没回来,第三波人就去找之前那两波人。
到了最后,第五波人去找前四波人回来。
可都过去一天一夜了,愣是没一个人回来的。
留在村里的官差嘴上说着不信什么鬼怪,但实际上还是挺忌讳的。
也不敢趁夜上山寻人了。正好听说,陈家村里,有个农户家在外学道的儿子回来了。
官差们这才将陈玉龙请了过来,希望这个道士能帮忙看看,陈有根到底是装疯卖傻,还是真的中。邪了。
最好陈玉龙还能带几个村民,去将那五波搜山的人都找回来。
越无尘大致是听明白了前因后果。
实则此前他尾随小景入山时,的确有嗅到些许的鬼气。
但并不浓郁。
此地毕竟是穷山僻壤,远离热闹的城镇,多是些孤山密林。
偶尔有几个道行浅的邪祟精怪出没,并非什么怪事。
越无尘虽是修道之人,但凡事也得讲究是非黑白。
好人固然很多,但恶人也并非没有,精怪山妖又如何能料定,全然都是恶的?
像是正儿八经老实修炼,最后修成正果的妖精,又并非没有。
不好一棍子直接就打死了。上苍尚且有好生之德,更何况是修道之人。
因此,越无尘此前并没有深究。
只是在二虎家才得知了事情的起因。
越无尘点了点头,然后官差们也很自觉,直接让开了道儿,露出了身后趴在地上的陈有根。
趁着道士去查探陈有根,一个官差拉着小景过去询问:“你何方人士?”
小景如实道:“南阳人士。”
“叫什么?”
“景轩。”
“姓景?”官差蹙了蹙眉头,转身同旁边的同伴道:“南阳这片地方,还有人姓景?”
那官差应道:“谁知道?我又不是南阳的,不过听说南阳此前邪祟横行,有什么邪道作乱,好些当地人为了逃命,都跑去了别处。咱们这离南阳又没多远,没准这少年就是因为这个呢?”
之前说话的官差便问了小景,见他点头了,才又道:“那你家中可还有亲人?来此地投奔谁?”
小景摇头:“没有亲人了,不投奔谁,我一个人流浪,走到哪儿算哪儿。”
“挺可怜的。”官差道。
之前离得老远时,官差看小景生得清清秀秀,文文弱弱。
此刻离得近了,才发现面前的少年生得十分俊美。
一看就跟当地的村民不一样,看起来像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给人的感觉很乖,不像是个会撒谎的。
官差们也没什么恶意,随意盘问了几句,问小景之前从山上下来,有没有撞见什么不干不净的。
小景摇头道:“我睡觉太沉了,倒头就睡着了,一觉醒来天就大亮了,没撞见什么不干不净的。”
官差听了,就笑道:“看不出来,你年纪不大,胆量倒是很大。村里说那山头闹鬼,白天都没人敢去,你居然在那过了一夜。”
不过很快,官差又得了个结论:“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然后就没然后了。
估摸着看小景这副天然懵的样子,也问不出什么来。
如此柔弱的少年,让人也怀疑不起来。
正好道士那边也有了些眉目。
他先是竖起二指,探了探陈有根的鼻息,然后眉头就蹙了一下,再曲起两指探天灵。
然后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道士从陈有根的头顶,拔|出了一根血淋淋的钢针。
在场围观的众人登时倒抽口冷气,就见那钢针上鲜血淋漓。
末端还沾了点乳。白的液体——应该就是所谓的脑浆了。
可问题是,一个普通人,到底是如何在头颅里插了一根钢针的前提下,还能活下来,到处发疯的?
除非……陈有根已经不是个活人了。
这个想法才一冒出来,不少村民都往祖宗的灵位下一躲,大有一副陈有根敢诈。尸,就抱着祖宗灵位保平安的架势。
其中一个村民手指着陈有根,满脸惊悚地问:“他到底是活人还是死人啊?怎么脑袋里,还插了根那么长的钢针?”
这也是在场所有人心底的疑问。
小景倒是不怕这些,毕竟他此前可是亲眼看见过罗素玄是怎么摇铃御尸的。
那些尸首可比现在的陈有根吓人太多了,还有那种只剩半拉脑袋,被罗素玄用鱼线缝起来的。
说是青面獠牙,腐肉烂骨都不为过。
因此,小景知道,哪怕是人死了,也是可以活动的。
这类死尸便称作为行尸走肉,若是胆敢伤人,便是凶尸。
这些东西从前罗素玄是教过他的。
“他已经死了,而且死了有几天了。”
越无尘连头也不抬一下地解释道,“并非装疯卖傻,只是受了邪。术所控,而且,他的头颅里,也并非只有一根钢针。”
说着,他又从陈有根的后颅抽出了两根一模一样的钢针出来。
三根钢针齐齐整整地摆放在地。
一旁的官差们顿时觉得毛骨悚然起来。
因为此前他们明明就听见了陈有根说话,而且亲眼看着陈有根眼睛直愣愣地,冲着他们袭击。
怎么可能是个死人呢?
一个官差从旁询问道:“道长,是不是搞错了,此前我们明明听见他说话了啊?”
越无尘便道:“想让他说话,又有何难的?在我手里,便是哑巴也得开口不可!”
语罢,他抬手一抓,便将陈有根从地上抓了起来,整个人漂浮在半空中。
越无尘手指一曲,便听噗嗤几声,十多根钢针从陈有根身上破体而出。
发黑的鲜血四下飞溅。
吓得那些村民啊啊乱叫,赶紧人手抱着一个祖宗灵位举过头顶,大喊着祖宗保佑。
那些官差见状,再也不敢从旁指手画脚了——因为那些钢针几乎插满了陈有根的全身。
谁也不是铜墙铁壁,插了那么多钢针,怎么可能还不死?
“道……道长,现下该怎么办?”
几个官差佯装镇定——虽然他们也很想抱个灵位在怀里的。
可不过一眨眼的工夫,那些村民便将灵位抢光了。
总不好在别人家的祠堂里,抢人家祖宗的灵位罢?
那得多缺德啊。
二虎爹自己抢了个灵位抱在怀里,还不忘记一把拉住小景。
将小景往人堆里一推,二虎爹哆嗦着道:“阿轩,不怕,咱们人多,又在祠堂里,祖宗灵位会保护咱们的!”
小景听了,心尖蓦然一热。
他一路上多加照看,一心一意当作朋友的林惊鸿。
曾经一把甩开他的手,害他被剑刃捅。穿。
萍水相逢,不沾亲不沾故的二虎爹,却在危险前,一把将他拽了过去,护在人堆里。
明明自己都怕得要命,却还不忘安抚身旁的少年。
多么鲜明的对比。
林惊鸿又怎么好意思,再喊他的名字,求他原谅?
小景深呼口气,尽量不去想那些糟心事,以及一些狗东西。
越无尘的手一松,陈有根整个人软软地跌在地上。
与此同时,祭出一张黄符,随意在陈有根身上一挥,那黄符嗖的一下就燃了起来。
便见一缕青烟从陈有根身上冒了出来,在黄符的指引下,渐渐显出了陈有根的魂魄。
在场的村民们哪里见过这架势,吓得又往后缩去。
越无尘便道:“你们不必害怕,有我在,邪祟伤不了你们。”
顿了顿,他又道:“若你们当中有谁害怕,现在便可自行离去。”
结果愣是没一个人走。
害怕归害怕,但可能是方才见识到了陈玉龙露的那一手,觉得他还挺靠谱的。
再说了,眼下留在祠堂里的,都是家中的男丁。
如果他们不站出来帮忙,难道还让家中的妻子,儿女出来?
二虎爹一直觉得小景年纪小,又生得过于文弱,担心他会害怕,便压低声儿道:“阿轩,你怕的话,就自己先回去,和二虎子一起睡觉吧?等明天天一亮,什么事儿都过去了。”
小景摇头,坚持要留在这里,他本来就不怕这些邪啊怪啊的。
此前又跟在罗素玄身后,大致了解一些,也许还能帮得上忙。
若是待会儿遇见了危险,他会毫不犹豫地挡在二虎爹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