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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我乃路易十四-第56章

小说: 我乃路易十四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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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这位教士,国王还真有点印象,法国的教士在与女士们荒诞放肆的往来上完全不如他们在罗马的同僚,正因为这件发生在二十几年前的事情,他和主教先生一起走出了门——主教先生很小心地走在了年轻的国王身后,虽然只差了大概一个手掌的距离——一边说:“就是这件事情,”他说:“这位于尔班·格兰迪兄弟在1618年的时候得罪了当时的库赛修道院的院长,要说起来,也没什么,只是他坚持要在与邻边教区的游行中走在修道院院长的前面也就是了,按理说,他们正走在他的教区里,这个要求应该得到满足,但问题是,那位库赛修道院院长,他的名字正是黎塞留。”
  一个盛装打扮的随从为他们打开了马车门,国王先跳了上去,然后主教才慢慢地走了上去,等坐定后,他又继续说道:“那时候很多人都以为这位被驱逐出宫廷,又失去了庇护人的主教先生必然绝无再次获得恩宠的可能了,但您也知道,不过一年后,他就回到了巴黎,不但成为了红衣主教,还成为了您的父亲,路易十三的首相。”
  路易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黎塞留离开人世的时候比路易十三还要早,他几乎都要不记得他了:“黎塞留先生还记得这件事情么?”
  “陛下,所以说,在这个世间,除了谦逊之外,还有一种重要的品德叫做谨慎,不,事实上,那时候黎塞留主教先生的敌人是半个宫廷还有王后,他暂时还无法顾及远在卢丹的一个小人物,但问题是,那位格兰迪兄弟,在得知他得罪过的库赛修道院院长竟然成为了这样一个大人物,他不但不感到畏惧,甚至还感到万分骄傲——因为他曾成功地羞辱了这位显赫的大人物。”
  “难道他还将这件事情传扬出去了吗?”
  “是的,他在女人面前从来就是一个打开的潘多拉之匣,可惜的是里面没有任何一种有益的东西,他的嘴巴里放出了灾祸,然后它就这么降临到了他身上。”主教先生此时掀起车帘的一角,看了一眼窗外的景色,与那些火枪手们:“要说米莱狄做了什么,应该说也不是很多,当时的格兰迪兄弟过于风流,但还有理智,与他往来的都是一些寡妇或是平民的妻子,米莱狄的到来与诱惑却给让他看到了另一个引人堕落的地狱,他先让他的一个拉丁文学生,一个纯洁的处子怀了孕,又让一个律师的未婚妻失去了贞节,这种行为远远超过了他之前的所有罪行,在他与学生的私生子呱呱坠地之后,他的声誉就摇摇欲坠,等到他被揭破了与另一位原应守贞的女士之间的亲密关系,他又在激怒了一个爱女儿的父亲之后又激怒了一个爱着未婚妻子的丈夫,他们不但殴打了他,还向裁判所控告了他。”
  “那么米莱狄夫人的工作就算是完成了。”
  “对于一般人来说,是的,但对于米莱狄来说,只不过是小啜了一口开胃酒,”主教先生说:“因为那位父亲和丈夫都不愿意让自己的女儿和未婚妻上庭作证,格兰迪教士只受了很轻微的处罚,所以他的敌人们就指使一个修道院女院长来控告这位教士,说他召唤魔鬼引诱了她以及修院里的十七个修女——在格兰迪被拘捕之后,她有意放纵格兰迪教士寻求了他的所有社会资源与人脉,而他的敌人们也同样不惜一切,一件风流韵事就像是滚雪球那样滚的越来越大,在那些人向最高法院而不单单向裁判所提出控诉后,这位教士就开始被处以惨烈的酷刑,那时候他一定很后悔没有立即表示屈服以获取类似于周五禁食之类的小惩罚——他当初竟然狂妄到为他的那个学生和她受辱的丈夫(一个为了权势甘受凌辱的小人)的第一个孩子洗礼。”他看向国王,显然想要得到国王的回应。
  “这件事情到此大概就不再是格兰迪教士的原因了。”
  “是的,从这里开始,就变成了黎塞留派与反主教派的争斗,两方相持,但这毕竟是黎塞留一派起事,所以,我只能说,黎塞留主教先生在这场风波里获得了莫大的回报——定局在两年后,格兰迪教士被处以火刑,不过在此之前,他也已经遍体鳞伤,奄奄一息了。”
  就算是路易,听到这里也不由得深深地叹息了一声:“很显然,她既热衷,又擅长肆意妄为,”他说:“又懂得如何掌握与挑弄人心,这可真是一柄威力强大的武器,主教先生。”
  “若是在五十年前,或是五十年后,我和黎塞留主教先生都不会用她,但在这个时候,陛下,”马扎然主教说:“她可以做到许多令人们无法想象的事情。”
  “我理解你的意思。”路易颌首,这时候他们听到了单调的长号声,马车已经来到了敦刻尔克打开的城门前,这个号声向敦刻尔克的人们宣示了国王已然驾临于此。
  他们通过的城门两侧分别矗立着圆形的箭塔,箭塔上悬下法兰西王室的百合花蓝旗,大开的城门后是等待已久的民众与手捧着银钥匙的敦刻尔克,国王的御辇停下来后,立刻就有手脚轻捷的随从打开闪烁着丝丝缕缕金光的地毯,从国王的脚下一直延伸到市长面前,路易接过了市长的钥匙,向兑现了承诺的蒂雷纳子爵微笑地展示了一下,就算是象征性的,敦刻尔克的钥匙当然也要比那座城镇的更大,更沉重。
  国王接过钥匙后就举步向前走去,他身后是主教先生,蒂雷纳子爵,而后就是那些在敦刻尔克战役中因为英勇而被授予特殊荣誉的官兵们,他们一个个骄傲地挺起胸膛,跟随在国王身后,以往这些位置只属于王公重臣,让一些普通的士兵占据它们显然是有违礼仪的,但相比起那些远在巴黎的庸碌之辈,路易倒更愿意将这位荣誉给那些愿意以生命来捍卫国王的士兵们。
  他们一行人一直走到道路的末端,一个圆形广场,广场的彼端是圣马丁大教堂,和任何一座城市那样,教堂以及附属建筑总是最辉煌与高大的,在那里,这里的主教要为国王举行一场盛大的祈福弥撒。
  ……
  米莱狄知道自己要在这两个看守身上耗费一些时间,才能重获信任,是的,不是自由,而是信任,她喜欢这种在刀锋绞索之间舞蹈的感觉,就像是一个玩把戏的,直到最后一刻才揭开幕布,然后就能收获一张张或是懊丧又或是气恼,更有可能满怀怨毒的脸,她从不介意被揭穿,因为谁也不知道她藏了多少底牌。
  “达达尼昂?”她温柔地呼唤道。
  “别过去,”达拉米兹说:“别听她说话,我们是她的看守,不是她的朋友。”
  “不但不是朋友,”达达尼昂说:“还是她的仇敌呢,但我要听听她要说些什么,请放心,我的伙伴,我不会听进去哪怕一个字,相反的,我要狠狠地奚落她,告诉我并不是那些会受到她愚弄的蠢货。”
  达拉米兹想说,既然如此,你不去理睬她不好吗?但他与达达尼昂共事了一段时间,深知这位代理队长性情轻佻而又傲慢,于是他就略微后退了一步,既然如此,他想,我就做个监视者好了。
  达达尼昂走了过去,米莱狄被关在一个没有窗户的房间里,要出去只有通过达达尼昂与达拉米兹所在的房间,两个房间之间有一扇门,达达尼昂没有打开门,就靠在门边。
  “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去做。”米莱狄说。
  “你唯一能做的就是乖乖儿地待在里面。”达达尼昂说。
  “你们固然要恪守职责,”米莱狄说:“但这件事情同样,或者比你们的职责更重要。”
  “除非国王来和我说。”达达尼昂说:“或是有他的手令,不然你哪里也别想去,谁也别想见。”
  “主教先生已经承认我是他的人。”
  “嗯,不是国王的。”
  “若是你们坚持,就派个人到我说的地方去。”
  “好让救你的人来吗?”
  “好让你们得回国王的信任。”
  “见鬼去吧!”
  “会有人到我的小屋里去,”米莱狄毫不动气地说:“给我最新的情报,它会被藏在一个黄铜信筒里,一个人会把它裹在湿润的面团里烤,让它看起来像是一个面包,”说到这里,她轻微地停顿了一下,一片安静让她知道外面的人正在侧耳倾听:“它有时会传来非常重要的消息,先生们,你们要拿到它,然后交给我,我既然无法离开,那么就只有你们能够向国王通报——如果是个好消息,他会欣喜,如果是个坏消息,他同样会感谢你们……”
  “哎呀,”达达尼昂生气地说:“你别想骗我们离开这里。”
  “先生们,”米莱狄说:“先生们,听我说,我没有任何恶意,我也不会有,我起初是主教先生的人,现在他要把我交给国王,请原谅,作为一个女性,我总是不免对自己的未来怀着无限的忧虑——我恳求您们的原谅,但看在圣母的份上,我并没有想到事情会演变到这个地步——就像是你们的姐妹,或是妻子,我的眼睛也未必能够看到这样远的地方,先生们!我甚至愚蠢地让自己被一根尖锐的弩箭击中了,昏厥了过去,以至于让自己处在了这样一个尴尬的境地。”
  “随便你怎么说吧,我是不会放你走的。”达达尼昂说。
  “让你们的跟班去好了,告诉他到那个屋子里,去取一块面包,他什么也不会知道。”米莱狄哀求道:“若是里面有有用的东西,那么你们和我,至少能够再次得到陛下的一点信任吧。”
  “也许那里埋伏着很多敌人。”达达尼昂对达拉米兹说,达拉米兹这么一听,就知道他心动了。
  米莱狄估计的很对,他们或许可以无视美色、金路易或是情感,但说起他们因为米莱狄失去的东西——他们当然希望能够从米莱狄这里找回来,如果真如米莱狄所说,这是给他们的补偿,也是对自己鲁莽行为的补救。
  而且派一个跟班去,不费什么事儿。
  达达尼昂的跟班迅速地跑去又迅速地回来了,虽然对主人让他跑那么远只是为了一个面包而百思不得其解,但他确实可靠,达达尼昂一捏那只面包就找到了信筒,他打开它抽出里面的羊皮纸,才发现上面全都是杂乱的文字。
  “把它给我。”米莱狄说:“这个只有我能解读。”
  达达尼昂与达拉米兹迟疑了,达拉米兹更是摇头,但他们确实无法看懂——虽然他们猜到这是一张需要卷在合适的圆筒上才能看得出来写了什么的字条,但那个信筒显然不是,他们尝试了很多次,才在米莱狄的催促下将那张羊皮纸卷了卷,从钥匙孔里塞了进去。
  米莱狄拿过羊皮纸,卷在手腕上,这不过是她在这里等待国王时的消遣,她并不认为那个腼腆的青年能够真的给她带来什么重要情报,但她才把羊皮纸卷在手腕上,看了几行,就不由得高声惊呼起来!
  达达尼昂与达拉米兹听到她的叫喊声,以及随后而至的急促地拍打门扉的声音,不但没有感到惊慌,反而露出了早有预料的眼神。
  “开门!”米莱狄喊到:“我要见主教,或是国王!”
  “好吧,就是这个,但决不可能!”达达尼昂哈哈大笑着说,“我知道你在玩什么把戏,米莱狄夫人,但我不会再相信你了!”
  “有人要刺杀国王!”
  “真是耸人听闻!”达达尼昂说:“可是没用,米莱狄夫人,你为什么不说有魔鬼要从地狱里爬出来呢?”
  他和米莱狄虚与委蛇了那么久,就是等着这一刻,他好好地嘲弄了她一番。
  达拉米兹也只在一边微笑。
  米莱狄气得浑身发抖,面颊发麻,她知道这两个人是有心戏弄她——她也确实在演戏,至少在几分钟之前,但她怎么也没想到,她真的会捞到这么一条大鱼!“那么把门打开,”她说:“你们是两个强壮的年轻人,而我只是一个受了伤的女人,你们将门打开一条缝,我把手伸出来,你们自己看吧!”
  如果米莱狄又哭又喊,或是说些甜言蜜语,两个火枪手或许还不会相信她,但达达尼昂听到她的声音……他不确定地看了达拉米兹一眼,达拉米兹说:“若是您要做些什么,我会向对待那些伪造罪人那样砍掉您的手。”
  他说着,就让达达尼昂打开了一条很小的缝隙,米莱狄的手立刻伸了出来,纸条卷在手腕上,达拉米兹歪着脑袋看了一眼,脸色就变了。


第一百零二章 敦刻尔克的入城仪式(4)
  “等等,”达达尼昂喊道:“这有可能是用来欺骗我们的。”
  达拉米兹握紧了米莱狄的手腕:“但这个东西是我们才拿到的。”随即他也想到了一个可能:“当然,也有可能这是她预先安排的。”
  米莱狄从门缝里看出去,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她能说服他们,但见鬼的她就是没时间,她满怀悔恨,如果不是想要在国王面前有意卖弄自己,那么她单凭着这份功劳也能够令得陛下刮目相看,谁知道命运竟然会是如此地嘲讽呢?她不得不思索起如果国王与主教先生都死了,她应该寻找怎样的一个主人?孔代亲王,还是加斯东公爵,可惜的是加斯东公爵据说命不久矣,孔代亲王也已经成为了国王的阶下囚——等等,既然如此,那么远在巴黎的安茹公爵会不会是一个更好的主人呢?
  就在她这么思忖着的当而,一股巨大的力量把她推了进去,门迅速地关上,连带米莱狄险恶的诅咒。
  “我的叔叔有一个侍从留下来了。”达拉米兹说:“我和他去找我的叔叔。”
  达达尼昂点了点头,国王身边的卫队事实上分作好几队,火枪手、龙骑兵、近卫军各成一系,火枪手队的队长正是达拉米兹的叔叔,在多数人都跟着国王去了敦克尔刻参加入城仪式的时候,这么一个人是仅有的他们可以相信的人之一,“好吧,你尽快回来。”达达尼昂说,他的眉宇之间萦绕着怀疑的意味,但在国王的安全问题上,确实不容任何轻慢。
  达拉米兹一离开,达达尼昂就将身体靠在窗上,看着达拉米兹飞快地跑过广场,几分钟后就从一栋屋子里连着另一个人奔了出来,那个人确实是个可靠的仆从,他和达拉米兹一跃就上了马,然后眨眼间就冲出了镇子,达达尼昂烦恼地皱眉,只希望这只是米莱狄的诡计,一想到这个,他就让他的跟班去召来了一些士兵,许诺给他们每人一个埃居,以防备着米莱狄乘隙逃走。
  米莱狄才不想要逃走呢,如果国王得到提醒,安然无恙,那么米莱狄就是一个值得褒奖的臣子,若是国王没能逃过一劫,那么这里只怕很快就要乱起来了。
  ……
  且不说达拉米兹是如何焦急地,以一种若是跌落就会直接折断脖子的方式赶路的,从圣马丁大教堂的白色大理石地板往下,越过褐色的泥土与青灰色的石板,我们可以看到一个悬挂着幽暗油灯的地窖,每个教堂都会有这样巨大的地窖,丝毫不逊色于地面上的建筑,有时候这里是教士们用以避难的地方,有时候他们用来储存酒和食物,也有些时候被当作墓穴使用,在圣马丁大教堂里,这个地窖被用作了最后一个用途,这里的尸骨就像是装饰挂毯那样衣着整齐地被悬挂起来,从顶到墙面都有。
  但这里没有多少难闻的气味,毕竟这里的尸骨都经过了教士们的精心处理,一些保持着肌肉与皮肤的尸体甚至可以说的上神态安详,而就在油脂、香料和死亡气味的包围中,一具新鲜的尸体被放在了石台上。
  “就是他?”一个教士问。
  “一个屈服于邪恶欲念的罪人。”另外一位教士说。
  “药水的引子有了。”第三位教士说,他说到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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