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房文里当正妻-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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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太子妃,她嫁给小民便是小民的人,小民的东西,小民想怎么处置她就怎么处置她。”
妇人哭着摇头,但她一句话都不敢说。
第88章 脱离苦海
霍酒词走下最后一格木板; 冷声道:“倘若我没记错的话,女子嫁人归男人所有是前朝的律例,你拿前朝的律例来说当今之事,可是先造反?”
“你胡说!谁造反了!”这年头; 谁愿意JSG被按上“造反”的名头; 男人当即就恼了,撸起仔细上前。
张别楼往上前; 直直挡在霍酒词身前。“你想做什么?”
他说话的声音很冷; 冷中又带着刀剑的锋利。
男人一对上他,气焰瞬间矮了下去; 他想了想,硬声道:“霍老板; 你怕是不晓得,她本就是被爹娘卖给我的; 我正正经经花钱; 她怎么就不是我的东西了。说好听点,她是我娘子,说难听点,她就是个奴才。”
霍酒词不解地看向妇人,妇人含泪点头又摇头; 最后也只能点头。她不由心生感叹,遇上这样的爹娘和丈夫,真是个可怜人。“你出个价吧。”
男人斟酌片刻; “毕竟大家也是街坊邻居; 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我也不好狮子大开口; 按你们楼一等妓子的价格算; 该是两万两银子,不过我这婆娘年纪不小了,跟我的时间也久,我不贪心,你们拿一万两酒便成。”
张别楼没开口,默然望着霍酒词。
“这位公子,我们寻欢楼不是冤大头。一万两,你也真敢说。”说着,霍酒词绕着妇人走了一圈。
妇人低着头,只管自己哭。
她蹲下身,掀起妇人的衣袖,上头有大片淤青,一看便是被打的。“我们楼里的姑娘哪个不是肤若凝脂,遇水不分不破的,相比之下,这位姑娘的皮肤就太糙了,养起来得花不少时间,再看看她这脸,面黄肌瘦,哪儿哪儿都需要要养,我花的钱就不止一万两了。五百两,一口价。”
“什么?五百两?”男人大喊出声,其实他心里也清楚,自家女人卖到五百两这个价已经到顶了,去其他风月场卖,顶多也就三百。“霍老板,我卖了她以后可就得一个人过日子了,你就再给点吧。”
霍酒词站起身,也不跟男人废话,直接对着张别楼道:“楼叔,送客。”
“是。”张别楼挥手示意楼里的打手过来。
男人一见打手过来,急了,“霍老板,要不你再加五十两,不多,五十两就成。”霍酒词不说,他又道:“不加五十,三十也成。”眼看大手到眼前了,他才妥协,“行,五百两,就这么说定了。”
闻言,妇人哭得更为凄惨,眼泪扑簌扑簌往下落。
“好。”霍酒词答应下来,沉声道:“你把她的卖身契给我,顺道合离书也写了。从此以后,她与你再无瓜葛。”
男人交出卖身契,匆匆写下合离书,拿过银票便走,瞧也没瞧妇人一眼。
望着男人离去的背影,霍酒词有些气,“楼叔,你是不是有话说?”
张别楼直言道:“老朽没有话多,只是觉得小姐给多了,三百足够。他接受五百的价,必定也能接受更低的价。”
“嗯。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人,我一定往死里压价。”语毕,霍酒词蹲下手,朝着妇人伸手。“姑娘,起来吧。”
妇人害怕地抱紧自己,没敢动作。
看得出来,妇人已经哭许久了,眼睛肿得跟个桃子一样。无奈,霍酒词只好放柔声音,“你不要怕,我不会强逼你接客,但我也是个生意人,不做亏本的买卖,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妇人面露诧异,缓缓收住了眼眶中的泪。“真的?”
“我是当今太子的正妻,你觉得我会说话不算话么?”霍酒词反问。
妇人呆呆地看着霍酒词,她晓得,眼前这个比她小上五六岁的姑娘是太子妃,也是第一首富卫焚朝的亲妹妹。她怯怯地伸出手,将手放在她掌心。
*
妇人梳洗沐浴去了,霍酒词闲着无事便开始琢磨挣钱的法子。她要挣钱,就得另辟蹊径,要做其他人没做过的。
比如什么呢?
她望着窗外的蓝天陷入沉思,想个新法子还真不容易。违背律例的事,她肯定不能做。
近来,桃夭布庄推出了一套金丝彩衣,用料精致华丽,十分吸引人,也就是从按日开始,归云布庄里的人流少了四层。
她寻不到好裁缝,也只能先花色和新布料引人。
“咚咚咚”,有人敲响房门,“小姐,人已收拾妥当了。”
霍酒词被拉回思绪,开口道:“进来吧。”
“吱呀”,丫鬟推开房门。
霍酒词侧眸看去,妇人洗净之后五官更清晰,确实貌美,当得起五百两的价。
妇人不怎么好意思瞧人,默然低头盯着自己的绣鞋。
“别站着了,坐吧。”霍酒词起身,主动拉着妇人坐下,又示意下人给她倒茶。“你叫什么名字?”
妇人扭扭捏捏地坐下,手脚僵硬,整个人显得很是局促,也不怎么敢触碰茶杯,像是怕弄脏它一样。
霍酒词看出了她的拘谨,也不催促,自己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这茶叫安神茶,能安定人的心神,你要不要试试?”
妇人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捧起茶杯,只微微喝了一小口。她依旧低着头,小声道:“回太子妃,我,姓宁,叫,七娘。”
“七娘?”霍酒词心想,这名字也太随意了,不过想想也是,父母都将她当成货物卖了,哪儿还会在意名字,“家中排行第七?”
宁七娘点头,紧紧抱着茶杯。
“不用喊我太子妃,这是在外头。”霍酒词瞧了瞧她,柔声道:“你平日里在家都做些什么?”
听得她的话,宁七娘颤了一颤,哑声道:“民女在家,洗衣做饭,打扫院子,偶尔给人做做衣裳,绣绣帕子,补贴家用。”
霍酒词找抓住其中几字,追问道:“你会缝衣裳?”
“会是会,不过民女手艺一般。”宁七娘如实道。
“会做便成,有个养活自己的手艺。”霍酒词扯开嘴角。她愁,归云布庄里不缺裁缝,偏偏就缺一个慧眼独到的裁缝。
她久不说话,宁七娘慢慢抬起头,祈求道:“太子妃,民女不想接客,只要太子妃愿意,民女做什么都成,端茶倒水洗碗洗衣打扫茅房。”
霍酒词哭笑不得,“我不是说了么,不会让你接客的,你怕什么,还是说,你觉得我是那种不讲信用的人?”
“民女不敢。”宁七娘讷讷地看着她,略有羡慕。
“既然你会做衣裳,那我便安排你去绣坊,你先去那儿学两日,能做就做,不能做再试试其他,吃穿住宿跟其他绣娘等同。”霍酒词也不和她拐弯抹角,“至于工钱,我可就不发了,你觉得如何?”
要真能培养一个裁缝师傅或者绣娘出来,她肯定是挣钱的,但要是宁七娘资质平庸,做一辈子也就刚好能还清五百两银子。
宁七娘忙不迭点头,跪地道:“谢太子妃的大恩大德,民女没齿难忘,愿意做牛做马回……”
“快起来,我不用你做牛做马。”霍酒词扶起她,“你看,我也不是白帮你,你得给我干活。”
“嗯。”宁七娘含泪点头。
*
夜里。
霍酒词回到东宫,一路上,宫女太监都在窃窃私语,还时不时往她瞥几眼。她觉着奇怪,仔细摸了摸自己的脸。
光洁软滑,没东西。
如此,她更奇怪了。
进屋后,她第一眼看到夕鹭。夕鹭又惊又喜地坐在轮椅山,手里拿着一道金灿灿的圣旨。霎时,她心口一跳,隐约猜到了什么。
该来的都会来,只是,她没想到裴知临的动作居然这么快。
他一成家,便会搬出皇宫,有自己的府邸,届时,夕鹭也会同他去外头,那他还怎么利用夕鹭从自己这里套消息。
这一点,她想不明白。
“姐姐?”夕鹭满心欢喜,见霍酒词进门,下意识收敛了面上的笑,“你回来了,渴不渴,我去给你倒水。”
语毕,她收起圣旨,滚着轮椅去桌边倒水。
霍酒词做下身,没说话。
夕鹭将茶杯放在霍酒词身前,没敢抬眼看她,“姐姐,喝杯茶吧,听他们说,饭菜就快好了。”
霍酒词想笑,却笑不出来,“何时成婚?”
夕鹭揪着桌布,轻声道:“这个月月底。姐姐,若是你不愿我嫁……”
“别说傻话。”霍酒词晓得她要说什么,立马打断她,“这是父皇赐婚,不是儿戏。再者,我之前不是说过么,倘若你们俩真心相爱,我不会拦着。”
夕鹭咬着唇瓣不语。
*
直到晚饭时分,裴知逸也没回,只派人来说了一句,他在外头吃了,不用等他。如今,他掌管刑部,事多。
霍酒词便与夕鹭用了晚膳,再让御膳房的人备好宵夜。
饭后,夕鹭在院子里滚轮椅,嘴角带笑,情不自禁的笑,一看便是发自真心的,跟以前截然不同。
霍酒词单手搭着门框,看得心头五味陈杂。近来,她忙于卫家的生意,与夕鹭待一处的时间甚少,而再过几日,夕鹭便会出嫁,她们俩见面的时间只会更少。
她走过去,坐在石凳子上看夕鹭。这段时间,她打算减少出宫的次数,不仅是为了准备嫁妆,也想多陪陪夕鹭。
没一会儿,裴知逸回来了。
霍酒词JSG起身迎了上去,关切道:“回来真晚,饿么,我让御膳房将宵夜送过来。”
“我不饿。”见着她,裴知逸一扫面上的疲惫,眉眼舒展。只有在东宫,在她身旁,他才觉得自己是放松的。他伸手捏着霍酒词的脸蛋,心道,比侯府那会儿手感好多了。“我想沐浴。”
“水已经放好了,你过去吧。”霍酒词催促道,顺势推了一把裴知逸。
“娘子真体贴,好嘞。”说话间,裴知逸偏头看向夕鹭,眸光闪烁不定。按照他对裴知临的了解,今日的赐婚绝不简单,说不准,裴知临已经想好了对付他的法子。
不管夕鹭是不是被蛊惑,或是被欺骗,只要她有伤害霍酒词的迹象,他便不会手软。
“等我回寝殿的时候,你必须在房里。”裴知逸丝毫不顾周遭的宫人,说罢,他揽了一下霍酒词的腰肢。
霍酒词娇嗔地横他一眼,恼道:“走走走。”
第89章 故意逗人
“姐姐和殿下的感情真好; 叫人羡慕。”两人神情动作,夕鹭都看在眼中,她打心眼里羡慕羡慕他们,同时也希望自己与裴知临也能琴瑟和鸣。
其实她并不清楚裴知临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但她喜欢; 哪怕他在骗她,她也喜欢。
目送裴知逸远去; 霍酒词回过身; 无奈道:“他就是小孩子心性,有时候当弟弟都成。”
夕鹭笑出声; 揶揄道:“若是被殿下听到这话,姐姐可有苦头吃了。”
霍酒词哼道:“听到便听到了 ; 如何,我又不怕他。”说着; 她上前蹲下身; 伸手握住了夕鹭的手。
夕鹭情不自禁地颤了一下,急急道:“姐姐,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夕鹭,你听我说。这些年来; 你劳心劳力地照顾我,我一直都很感激你,还有画眉的事; 都怪我当时没用; 连累了你。”霍酒词紧紧握着夕鹭的手; 一句句说出心里话。这些话; 她藏在心里很久了。
夕鹭讷讷地望着霍酒词; 嘴巴打颤,眼泪直逼眼眶,“姐姐别这么说,我从来都不后悔做的事,真的。”话一说完,她脑中猛地想起裴知临问她的那个问题。
她真的不后悔么?
说真的,她自己也不晓得。
面对霍酒词的时候,她能肯定地说出自己不后悔,可在人后,她会迟疑。或许,当时她就那么死了,心里会好受些。没了双腿,成为废人,她更难接受这个事实。
“那是因为你心地善良,但我一直都很后悔,后悔没能将你早早带离侯府。”霍酒词长长地叹了口气,包住夕鹭的手道:“夕鹭,他们男人之间的事,我希望你别插手。往后若是二哥待你不好或是欺负你,你让人带个口信给我,不论何时何地,我都会赶过去。”
“嗯。”夕鹭重重点头,眸中一点点溢出的泪水顺势滑落。此刻,她心里真的很感动。
*
一月底,夕鹭出嫁的日子。
她是霍酒词名义上的妹妹,花轿自然是从东宫走。当日,东宫大肆布置,红绸遍地,霍酒词准备的嫁妆也多,气派十足。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花轿一到,宫人便开始放鞭炮。
霍酒词哭着送夕鹭上花轿,心头万般不舍。
“姐姐,我走了。”说罢,夕鹭哭着放下盖头,在喜娘的搀扶下上了花轿。她一上花轿,轿夫们立马起身,慢悠悠地抬着花轿出宫。
霍酒词站在原地,默默拿起帕子擦拭面上的泪。
裴知逸揽住她,不解道:“哭什么,她迟早都要嫁人的。”
霍酒词侧头看他,顿了一会儿,问:“倘若有一日,夕鹭她做出……”
没等她说完,裴知逸直接打断她,他晓得她要说什么,冷声道:“不管她做什么,只要她不伤害你,不利用你,我就不会对付她。”
闻言,霍酒词眸中的泪意又涌了出来。他说的跟她说的一模一样,他们都将对方看得比自己重,两个傻子。“噗嗤。”她哭着哭着又笑了出来。
“怎的又哭又笑的。”裴知逸愈发不解,捧着霍酒词的脸用拇指去擦她的泪珠,随后,他俯身将自己的额头贴上了她的。
俊美干净的面容近在咫尺,霍酒词眨眨眼,心头跳得厉害。“你,不用……”她想说,他可以不用等了,奈何她脸皮薄,说不出口。
“不热,应该没发烧。”裴知逸试了温度,利落地直起身。听得霍酒词的话,他眸光一闪,也不问后头的话,只管搂着她往院子里,“快打扮打扮,待会儿我们去二哥那儿喝喜酒。”
霍酒词任由他搂着,两手焦躁地搅着。
*
王府。
裴知临宴请的宾客约莫四五百人,直将院子都坐满了,好不热闹。
裴雍喝了三杯酒之后匆匆离开,裴知逸与霍酒词坐在最前头,同桌还有六位皇子,裴知逐如今是庶人,但裴知临念着兄弟之情特地将他请来了。
他穿着普通,那股子皇家气势倒是半分没减。
面对其他人时,裴知逐勉强笑过,而面对裴知逸时,他几乎没什么好脸色,面如冰霜。他身边坐着个美貌的年轻女子,女子笑容可甜,也不拘谨。
霍酒词不由在心里感叹,林笙歌这一生真苦,青梅竹马不要她,丈夫又在她死后没多久娶了别人。
“纪大人,来,我敬你一杯。”后头那桌有人扯着嗓子道。
霍酒词侧耳。
纪忱就在他们后一桌,画眉也来了。
关于侯府的事,霍酒词离开后便没主动打听过,只是隐约听人提过,说是画眉不受王约素喜欢,王约素日日催着纪忱接近裴子渠,奈何裴子渠对纪忱没那个意思。
说来也是好笑,裴子渠苦追纪忱的时候,纪忱不屑一顾,如今他想找裴子渠示好,裴子渠又当他是草了。
不得不说,世事变化无常。
霍酒词心生感叹,不知不觉中喝了十几杯酒。不知为何,她天生喝不醉。偶尔,她也有想醉一把的冲动。
“吉时已到,新郎新娘拜天地。”忽地,礼官高喊。
接着,裴知临与夕鹭进入前厅,一个站,一个坐在轮椅上,完完整整地拜了天地。
霍酒词边看边给自己倒酒,直直喝光了酒壶里的酒。
有新婚夜那晚的事在前,裴知逸是再也不敢胡乱喝酒了。他诧异地盯着霍酒词,惊叹道:“小医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