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错白月光是要火葬场的-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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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结果倒是很让谢砚之满意。
可不知为何,他心情仍有些郁郁,并未因此而感到欢喜。
谢诀知道颜嫣心狠,却没想到,她竟狠到这等程度。
这下,他是真有些慌了,再也顾不上所谓的颜面,扭头望向谢砚之,颇有些急切。
“你不能杀我,你欠我爹一条命,你之所以有今天的地位,全靠我们百里家人,你若杀我,那便是忘恩负义!”
这才是谢诀内心深处真正的想法。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谢砚之亏欠他们百里家。
他幼时亲眼目睹谢砚之杀了他父亲百里烬,又眼睁睁看着百里家数位先祖打拼下的江山落入谢砚之手中。
他血脉中所继承的记忆还在不断提醒他,要效忠谢砚之,这让他如何能忍?
谢砚之当年若把他一并杀了,亦或者是将他驱出魔宫,他或许还不会生出妄念。
可谢砚之非但没杀他,还将他收为义子留在身边,如此一来,他便愈发觉得是谢砚之心中有愧。
许是看穿了谢诀的心思,谢砚之唇畔浮现出一抹古怪的笑。
“你可知本座为何要收你为义子?”
谢诀眉头紧锁,缓缓摇头。
谢砚之唇角的古怪笑意又漾开了些,“待你下了黄泉,你爹自会告诉你。”
在这关键时刻,颜嫣突然开口:“等等!这副肉身是小叶的。”
她忽而掀唇一笑:“砚之哥哥你只管震散他的魂魄便是,莫要伤了小叶。”
谢砚之若直接毁掉这副躯壳,谢诀兴许还有万分之一的逃生机会。
颜嫣却让谢砚之对准他的魂魄来攻击,他便只剩死路一条。
而这些,偏偏又都是谢诀自己亲口告诉颜嫣的。
谢诀如今算是彻底明白了,她的每一句话都是陷阱!
想通一切的谢诀不禁仰头大笑,笑着笑着竟也释然了,他直视谢砚之的眼睛,无悲亦无喜。
“听见了吗?这个女人根本没有心,我的现在便是你的将来。”
谢砚之没接话,他寒冰碾玉般的声音直直刺入谢诀脑海中。
“那又怎样?”
他早已领教过了。
在畏天的预言里,在蜃妖编织出的幻境中,在无数场梦里,在新婚之夜,在与她相处的每时每刻……
他知她心狠,知她的甜言蜜语皆为假,知她时时刻刻都在想办法利用他,知她就是冲着他命来的。
可那又怎样?能怎样?
谢诀就这般悄无声息地死了。
颜嫣双目放空盯视着前方,心中仍有些不踏实。
谢砚之一眼便看出她的不安,本不想说话的他鬼使神差地道了句。
“他魂魄已被震散,这次是真死透了。”
颜嫣点点头,不曾流露出半点不舍,仍有种脚没踩在实地上的虚幻感。
她还在发呆,谢砚之一瞬不瞬地盯着正在发呆的她。
她成长得太快了。
或许,她本就是羽翼未丰的雏鹰,而非需要祈求上位者垂怜的莺雀。
他突然很想知道,那些年颜嫣究竟在蚀骨深渊底下经历过什么?
话到嘴边却不敢去问,知道了又能怎样?只会徒增伤悲。
他曾亲手折断她的羽翼,而今又要将她锁入金丝笼中。
后悔吗?他在心中问自己。
大抵是不后悔的。
知错,并不意味着会改。
若能重来,他仍会想尽一切办法将她捆在身边。
许是谢砚之的目光太过炙。热,颜嫣这下连呆都发不好了。
她总觉谢砚之像是有话要对自己说,已然做好准备,静待下文。
却不想,谢砚之张嘴便道:“我不管你们之间究竟有何秘密,他既已死了,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话从他口中说出莫名好笑,颜嫣下意识想反驳。
“我和他怎么了?我和他清白得很,从头到尾都是他在纠缠不休,反观你与柳南歌,那才叫不清不楚。”
她也不知自己今日究竟是怎么了,突然说了好多不该对谢砚之说出口的话,可她没打算要闭嘴。
“一直以来我都被人说是她的替身,直至现在都有人在拿我跟她做比较。该反思的是你才对,你又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说这些?”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颜嫣不后悔,只觉痛快,比杀了谢诀还要痛快。
谢砚之目光平静地凝视着她,有笑意自他琥珀色的眼瞳中闪过,“你在吃醋?”
此刻的他心情突然变得很好,比颜嫣毫不犹豫地杀了谢诀还好。
颜嫣却在心中想:我吃你大爷的醋!当然,这种话是不能随便说出口的。
她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对,我吃醋了,吃了近六十年的醋。”
语罢,歪头望着谢砚之,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所以,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她在谢砚之的注视下越凑越近,轻咬他耳垂,吐气如兰:“要不要试试在秋千上?”
黏稠的话语一股脑往谢砚之耳孔里钻,他面无表情掰开颜嫣凑上来的脑袋,嗓音冷淡:“不要。”
“是真的不要,还是假的不要呀?”
颜嫣弯着眼角,表情焉坏,像只坏心眼的小狐狸:“可是……你耳根又红了哎。”
谢砚之无力反驳,索性用手捂住她那张胡言乱语的嘴。
颜嫣像没骨头似的歪在他怀里狂笑,说话声也断断续续,“嗳,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可真是……越来越好玩了。”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掌心,很痒。谢砚之静静凝视着她,没说话。
谁也不知道此刻的他究竟在想什么,他突然松开手,俯身,以唇堵住颜嫣的嘴。
这场游戏,从来都不是她说什么便是什么。
第56章
◎他想要的从来就是她的心,而非同情◎
近些天颜嫣总觉大家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
具体怎样个怪法; 她也形容不出来。
直至阿梧满脸激动地跑来与她说:“小……啊不是,夫人!原来,原来你才是咱们尊上心头的那抹白月光!柳南歌她就是个鸠占鹊巢的西贝货; 竟还敢这么神气!”
这话一下把颜嫣给听懵了,她正在蘸取花汁、准备染指甲的手顿了顿,挑眉望向阿梧,“什么情况?”
阿梧撩起裙摆坐在小马扎上,边给颜嫣捣花汁; 边眉飞色舞地说起了她今日听来的八卦。
她那张小嘴“叭叭叭”不停地说; 总结下来也就这么几个信息点。
原来柳南歌从头到尾都在单相思; 为了得到谢砚之; 她甚至不惜给谢砚之下情蛊。
正因如此; 才会有百年前那场轰动一时的逃婚事件。
对此; 颜嫣只觉不可思议。
她好歹也是个穿书女; 虽基本不记得剧情了; 可谢砚之逃婚之事她也隐隐有些印象。
也是万万没想到; 柳南歌做事竟这么绝; 敢给谢砚之下情蛊。
如此一来; 倒让她理清不少从前想不通的事。
怪不得谢砚之对柳南歌的态度那么奇怪,时而像是爱极了她; 时而又像是恨极了她,搞半天; 是情蛊在作祟呀。
如此说来; 谢砚之从头到尾就只喜欢过她一人,柳南歌纯属意外了?
颜嫣心中油然生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情愫。
旋即; 她又莫名觉得讽刺; 这种时候让她知道这些又有何用?
伤害既已造成; 不论如何都回不去了,她绝不可能原谅。
可颜嫣心中也难免会有些纳闷,这种事究竟是谁传出去的?
于谢砚之而言简直是黑历史,他不要面子的吗?又岂会任由此事外传?
对柳南歌来说……
就更别讲了,百坏而无一利。
与此同时,玄天宗。
柳南歌正在对镜乔装打扮。
她那身标志性的绿裙是再也不敢穿了,只捡了身最不显眼的玄天宗弟子服换上身。
发髻更是怎么低调怎么来,平日里满头珠翠的她只在头上插了根简单的木簪,又戴了块面纱用以遮掩容貌,待确认无人能认出自己后,方才鬼鬼祟祟摸出自个的院子。
自打她们母女二人给谢砚之下情蛊的消息被泄露出去后,柳南歌连门都不敢出了,在屋子里闷了整整三天。
再不出去透透气,她身上怕是都得发霉长蘑菇。
不可一世的柳大小姐平日里嚣张惯了,得罪不少世家小姐,加之她柳家嫡系大小姐的身份多多少少有些招人妒,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盯着她,只盼着她能栽个大跟头。
如今既有这么好的机会,她的那些个死对头又岂能轻易放过?
柳大小姐既躲在玄天宗闭门不出,没关系,她们长了腿,随便找个由头寻过来便是。
这不,柳大小姐才迈出院门,正沾沾自喜地以为自己逃过一劫时。
她的那些个“好”姐妹们便如嗅到腥味的苍蝇般蜂拥而至。
带头起哄的那姑娘是汝南周家嫡系大小姐。
她只管起个调,便有无数狗腿子前仆后继地来为她做马前卒。
“呀~这不是咱们修仙界第一美人儿柳南歌柳大小姐吗?”
“什么第一美人不第一美人的?咱们柳大小姐可不玩这些虚的,人家志气大的很,想做谢夫人。”
“志气?哈?是自己赶着送上门倒贴都没要的那种志气?还是明知人家有心上人,也非要给人下情蛊、硬生生拆散一对有情人的那种志气?”
“瞧瞧你说得都是些什么话?人家柳大小姐还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呢,说话客气点,莫要伤了和气。”
……
这群姑娘其实压根就不认识颜嫣,可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为打压柳南歌,全都闭着眼睛使劲吹捧颜嫣,颜嫣被捧得越高,柳南歌自也就被踩得越低。
江小别、周大幅几人恰巧途径此处围观了全程。
看热闹不嫌事多的江小别还特意用传讯玉简把这段对话传给颜嫣听。
劈头盖脸遭人一通夸的颜嫣不禁有些懵。
满脑子都是“谢夫人颜嫣她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风姿绰约、玲珑剔透、钟灵毓秀、聪慧过人……实乃魔尊谢砚之的良配。”
颜嫣听得脑瓜子嗡嗡嗡的,忍不住发表感想。
“有这么夸人的吗?就很离谱,怕不是在捧杀哦。”
江小别捂着嘴掐断传音,继续看热闹。
看热闹之余,她其实也有些纳闷,除了当事人,还会有谁知道这等辛秘?
周大幅若有所思地道:“大抵就是谢砚之本尊了。”
听闻此话的江小别很是震惊:“这种事说出去对他有什么好处?”
况且之前那么多年也没见他说,怎就突然被传得人尽皆知了?
要知道这里可是以实力为尊的修仙界,没有人会同情弱者,那些事被传出去只会削弱谢砚之的神格,让人觉得魔尊谢砚之也不过尔尔。
周大幅伸手揽住江小别的肩,笑了笑,“对他是没好处,可对咱们老大有好处呀。”
他虽未把话敞开说,江小别却听懂了,轻声喟叹道:“想不到他对阿颜竟这般用心。”
修仙界是个以强者为尊的地方,江小别恰巧又是修仙界中无数个慕强者之一。
确切来讲,在谢砚之冒死抢亲的那一日起,她便对谢砚之有所改观。
而后,谢砚之非但没为难他们这些个与颜嫣暗中勾结之人,反倒不计前嫌地给了他们诸多便利,如今又见他对颜嫣如此上心,江小别多多少少有些动容。
不说盼着颜嫣真能与他在一起好好过日子,至少,没从前那么抵触他了。
她尾音才落,便被周大幅在腰上掐了把,并朝她努努嘴。
江小别连忙噤声,颇有些担忧地看着池川白。
距谢砚之抢婚已过去整整两个月,这还是小白头一回出门与他们几人相聚。
江小别总觉小白和从前看上去有些不一样,可若问她具体是哪里不一样,她也说不上来。
总之,就是不一样了。
没了那股子意气风发的精神气,像一下被人抽空了。
正值盛年,已现沧桑。
。
同一时刻,柳家。
柳月姬今日出了趟远门,时刻关注她动态的付星寒又偷偷摸去书房,且发现藏在密室里的另一个秘密……
半个时辰后,颜嫣悬在腰上的传讯玉简亮了。
玉简上显现出一道她从未见过的陌生符文,她颇有些疑惑,却仍选择接听这通传讯。
待传讯之人与颜嫣说完所有话,她的表情由疑惑变为震惊,再由震惊变作恚怒。
直至谢砚之出现在她眼前,她方才挂断传讯,仰头,定定望着他。
她承认,她是有些沉不住气了,偏生谢砚之还出现得这般及时。
谢砚之垂眸迎上颜嫣的目光,明知她有话要对自己说,也不过问,就这般等着她主动开口。
颜嫣此刻心中乱得很,几番犹豫,仍觉自己不该在这个时候开口。
她虽不知谢砚之是出于何种目的一直拖着不肯杀柳月姬,可她也明白,有些事是急不来的,若不在合适的机会暴露自己的目的,效果定然会大打折扣。
只是这么多天过去了,谢砚之仍无要动柳月姬的意思,颜嫣难免会有些焦躁。
他若不出手,还有谁能动得了柳月姬?以她之力,怕是有生之年都不一定能报得了这个仇。
再等等罢,这个节骨眼上不能心急,否则怕是得前功尽弃。
于是,接下来几天颜嫣一直在等,等谢砚之的答复。
谢砚之迟迟未回应,颜嫣终还是没能沉得住气。
又过三日,正值盛夏,恰是谢砚之的生辰日。
颜嫣特意起了个大早,带阿梧回揽月居折了些犹带晨露的紫藤花。
她精心修剪好那些饱满的花穗,插在水晶瓶中,给谢砚之充当生辰礼。
颜嫣所不知的是,她偷偷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谢砚之其实早就有所察觉。
确切来讲,他这一整晚根本就没睡,一直在等颜嫣与他说生辰快乐。
那八年间,颜嫣再困都会熬到子时,贴在他耳畔,与他说声生辰快乐,不管他是否会听见。
头一年他不甚错过了,往后的每一年,他都听得清清楚楚。
直至如今,方才明白。
哪里是刚好都让他听见了,分明就是他一直在等,等颜嫣与他说‘生辰快乐’。
只有真真切切地听见这四个字,他才能得以安心入睡。
昨晚,他等了一整夜,什么都没听见,便这般闭着眼躺在床上装睡,从天黑等到天明。
被他搂在怀里的颜嫣悄无声息,直至清晨的第一缕曙光穿透窗格,她方才动了动。
睁开眼后的头一个动作便是掰开谢砚之搭在自己肩上的胳膊,再蹑手蹑脚从床上爬起,摇醒正在外间打盹的阿梧,与她一同去揽月居摘花。
不知颜嫣又准备打什么鬼主意的谢砚之其实很想跟上去。
可今日是他的生辰,他理应矜持些才是。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垂在帐顶的流苏,如怀春少女般迷惘。
纠结着,纠结着,颜嫣回来了。
沉重的殿门被人推开,风与阳光一同涌来,他嗅到了漂浮在空气里的紫藤花香,而颜嫣,正在对他笑。
她笑意盈盈地道:“生辰快乐,砚之哥哥。”
谢砚之眼眸倏然被点亮,堆积在胸口的乌云似尘烟般散开,如雨过天晴,如云开日出,如拨云见雾的万里晴空。
他从未如此开怀,连带唇角都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压都压不下去。
他还看见了被颜嫣揣在怀里的那束紫藤,每一串花穗都极其饱满,沉甸甸地挂着晶莹的朝露。
只一眼,谢砚之便知,那是颜嫣送给他的生辰礼。
人的贪欲无止尽。
最开始,他只是想听颜嫣说句生辰快乐,如今得到了一份生辰礼,他还想要更多,在心中隐隐期盼起了颜嫣亲手煮的长寿面。
结果很是令谢砚之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