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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醉拳-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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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剧组摄制进度近半,邢瑢在组的时间不多,过后可能还要跑去外地别的剧组轧戏。与朱皇子相关的戏份,就得赶紧拍完,场次都是跳着拍。

    这天,又跳拍回到前面的场次,一幕苦情戏、折磨戏、肉刑戏,好几个人都需要脱衣服。幸亏是内景拍摄,东厂的刑讯密室内,制片主任特地招呼剧务提前搬来好几个电暖器,在置景棚里“嗡嗡”地吹热风,生怕冻着组里这几位大牌。

    就裴琰不需要脱。

    他是大反派头子,提着八十八种五花八门的刑具折磨别人的,把他的仇人整得伤痕累累鲜血淋漓的。

    庄啸要脱了。

    庄啸在化妆间里上“伤妆”,折腾了很久,因为要全身上妆,在皮肤上抹各种假血颜料。今天化妆组安排庄先生必须最后一个上妆,上妆之后他已经没法穿衣服了,必须裸着。

    裴琰在这个过程中,不断往化妆间跑,厂督大妖精往屋里探头,鬓角一缕长发跟着门帘一起“哗啦”地飘落,庄啸眼角余光都瞄到他了,再把他瞪回去。

    庄啸极少露肉的。

    轻易不拍床戏的人,想让这种人露块香肉,只能靠剧本里这种酷刑戏了。

    从香港请来的特效化妆师,技术很牛逼,在庄啸肩膀、后背各处制造出许多细碎、逼真的伤口,近乎真实的效果让人瞠目结舌、触目惊心,感觉这人已经皮开肉绽了,身上没一块是完好的。

    后背肌肉形态极其完美,两扇蝴蝶骨展开漂亮极了,腰上没有一丝赘肉。伤妆一直化到臀部,就在臀峰上方一点。

    庄啸的长发头套是在头顶打一个髻子,然后再让一些头发凌乱地披散下来,为角色需要刮掉了胡须,眉骨、眼角开几道伤口,嘴唇再做出泛白的干裂破皮效果太逼真了,显得特脆弱,特性感,也特让人心疼。

    裴琰每次瞄两眼,就低头走开了。

    过一会儿实在憋不住,他又进屋偷瞄。

    待会儿这场戏,他怎么拍啊怎么下得去手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伤妆

    

第三十五章伤妆

    服装助理从后面兜着个袍子; 罩在庄先生身上; 一路把人从这屋送到那屋; 送到拍摄现场。

    房间里布景阴森而逼真,剧组花了不少经费搭景; 真不差钱。墙上的铜皮花纹泛出青金色光泽; 灯火氛围诡异,立于墙角的鹰时不时发出一声尖利鸣叫。

    这场重头戏,其实就是两个狼狈逃亡的家伙没能逃过东厂爪牙布下的天罗地网暗门机关; 遭人出卖不慎被擒; 云大侠偏还护着那累赘的年轻皇子,妒火中烧的厂督要下毒手怒笞他的死对头了。

    这种张力十足的对峙、折磨、见血戏份; 放在大银幕上特带感; 观众最喜欢了,但片场拍摄起来; 很啰嗦很尴尬的。

    镜头已经对着庄啸从各个方向、角度,拍了无数条特写。真实的拍摄场面十分可笑,庄啸以重伤吐血姿势仰在地上; 表情拿捏得就是身陷囹圄濒临死地,被人一脚踏住心口,同时一个大黑镜头对着庄先生肩膀、胸口、小腹各个伤口细节狂拍。

    导演想要追求细节的质感; 镜头选取角度就很有学问; 强光打在庄啸胸口上; 摄像压低了机位从侧面拍; 健美的胸膛熠熠发光; 灯下的肌肉呈现雕塑质地,每一条伤口与皮肤的纹理都炸裂出阳刚气息

    那穿着官靴碾庄啸胸口的脚,原本应当是裴琰的脚,厂督嘛。

    但是这会儿,是个专门走位打杂的替身替他在踩,因为裴琰作为主演,实在不太方便说他要亲自上去踩。

    这个镜头里,“岑公公”不露脸的,就露一只穿鞋的脚。按不成文规矩,从走位到实际拍摄,根本就不用麻烦主演登场,从来都是替身在那里踩一脚,拍的就是庄啸的大特写。

    裴琰只能搬个小凳在一边坐着,瞧着。他如果非要自己上去戳着当木头杆子,别人一准儿觉着他有病吧。

    “哎,那谁你给庄先生踩轻点儿啊,我可瞅见脚印了”裴琰含着一口热茄子似的,吆喝那位替身小哥。

    “放心吧裴哥,我都没敢踩实了”替身笑说。

    “是吗我瞅着你脚丫子老是哆嗦啊”裴琰说。

    “就是哆嗦啊,因为我一直都在金鸡独立,就不敢真踩上啊”替身说。

    “还算有眼力价。”裴琰嘟囔。

    一伙人是一边闲扯淡一边拍重伤吐血大特写,庄啸吐完一口血再接过道具助理递来的杯子,再含一口,拍几条就躺了,那姿势撑得他也要抽筋了。

    镜头的间歇,裴琰溜过去,蹲在身边:“哎,血特难喝吧”

    庄啸用眨眼皮的方式点头:真他妈难喝。

    “甜的。”裴琰说,“我最怕特别甜的东西,每次喝血喝得我恶心。”

    庄啸说:“还不是正经的甜,一股怪味儿。”

    裴琰问:“美国片场的假血好喝还是咱们国内的假血好喝”

    “都不好喝。”庄啸又被他成功逗出笑意,两人总能有的扯,“他们是放番茄酱的,他们可能觉着番茄酱特好吃。忒么拍吐血戏老子又不能蘸着吃薯条,又不给我配个汉堡,让谁白嘴喝一碗番茄酱,能好喝么”

    “呵呵呵”裴琰压着声音笑,瞅着对方发牢骚,愈发真实的一副面孔最让他心动。

    吐血这部分特写拍完,不用专门盯着脸拍了,他又递了一块薄荷糖过去。看庄啸手上都是血不方便,他把糖纸剥开,送到嘴边

    下一场,还是没有岑公公的露脸戏份,另一位惨遭生擒的俘虏要上场挨打受刑了,可不就是邢小哥么,小鲜肉也要脱。

    邢瑢也在化妆间里鼓捣很久才出来,由助理帮忙罩着外袍、打着伞穿过街道,迅速钻进拍摄现场,怕被人拍到不宜曝光的照片。

    临时清场,不相干人员都请出去在外面候着。

    邢瑢当然脱得比较含蓄。经纪人事先与剧组谈好的,不能拍太露骨的裸身特写,只能露肩、胸、背,还要借位遮住胸前两颗红点。

    邢小哥在房间阴冷的地板上,玉体横陈,用袍子半遮半掩,犹抱琵琶,那样子迷人极了。眉眼凭的就是“精致”二字,睫毛忽闪,再贴两行莹莹的清泪,伤成这样,都能美出一股媚态。

    确实漂亮,裴琰自叹弗如。反正没人会用“漂亮”二字形容裴小光头。

    别人会形容他“辣”“糙”或者“野”。

    用靴子尖扒拉邢瑢的,仍然是那位替身的脚丫子,邢瑢的袍子被缓缓揭开,露出一片白花花的肌肤裴琰朝天翻了个眼儿,真白啊。

    也是个带把儿的货真价实男人,但不合他胃口。隐秘的幻想和欲望这种事挺诡异的,并非人家邢小哥不够英俊,口味真是因人而异。

    邢瑢肩上绽裂半开半合的几道血口。袍子缓缓拉下,再被邢瑢扯住,恰到好处露出锁骨肩胸,但遮住两点,被镜头左拍右拍,乍一看活像唐代仕女图里穿一件抹胸的美人,惹人怜爱啊

    那俩“俘虏”被导演指挥着、被摄像组围着,又拍了一些吐着血还腻腻歪歪交代遗言似的缠绵镜头。死还不赶紧死利落了,眼看要断气了又撑起来说两句台词,再要断气了结果又撑起来了吐口血又说两句台词,简直是两只打不死的小强,裴琰就走出去没看了。

    不舒服,不爱看,不看。

    中午放饭,他扒拉着米饭,刷开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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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啸因为带了一身伤妆,不太方便,去房间里坐着吃饭了。裴琰啃光了一盒糖醋排骨,就着他的蒜蓉辣酱,吃完了去垃圾箱丢饭盒,就在片场街道把角,听到了一耳朵。

    “服装间里呢,你去慰问一下表示一下啊”经纪人说。

    “我刚问候过了,问人家辛苦了,问完我还在那里戳着不走”邢瑢说。

    “你性格就这样,忒不会来事儿。”经纪人道。

    “我性格怎么不对了”邢瑢语气不悦,很别扭。

    “在这圈里,性格决定一个人发展格局,太内向太不会跟人交往的,你格局也就这样了。”经纪人直截了当。

    裴琰吹着口哨,脚步没停,转身就走了。

    邢瑢那时脸色应该是很不好看的,咬着嘴唇忍了半天:“应该怎么样谁格局就大了”

    经纪人说:“你看人家裴琰,跟谁都特能扯,能摽上。他就是摽着庄啸炒作,谁看不出来原来那几位有官配的老干部,最近一个个都结婚生孩子去了,现在是一个真空,看谁能填上。庄啸这种古装片老干部人设挺耐品的,因为人家确实有真本事,正剧大武生形象,浩然正气的,有演技又有咖位,观众就很认这个裴琰多精啊”

    邢瑢哼了一句;“我能跟裴琰比么他什么人啊。”

    经纪人毫不客气甩给他一句:“小地方来的,是忒么没法比。”

    邢瑢脸色发青,呕得中午饭都没吃下去,后来与裴琰擦肩而过都没打招呼。

    他上午在片场口渴拿出自带的罐装饮料,没忘了递给庄先生一瓶饮料,以示友好和礼貌。庄啸客气地道谢,然后很疏离地婉拒了,根本就没接他的饮料,拎着一壶自备的热茶走开了。

    随即,他就瞅见裴大爷也拎了一壶泡的不知什么茶,哼着小曲儿,跟庄啸蹲在一处,喝茶聊天

    他就是小地方来的,他没法跟裴琰拼背景,操不出那么拽、那么不可一世的大少爷人设,只能老老实实乖巧做人,老实到他经纪人以及公司团队总监都敢随口奚落他,嫌他没本事,他还不敢还嘴,公司就是他的爹娘。

    他的百科简历上一向都说是帝都人,其实不是,他家是包围帝都的某省三级小县城出身,距离省会还有百八十公里,坐动车进京都要咣当一个多小时呢。反正大家入行都改出生地、改小学中学,潍坊改青岛,本溪改大连,苏北的愣敢说自己是上海静安区的。

    他跟裴琰拼什么人生来就不在一条起跑线上。所以裴琰看起来不着急不着慌,谁也不舔,无所谓红不红、有多红;但他不行,一步一步迈进大城市见识到花花世界的小孩儿,无路再往后退,不红他连给爹妈买房的钱都挣不到。他爹妈也没钱,一家子都没眼界的小市民,什么资源都帮不到他。

    临近下午开工,裴琰往化妆间去补妆,走路低头族,眼皮都不抬。

    他突然停住脚,就这几小时工夫,网上又有好事。昨儿那条吃面的热搜还没下去,今天又来了,这次推送的大图,就是片场里瑢公子半遮半掩露出肩膀的照片。

    邢瑢以前也没脱过,天资绝色,好不容易露个肩膀,总不能白脱。

    刚才不是清场了么棚里根本就没外人,除了几位主演和摄制组大员,就是邢瑢家的经纪人和助理在场。

    呵呵。

    裴琰面无表情地往下拉图片,拉到他意料之中的那些图。朱皇子软在地上,云大侠从身后拥美人儿入怀,很疼惜地探问伤情,充当护花使者。

    其实,那镜头就是一闪而过,一个动态的动作,拍摄时并没暧昧,但特写抓拍得恰到好处,角度刁钻,s都不用,庄啸结实的胸膛衬着瑢公子的天然美色,俨然一对璧人。

    一群粉丝闻歌起舞,说“美翻了”,说“般配”,说“这才是c正确打开方式,不带人妖玩儿”。

    另有一半粉丝一本正经地嫌弃,“别拉我瑢炒作”,“求别影响瑢瑢认真拍戏”,“感谢关注瑢公子,请只谈他的作品和演技,他今年拍摄的八部作品是酱酱酿酿巴拉巴拉”,“抱走瑢瑢不约”,于是这话题热度就刷起来了。

    裴琰冷眼瞟着屏幕,突然就一股生辣的火气从胸口往上蹿。他辣椒吃多了,无声地飙了一串骂娘词汇谁他妈约你了,约你个几把,你才是人妖你全家都是人妖。

    能好好拍戏么

    脑子都不在拍戏这事上了么

    正好,老子这几天脑筋也不在拍戏上。你们想干吗,老子奉陪啊。

    下午的戏,心毒手狠的“岑公公”终于登场入镜了。

    他身上挂的是链子锁,手里提的是鞭子,身后擎着一只鹰。

    爱而不能悦,求之不能得,哀伤却不能发出悲声,怒意涨成满面殷红之色。持鞭的手暴出青筋,额角穴位一跳一跳,眼底充血涨出一片红丝

    “岑公公”是用手里一根钢鞭将人抽成皮开肉绽,一鞭又一鞭。

    抽之前先就捉对聊了好久,他盘腿坐到庄啸身前:“哎,我轻轻打啊。”

    庄啸说:“没事,打吧,一遍过。”

    裴琰用口型道:“打太狠了,我疼”

    庄啸不动声色:“你打轻了导演不给过,还要没完没了重拍,我还嫌麻烦。”

    裴琰说:“你放心吧,我有经验,我知道怎么打。”

    庄啸状似随口一问:“你有什么经验啊”

    裴琰以最细微的口型道:有经验疼爱你

    闪着青金色铜光的墙壁上,蓦地腾起火光。点燃的火把映着受刑之人硬朗的面容,黑发之间流下血迹。

    一丝血线沿着眉骨下滑,滑落眼皮,特写镜头给到睫毛上的一颗血珠,然后滑过很有男子气概的下巴

    下巴随即被持鞭的手抬起,四目阴冷相对。

    “为什么要这样”裴琰说台词,“为什么就不能听命臣服于我,我许给你最好的。”

    “不可能。”庄啸答。

    他黯然合上眼,眼线在灯火中摇曳出光泽,然后睁眼,吩咐手下:“把云仲挂起来,我要把他撕成碎片。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一群爪牙扑上,把人吊在大堂正中的房梁上,吊成个“大”字型

    飙演技么,跟真的似的。钢鞭悍然抽下去,在空气里甩出裂帛之声,下手非常狠,就是撕肉的手段。狠而且准,鞭梢精准地与庄啸身上某一道伤口重合。

    再来一鞭,恰到好处地落在另一道伤口之上。这样到时后期很好做。

    一鞭是一鞭,一点都不浪费。

    “把你的肉撕碎,正好喂我的鹰。血留给我自己喝。”

    裴琰轻声说。

    庄啸表情是在吃痛,在他辣手摧残下,肌肉颤栗,浑身迸出血线。道具小哥在旁边猫腰等着呢,每闪一个镜头,就拿毛笔蘸着红汤,给庄啸伤口上添油加醋。

    裴琰盯着庄啸颤抖的喉结,随手又是一鞭,抽到锁骨,然后看着庄啸痛得向后一仰,发出隐忍的、痛楚的喉音,然后缓缓垂下头,喉结不停滑动

    他的视线滑到锁骨中间那最柔软、最诱人的地方,然后是胸膛,色泽暗红的两点,一身罗网般的伤痕庄啸上身chi裸,下半身白色亵裤扯到人鱼线位置,白色绸缎上全是血,让人生出想要rou躏和破坏的强烈yu望

    他心里想的台词是:把你的肉剥开,我每一块都想要。

    真的很想干这个男人。

    脑补过无数次,夜深人静被窝里自嗨的时候,就是脑补这样场景,虽然明知不可能,这辈子庄啸这种人也不可能在床上满足他的恶趣味。

    他也没太奢望。

    他这么喜欢的人,这么珍惜。

    裴琰抡开胳膊狂抽,为了不打疼对方,自己在空中狠狠发力,然后在沾上对方皮肉的瞬间悄悄收力,卸掉的力气都被自己吃进去了。

    肩膀快抽筋了,整条肌肉纠结,这样很伤他胳膊。

    前三后四拍了好几条,导演肯定满意的,拍掌喊过了。

    镜头一掐,裴琰转身甩了甩胳膊,自己给自己放松,真的抽筋啦

    他甩着膀子在屋里兜了一圈,再走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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