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侯门凤女-第3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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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问道:“你已经达成所愿,为什么还来?”
姜寐低头搓着自己的衣角,道:“没处可去了,只能想到老人家这里,所以就来了。
“老人家不会嫌我打扰吧?但我应该打扰不了多久的。”
老者明了,她自身的情况没与任何人说,不然她也不会一个人到这里来。
但老者并不意外。
姜寐自顾自弯起眼梢笑起来,面上若有惘然之色,那也一定是喜悦多过于惘然,又道:
“多亏了老人家提供的解救之法,那荧祸果真更喜欢我的气血一些,我没花多少力气,便把它引出来了。”
她没有遗憾地轻叹:“侯爷总算得救了。”
老者道:“痴儿。”
姜寐道:“我以前从不知道,原来我的血还有这等用处,这凤麟血果然名不虚传。”
老者道:“傻瓜蛋又怎会知道自己浑身是宝。”
姜寐把被自己搓成一撮儿的衣角又缓缓展开,再继续搓,道:“我不是傻瓜蛋。”
两人干坐着也是坐着,后来不知道过了多久,老者忽然说起:“你总是能够让我想起我的夫人。”
姜寐问:“老人家的夫人,一定是个很好的人,才会被老人家一直惦念在心头。”
良久,他才道:“她是很好,就是傻。”
姜寐静静地听着,他道:“她同你一样,烧得一手好菜。家里厨子一大堆,但她总喜欢亲自下厨。
“她性子好,家里下人喜欢她,一双孩子也亲她。
“她待我……”
老者回忆着,面上那层冰冷的面具终于被一点点剥落了去,取而代之的是浓烈的沧桑与悲戚。
他胡子轻轻抖动着,又过了一阵,才继续:“她待我,更是没话说的。有她在我身后,我很安心。
“不过她胆子小,怕蛊。我初初用药蛊给她调理伤寒之际,她便吓得紧闭着眼,呜呜直哭。”
第1093章 就是苦了孩子
老者忆起当年细节,记忆中的女子容颜如此清晰,甚至是她脸上的表情、眼角的泪痕,都让他觉得恍若昨日。
他想起来觉得好笑,眉头也稍稍舒展,道:“她比你胆子还小,我让她吃药蛊的时候,她怎么也不肯吃。后来还是我捣碎了灌的,为此她半天没理我。
“她有脾气,也就半天。后半天里便又不计前嫌地理我了。
“你说她脾气好不记仇吧,有时候又爱记仇。宗族将我的蛊道判定为旁门左道的时候,她一内宅女子跑去跟他们理论,后来几年里硬是没再与他们往来。”
渐渐,他眉间温情就散开去了,后来又道:“只不过,宗族说我迟早害人害己,倒也应验了。
“儿子六岁的时候,贪玩好动,偷偷打翻了蛊瓶而不敢说。烈蛊本应是袭击我,却被他娘给挡下了,最终女儿也没能幸免。”
姜寐抬起头来,错愕地看着老者。
老者脸上肌肉微微抖动,“当时没能研制出解药,为了保住她母女俩的命,只能往她们身体里不停地种其他的蛊相冲。
“这就像是一个无底洞,你用一种蛊虫杀了另一种蛊,紧接着又需要用另一种蛊来杀死这种蛊,如此无限循环下去。到最后,厮杀不了几轮,身体就垮掉了。”
老者闭了闭眼,道:“我那时才入蛊道不久,能力不足,但我不甘心,便让她母女俩陷入了沉眠。”
这次停顿得更久,他道:“我往她们身体里种了母蛊,可暂缓她们两三年的寿命。我可以有两三年的时间来找解决之法。
“但最终还是失败了。
“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她说她没有后悔过,就是苦了孩子。”
原来外面所传言的,也只不过是事情最浅显的一面。
姜寐明白了,原来真正能打动老者的,也只是因为她勾起了他对过去的那份念想。
后来他儿子长大成人、另立门户,让他在族中再无立足之地,他无所谓;
谁生谁死,他也无所谓,反正世上之人皆会死,世上之人皆可杀;
他儿子将他囚禁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洞里,他也无所谓,即使永远戴着镣铐,不能离开这方寸之地。
就算如今有人可以给他自由,他也不会出去。
他甘愿永远被囚禁在这地底下,直至最后只剩下一副枯骨。
这是他对自己应有的惩罚,生不能安逸死不得好死。
姜寐垂着头,手悄然抚上自己的肚子,轻声喃喃道:“就是苦了孩子。”
她眉头轻攒,心头蓦地痛得慌,慢慢痛到发麻,她抿着嘴角长吸两口气,又道:“如果不是别无选择,也不会想苦了孩子吧。”
后来她再忍不住,张口便哇地吐出一大口血。
血色溅在了灯笼上,显得无比凄艳。
她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恍恍惚惚听老者道:“你与你夫婿是两个极端,荧祸在你夫婿体内受到压制不活跃,但在你体内却极度活跃,你发作的时间也会大大缩减。”
姜寐一直觉得洞中非常安静,到此时才终于觉出不同寻常来,她道:“老人家的那些毒虫,不是想要吃我吗,为什么……却一直没动静呢?”
她看见脚边爬过几只蛊虫,但都是无毒无攻击性的那种。
而之前的那些具有攻击性的毒虫却是一只都不见踪影了。
老者道:“它们要是还在,你以为你现在还有好的吗,这么个吐血法,连我都可能控制不住它们,你很快就会和角落里的那堆白骨一样。”
姜寐疑惑地看着老者,问:“那它们都到哪儿去了呢?”
老者道:“死了。”顿了顿又道,“我让它们自相残杀死了。”
姜寐有些茫然,但她通透,很快便想明白了。
原来老人家是怕她来真被吃了啊。
姜寐笑笑,道:“老人家知道我会回来是吗?”
老者道:“诚如你所说,你还有别的去处吗?”
话语一罢,她手捂着胸口,痛苦至极,又呕了几口血,再坐也坐不稳,便缩在地上,背靠着石墩儿。
她很狼狈,嘴角、下巴还有颈边和衣襟上,全都是血污。
那张脸柔和,但极具惨淡颜色。
她支撑不住,头也一点点歪靠在了石墩上,眼神也渐渐变淡,始终望向那扇石门的方向。
她既不渴望从这里出去,也不渴望外面的人进来。
但她就是留恋着,外面的人啊。
第1094章 遇到他才觉绚烂过
老者在姜寐歪倒在地之前伸手来一把拉起她,耳畔响起一阵铁索镣铐猛烈晃动的声音,也不知是恼怒她还是可怜她,终是忍不住质问道:
“你不仅痴傻,还是个狠人,你竟真的丝毫没有与你的夫婿、朋友透露?你没与他们道别?他们怎么会眼睁睁放你过来!”
姜寐神情有些腼腆憨实,轻声而无力地道:“我与他们说,要天亮以后才解蛊,但我夜里便给他解了。我来的时候,他们都还在睡觉。
“说来惭愧,我还告诉他们,老人家答应救我夫婿的条件,是要收我做关门弟子,我要回来在这里陪老人家三载……”
老者动了动嘴角,终是无法恨铁不成钢地骂她几句。
她又道:“要是三载以后,我夫婿若还记得来寻我,他在洞外问起的话,能不能请老人家告诉他,我还没学成出师,还得再在这里学三载。
“再过三载他再来的话……就说我再学三载……直到他不来了为止。我知道我很麻烦老人家了,实在是对不起。”
她阖上眼,温柔呢喃:“我与我夫婿道过别了。虽然我道别的时候他还睡着,但我知道这次过后他就可以好好的,便觉得也够了。”
她说:“我的一生,从前都过得平平淡淡,碌碌无为,自遇到他以后,才觉得绚烂过。”
唯一觉得愧疚的地方,她迷迷糊糊地想着,就是她的爹娘……
但是她知道,她走以后,侯爷和千古定会帮自己照料他们的。
这样想着,她也就稍稍心安了一点点。
脑海里一时间浮现出许许多多的画面,这是她自己的人生,是她自己的选择。
她匆匆忙忙回顾了过往,果然,最色彩鲜明的画面,还是全都关于他。
京都的街上可真热闹,来来往往都是人;他拉着她在人潮里穿梭,不至于走散了去。
浔阳的花灯可真好看;升上夜空的,满目都是闪烁的天灯,散发着温暖的光。
他牵着自己的手,可真温暖。
他身上那苦涩的药味,也真好闻。
姜寐缓缓笑了起来,眉间眼角都是温柔。
风花雪月人间最,却是不悔与君逢。
大营这边,随着天色渐渐亮开,楼千古一心惦记着楼千吟的情况,很早就醒了,连忙到楼千吟的帐前。
不光是她,随后苏长离和敖雨辛也早早就来了。
楼千古见帐中还没有动静,便问外面的随从:“我姐姐还没起吗?”
随从却应道:“夫人天不亮就出来了,眼下已经进城去了,还没回来。”
楼千古愣了愣,道:“她去城里了?去干什么呢?”
随从道:“夫人说要去洞里问那老人再讨一味药,让二小姐先照顾着家主。”
楼千古一听,便和敖雨辛、苏长离先行进了帐中。
然,一眼往床那边看去,便发现了异常。
床边的医药用具虽然已经收拾整齐了,可床沿还有地上,溅开了一片血迹。
楼千古当即快步上前,立马就发现楼千吟染血的袖袍间那只手上已经包扎过了,她再抬眼一瞧,见他头上和侧后颈边还扎着几根银针!
楼千古一看便知,他是被封了睡穴。
敖雨辛惊疑不定,连忙招了随从来问:“昨晚一晚上只有阿寐在这帐中吗?”
随从见状亦是震惊,不敢隐瞒,道:“昨晚确只有夫人与家主在帐中,后半夜的时候帐中亮起了灯,属下未曾敢多问。直到后来便是夫人从帐中出来。”
敖雨辛与楼千古对视一眼。
看样子真是姜寐做的了。
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眼下楼千古先给楼千吟解了被封的穴道再说。
她一根根抽出银针,而后又把了把他的脉象,诊了半晌,道:“奇怪,我哥的脉象虽弱,但已经平稳了,脉中也再无冲击感。”
敖雨辛愣了愣,又看着床边和地上的血迹,后知后觉道:“难不成,阿寐趁我们不在,已经给楼大哥解了蛊了?”
楼千古一再切诊脉象,都没发现丝毫异常,不由摇摇头道:“不知道。可姐姐不是说了,等今天再给我哥解么?”
而后想到了什么,楼千古回头与敖雨辛对视一眼,震惊道:“你是说她提前解好蛊,就已经跑去那老人那里闭关了?”
她又回过头去看着楼千吟,张了张口,后知后觉地讷讷又道:“姐姐她是不是不想让我哥知道她答应的条件,所以就一个人偷偷去了……”
敖雨辛神情里有两分茫然和肃重,喃喃道:“我也不知道。”
第1095章 终于转危为安
楼千吟一时仍还没醒,楼千古就急忙用银针催他苏醒,她现在回味过来了,越想越不对劲,越想越慌,自顾自道:
“闭关三年没有什么的,连我都觉得没什么,要是我哥知道了,他只会在这里陪她三年……那姐姐为什么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要一个人偷偷走掉?
“她明明最想看见我哥醒过来,为什么就不能等他醒了以后再走?”
楼千古有些无助地问:“小辛,你说她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们啊?”
她一边捻动银针,一边看着楼千吟又道:“你倒是快醒啊……”
敖雨辛等不及了,道:“千古,你先在这里等你哥醒,我和二哥去洞里看看什么情况。”
楼千古连忙点点头,道:“好,好。”
随后敖雨辛就和苏长离先过去了,路上才跟苏长离把事情大概说清楚。
之前姜寐要敖雨辛和楼千古先瞒着不说,她俩还以为她是想等楼千吟彻底度过难关了以后再与他坦白的,可现在看来不是这样。
她告诉随从说是去洞里讨药,可若楼千吟的蛊当真已经解了,她还去讨什么药?
所以恐怕还有别的事。
敖雨辛最担心的是,她还答应了其他不妙的事。
楼千古在帐中一边催醒楼千吟,一边命随从立刻去请军医和宗室长老来。
后来楼千吟总算是醒了,一睁眼便看见楼千古那焦急的脸,楼千古连忙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楼千吟闷咳了咳,虽觉身体非常虚弱,但自昨晚姜寐给他用药之后,他就感觉轻松多了。
眼下醒来的这种轻松感,更是多日未曾有过了。
没等楼千吟回答,楼千古又道:“我已经摸不到你脉象里有蛊虫冲撞的异常了,不知道是不是姐姐偷偷给你解了蛊。”
然后她立马又叫军医和宗室长老轮番上前把脉诊断,屡次确认以后,宗室长老长舒一口气,道:“脉象虽弱,可已经趋于正常了,也确实没有荧祸作乱了!”
“恭喜景安侯,荧祸蛊已经彻底解除了!”
楼千吟揉了揉有些昏重的眉心,这些日躺得太久了,他嗓音有些嘶哑,问楼千古:“你说她偷偷给我解了蛊?”
现在确诊以后,楼千古就道:“听外面守着的人说姐姐昨天半夜就起来点了灯,今早天不亮就离营了。
“她说她去问洞里的人讨药,可你的蛊已经解了还要讨什么药?她恐怕……恐怕……”
楼千吟抬头看着她,“恐怕什么?”
楼千古道:“她恐怕是一个人去赴约了。那老头之所以给了她解救之法,是因为她答应了那老头,解蛊之后会回去给他当关门弟子,在洞里侍奉他三年……”
话没说完,楼千吟便掀被下床。
他蛊虫虽解但内伤犹在,起身之际身形踉跄了两下,伸手捂了捂心口。
众宗室长老见状连忙劝道:“景安侯伤势未愈,正是虚弱之时,还是得先休养才行!”
楼千吟压根不理会,只是眼神冷冽地看向楼千古,道:“就只是这样?”
楼千古慌了神,既担心他的身体又担心姜寐现在的情况,道:“我也不知道啊,她明明说今天才给你解蛊的,可昨晚偷偷就帮你解了,又自己离开了,我怕……我怕她还有别的事没说。”
楼千吟再不耽搁,拂开众人便往外走。
医者都竭力劝他,“侯爷目前最重要的是休养,切不可到处走动!”
楼千吟冷声道:“滚开!”
楼千古连忙上前搀扶他,她知道阻止不了他也不能阻止他,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能坚持吗?小辛和敖二哥已经先一步过去了,你慢点。”
第1096章 今天一定要见到她
一出营帐,楼千吟命人即刻备马。
此时朝阳从远方的山坳里钻了出来,光芒万丈。
他翻身上马,脸色极度苍白,唇上也半点无血色,唯有那双眼,端的是如漩涡一般晦暗深沉。
他扬鞭驾马就朝营地大门口那边奔去。
楼千古见状,亦是着急上马,紧随其后。
一口气跑到了洞府官邸门前,楼千吟连马都没下,径直扬臂挥缰,直接奔进大门。
他驾马一直跑到洞府门前,方才翻身下马,快步往里掠去。
他这一路来身体动作过大,受了那么重的内伤有些难以支撑,走到一半的时候,他便步子有些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