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侯门凤女-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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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们能逃的则逃,不能逃的则闭门不出。冷清空旷的街道上一派狼藉,无人敢出门上街,唯有魏兵从那街上横行而过。
外面大军围城,城内魏兵无粮,只能挨家挨户地去搜去抢。
早些时候战事没这么紧,百姓们能逃的机会更大一些。但是如今魏凌渊下了死令,凡他天子脚下的庶人百姓,临阵脱逃者,格杀勿论。
大魏气数已尽。若为亡国君,怎能他一人孤身上路,他也要拉上这满城黎民百姓,为他做祭奠。
魏凌渊坐在冷冰冰的朝堂上,看着浴血的御林军跑进跑出地传来战报。
御林军死伤无数,都城就快要破了。
起初还有一批朝中官员和他一起镇守朝堂,可随着形势越来越颓败,偌大的朝堂之上,便只剩下魏凌渊一人,身着龙袍,端坐在那象征着九五至尊的龙椅之上。
宫里的老太监颤颤巍巍地进来劝道:“皇上,御林军收不住了,皇上还是快逃吧!”
宫里也有一批忠心耿耿的旧人,曾是伴魏凌渊左右多年的心腹。他们安排准备着魏凌渊的出宫逃亡之路,并由一批御林军护送。
这时皇宫里已经乱得不成样子了。
宫人和后宫的妃嫔们想要活命,只得趁机逃路。魏凌渊也没有管,任由他们卷了细软出逃,把宫里所有能带走的值钱的东西都一扫而空。
他这个皇帝喜怒无常、残忍暴戾,大抵最后唯一的仁慈便是生死之际没有阻止大家各奔东西。
外头响起一阵动静。
琬儿冬日里一身飘逸的素衣长裙裹着婀娜有致的身段,跌跌撞撞地从后宫跑到前朝来。
她裙裾在寒天里飘飞,像是一只跳跃的蝴蝶,跑过宫门下宽阔的广场,跑过殿前龙腾祥云的玉石台阶。
御林军见她是后宫妃子,还指望她进殿劝一劝魏凌渊趁早逃出皇宫,遂不拦她。
她一至殿前,便被门槛绊倒,重重地跌落在冷清而又庄严的朝殿上,抬头看着龙椅上坐着的魏凌渊时,发髻散乱,小脸惨白,眼里的泪摇摇欲坠。
她哪有想过今天。
一直以来,她在后宫里锦衣玉食,尽管魏凌渊不爱她,可她也是前呼后拥的贵妃。
她沉浸在自己的美梦里不可自拔,就等着魏凌渊平叛了诸侯之乱以后,她可以仗着敖家的势力,做大魏真正的皇后!
可是现如今,敖家并没有给她做坚实的靠山与后盾,而是与安陵王联军,眼看就要攻破了城门,覆灭了魏朝。
她做不了皇后了,她应该何去何从呢?
琬儿望着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哭着哭着便悲惨地笑了起来,笑得大泪不止,道:“皇上,这世道向来如此,谁若先动了真感情,谁便是一败涂地的那一个。她可比你无情呢,所以最后你斗不过她。”
魏凌渊不如往日那样暴怒,只是平静地看着她。
琬儿咬牙切齿地垂泪道:“最后你落到了她的手上,还指望她对你手下留情吗,定然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她不怕激怒魏凌渊了,因为他二人此时此刻是一样的,形同两条丧家之犬。
当初魏凌渊在徽州败兵逃走一事,在朝中散布开来,导致群臣动荡,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那时他连夺徽州数座城郡,俘虏了威远侯的夫人与儿子,使得徽州大军不敢轻举妄动,节节败退,是何等的振奋军心。
那时形势对他十分有利,如若他不曾延误战机,一鼓作气,趁着徽州群龙无首之际一举攻破,说不定今日之形势又会不一样。
可他却迟迟止步不前,俘虏得来的两个最有利的人质,最后竟拿去换了一个侯女回来。
不仅如此,侯女赶回了徽州,各方部署围攻,最后他败兵逃走时,竟把侯女留下了……
第306章 她一直等着
朝臣和将士们只以为他自负昏聩,犯了兵家大忌,可是只有琬儿和他自己知道,那是因为他爱上了侯女。
他竟舍不得她死。
到底是从何时起,他竟有了那份难以割舍之心?
以至于魏凌渊时常想起,当年太后大寿时,他试图把敖雨辛弄上床,结果最后阴差阳错地变成了琬儿,他站在殿里,回眸时看见那殿外的月色下她一双沉静如水的眼睛。
魏凌渊还时常想起,那深山里惊心动魄的厮杀,她一鞭子抽在了他的身上,手里挽了弓一箭射在了他胸膛。那时他亦是回身一瞥,见她眼里杀气,再无法忘怀。
女人于他,不过就像是衣服。今天喜欢这身,明天喜欢那身。
但是他真正想要的可以伴他左右的,理应是那样果决凛冽的女子才是。
她不仅仅是对他狠,她还对自己狠。
竟给自己下了剧毒,宁愿死也不愿委身于他。
可笑的是,当他看见她满口污血奄奄一息却满脸无所谓的模样时,一直以来只有算计和得失的心里,终于还是揪扯了起来。
他是舍不得她死,只有一念之间,他把她留在了军营,自己带着魏兵逃去了。
他这辈子好像就这么心慈手软过一次,便也注定了他必会为此付出沉重的代价。
以至于后来,北军来攻,安陵王虽派兵增援,可也相互牵制。魏凌渊陷入僵局无法脱身,白白给安陵王争取了时间。
可最后安陵王还是败了。
她成了新一任的安陵王的王妃。
魏凌渊回过神,宫城外的杀喊声不绝,仿佛下一刻就会冲到这宫里来,他看着殿上有些绝望的琬儿,居然破天荒地心平气和道:“她们全都卷了东西逃了,你不逃吗?”
刹那间琬儿失声痛哭,不能自己。
她知道魏凌渊这几年来待她好,只是透过她在看另外一个人。可是她无法否认,她沉溺在了其中,多么奢望他的好只是源于自己,而不是别的女人。
她亦舍不得他待自己的好啊。
琬儿摇头含泪道:“除了皇上身边,这世上哪还有臣妾的立足之地。皇上呢,怎么不逃?不是常言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魏凌渊看着殿上哭泣的琬儿,柔柔弱弱。她体态和形容打扮虽是接近敖雨辛,可终还是少了许多只有敖雨辛身上才有的坚韧和执着。
最终魏凌渊起身,走下殿来,把琬儿从地上拉起来,带着她一同走出朝殿。
宫里有一条通往宫外安全密道,可以直达西城的云华门。便是专门为了宫乱之际护主逃亡所准备。
等大军攻破城门以后,逼入皇宫,皇宫便成了众矢之的。皇宫以外的京城各处,反倒会松懈一些。
魏凌渊再趁着那时混乱之际,悄然逃出宫,乔装成寻常百姓的样子,则有很大的机会可以顺利逃出京城。
或许是因为琬儿临时往朝殿上哭了一场,又或许是琬儿没有撇下他独自逃走,还或许是如今的处境使他与琬儿同病相怜,魏凌渊于紧要关头改了意,决定撤出皇宫。
大军逼宫时,在御林军的护送下,魏凌渊和琬儿带着若干宫人从密道里逃出。
这密道里漆黑狭窄,一行人形色匆匆,摸索着走得很快。
琬儿步伐踉跄,唯有紧紧抓住魏凌渊的衣角。
后来隐隐可见前方传来光亮,像是一盏指路的明灯,大家走得更快了一些。
琬儿按捺住心头的狂跳,仿佛即将要逃出生天。她不知道要逃到哪里去,只要能彻底逃离这个是非之地,有魏凌渊和她在一起,她不至于那么无依无助。
随着那光线越来越明亮,甚至有些刺眼,琬儿知道出口就在不远处了。
等到了尽头,发现那缕光线是从出口的缝隙间漏进来的,实际上出口大部分空间都被挡住了,是为了保证这条秘密通道的隐秘和安全。
御林军费力把出口打开,魏凌渊和琬儿从里面钻了出去。
他们此刻所在的位置便是距离云华门不远的一处角楼。
以往的时候角楼里都有专门的护兵把守,现在战乱一起,这角楼里被大片破坏,一个护兵都没有。
琬儿还是那身素衣长裙,魏凌渊却褪下了龙袍,换了一身长袍。一行人加紧往云华门赶去。
若是此刻不能出城,也可混迹在离乱的百姓们中间,扮作普通人,再伺机而动。
可这一路下来竟是畅通无阻,十分的顺利。
眼看着云华门就在前面不远,抬目望去,可见高高耸立的门楼。破城的士兵还未来得及将这个地方占领。
这偌大的魏京,城门里三重外三重,别处城门需要加重兵力支援,这处便成了薄弱之地。
然,周遭安静得似乎太过了。
随行护卫的御林军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一阵寒风席卷而来,扫荡着空旷的街道上的轻巧杂物,刺骨凛冽得很。
众人忽而驻足,停止不前。琬儿猝不及防,一下撞在了魏凌渊的臂膀上。
灰蒙蒙的视线下,抬目望去,只见那耸立着的云华门下,立着一道人影。
魏凌渊神色莫测。御林军顿时拔刀护在他身前。
琬儿极力眯着眼,看着那道纤细的身影,像是一道闪电从天灵盖劈下,登时整个人如遭雷击。
“敖雨辛……是敖雨辛!”琬儿脸上的表情从恐惧变作震惊,再由震惊变作疯狂扭曲,她四下张望,手指着那人影便脱口道,“她只有一个人!快抓住她!杀了她!”
御林军蠢蠢欲动,要么按兵不动,要么趁着对方只有一人,速战速决闯过去。
魏凌渊看着那人影,道:“她会一个人来吗?”
话音儿一落,突然从云华门后便涌出一大批士兵,从两边分排开来,顿时把这条街包围住。御林军当即欲后撤,魏凌渊身形动也未动,几乎与此同时,亦有士兵从后面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琬儿雪白着脸,慌张地拽着魏凌渊的衣袖。
她既然来了,便应当是有万全的准备,而不是独自一人冒险前来。
这一点魏凌渊领教过,比谁都清楚。
第307章 待宰的羔羊滋味如何
忽而眉间一凉。
魏凌渊抬头,看见昏暗的天空中,飘起了稀疏的小雪花。
云华门下的敖雨辛,亦是抬了抬头,望着那细碎的雪缓缓从眼前飘落。
这魏京里的雪与徽州的雪应是有些区别的,只是前世今生,敖雨辛从没有时间来细细欣赏。
前世她死守城门,最终城门还是被破。而今她也知道那是必然的,这次苏长离所主攻之城门,便是她前世死守的城门。
可她同样也知道,前世当她拼命竭力地想守住城门时,魏凌渊携着琬儿一同趁乱从宫里逃出。
宫里的密道敖雨辛虽没有亲自走过,但好歹前世也做过了大魏皇后,知道这条救命的密道是通往何处。
她选择来云华门下等,等的便是此时此刻。
一切都将要结束了。
随着她步子一动,四周士兵全部弓箭准备,目标均是对准了中间的魏凌渊一行人。
纵使御林军全副戒备,也不可能躲得过这么多乱箭流矢。
敖雨辛直直看着魏凌渊,抬起手来,一道手势落下,随后无数乱箭飞来,先将前后保护着魏凌渊和琬儿的御林军全部射杀。
那些御林军训练有素,坚持了一阵子,可最后还是一个个倒下,满身箭矢,像是刺猬。
魏凌渊亦身中数箭,可都没伤及要害,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袍,他手里握着把剑,犹如困兽之斗。
琬儿身上被乱箭擦过,亦沁出了红色的血迹。可她所受到的惊吓,远比这些皮肉之痛要大得多。
她整个人崩溃了,疯了一般撕心裂肺地尖叫。
那眼眶通红,脸色煞白,瞪大着双眼,死死地剜着走来的敖雨辛。
她几乎控制不住想要朝她冲过去,可她刚踉跄两步,看见那无数冰冷的箭头纷纷对准她时,她又恐惧得无法再挪动脚步。
她眼眶里淌下泪水,怨恨至极地切齿道:“敖雨辛!”
敖雨辛面无表情,道:“魏凌渊,琬儿,别来无恙。”
琬儿恶鬼一样,怨气森然,做垂死挣扎:“是你,都是你!你居然骗我!都是你骗我!什么大魏皇后!什么敖家支持!假的,统统都是假的!”
敖雨辛云淡风轻道:“可你不也一样信以为真了么。”
是啊,可恨她竟轻易地信了她,一步步为自己的将来筹谋计划。
琬儿瞪大着眼眶,看见云华门下,敖雨辛的身后,默然出现的另一道人影。
他高大挺拔,清冷如松。即使多年不见,琬儿也绝不会觉得陌生。
敖惊羽。
可是如今周遭的士兵却敬他是安陵王。
城门一破,苏长离便赶了过来,身上还带着那股渗人的血腥杀戮之气。
他没有阻止,也没有上前帮衬,他只默默地站在敖雨辛的背后守护着她,放任她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琬儿终于明白了过来,敖雨辛所说的多年以后,破大魏都城的必会是安陵王。
她果真没有骗她!
然而,今时今日琬儿才看明白,此安陵王非彼安陵王!
当初她费尽心思挑拨魏凌渊与安陵王的关系,迫使双方兵刃交战,不想反而让第三方坐收渔利。
那时的魏凌渊和安陵王,本该是一路人,他们若是联起手来,今日的安陵王便可能不是他们的对手!
可恨她对此一无所知,到头来被敖雨辛骗得团团转。她没能等来她的皇后梦,只等来了大魏的国破家亡。
敖雨辛拿起一把弓,一手往弦上搭上三支箭,松了一根手指,一支箭便离弦射出。
魏凌渊手里有剑,可却受了伤,连动作都迟缓了两分。
当他抬剑挡下了第一支,敖雨辛又松了第二根手指,那第二支箭便以他无法反应和抵挡的速度接踵而至,直直射进了他的皮肉里。
魏凌渊喘了口气,又勉力地抬剑挡住了第三支箭。
如此反复,每三支箭里总有一两支他无法抵挡,数个回合下来,魏凌渊身上已经插了零星的箭矢。
魏凌渊脸色苍白,伤口处的血沫溅在了脸上,他沉气乱喘,狼狈如狗。
敖雨辛端着弓弦,微侧着头眯着眼,瞄准了他的头,忽而再一松手指。
琬儿惊声嘶叫,可是她连上前去挡的勇气都没有。
但那支箭却没有一举射穿魏凌渊的脑袋,而是勘勘从他的脸侧擦过,他那半张脸上覆着的面具应声脱落。
他沉沉地盯着敖雨辛。
敖雨辛问他:“被人当待宰的羔羊,滋味如何?”
魏凌渊定了定呼吸,道:“看样子,上次留下你,真让你捡回了一命。”
敖雨辛神色平寂:“我没死,觉得遗憾吗?”
魏凌渊扬了扬嘴角,口吻一如从前,显得他无情得很:“当然遗憾。我得不到的人,也不该让别人得到。”
可既然如此,当初为何要搜遍她全身想找到解药?为何又要留下她还给攻来的徽州大军?
那是因为他听她说,来攻的徽州大军那边可能会有解药。
如若他说他到头来竟见不得她死,她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反应?
大抵是一个字都不会相信的。那只会让他看起来更加失败。
魏凌渊伸手握住身上插着的箭矢,沉着手腕凶狠地从自己身体里拔出。箭上的倒钩勾得他血肉模糊,衣袍上晕开大片大片的血迹。
所有沾满他鲜血的箭,都被他拔了出来,若无其事地丢在地上。
魏凌渊喘了口气,看着敖雨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