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妻火葬场失败之后-第6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
“那天过后,他一直是这个样子。”身后大田鼠小声道。
“他等你很久了。”
……
那是皇城里很平常的一天。
帝墓现世所显现出的金光异象,在外地人看来是难得一见的奇景,于皇城人却是习以为常,早司空见惯。
毕竟每十年都要来这么一出,再好的景也得看腻。
所以这天,平常这个时候的曲从渡该起身穿衣,去院子里习武,可透过窗户,看外面金光亮得日头升了多高都瞧不出,曲从渡思考了半息,就决定赖床。
反正看不见太阳,他完全可以理解为太阳还没出来。
曲从渡于是很理直气壮地赖在被窝里,手指缠怀中赵翡的头发玩儿。
一圈又一圈,赵翡那缕发丝都要被打成结。
直等赵翡不知是感受到他的动作,还是睡饱了,睡意朦胧地睁眼看他,他才松开她头发,低首亲了亲:“大宝贝早。”
赵翡迷迷糊糊地应声:“你怎么还在。”
曲从渡理所当然道:“我想等大宝贝一起啊。”
说完又亲了亲,再亲了亲,大清早的差点擦枪走火。
好在曲从渡记着今天还有事,悬崖勒马及时打住。
他艰难地屏着气,咬着牙,以强大的自制力整理好赵翡身上被他揉乱的亵衣,颇为沉重地感叹了句圣人难当,便毅然决然地下床,誓要把没能流给媳妇的汗水挥洒在院子里。
赵翡倚在床头看他,漂亮的眼睛弯成月牙。
到底是才成婚的小夫妻,只要两个人在一处,就总有说不完的话和黏不完的劲。
便如此刻,曲从渡练完武冲完澡,赵翡拿巾子给他擦头发,却是没擦几下就被抱到他腿上。
两人黏黏糊糊地亲热,甜蜜得仿佛连体婴,撕都撕不开。
还是赵翡看时间差不多了,一边继续给曲从渡擦头发,一边催他用早饭,顺带问他:“中午回来吃饭吗?”
曲从渡答:“回吧。夫子知道我新婚,先前特意说过我这段时间可以松快松快。到时我跟他说娇妻在家等我吃饭,他肯定放人。”
娇妻听罢,脸微微一红:“不知羞。”
曲从渡嬉笑着搂了把她的腰:“知羞娶不到媳妇。”
娇妻脸更红了。
这一红就红到曲从渡出门,她才记起先前请人打的玉簪已经送来了,匆匆拐回屋去拿,省得回头曲从渡又说年纪一大把的夫子都随身带有媳妇送的东西,凭什么他年纪轻轻的就没有。
他也不想想,凭什么他年纪轻轻的,嘴巴却比老夫子还能唠。
这么一往一返的工夫,门口有客人到访。
客人戴着帷帽,长长黑纱遮着脸,也遮着身形,连是男是女都看不出,赵翡悄悄问曲从渡这是谁。
岂料曲从渡摇头,他也认不出。
直至客人摘下帷帽,抬头冲他们笑,夫妻俩齐齐一怔。
解子沣?
他不是和解族人去帝墓了吗,怎么会这个时候来他们家?
莫非……
电光石火间,曲从渡把赵翡往身后一拉:“快躲起来!”
赵翡被拉得一个趔趄。
还没站稳,便听“砰”的一声巨响,赵翡连忙抬眼,就见大门被解子沣一脚踹开,重达百斤的雕花门扇险险擦着她的耳畔飞过,撞上后方影壁,发出更大的声响。
曲家一下就乱了。
“快躲起来!”
曲从渡又喊。
这次不仅是对赵翡说,更是提醒周围的仆从:“找地方躲起来,快!”
话落,解子沣已经含笑走进来。
可巧解子沣刚进来,就有个门仆慌慌张张地从他跟前跑过。他看了眼,很随意地把手往后一伸,再很随意地往前一送,顿时“噗嗤”一声,白刃进红刃出,门仆半声没吭地倒下,就此丧命。
解子沣没对门仆看第二眼。
他看着剑上不断淌落的鲜血,随意往旁边甩了甩。
却是没能甩好,有几滴血溅上他袍袖,他顿住,把剑拿远了些再甩,这次没溅在身上了。
然后垂头,仔细打量着这把剑,目光很是有些复杂。
无人知晓他是在腹诽这剑没有雷法好用。
更无人知晓他还想难怪拂珠不过筑基期的修为,却一剑就重伤他结丹期的傀儡,能将如此难用的剑用得那样好,拂珠确实比他强。
真正的天骄,就是拂珠那般的吗?
解子沣目光更复杂了。
曲家仆从们胆战心惊地望着解子沣。
他们何曾见过这等二话不说,登门就杀人之人,实在不可理喻。
尤其这还是在皇城里,修士杀凡人。
然而再不可理喻,也没谁敢开口,问一问他因何杀人。
毕竟众所周知,解子沣是疯子。
没看这疯子要杀人,解家根本不拦?
甚至他手里那把剑,都是跟在他后面的解家人给呈上的!
不提解家为何助纣为虐,单说眼下这种境况,稍微想想就知解子沣今日不把曲家给灭门,绝不会善罢甘休。是以仆从们肝胆俱裂地疯狂后退,几个练家子的护院也犹疑着,迟迟不敢靠近。
怕刚靠近一点,就要被解子沣提剑宰了。
偌大曲家,所有人都在往后撤,更有人试图翻墙逃走,唯曲从渡不退反进。
他探手夺过护院的长棍,三步并作两步地到了解子沣近前,毫不犹豫地凌空一棍,呼呼作响着直朝解子沣天灵盖劈去。
解子沣“咦”了声。
大约是没料到居然有人敢攻击自己,解子沣抬头,仔细看了看,恍然:“你就是曲从渡吧。”
说着稍稍侧身,轻松避开落下来的长棍。
曲从渡见状,手臂猛地一抖。
长棍下落之势立时被扭转,改为往前直冲,正中解子沣身旁墙壁。
这一撞,长棍滑了点便停住,刚刚好横在解子沣眼前。
两人便在这空隙间,隔着长棍对视。
曲从渡神情难得严肃,解子沣则仍含着笑,同他道:“说起来,这应当算是你我二人第一次正式碰面。”然后以同样仔细的态度,看了看被仆从们挤到影壁的赵翡,“这位想必就是我原本的新娘了。”
先前曲赵两家结亲的喜堂上,因着拂珠在场,解子沣被从头压到尾,并未见过新人长相。
此刻见到了,他兀自点点头道:“你们这才成亲多久,就已经有了夫妻相。难怪赵翡铁了心要驳了同我的亲事,两位确实般配。”
曲从渡没说话。
赵翡也没说话。
在场谁都清楚所谓亲事根本不存在。可显然解子沣不这么觉得。
只见他笑意忽的收敛,提剑由下而上地挑向长棍。
边挑边道:“两位如此般配,想必到了地下,也能做对让鬼羡慕的鬼夫妻吧。”
这一剑来势汹汹,长棍直接断作两半。
残留的劲道沿着断口处震荡开来,曲从渡不得已松开手。
旋即身体蓦地后仰,剑尖几乎是贴着他的鼻尖扫过,凌厉剑风更是将他眉心割出一道浅浅伤痕。
看那剑尖离曲从渡面门仅半寸之遥,赵翡吓得心跳都要停了。
幸而曲从渡受拂珠影响,日日习武不曾间断,因此即便没了长棍,他也能在直起身后,赤手空拳地接解子沣几招。
但也仅限这几招。
尽管解子沣碍着修真界的规矩,暂且没有使用灵力,可结丹巅峰的修士的体格,绝非凡人能比。
是以看曲从渡渐渐接不住解子沣的剑,时不时便要被剑风扫到身上,赵翡没像曲从渡说的找地方躲起来,她转身往卧房跑。
房里放着拂珠送他们的新婚贺礼,说是威力堪比修士用的法器,想必可以派上用场。
赵翡跑得飞快。
快到眼看从卧房里冲出个灰溜溜的东西,她没能及时减速,跟灰东西迎面相撞。
“哎哟!”
灰东西被撞得栽了个大跟头,两爪扛着的长。枪哐当掉到地上。
赵翡也差点摔倒。
但她顾不得询问这灰东西是谁,她弯腰抱起长。枪,返身往前院跑。
不消说,这长。枪正是赵翡要找的贺礼。
她才跑两步,后面脚步声传来,对方急道:“哎你等等我!我还有东西要给你!”
赵翡没有回头,跑得更快了。
灰东西一时有些跟不上她,只好搬出杀手锏:“是拂珠大人让我拿给你的!”
果然一提到拂珠,赵翡立马回头:“你认识珠珠?”
大田鼠道:“认识,拂珠大人让我保护你们。”又道,“低头!”
赵翡犹豫一瞬,终究听信低头。
便听唰唰的破空声响起,数张符箓从赵翡头顶飞过,直逼在刚刚跟曲从渡打过垂花门,进到这内院里的解子沣。
“轰隆——”
雷鸣乍起,那数张符箓竟是在到达解子沣身边后,连成了个小型阵法,将解子沣围在了其中。
肉眼可见的雷电环绕着解子沣,紫光噼啪闪烁,生生逼停他劈向曲从渡的一剑。
他动作一顿,转首看向符箓。
曲从渡得以有片刻喘息,捂着流血的左臂同赵翡汇合。
曲从渡问赵翡:“怎么不躲起来?”
赵翡摇着头不说话,心疼地看他的左臂。
而不仅仅是左臂,曲从渡的脖子、胸口、腰腹等要害处皆挂了彩,血流不止,赵翡听到他呼吸声都是颤抖的。
她放下抱在怀里的长。枪,伸手想碰曲从渡,却不敢,正焦急地想拂珠之前给的疗伤丹药都放在了哪,大田鼠噌蹭跑过来,冲曲从渡喊了句张嘴。
不知曲从渡是老早就知道有大田鼠这么个存在,还是他猜到大田鼠是友军,总之没等赵翡介绍说大田鼠认识拂珠,他就已经张开嘴,接住大田鼠抛过来的丹药。
丹药见效很快,短短数息,曲从渡的伤口就不再流血,开始愈合结痂。
疼痛骤减,曲从渡一手抓起长。枪,另一手护着赵翡往正房退。
同时不忘吩咐跟在身后,没有丢下他这个主人先行逃跑的忠仆,让他们不必管他,赶紧找地方藏好,能活几个是几个。
总归解子沣最想杀的是他,其余人都只是受他牵连。
岂料忠仆们纷纷摇头。
他们举手发誓,说绝不会背弃主人,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主人前头,用身体帮主人挡一挡那疯子。
曲从渡再劝不了什么话,转而问大田鼠还有没有别的手段。
以他的眼力,那几张符箓绝对拦不住解子沣。
“有。”
大田鼠自是清楚那几张符箓拖不了多久。
它爪子扯住挂在脖子上的须弥戒,一样样地往外掏。
形形色色的符箓,五花八门的兵器,各式各样的阵盘……
拂珠预留手段异常的多。
这时,忽听哭声传来:“完了,这被挡住了,根本出不去啊!”
循声望去,竟是那些早早逃到院墙下,想要翻墙的仆从被看不见的屏障给拦住,任凭梯子架得再高,爬得再高,包括趴草丛钻狗洞,也仍旧出不了院墙。
——他们被困在了这高高的院墙里。
被困在了曲家里。
仆从疯狂拍打着那看不见的屏障,满心的绝望。
连他们这些下人都不肯放过,可见解子沣是真的想要灭曲家满门。
他们所有人都得死!
一时哭声迭起,曲从渡听着看着,神情更加严肃。
他正欲开口,就听“刺啦”一声响,解子沣动手了。
便见解子沣以剑为笔,一剑剑地点在符箓上。他动作缓慢生疏,剑尖划痕亦混乱如稚童涂鸦,却令符箓接二连三地从中撕破,雷鸣也跟着停歇。
阵法就此破除,解子沣扶着剑,淡淡嗤笑一声。
还以为这符箓不含灵气却能引动雷霆,必然十分玄妙,谁知跟正经的雷法完全没法比拟。
只可惜他现在不能用雷法……
“出不去了!我们全都出不去了!”
“呜呜呜,我不想死!”
“外面有人吗?有没有人能听到啊,这里有修士在杀凡人,解族就不管吗?”
“解子沣我诅咒你,你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都不得好死!”
“解子沣你等着全族下地狱吧!”
院墙下的拍打声、哭喊声和咒骂声愈发响亮,沉浸在自我意识中的解子沣被惊扰,顿时目光一沉,不悦地看过去。
注意到解子沣神情,曲从渡立即道:“快跑!”
然而还是迟了。
便在曲从渡开口的这一瞬间,解子沣已然持剑横扫。
剑风掠过,那些仆从只来得及发出几声哀嚎,便悉数亡命解子沣剑下。
残肢遍地,血也流满地。
这一幕委实惨烈,赵翡抓着曲从渡衣角的手一抖,低声问:“你是不是早料到出不去?”
赵翡记得,之前他一直说让大家躲起来,而不是跑出去。
果然,曲从渡低低嗯了声:“他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来,必然准备了万全之策。”
这其中绝对包括不让任何一人逃出去。
否则今日之事,早在解子沣登上他们曲家门时,就已经败露了。
而非如眼下这般,除那只鼠妖外,连距离最近的姬家都没有任何动静,显见是完全不知他们曲家发生了何事。
他们曲家,俨然已是座与世隔绝的孤岛。
“若我今日注定要死……”
曲从渡话说到一半,摩挲了下手里的长。枪。
但终究还是对赵翡说完后面一半:“你不管怎样,都要好好活下去。”
赵翡眼睛立刻湿了。
她张张嘴,还没说要跟他同生共死,大田鼠插话道:“呸呸呸!瞎说什么,拂珠大人让我好好看着你呢!”
大田鼠呸完,仿照记忆深处里白近流的姿势,一条后腿在地上笔直立着,另条后腿抬高猛踹,将摆在面前的符箓兵器阵盘等一样样地踢飞。
“哗哗!”
犹如暴雨倾盆,又如巨浪席卷,无数符箓兵器混合着无数阵盘,停在了解子沣面前。
它们层层叠叠地覆盖着,盘旋着,不等解子沣有所反应,眨眼便形成个天罗地网,将他困在了其内。
上有符箓以镇压,中有兵器作势绞杀,下有阵盘更蓄势待发——
此等攻势,解子沣必然插翅也难飞。
大田鼠既满意,又虚脱地抖了抖腿。
然后想难怪它到现在也没正式成为妖族一员,它不过是稍微踢点东西,就已经累到不行,真不知何时才可以成为白近流那样能独当一面的妖兽。
忽而它感受到什么,浑身毛发陡的倒竖,像被什么穷凶极恶的厉鬼给盯上般。它迟疑地抬头,果不其然,透过狭小的一线缝隙,解子沣眼睛正紧紧盯着它。
那眼神,真就比它见过的厉鬼还要更厉鬼。
大田鼠情不自禁又抖了抖腿。
解子沣盯着它,冲它咧嘴一笑。
大田鼠这次没抖腿了。
因为它被吓得腿软。
它总算明白为何成亲那日,赵翡会跟拂珠大人说,疯子的可怕之处其实不在于发疯,而在于最为平常之时。
伪装正常形态时的疯子,哪怕只是笑一笑,也诡异到让鼠胆寒。
“当!”
劈砍声响起,解子沣收回目光,开始对付天罗地网。
然耗费无数材料的天罗地网岂是好相与的。
不仅能将人牢牢困在原地,更有各种刀光剑影,疾风骤雨,乃至是层层叠叠的迷阵幻境,常见的不常见的千奇百怪的攻击从四面八方同时袭来,就算扛住了一道,还有十道百道在等着,无穷无尽。
无论换作谁在里面,怕都是难以抵御。
那么多的攻击,就算没被累死,也得被逼疯。
而解子沣也确实快要被逼疯。
他额角青筋暴起,眼里血丝攀爬而上,太阳穴一鼓一鼓。
不过即便如此,随着时间的流逝,眼看天罗地网里的攻势越发强劲,解子沣却仍记着在凡人前不得妄动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