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养了五个权臣-第1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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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话,不必细说,该懂的人自然会懂。
她在屋中同两个小婢女说着话,洗漱梳妆,外头的北漠使臣三催四请,闹个不停。
两炷香后。
秦灼收拾好了,披着厚厚的红披风,迈步出屋。
满地积雪,素色铺满天地间。
唯独秦灼着一袭红衣,容色艳绝。
她一出现,外头众人瞬间便安静了下来。
尉迟古愣愣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右手拢成拳搭在左肩上,上前见礼,“北漠尉迟古,见过公主。”
他身后一众使臣与北漠军跟着行礼问安。
秦灼微微抬手示意,看了站在一旁的晏倾第一眼,什么都没说话,直接出了驿馆,登上马车。
四个粉衣少女跟着上马车近身伺候,这都是白衣山庄的江湖人里挑出的,会武功的姑娘。
杜鹃和采薇留在了北明城,便由她们顶替。
宋文正和一众北漠官员站在驿馆外头候着,原本还想上前同秦灼说两句话。
结果她一步未停,直接上了马车。
反倒搞得众人有些傻眼。
有几个年纪大些的,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大殿下在北明城驿馆住着,他们见不着就算了,如今马上就要去北漠了,连句都说不上。
这怎么不叫人心下凄凄惨惨?
晏倾和曹宣武与一众北漠使臣一道从驿馆里出来,同宋文正等人寒暄了几句。
北漠的使臣们一个个高高兴兴的。
北明城的官员一水儿的垂头丧气。
两边对比,十分惨烈。
“走!”尉迟古率先上马,哈哈大笑,朗声道:“带大兴的公主回咱们北漠!”
一众使臣和北漠军高声附和:“带大兴的公主回咱们北漠!”
曹宣武也上了马,但他实在高兴不起来,僵着一张脸,喊:“启程!”
晏倾带着几个送亲的官员拱手同宋文正作别,然后各自登上了马车。
和亲队伍从驿馆处出发,出城而去。
一直显得十分空荡荡的北明城,这会儿倒是有不少百姓冒了出去,站在门前街旁瞧着长长的和亲队伍经过街道。
宋文正站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忽然眼眶湿润,追着那辆四驾并驱跑,“殿下!”
他跑得很狼狈,官帽险些被风吹跑了。
可宋文正顾不上,只顾着朝马车那边喊:“殿下此去北漠,要安康顺遂!”
“要安康顺遂啊!”
他想,大殿下不愿意见他们,许是因为嫌他们太无用了,守不住国土,护不住百姓……
可她去北漠和亲便是心怀大义,今日一别,此生也不知还能不能迎大殿下回故土。
宋文正知道她去了北漠很难安康顺遂,可还是想着说句吉利话,都说文人妙语连珠,偏偏他这时候什么词都忘了,只能想到这么四个字。
他追了许久,那辆四驾并驱的马车连车帘都没掀一下,身后的幕僚李先生急忙忙追上前来。
“大人!别追了大人,殿下的车驾已经走远了。”李先生伸手扶住他,“俗话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大殿下去了北漠和亲,以后就是北漠王的人了,在北明城的时候尚且不见大人,往后身在北漠,又怎会心系大兴?”
宋文正闻言,当即推开了李先生的手,有些气愤道:“怎可如此说殿下?”
刺史宋大人是儒雅文臣,对底下的人一直都十分和气,李先生又跟在他身边许多年。
算起来还是头一次,被他当众甩脸。
姓李的愣了一下,随即很快把眼里的那点异样掩了下去,认错道:“是我不对,不该这样说殿下,我回府便去领罚。”
宋文正不好跟他多计较,只抬眸望着远去的马车。
而此时,马车的车帘被风微微扬起,秦灼透过间隙回望北明城的一众官员。
这种时候,才能看出那些人究竟是人是鬼。
宋文正这样的人当官,就有点太实诚了。
各方节度使大多都是从刺史爬上去,手握兵马,雄踞一方的,宋文正身在北境,若是滑头些,早些打通京城那边的关系,招兵买马弄个节度使当当,也是不难的。
而且,这边境之地,原本有徐家在前头顶着还好,徐家一出事,他手里没兵,只能任人宰割,实在太被动。
秦灼这样想着,车队很快就到了城门处。
她伸手掀开车帘,回望北明城的街道和百姓,马车飞驰着出城而去。
她迟迟没有放下车帘,就这样看着城门与楼墙离自己越来越远。
忽然间,秦灼看到了城楼最高处蹲着的那抹身影。
少年也瞧见了她车驾,于高处站了起来,望着她远去。
秦灼心道:难怪今天一大早就没有看到初五。
原来是早早就跑到这里蹲着了。
天这样冷,少年穿的单薄,墨色的衣摆被风吹得翩翩飞扬。
马车越走越远。
秦灼看着那少年的身影越来越小,慢慢地变成了一个黑点。
直到再也看不见。
远处城池山河都被雪掩盖,银装素裹,入目便是满眼的白。
秦灼才放下车帘,盘坐在车厢里,开始运气调息。
随侍左右的四个少女见状,也不敢打搅,都安安静静的。
秦灼这一行出了北明城之后,就再也没有驿馆可住了。
北漠人住惯了帐篷,白天赶路,晚上走到哪,就寻个合适的地方扎营住下。
和亲队伍从北明城出发,去北漠,头一天晚上到的是临阳关。
这里上个月刚经过厮杀,雪地里许多大兴将士的尸骨未收,厚厚的积雪都掩不住,放眼望去,横尸遍地、雪里掺红。
破烂的旌旗立在风中,散落在地的是碎掉的盔甲和染血的头颅。
秦灼闭目,将这国仇大恨牢记于心。
原本想着奉命送大殿下去北漠和亲,回京城就能加官进爵的曹宣武和禁卫们,路过这样地方都不敢多看一眼。
而尉迟古看到这些,哈哈笑着同北漠人说:“大兴军队不堪一击,他们这样弱,就应该种地当奴隶!偏偏他们没有自知之明,非要跟咱们北漠的勇士对上,非要来送死!”
与秦灼同在一个车辆里几个少女闻言,恨得几乎咬碎了牙。
其中一个袖中暗器都露了出来,抬手就掀开车帘,暗杀尉迟古。
秦灼伸手将其按住,“别。”
她只说了一个字。
此时此刻,秦灼才是最想杀人的那个。
可现在还不能动手。
此时一旦冲动行事,便会前功尽弃。
她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别急,大兴这些将士的命,我都会让北漠还回来。”
那少女怔怔地看了她片刻,咬着牙把暗器收回了袖中。
秦灼收手回袖,没再言语。
后头伪装成随从的那些白衣山庄的江湖人也有忍不住想杀人的,都被晏倾用眼神制止了。
既然已经踏上了去北漠王庭的路,便不能半途而废。
尉迟古大声跟他那些北漠官员说着北漠军如此骁勇善战,大兴将士如何无用,连着说好了好几日。
晏倾先前一直面色淡淡,听多了便一路面无表情。
曹宣武就不同了。
他在官场混了这些人,也是个能假笑、能逢场作戏的,但这一路走来,听多了尉迟古那些人说话,他整张脸都黑了,恨不能直接提刀杀人。
可不能杀啊。
大殿下坐在车厢里,跟聋了似的。
晏倾不喜不怒,活像座冰雕玉琢的神像。
曹宣武也不知道这两人究竟在打什么主意,还是真的见了北漠就怕的不行,老虎变成了猫。
总之,见他们如此,他也不敢妄动。
这一路走得异常憋屈,且艰难。
大风大雪,瘦弱些的险些直接被刮走,夜里睡在帐篷里冻的不行,路上就死了好几个人。
而且那北漠王庭藏得极深,弯回路绕,别说是敌国想打过去了,就连尉迟古这种北漠官员都险些找不到回去的路。
他们这一行走了四五日之后,身处风雪间,全靠王庭里派人出来引路。
而且是每走一段,领路的人就换一批。
队伍偶尔会有停下来修整的时候,曹宣武忍不住凑到晏倾身边,低声同他道:“我怎么觉着这些北漠人不止是防着我们?还在防着他们自己北漠的人,这王庭究竟在什么地方,也太难找了吧?”
晏倾淡淡道:“嗯。”
“就一个字啊?”曹宣武这一路上很难找到机会同晏倾说话,他讲了这么长一段,就换来人家一个字,心里颇是不爽。
他忍不住又道:“晏大人,如今你我都快到北漠王庭了,这北漠人的老巢,会说汉话的人可不多,你若是不同我说话,你不憋的慌吗?”
晏倾意简言骇道:“不。”
曹宣武闻声,差点当场气疯。
又是一个字!
而且他还看着晏倾竟像是连这一个字都不愿意同他多说似的,直接走开了。
曹宣武都没敢让气恼之色上脸,连忙追了过去,“晏大人,你先别急着走啊。”
晏倾被他拦住了去路,墨色微沉,面无表情道:“曹将军,别怪我没提醒你,这里是北漠,此时若你行事有异,被尉迟古抓住把柄直接砍了,没人能救你。”
曹宣武心里明白地很。
何止是没人救,就算他在北漠被尉迟古那些北漠官员杀了取乐,大兴那边连屁都不会放一个。
皇帝估计还要给大兴赔罪。
这个晏倾要么说话只说一两个字,要么一开口就诛心要命。
曹宣武脸色微僵,也不敢再拦他,往边上退了一步。
晏倾转身缓步离去,经过秦灼所在的马车时,她恰好抬眸看来。
两人对视了一眼,眼神都带着几分嘱咐对方:再忍一忍,不要轻举妄动的意味。
再有一两日,便能到北漠王庭。
北漠欠大兴的血债,定要他们用命来偿!
第219章 公主怎么是个男的
又两日,便到了腊月三十,除夕。
午时,尉迟古领着和亲队伍行至北漠王庭十里外。
今日难得雪停,前方道路也平坦许多,马儿跑起来比先前还快一些,穿过冰雪覆盖的山川,眼前骤然开阔,便见水流清澈的河。
不远处,错落有致地分布着成千上万的帐篷。
“尉迟大人回来了!”前来迎接的北漠官员一见尉迟古便快步上前,用北漠话同他大声说着话。
曹宣武骑马,原本是跟尉迟古并列而行的,晏倾和秦灼她们都在车厢里,不像他这般直面北漠人带着和亲队伍回来的喜悦。
他听不懂北漠话,单从这些人高兴地手舞足蹈,一边说着话,一边时不时朝那辆四驾并驱的马车和后面运送粮草和财物的车队看去的样子,就知道这些北漠人必然是为自己的勇士们如此强壮,从邻国得来了这么多东西而自豪。
而此时,许多帐篷里都钻出人来,好奇地打量着这些从大兴来的人。
曹宣武在尉迟古旁边有点待不住,策马到晏倾乘坐的那辆马车旁,高声道:“晏大人,咱们到北漠王庭了,你下马车吧。”
晏倾应声而出,掀开车帘时,不远处刚好有一队人策马疾驰而来。
当先那一人,直接从尉迟古等人身旁略过,冲到了晏倾所在这辆马车的车厢前,才勒马停住。
拖着车厢的马儿险些被惊得发狂,还好一旁的曹宣武反应快,伸手就勒住了车夫刚脱手而出的缰绳,硬生生把马儿给降住了。
晏倾刚刚掀帘而出,见状当即扶着车厢站稳。
后头马车下来的几个随行官员吓得面色发白,他倒是依旧面无表情。
颇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架势。
“阁下何人?”还是曹宣武先忍不住,沉声问来人道:“这么大一辆马车在这,你径直就朝这边冲,撞着人了怎么办?”
来人是标准的北漠男子长相,三十来岁的汉子,鹰钩鼻,三角眼,肤色黑中带红长相颇凶。
方才带着一队人携刀策马,朝和亲队伍这边疾驰而来,气势就颇为骇人。
可这人此刻看着站在车厢前的晏倾,满脸惊为天人之色,竟是有些看傻了。
晏倾微微皱眉,居高临下地看着来人,“阁下何人?”
“我……”来人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一开口说的本是北漠话,顿了顿又改成了有些生硬的汉语,“我是王后的弟弟,大将军穆佐。”
穆佐报完名姓,目光却一直停留在晏倾身上没有移开,“你们大兴好生奇怪,送来和亲的公主怎么是个男的?不过……长得是真好看。”
穆佐说着说着,不由自主地笑了。
身后随行而来的人见状,赶紧上前用北漠话提醒他,“不能笑啊,大将军,您别忘了您是来替王后给来和亲的公主一个下马威的。”
穆佐听见这话,才猛地想起来自己此来的要事。
“咳咳。”他咳了两声,摆出一副臭脸来,刚要开口说话。
尉迟古怎么也没想到穆佐能说出这样惊人的话来,他颇觉丢人,也怕穆佐后面说的话更丢人,连忙开口喊了他一声,“穆大将军来的好快。”
打马过来,低声同他说:“这位是送亲使晏大人,和亲的公主在后面的马车里。”
“送亲使?”穆佐顺着尉迟古指的方向看去,瞧了后头那辆四驾并驱的马车一眼,只看了一眼,就再次把目光投向了晏倾,“大兴怎么连个送亲使都长得这么好看?”
尉迟古虽然这一路也没少羞辱大兴人,但听到穆佐说这样的话,忽然觉得在羞辱人这方面还真有点不如人。
他哈哈笑着,用北漠话跟穆佐说:“你要是喜欢,晚点就把他带回去,今夜王上享用和亲公主,你就享用这个送亲使。”
王后这个弟弟好色成性,男女通吃,今日见了大兴来的送亲使就连道都走不动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这要是换做平时,穆佐想要掳北漠牧民家的姑娘小伙回去,尉迟古是怎么都要跟他对着干的。
大兴人嘛,不算人。
怎么欺辱都不过分。
穆佐和尉迟古说了几句话,不由得大笑出声。
两边随行的北漠兵也跟着笑,不远处那些站在帐篷前看热闹的人们叽叽咕咕地议论着。
曹宣武没几个字能听懂,在车厢旁刚开口问晏倾能不能听懂,但一抬头就见他面色淡漠,周身寒气萦绕。
曹宣武站他边上都觉得格外地冷,索性闭了嘴。
“严大人!曹将军!”后头几个懂北漠话的大兴官员生怕他们能听懂那两人说的话,当场跟北漠人大打出手,连忙冲上前来,想拦一拦。
结果晏倾神色如常地下了马车,翩翩有礼地朝尉迟古和穆佐道:“此处寒冷,还请两位先领我等于殿下入王庭,面见王上。”
几个大兴官员见状,不由得对视了一眼:晏大人应该是听不懂北漠话吧?
还好听不懂。
穆佐听着晏倾略显清冷的嗓音,一时间如闻仙乐,不由得又将他从头到脚多打量了几回。
真是好一个美轮美奂的玉人儿。
他刚要开口应声。
后头的随从连忙开口提醒他一声,王后!您别忘了您是来干什么?
穆佐闻声,立马就把到了嘴边的‘好,我这就带你进王庭’改成了:“不急,等我把事做完了再带你们进王庭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