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我亲爹-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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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林风很顺从地接受了郑言的邀请,决定跟他一起回许州。
马车一进许州,周围立刻热闹起来,林风伸手掀开车帘,就见道路两旁,都是一排排商铺,大街上,也有许多小贩在卖东西,整个许州城,甚是热闹。
“好热闹,竟不比江南的大城差。”林风感慨了一句。
前面驾马的车夫听了笑着说:“这可是郎君治下的州城,当年热闹了,郎君自从到任后,一直励精图治,每次吏部考核,郎君可都是上品。”
第160章 第一百六十章
“小郎君; 等等小的,这正下雨,您被淋着可怎么办!”
少年却充耳不闻; 一直走到小巷最里面的一座宅子门前才停下; 随手抹了一把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然后深吸一口气; 嘴角僵硬的勾了勾,挂上一丝勉强的笑意; 才伸手推开了门。
进了门; 穿过庭中院子; 少年直接走向了一间卧房。
“娘,我抓药回来了; 刚刚我问了慈善堂的大夫,您如今熬过冬天,身子有些起色; 只要再吃几服药,说不定夏日里就能起来了。”少年掀开门帘,笑着走进去。
屋里; 靠窗的睡榻上,一个女子斜倚在靠枕上,看着窗外朦胧的细雨。
只是单单望见一个侧影; 就可以女子无论身段还是样貌; 都堪称世间绝色。
少年却没有注意到这些,反而快步上前,关上窗户; 抱怨道:“娘; 这春日里雨天的风最是湿冷; 您怎么开着窗对着吹,又冻病了怎么办?”
关完窗,少年回过身,走到榻前,替他娘,林情儿掖了掖被子,然后笑着说,“娘,我把药给小安,让他去熬药。”
正要转身,却听到女子轻声说,“风儿,不用了,不中用了。”
少年浑身一僵,转过头,就看到他娘一双美目正注视着他,里面是清醒的了然。
林情儿苍白地笑了下,“风儿,娘的身体自己清楚。”
林风刚刚在门外强装的无事瞬间土崩瓦解,红了眼,“娘……”
“傻孩子,哭什么,”林情儿居然自己撑着身子坐起来,把林风拉着坐在床边,还伸手给儿子擦了擦眼泪,“生老病死,不过是早晚的事,人总得有这么一遭。”
话虽如此,可谁又能接受,林风强忍泪水,低着头。
林情儿看着儿子的样子,突然笑了,“你这孩子,做这个样子干什么,你娘我这一辈也算是命途多舛,五岁因战乱和双亲离散,六岁被卖入教坊,八岁长开了被老鸨相中,从此天天学那些卖笑手段,就等及笄后成为坊里花魁,做她手中一棵摇钱树,然后和别的花魁一样,风光几年,最终色衰而驰,成为坊里后井中一缕冤魂,那时娘的命运,一眼就可以看到头,可娘生来性子狠,不认命,敢在最红的时候偷偷怀孩子,敢在老鸨带人来时在人最多的花街上跳楼,最终娘挣出一条命,自赎自身,换来下半辈子安稳度日,换来你这个儿子尽孝床前,风儿,你哭什么,你该笑,娘这一辈子,生得卑贱,走得却安详,这天底下,有几个花魁有你娘这么好命!”
林风突然伸手抹了把眼泪,抬起头,坚定地说,“娘,儿子明白了,儿子已经长大了,您放心。”
林情儿欣慰地点点头,“我儿已经十六了,你自幼聪慧老成,娘相信就算娘不在,你能生活得很好。”
说到这,林情儿从枕头下摸出一个匣子,递给儿子。
林风接过,打开,里面有两层,上面一层,是几块金锭和银锭,下面一层,居然是几块形状各异的玉佩。
“这上面一层,是我多年攒下的体己,如今给你,你往后手头也好宽松些,而这下面……”林情儿拿起里面的玉佩,一块块在手中摆好,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这其中一块,是你亲生父亲的。”
林风一愣,他亲爹的?他那个逛青楼让他娘胚珠暗结,却从没出现的爹的。
林风对那个素未谋面的爹没什么好感,不过本着好奇,还是随口问了一句:“哪一块?”
谁想他娘却轻松地说:“娘怎么知道是哪块!”
林风:……
林风一脸懵逼地看着他娘。
林情儿坦然地看着儿子,“娘那一月接客七人,每人都要了一块玉佩,后来就怀了你,按日子只能推算到那个月,娘又怎么知道和哪个怀的。”
林风绝倒,他娘一如既往的彪悍。
“那娘你现在拿出这些玉佩?”
林情儿往后面的靠枕一倚,突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风儿,你知道娘当初为什么怀上你么?”
“呃,不是意外怀上的么?您舍不得打……”林风想到这些年听到的传言,他娘当年是江南顶红的花魁,当初那事也算闹得挺大的,不知有多少人说他娘脑子不清楚,不知被哪个浪荡子骗了身骗了心,怀了孩子还不舍得打,最终身价一落千丈。
林情儿嗤笑一声,“教坊的姑娘从开始接客,就一月一碗红汤,开始是避孕,喝得久了就绝孕,哪有什么意外。”
林风瞪大眼睛。
林情儿目光看着窗户上的油纸,似回忆似自语,“我从小在教坊长大,知道里面姑娘最终的下场,我知道,只有从里面逃出来,我才能逃过那样的命运,可逃,哪有那么简单,我是花魁,是坊里的摇钱树,身价高得整个江南都没几个人能赎得起,我想自赎出来,唯一的法子就是让自己身价大跌,而怀个孩子,是最好的法子。”
林情儿转过头,看着儿子,“风儿,你可曾怨恨过娘,让你生于妓人之子。”
林风握住林情人的手,摇摇头,“娘,你知道儿子素来不在意这些的。”
林情儿又欣慰又心疼地看了眼儿子,然后低头看着手中的七块玉佩,“可是,娘却在意。不过好在,娘当初做这事时,留了个心眼。当初娘偷偷停药后,就仗着自己是花魁,特地在接客时挑剔了一些,那一个月接的七位,都是出身显贵的翩翩公子。”
林风眨眨眼,看着他娘手中的七块玉佩,他娘不会想让他认祖归宗吧?
林风顿时一阵头大。
林情儿看着林风的表情就知道他想什么,摇摇头,“娘在教坊那么多年,难道还看不清这天下的男人,这男人,在教坊里海誓山盟,那都是假的,他们心里,压根看不起青楼女子,更看不上青楼女子生的孩子,青楼女子要真信了他们嘴,让孩子登门认祖归宗,那只能自取其辱,所以风儿,娘这辈子不会让你去认祖归宗,更不屑死后进那些狗屁世家大族的祖坟。”
林风听了,简直想给他娘鼓掌,他娘这辈子,活得清醒。
“那娘你给我这些玉佩干什么?”林风不解。
林情儿抬起手,温柔地摸了摸儿子的头,“风儿,这些年,你会读书,会武功,会做账,娘都看在眼里,可因为你户籍随了娘,入了贱籍,无论是科举,武举,甚至到衙门做个书吏,都不成,如今眼瞅着你大了,再不改户籍就要耽搁你了,所以娘把这玉佩给你,你偷偷去找你亲爹,让他看在亲生血脉的份上,在你户籍上改一下,把贱籍改为平民,想必以他的身份官位,这点小事算不上什么。”
林情儿又从枕头下拿出七个信封,递给他。
林风拿起一看,七封信都是用市面上顶好的熏香信笺,上面是娟秀的小楷,写着“郎君亲启”,林风打开,里面是一首凄婉的怨郎赋。
林风抬起头,佩服地看着他娘。
十七年前春风一度,胚珠暗结,十七年后找上门,不要负责,不要认祖归宗,不破坏对方家庭,只要暗中帮忙改个户籍,这只要不是铁石心肠,也给他办了吧,再加上这首怨郎赋,说不定对方良心一痛,还能照拂他一二。
他娘不愧是能从教坊活着走出来的女人。
要说这皇宫内禁的路,其实他比皇帝还熟,毕竟他当年住皇宫的时间,可比当今圣上早多了。
紫袍男子顺着宫墙一路往外走,刚走到御园一个路口,就听到前面一阵鞭子声,不由皱眉,走过去。
走到那,紫袍男子就看到一个三十来岁的穿着皇子服饰的男子正拿着鞭子,抽两个小太监,旁边还跪着几个,一边抽一边还叫嚣。
“你们两个不长眼么,敢冲撞本皇子!”
紫袍男子见状眉毛一皱,虽然早已见怪不怪,可每次见了,仍忍不住动气。
紫袍男子干脆走过去,笑着说:“二殿下。”
二皇子正在教训不长眼的内侍,听到这声音一激灵,忙把鞭子背在身后,转过身来,对紫袍男子见礼,“见过相公。”
紫袍男子微微侧身,受了二皇子半礼,笑眯眯地说:“老臣刚从陛下那回来,陛下刚刚还谈起殿下的学业,很是忧心,让老臣能来多照看一下殿下,老臣今天中午正好有空,不如老臣去殿下温习一下功课如何?”
二皇子一听紫袍男子要查功课,立刻汗毛倒立,开什么玩笑,紫袍男子给他请的皇子傅都被他打回家半个月了,这半个月他何曾读过什么书,要一查还不露馅了。
二皇子忙打了个哈哈,“本皇子今儿中午不巧要去母后宫中用膳,怕是不方便,相公公务繁忙,就不劳烦了相公了。”
紫袍男子笑道:“原来殿下要去皇后娘娘宫中问安,确实耽误不得,那臣就下次有空再去好了。”
二皇子尴尬地笑了笑,也不敢约下次的时间,忙带着下人匆匆走了,“相公,母后正在宫中等孤,孤先去看母后了。”
紫袍男子笑道:“老臣恭送殿下。”
二皇子一走,紫袍男子转过身,看了一眼地上两个血肉模糊的小太监,淡淡地说:“送他们去御马监,告诉监头,让马医给他们看看,用些药,这两人以后就放他那了。”
旁边跪着的小太监们正不知怎么办,一听紫袍男子说得,如临大赦,忙磕头,“多谢相公救命之恩,多谢相公救命之恩。”
这两个小太监是被主子打了,别说叫大夫,连药都没有,只能自己挺着,多数是要活不下的,如今去御马监,说不定还能活下去。
紫袍男子摆摆手。
几个人忙抬着两个人朝御马监去了。
紫袍男子心事重重地继续朝宫外走去。
皇帝年轻时忙着征战沙场,留下的孩子并不多,如今还活着的,只有潞王、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和两个公主。
潞王最年长,当年跟着陛下南征北战,也算军功卓越,本来以这家伙的军功,完全没后面几个皇子的事,可偏生,这家伙不是皇帝亲生的,皇帝年轻时曾纳一寡妇为妾,这寡妇有个十岁的儿子,皇帝要了人家娘,顺便养了人家儿子,这便是潞王,所以虽然潞王是长子,上了玉牒,也战功赫赫,皇帝大臣立嗣也不考虑他。
不过皇帝倒是挺疼这个儿子,毕竟是头一个,哪怕不是亲生的,毕竟是自小养大的,所以登基后就封了王,封了封地。
剩下的就是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四皇子其实也不是皇帝亲生的,四皇子是皇帝一个侄子,自小父母双亡,皇帝就认了做自己儿子,这事虽然不公开,但在朝堂上也不算秘密,所以也可以排除。
第161章 第一百六十一章
王淑妃忙小声说:“刚刚娘娘见了风小郎君; 问了年龄,风小郎君说刚十七,娘娘就想到了大殿下。”
皇帝叹了一口气; 审儿当年; 也是才过十七的生辰,难怪了。
皇帝拍拍老妻; 一时间也伤感起来。
大概是有了丈夫的安慰; 皇后哭了一阵; 渐渐平静下来,王淑妃忙手疾眼快接过旁边宫女手中的帕子; 递给皇后。
皇后擦了把脸; 这才缓了过来,只是神色还是厌厌的。
皇帝握着皇后的手,安慰道:“咱们还有永宁,茵娘; 你要撑住啊!”
皇后想到女儿; 这才仿佛活过来; 抬起头; 正巧看着旁边的林风; 对皇帝随口感慨一句:“这是谁家的孩子,模样竟和审儿当年有几分神似; 尤其这身白衣,看到他仿佛看到我的审儿。”
皇帝一愣,转头看着林风。
旁边冯相突然开口; “娘娘; 这是犬子; 犬子无状; 不小心惊扰了娘娘,还请恕罪。”
皇帝本来正看着林风,心道皇后这么一说,仔细看看,还真有点隐约像审儿的模样,难怪他之前看这孩子有点面善。
不过皇帝也没多想,十六七岁的小子,不都这个样么,再加上冯相一打岔,皇帝就回过头来笑着对冯相说:“不碍事,皇后看到风儿这年纪,难免想起审儿,不是这孩子的错,对了,冯相,你这孩子,打算怎么安置?”
“这事臣已经和夫人说了,等会臣领他回去。”
皇帝笑道:“你这么多年也没个妾室,本以为你夫人……想不到也是贤惠的,既然你安排好了,那朕也就不操心了。”
冯相拱手,“让陛下费心了。”
皇帝看着皇后有些精神不济,就说:“本来孔循今儿来,朕打算让厚儿和他媳妇一起来聚聚的,不过皇后今日精神不好,改日子吧。”
冯相和孔循一家会意,行礼告退。
……
马车上,林风偷偷看了看旁边的冯相。
这位也是双眼皮,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他亲爹?
如果是,这位可是一国宰相,搁在上辈子,就是国家总理啊!
想到这,林风心一抖。
难道黑雾非要他找亲爹,原因在这?
林风偷偷看冯相时,冯相就察觉到了,看到林风一抖,冯相伸出手,摸了摸林风的衣服,温和地说:“这才刚入秋,觉得冷了?”
“没有,没有。”林风忙摇摇头,随口找了个理由,“只是刚才在宫里有些紧张,都怪我,不小心引得皇后娘娘伤心。”
冯相摸摸林风的头,“没事,不是你的错,皇后娘娘只是想起了大殿下。”
“大殿下?”
“就是先帝的养子,陛下和皇后娘娘的长子。”
“先帝的养子?”林风很诧异,不是皇帝的嫡长子么,怎么还是先帝的养子,甚至介绍时还放在人家亲爹亲妈前面。
“先帝当年打天下时,很年轻,才二十二岁,开始时没有儿子,就想养个侄子当儿子,就看上了他大哥,也就是当今皇帝的长子,那孩子打小聪明伶俐,长得又和先帝有几分像,先帝喜欢得紧,就经常抱回去养,后来先帝虽然有了儿子,对那孩子喜爱也不减,登基后更是想认成自己儿子,只是陛下当初虽然只是节度使,可就这一个嫡子,当然死活不肯,不过后来先帝还是给记在了自己名下,甚至偷偷给改了名字,把当今陛下气得跳脚。”冯相想起这桩往事,露出一丝笑意。
林风听了嘴角抽了抽,原来天底下最喜欢认儿子的是先帝啊,自己大哥家的儿子都抢,还抢得是嫡子。
“不过这位大殿下能让亲叔和亲爹争,想必也很优秀吧?”
冯相微微点头,“说起来,大殿下真是皇子一辈最出众的一个,虽然有先帝一路提拔,可才十七岁,就做到御林军金枪指挥使,只可惜当年那场兵变,唉……”
“当年兵变到底怎么了?”林风不由问。
冯相一顿,淡淡地说:“都是过去的事了,你一个小孩子,问这个干什么!”
林风忙闭嘴,心里嘀咕,孔循说有什么问他爹,可他也得有这个胆啊。
林风也不敢再问,老老实实坐在车上。
过了一会,马车驶进冯府门前,冯相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