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的谋反日常-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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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凰歌看了看,他见辛夷的耳边有显而易见的红色,倒是了然几分,睨了他一眼道:“去吧,当心别让人当做登徒子给抓了。”
这话直白的戳破了辛夷的想法,他耳根便更加红了几分,呐呐道:“主子,我……”
见状,赵凰歌好笑的看了他一眼,道:“本宫又不是老虎,行了,要去便去吧,又不拦着你。”
她看的出来,辛夷虽然嘴上逞强,可是那举措却是与之相反,这模样根本就是放心不下吕纤容,想要回去看人呢。
赵凰歌摆手让他走,辛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目送着她进宫后,这才转身去了。
夜色的宫殿,处处都亮着宫灯,悬挂在回廊下与宫殿门口,处处都是一片明亮与辉煌。
这样华美的宫殿,不管是白天还是夜色里,都吞噬不掉它的美。
赵凰歌行走期间,却恍惚觉得,自己像是要被吞没了似的。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不好,让赵凰歌的呼吸都有些不大顺畅。
然后,她便看到了萧景辰。
第186章 贫僧有事相商,特在此等候
他站在武安门外,于夜色下长身而立,烛火掩映下,他的面容似真似幻,仿佛抽离与这世间。
可不知是不是心有灵犀,在赵凰歌发现他的那一瞬,男人也朝着这个方向看来。
而后,与她的目光对上。
四目相接,男人瞬间被拽到了十丈软红的凡尘间,冲着她双手合十,分明是在行佛礼,赵凰歌却觉得,那一刻她被人戳到了柔软的心。
“国师安好。”
她眉眼虔诚,与他还礼,指尖带着微微的颤抖,声音却还是稳稳当当:“好巧,您怎么在这里?”
听得她这话,萧景辰眼中带着温暖的色,温声道:“不巧,贫僧有事相商,特在此等候。”
这话一出,赵凰歌不可否认,心里生出些隐秘的欢喜来。
她勾了勾唇,道:“国师好耐心,就不怕本宫不从此过?”
小姑娘歪头看他,眼中满是笑意。
萧景辰也随之笑了起来:“总能等到的。”
不知怎的,分明这回答十分寻常,她却觉得心里的欢喜升腾起泡泡来,在她的心里噼啪爆开。
之后,便见赵凰歌笑的轻快:“国师这般诚心,本宫势必得随您叙话了。”
她眼中笑意不断,仔细看去,还能看出内中的调侃。
而她的好情绪也感染了萧景辰,男人眉眼带着些微不可查的纵容,那声音里也越发的温和:“如此,便有劳公主。”
二人说话十分客套,赵凰歌随着他去东皇宫的时候,相隔的步伐也有些远。
可因着是晚上,身影被拉长,萧景辰拎着宫灯在前面带路,赵凰歌在他身后跟着,瞧着他的影子覆盖了她的脚步,却觉得他比任何时候,都离自己来的近。
触手可及。
武安门离东皇宫不远,不过片刻功夫便到了。
赵凰歌头一次觉得这路太近,她甚至还没有走够。
但这话也太难为情,因此她只是克制住了那点情绪,看向萧景辰问道:“国师叫本宫来,所谓何事啊?”
她从进了东皇宫后,便觉得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说来也奇怪,分明栖梧宫才是她住了许久的宫殿,可如今,她竟然更习惯在东皇宫的氛围。
舒适且放松。
从她进门后,便生出一种感觉来——果然,还是这儿好。
只是这个话,也是于先前那个念头一样,是不可说的。
赵凰歌将这年头牢牢地压在心底,可那眉眼里的欢愉,却是骗不了人的。
至少骗不了萧景辰。
萧景辰并未立刻回答她的话。
他余光注视着少女脸上的情绪,烛火映耀,在她脸上洒下柔和的光芒。
她从进门后,便十分熟稔的盘膝而坐,一只手则是点在桌案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
这是她惯常做的小动作,极为放松的时候才会如此。
萧景辰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自去了她的对面,先给她倒了茶,这才道:“天气寒凉,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
赵凰歌笑着道谢,却并没有喝,只是捧在掌心,暖着有些微凉的指尖。
他不开口,她便不再继续追问。
事实上,今日萧景辰来叫她做什么并不重要。
一贯奉行着时间不可浪费的赵凰歌,如今就这么在萧景辰的禅院里消磨时间,竟也生出些快意来。
仿佛这样,才是人生。
只不过,萧景辰找她,确实有要事。
“贫僧想向公主打听一个人。”
他话里格外郑重,赵凰歌收敛了笑容,正色问道:“谁?”
可萧景辰说出的那个名字,却让赵凰歌指尖微收。
他说:“雷影。”
这个名字,赵凰歌不算陌生。
甚至于,就在前段时间,她还从下属的口中听到过这个名字。
雷影……
她先前让丹参去查询萧山下落的时候,丹参曾经给她带回来一个消息,说是有另外一拨人也在找他。
而那群人,要让萧山去杀一个人。
便是雷影。
萧山曾经的北越第一刀客,绝对不会杀无名之辈。
可赵凰歌又十分确认,自己从未听过雷影的名字。
当时她便让下属们去查,可近来事情多,还未曾听到回信。
如今,她又一次的在萧景辰的嘴里听到了这个名字。
他到底是何人?
赵凰歌将这疑问问出来,萧景辰倒也不打算瞒着她。
“贫僧排查了与中秋货运船只相关的所有人,这里面,有三个人不对劲儿,其后又一同消失。”
萧景辰缓缓说着这些时日的发现,见她无意识的将茶盏里的水喝光,为她又添了一盏茶,方才继续道:“而这里面,有一个人的画像被认出来,据说此人自称叫雷影。”
他说的郑重,赵凰歌的心也不由得沉了下去,问道:“雷影……这人是什么来头,难道在京中很有名么?”
萧景辰摇了摇头,见赵凰歌一脸茫然的模样,倒是有些诧异。
她竟然不知道?
不过见她不知,他便又继续道:“他本人不有名,可却有一双鬼手。可仿制出任意东西,小到印鉴挂饰,大到私章与符,甚至包括——传国玉玺。”
这个雷影之所以会被他盯上,是因为,这人在混进船只里面不止做了手脚,还借此私刻了他的印章。
此事可大可小,如今显然是对他不利的。
这个描述一出,赵凰歌骤然瞪大了眸子。
她在那一瞬间,终于意识到了萧景辰口中的雷影,到底是谁了。
“你说的是不是,鬼手无名?”
雷影她不知道,可鬼市里有一个赫赫有名的鬼手无名,却与萧景辰的形容近乎一致。
萧景辰对这个名号却是陌生,闻言摇头道:“这个,贫僧就不知了,或者,你看看这个画像?”
他说着,将那人的小像递了过去,道:“这是属下根据形容描画出来的。”
赵凰歌从未见过鬼手无名,如今给她一副画像,她更不可能认出来。
因此她只是摇了摇头,道:“我只知,他右手生的与寻常人不一样,乃是六指。”
传言他的鬼手,便是因为比旁人多出一截手指头。
赵凰歌未曾见过他的面容,但却见过他的手。
因此,只敢确认这一点。
萧景辰拧眉,道:“那,咱们说的是同一个人。”
雷影便是鬼手无名,赵凰歌被这个事实惊到,却又骤然捏紧了茶盏。
“国师,你若说雷影便是鬼手无名,那本宫这里的确有一个关于他的消息。”
赵凰歌不能将萧山的事情和盘托出,便想了个由头,借着这个身份说了出来:“赫连家买凶,要杀他。”
这话一出,萧景辰微微眯眼,问道:“赫连家?”
赵凰歌应声,道:“缘由本宫不知,但能让他们用了大手笔行动,此人身上,必然有他们忌惮之物。”
她这话半真半假,但赫连家请萧山去杀人是真,虽说萧山现下还未行动,可是赫连家对那人的项上人头怕是要定了。
起先赵凰歌还不知赫连家为何要杀一个寂寂无名之辈,如今才知道,对方哪里是无名,分明是名号太大了!
而且……
她突然想到一件十分严重的事情。
雷影便是鬼手无名,赫连家杀他,是否因为知晓他的真实身份,甚至于,曾经利用他做过某些事情?
若是赫连家杀雷影是为了灭口,那么,这个人背后,必然藏着巨大的秘密!
赵凰歌念及此,神情越发阴沉下去。
萧景辰见她这模样,轻声问道:“公主可是想到了什么?”
闻言,赵凰歌骤然摇头,却又念及他方才的话,问道:“国师方才说,印章被私刻了,如今可追回了么?”
第187章 国师现下打算如何?
她知道鬼手无名的本事,若那雷影就是他,那由着他刻出来的东西,怕是连本人都难辨真假。
放任这些东西流通与世上,对萧景辰极为不利!
见她到了这会儿还能想到关心自己,萧景辰莫名觉得心中舒适,面上倒是一派的正经。
“无妨,贫僧之物,用处不大,要紧的东西,皆用不上它。”
得了这话,赵凰歌方才舒了口气,复又道:“即便如此,国师也不要掉以轻心。”
小姑娘眼中的关切十分明显,这让萧景辰十分受用。
至少现下在听得她这话之后,他神情里的温和便更多了些:“公主提点,贫僧铭记。”
男人眉眼温润,看的赵凰歌心头一跳。
她轻咳了一声,偏过头去,遮掩自己眸中的情绪,复又转移话题,问他:“国师现下打算如何?”
这转移话题的本事有些拙劣,萧景辰倒是回答的很有耐心:“找人。”
他说到这儿,顿了顿,又道:“不过,此番有劳公主提点,倒让贫僧寻人有了方向。”
雷影这人太过寂寂无名,想要在偌大的朔方城中找寻,无异于大海捞针。
可是如今有了赵凰歌的线索,那目标倒是明确了很多。
“他既是鬼市的人,倒是可以从鬼市入手。”
萧景辰将话说的直白,赵凰歌却骤然想起了一件事:“国师,着急么?”
她这话问的不清不楚,萧景辰半分都未曾迟疑:“不甚着急,公主可有什么事儿?”
赵凰歌点了点头,道:“国师若是不着急,可以等两日,本宫这儿,届时兴许会有线索。”
上次她撒出去的鱼饵已经让鱼上了钩,唐无忧至多不会超过两日便会联系自己。
即便暂时不能拿下唐无忧与鬼市,可他必然会为了展露诚意,与她泄露些真实一角来。
一个玉璋,一个鬼手无名,这二人,可以成为赵凰歌提的条件。
对方是唐无忧的话,她有这个把握。
萧景辰闻言,眉眼舒朗,点头应道:“如此,那贫僧又要欠公主人情了。”
他甚至没有追问,便直接应了下来。
赵凰歌心中微动,悄然打量对方,却见他眉眼中满是坦然。
这番模样,倒是瞧不出什么。
她手指摩挲着桌面,轻笑道:“可不是么,如此下去,国师都还不清了。”
说这话时,小姑娘的眉眼中满是轻佻,内中还藏着浅浅的试探。
萧景辰看的真切,却并不打算戳破她。
或者说……
他也无力戳破对方。
夜色甚好,却抵不过她的笑。
一双眸子月牙浅浅,内中盛着星河璀璨,萧景辰疑心这万千星河都被她收在了眼睛里,不然怎么让他觉得,这室内都因她而更舒心了几分?
他双手在膝上,却是无意识的捏着佛珠,可那沉静的香气不能叫他静心,反倒被激起了些心魔。
有种子被浇灌,试图长成参天大树。
萧景辰无力阻止,唯有努力放平呼吸。
他看着眼前人,神情里藏着一汪浩瀚的海。
“是啊,贫僧要还不清了。”
那一刻,萧景辰甚至有些隐秘的欢喜。
若这牵扯是不清的,他便与她永远有关联。
赵凰歌虽不知他心中所想,可在看到他眼睛的时候,却下意识的偏了偏头,避开了他的目光。
海水幽深,似乎能将她淹没其中。
她的贝齿咬了咬唇,在上面留出几个清浅的牙印来,旋即又松开,唇却未曾合上,只是微微张着。
室内一时安静了。
秋虫清亮的叫,有些聒噪,却又衬的室内更安宁。
分明是秋日的季节,赵凰歌却莫名有些燥。
她不知该叹息自己说错了话,还是该心喜那句无心之失。
还不清……
这三个字,像是有一团无形的线,将他们给连在了一起。
还是萧景辰先开了口。
他率先恢复了理智,看了一眼外面泼墨似的夜色,轻声道:“公主,时候不早……”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赵凰歌打断了:“唔,不着急。”
她打断的声音有些急切,也将她的不舍泄露了几分。
不过瞬间,赵凰歌便又恢复了冷静。
她努力的试图挽回局面:“本宫的意思是说,我还有事儿需要您帮忙。”
其实这话不过随口一说,萧景辰含笑看她,神情倒是纵容而放松的:“公主请讲。”
赵凰歌这会儿,反倒是不知该说什么了,她脑子里在疯狂的转着想法,面儿上含糊道:“唔,下午回来时,本宫遇到点事儿。”
她索性将吕纤容的事情说了,末了又道:“那位兵部右侍郎,本宫并不了解,是以也不知当年这一桩事儿。不过,如今他儿子被本宫扔到了兵马司总司,他必然不肯善罢甘休。”
萧景辰闻言,微微勾了勾唇,道:“公主怕他?”
“自然不怕。”
得了赵凰歌这话,萧景辰复又笑了:“那便是了,今日马奇峰理亏在先,便是那马俞柏有心刁难,公主也不必担心。况且,他也没这个胆子。”
赵凰歌不怎么接触朝臣,他却是知道的,这个马俞柏当年便是靠着溜须拍马上位,这两年越发如此。
不过么……
萧景辰说到这儿,又打量了一眼赵凰歌,神情里便也添了揶揄的成分:“贫僧倒是没想到,公主还是路见不平的义气之士。”
他这话里带着玩笑,可玩笑中又带着真心。
与赵凰歌相交这些时日,纵然知道她这一颗心里有那么一点位置是装着天下苍生的,可却更清楚,她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有目的的。
这般情况下,能不为私心的去救一个小姑娘,还闹出这么大的乱子,着实不太像是她的风格。
萧景辰这话出口,赵凰歌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倒也不恼,只是听他说完后,歪头托腮睨着他,好一会儿才笑道:“国师才知道啊?话说回来,本宫这般做派,是不是也能成佛了,毕竟普度众生呢。”
“普度众生”四个字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倒让赵凰歌想起一桩往事。
起初她几乎与他见面就掐,当时她还拿这几个字嘲讽过萧景辰。
不想现在,她也能很愉快的将这四个字安在自己身上了。
虽说,也是为了自嘲。
不过,虽说自嘲,她却并没有生气,反而满是玩笑的意思。
萧景辰清晰的感受到她的轻松愉悦,小姑娘眉眼里满是笑意,丝毫不介意他的揶揄,反而跟着调侃自己。
当真是与从前不同了。
他这样想着,却在那一瞬间,又想到了别的,笑容便收敛了几分。
再开口时,倒是多了些劝告的意思:“倒也不必,公主可知,度众生很苦的。人活一世,能度自己就足够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分明是在笑着的,可赵凰歌却清晰的感知到了男人话中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