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的谋反日常-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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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对方是皇帝,她便只能低眉顺眼的听着。
只是这臊眉耷眼的模样,一看就知道是让皇帝瞧的。
赵显垣便也只能再次叹了口气,道:“好了好了,朕不说了。”
他放软了声音哄她,赵凰歌也有些不是滋味儿,轻声解释:“不是冲您,我只是,过不去那道坎儿。”
她说的是什么事儿,赵显垣心知肚明。
若不是太后,慈惠皇太后的谥号里,原本不该有那个惠字。
这谥号要记载千万年,千古之后,史书上依旧刻着这个字。
如今的人知晓她是怎样的品性,可后世人却只能通过史书来窥见今朝。
那是赵凰歌的生母。
因此皇帝便也不再说下去,只轻声道:“知道你受了委屈,朕补偿你好不好?”
这话越发像是哄小孩了。
皇帝软了态度,赵凰歌自然也不会再与他说什么,只是扬眉笑道:“补偿我?”
她笑的促狭,问他:“怎么补偿?又是什么金银俗物?”
不怪赵凰歌会这么问他,实在是皇帝在送礼物一事上,实在是简单粗暴的很。
他膝下到现在才得了一个一岁多的女儿,寻常与后妃们相处的时候,更无须去猜测女人们的想法。
但凡皇帝赐下来的,都是圣物,谁又敢挑剔?
唯有赵凰歌不同。
小姑娘被娇养着长大,脾气可大的很,又是赵显垣一手养大的,所以在给她送礼物的时候,他每次都要头大许久。
起初赵显垣还肯费心思想,到了后来,便将那些金银玉器一股脑儿的塞过来。
但凡他觉得好的,全都堆到栖梧宫便是了。
他的歪理还说的理直气壮——若是十件里面挑不出一件喜欢的,一百件里面,总要有一样是她喜欢的。
至于那些瞧不上眼的,随便赏赐宫人也好,打发给旁人也罢,哪怕丢到湖水里看溅水花儿玩呢,也随她高兴。
所以现下赵显垣这话一出,赵凰歌的第一反应,便是这人又要给自己一堆东西,让她从里面自己淘换着玩儿了。
谁知这一次,皇帝却只是摇了摇头,声音有些缥缈:“不,这次的不一样。”
他说着,转身走到多宝阁前,从架子的最里面,取出来一个小盒子。
只是拿着那盒子的时候,手却用了几分力。
片刻功夫,便见皇帝再次拐了回来,道:“这次的东西,是朕精心准备的。”
赵凰歌早在看到那盒子的时候,心中便忍不住咯噔了一声。
她努力克制着脸上的笑容,可是一颗心先开始打鼓。
那鼓声格外响,一颗心几乎要跳出嗓子眼来。
赵凰歌听见自己声音里都带着颤,轻声问他:“这是什么?”
皇帝却并未跟她解释,只是将手往前举了举,递给她道:“自己打开看看。”
赵凰歌的心,跳的越发快了。
她的指尖都带着颤抖,她将盒子接过来,压制着心里的急迫,小心翼翼的将盒子打开来。
眼圈骤然便红了。
那是一串手钏。
琉璃白玉红珊瑚,将世间宝物都汇集到一起做成的手钏。
以金子打造了一圈唤,外面用杭绸编织成的如意扣绕了一圈,佩戴的时候丝毫不会觉得手腕疼。
做工虽然粗糙,可每一处,都是他的心意。
第168章 朕送你的礼物
前世生辰的时候,赵显垣将这手钏给了赵凰歌,可是后来,这手钏却丢失了。
赵凰歌曾经找了许久,却再也找不到。
她当时因此痛哭过一场,觉得自己丢失了与皇兄最后的联系。
而今生重来后,原本以为会在及笄当日再次得到这一串手钏,谁知道皇帝却没有送她。
那时候她真的以为,丢失的东西,便再也不会回来了。
可谁曾想,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在她已经不抱希望的时候,赵显垣又将这东西重新递到了她的面前,对她说:“朕送你的礼物。”
赵凰歌仰头看他,眼中的泪意已然克制不住。
隔着一片雾雨朦胧,见赵显垣有些不知所措:“若是不喜欢,直说便是,怎么还哭了呢?可是把你丑哭了?”
这话,又让赵凰歌破涕为笑。
“是挺丑的,匠人们可做不出这样的东西——兄长,是你做的吧?”
小姑娘虽然是问话,可那话中却满是肯定。
赵显垣一时有些不好意思,到底的点头应了,无奈道:“朕手脚粗笨,这东西做了许久,本来想着在你生日时候给你的。但是之前着凉生病,歇了一段时间,没赶在你及笄之前雕刻好。现下才将这迟来的礼物补上,你不会介意吧?”
男人的声音里带着些小心翼翼,赵凰歌强忍着的眼泪终于绷不住了。
她将这小盒子抱着放在心口,咬着唇落泪,分明在不断地摇头,声音里还不肯饶人:“皇兄雕刻的真丑。”
她又哭又笑的,活似小孩子:“但是我不介意。”
赵凰歌想,这是她收到过最好的礼物了。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
赵凰歌口是心非,赵显垣看着她抱着盒子落泪,眼里却满是心满意足的模样,掌心微微蜷缩了一下,继而笑道:“不介意就好。”
赵凰歌到底还有理智尚在,胡乱擦了一把眼泪,双手抱着这个小盒子,又格外郑重地跟赵显垣说:“不是不介意,是很喜欢。”
她很喜欢。
小姑娘这样诚挚的跟他说话,赵显垣觉得他的声音里像是被什么绑着,连说话也有些艰涩:“既是喜欢,那就日日戴着吧。”
赵凰歌闻言,重重的点头,却又骤然想起自己手腕还有佛珠,复又将之抱在心口,轻声道:“不成不成,这是兄长赠给我的宝贝,我得藏起来,藏在枕头下谁都偷不走。”
她如今手腕上已经有萧景辰的佛珠了,若是戴手钏,必然要被皇兄给发现的。
不知怎的,赵凰歌就是觉得,那是属于自己的一个小秘密,而她不想让这个秘密被任何人发现。
哪怕,这个人是皇兄。
也不成。
少女情窦初开,心里有了牵念。
只是她这牵念埋藏的太过深,所以赵显垣无从发现。
在听得赵凰歌这话之后,他只是无声的笑:“真是孩子气。”
赵凰歌却浑然不介意他的评价,她捧着盒子,觉得前世的缺憾都找回来了。
关于皇兄的,关于自己的。
“孩子气便孩子气,总归有兄长疼我呢。”
小姑娘冲着赵显垣撒娇,他伸出手来摸了摸她的脑袋,感受着她发间的柔软。
而后,轻声道:“是,还有兄长疼你呢。”
夜色浓重,那声音里像是压抑着什么似的,想要破土而出。
赵凰歌抱着盒子,终于心满意足,到了这会儿,她又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在皇帝眼前哭是有些丢人的,便又往后退了几步,去擦拭自己的眼泪。
她才哭过,眼圈有些红红的,赵显垣看的心里有些不忍,轻声的安抚她:“好了,不过一串手钏,就这么珍贵?”
闻言,赵凰歌却是点头:“自然,皇兄送我的。”
少女有一把好嗓子,娇软的很,寻常需要端着说话,旁人只觉得清冷。
可是在至亲之人面前却又不一样,尤其是在赵显垣的面前,她常常不自觉的撒娇,那眉眼便越发的温柔:“阿阮最喜欢兄长了。”
这好听话不要钱似的往外说,皇帝勾唇笑了笑,眉眼中却是一片墨色。
“好了,时候不早,阿阮也回去休息吧。”
赵凰歌闻言,抬眼看他,见赵显垣眉宇中的倦怠,乖觉的应道:“是,那臣妹就先告退了。”
皇帝点头应了,却又在她要走的时候叫住她,问道:“等等,你现在还在东皇宫住?”
这是自然的。
赵凰歌不知他为什么要问这个,如实回答:“您不是说,要让我随国师念经祈福么?如今日日住着呢。”
皇帝不知想到了什么,好半日才道:“你如今祈福的时日也不短了,从明日起,便搬回来吧。”
他像是才想起来她一个小姑娘住在那里不妥似的,又道:“到底是个女孩,不大合适。”
赵凰歌瞬间便觉得有人攥住了她的心。
方才的好心情瞬间烟消云散,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搬回……栖梧宫?”
皇帝应声,沉吟道:“况且,中秋已过,后日开朝,你也要跟着上朝了。搬回来栖梧宫,上朝也方便。”
他这话合情合理,赵凰歌也知自己迟早有一日是得搬回来的,毕竟总住在东皇宫也不像话。
可真的从皇帝的口中听到之后,她却有一瞬间觉得格外抗拒。
她咬了咬唇,想要说什么,最终,却只是轻声道:“好,那臣妹明日就收拾东西,回来住。”
赵凰歌说完这话,到底没让脸上的表情太过外露,复又行礼道:“那臣妹就先告退了。”
眼见得小姑娘行礼,皇帝摆了摆手,温和道:“回去吧,路上慢点。”
赵凰歌应声,只是那转身离开的背影,却不复方才的欢喜,而是带着些若有似无的惆怅来。
皇帝看的分明,他回身坐在龙椅上,复又不自觉的看向多宝阁。
那里本来有一个格子放着东西,现在已经空了。
赵显垣的眉眼,越发的沉了下来。
……
随皇帝来乾元宫御书房的时候,赵凰歌尚且有些醉意。
如今呆了一会儿,一喜一悲之下,那酒劲儿反倒是散了个干干净净。
被夜风一吹,剩下的便只有怅然与说不清道不明的难过。
待得到了东皇宫门外的时候,赵凰歌却没有立刻进去,而是站在院外看。
明日就要搬走了啊……
这个念头一起,赵凰歌一瞬间有些不是滋味儿,不知不觉,她在这里也住了月余了。
从刚开始与萧景辰的互相防备,到现在的渐渐和谐。
从起初她日日想杀他,到现在,她有时引他为知己。
赵凰歌从来没想到,时间可以这么慢又这么快。
慢到她清晰的了解了一个人。
又快到,仿佛过往只是弹指一挥间。
有那么片刻,她甚至想,若是时光就此停滞,也未必不好。
就停在这里,她手上还带着萧景辰赠的佛珠,心口还捂着皇兄赠她的手钏。
她拥有这世上最大的安全感。
这一刻,她什么都有了。
长公主赵凰歌,在这时是世上最幸福之人。
可时光不会停滞。
东皇宫门外悬着宫灯,随着夜风微微的打着旋儿。
月影清辉洒落下来,与那宫灯的烛火交相辉映,为她照亮了回去的路。
赵凰歌无声的叹了口气,到底是推开了大门。
萧景辰的院落还亮着烛火。
她原本预备要回自己房间的脚步,便硬生生的拐了个方向。
他的院外栽种着桂花树,那是当初赵凰歌捣乱而栽种的。
桂花香气馥郁,随风吹过来,让她在那一瞬仿佛被迷惑了一般。
她似是受了蛊惑,坚定的朝着萧景辰的院落走去。
第169章 本宫饿了
可惜,还没走两步,就被某个生物给打断了脚步。
“汪汪!”
玉白听到她的脚步声,从院子里扑了出来,咬着尾巴往她的身上扑。
赵凰歌吓了一跳,这才回神儿,无奈的捏了捏眉心,叫了它一句:“玉白。”
小家伙如今在东皇宫可谓是土霸王的地位,仗着好皮相到处骗吃骗喝骗人感情,不管是小沙弥还是宫人们,都恨不得将它给捧在手心。
也正是如此,被养的肉嘟嘟的小家伙,便越发的可爱了。
这会儿听到赵凰歌叫它名字,玉白吐着舌头咬着尾巴,声音也弱了下来:“呜汪——”
锦心从房中急匆匆出来,先给她行礼,一面要过来扶她:“公主回来了,奴婢扶您进去休息吧。”
赵凰歌却摆了摆手,将手中的小盒子递给了她,自己则是弯腰抱起了玉白:“不了,本宫有事儿去寻国师,你不必跟着了。”
玉白到了她的怀里,顿时便乖了下来,脑袋在她心口埋着,轻声哼唧:“呜呜。”
奶狗儿的模样,让她眼中笑意越发多了几分。
她抱着玉白离开,锦心拿着盒子站在原地,待得她进了萧景辰的院中,这才转身回了房间。
这些时日赵凰歌时不时的去寻萧景辰,她们早就习惯了。
赵凰歌踏着月色而来,到了萧景辰院外时,竟也有些心跳加快。
她搂了搂怀中的玉白,深吸一口气,这才推开了他的院门。
不想,那人竟在院子里坐着。
院子里石桌石凳,男人坐在凳子上,石桌上摆放着一桌棋局,月光倾泻洒落下来,落在他的眉宇间,有些不似真人。
“国师?”
赵凰歌定住脚步,声音里也带着些歉疚:“以为你在房中呢,冒昧前来,搅扰了。”
早在她推门的时候,萧景辰便听到了动静,这会儿方才回过头来,轻笑:“不冒昧,公主请进。”
他说着,一面将手中捏着的白棋放回盒子里。
男人做事情的时候,神情总是温和而专注的。
赵凰歌看着他收拾棋盘,笑着问道:“国师怎的不下了?”
她虽然只扫了一眼,却也看的清楚,那一盘棋才下到一半,剩下了残局,倒是可惜了。
萧景辰并不觉得可惜,只温和的笑:“棋局尽了,不下也罢。”
他说到这儿,又道:“况且,公主前来赏月,贫僧总不好辜负这月色。”
她还没说话,他便给自己找好了借口。
可惜不等赵凰歌说话,怀中的玉白先忍不住,呜呜着要跳下她的怀抱。
赵凰歌无奈,才弯了弯腰,小家伙便从她怀中跳下去,欢快的去咬萧景辰的裤脚。
它咬着尾巴,撒欢儿似的围着萧景辰转,他无奈的捏了捏眉心,将棋盘收拾妥当,一只手捏着他巴拉自己的爪子:“不许咬。”
玉白却不知他的意思,圆乎乎的小爪子被抓着,冲着他吐舌头,一面讨好的拿爪子挠他的掌心。
“小东西。”
萧景辰松开了它,眉眼里满是无奈与纵容:“不准进屋。”
玉白才不听他的话,小短腿已然迈进了房中,赵凰歌看的忍俊不禁,萧景辰回头时,便瞧见她眼中细碎的笑意。
他突然觉得,玉白进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是祸害他的经书罢了。
敌不过……
眼前人一笑。
然而这个念头才出,萧景辰便心头一沉,他抿唇压制了心魔,转身进了房门。
赵凰歌不知他那一瞬间心中所想,站在原地想了想,到底没有跟着进去,而是回身坐到了石桌前。
桌上空空如也,正方便她趴在上面。
有些凉,也让她脸颊的热度下去了几分。
萧景辰不过片刻便去而复返,手中还拿着一个坐垫。
“凳子凉,公主垫着吧。”
赵凰歌笑着道谢,恋恋不舍的站起身来,将垫子垫了回去。
“国师怎不问问本宫,为何要过来?”
她先开了口,萧景辰便顺着她的话,问她:“那,公主为何深夜前来?”
他声音总是温和的,且还带着纵容。
赵凰歌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他像是在哄小孩儿。
可惜这念头才起,就被她自己给摁了回去。
她才不是小孩儿呢。
自认为十分成熟的长公主,给了一个十分不成熟的理由:“本宫饿了。”
这话一出,萧景辰却是没忍住笑了起来。
偏赵凰歌觉得这借口不错。
“国师是东皇宫的主人,总不能放任客人饿肚子吧?”
她说这话时,将手撑在石桌上,盯着他的目光满是骄纵。
萧景辰好脾气的点头,还与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