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的谋反日常-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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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景辰……
她无声的叹了口气,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脸,试图将这个名字从脑海中赶出去,却又不期然的想到那一节劲瘦的腰肢。
不得不说,这人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赵凰歌自认不是看脸的人,却也不得不承认,她有那么一瞬间,被萧景辰的美色引诱了。
且这种引诱是不自知的,让人一瞬间被迷惑心神,当事人却浑然不知。
天色渐亮,夜色被逼退,霞光万丈,朝霞如洗。
洗去了夜里的一切晦暗的念头,独独留下了属于人世间的美好。
这美好里,便有萧景辰。
赵凰歌拽过被子,将自己蒙在里面,却隔绝不住那一声叹息。
她难道真的是两辈子都没有男人,所以现在太过煎熬,就连和尚都敢肖想了?
可是……
遇危险的时候他将她扯开,担忧她畏惧而套上的贴身佛珠,为她测命而取的心头血。
还有,前世里她轻薄的话:“弱水三千,不敌国师半分美貌。萧大人要真有心,不如劝国师还俗,从了本公主。本公主,一定嫁!
前世她说这话时,真的单纯的什么都没有想。
然而现在她想起来这些话,恨不能穿回前世赞同自己。
若萧景辰肯从了她……
赵凰歌顿时不敢想下去了。
然而脑子是最不可控的东西,她克制着不想,脑海里那一道人影却固执的不肯离开。
萧景辰。
“怎么就是个和尚呢?”
赵凰歌将被子又扯了下来,顺畅呼吸的同时,又有些苦恼。
若这人不是和尚,她大抵真的要下手了。
可惜,他是和尚。
还是国师。
北越国师萧景辰,一生需的断情绝爱,将自己献祭给天神。
赵凰歌脸上的血色渐渐地褪去,日光透过幔帐照进来,带着些朦胧的光,打在她脸上,也添了些苍白。
天亮了。
她也清醒了。
赵凰歌盯着头顶的帐子,久久不语。
可脑海里那些繁杂的念头,终于抵抗不过倦怠来袭。
不过片刻之后,赵凰歌便沉沉睡去。
床上人影睡得不安,便是在梦里,那眉心也是蹙着。
她的手放在一侧,而那皓白的手腕上,不知何时戴上了一串佛珠。
佛珠被缠绕在手腕上,就像是与它合二为一似的。
……
这一觉,赵凰歌睡得格外绵长。
分明睡之前,她的脑子里还尽是繁杂的思绪,可梦里却格外安宁。
醒来时,已然临近正午。
日光稀薄而亮,窗户隔绝了风声,唯有那温暖的日光透进来,叫人瞧着便觉得心里安稳。
赵凰歌伸了个懒腰,目光却又落在了那一串佛珠上。
那是她睡之前戴上的,当时也不知是什么心思,可现在看到后,眼中便多了些羞赧。
她掩饰一般将那佛珠摘了下来放在了枕头下,复又拍了拍枕头,方才若无其事的起身。
才收拾好,便见桑枝从外面走进来,先行了一礼,见锦心出门去,她这才压低声音道:“主子,丹参回来了。”
丹参,雪卫的卫长,她重生之初,便将他给派了出去。
听得桑枝的话,赵凰歌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急切道:“让他进来。”
第152章 玉璋死了
桑枝去而复返,再回来时,便有一个清瘦的少年跟在她身后。
少年生的极好,肤白唇朱,一眼看上去,有点像富贵人家豢养的人。
不过,若是有人因着他的相貌而意图轻薄,怕是会先倒了霉。
毕竟,死在他手上的人,是整个龙虎司里最多的。
越是相近的人,见了丹参,越觉得心里怵得慌。
冷面阎罗便是他了。
丹参很少笑,见了赵凰歌,神情也是恭敬的:“给主子请安。”
赵凰歌点头应了,打量他风尘仆仆的模样,蹙眉问道:“可是路上不顺?”
丹参摇了摇头,道:“主子放心,幸不辱命,已经找到萧先生了。”
他说着,顿了顿,复又道:“但萧先生身边还跟着另外一批人,属下不敢轻举妄动,故而未曾与萧先生表明身份,只着人暗中保护。”
这话一出,赵凰歌的心顿时便提了起来:“那些人是什么来头,可查清楚了?”
丹参应声道:“查清楚了,是赫连家的,来者不善,为了不打草惊蛇,也一并盯着了。”
赵凰歌拧眉,神情里也多了几分担忧。
赫连家?
她深吸一口气,问道:“那你怎么回来了?”
丹参轻声道:“萧先生往清河的方向去了,赫连家的人也随在暗中,属下查到些东西,特来回禀您。赫连家有意动用萧先生做事,据说是要杀一个叫雷影的人。但龙虎司未曾查到此人讯息,他身份成谜。”
但能让赫连家动手的,必然会有来头。
事关重大,赵凰歌又极为重视那位萧先生,所以他只能快马加鞭前来回禀。
他一面说着,一面从袖中取出一副小像来:“属下依着印象绘出的模样,主子请过目。”
赵凰歌扫了一眼,面上也有些疑惑,她并不认得这人。
她想了想,将这一副小像收起来,道:“此事本宫会去着人查,你既是回来了,便不必再过去,换朝元过去吧。”
丹参的功夫是龙虎司里最好的,且心思缜密,再加上他是上一任龙虎司的首领培养出来的人,在宫中接触的最多,由他来查王顺最合适不过。
至于先生那边,也正好可以换过去一个生面孔。
丹参应声,临走前,赵凰歌又嘱咐道:“告诉朝元,路上保护先生,如果遇到危险帮他。”
她说到这儿,又加了一句:“不惜一切代价。”
饶是早就知道赵凰歌对这位萧先生的在意,现下听得她这话,他依旧神情一禀:“属下明白。”
待得丹参离开后,赵凰歌却是盯着外面的旭日,神情里满是担心。
那位萧先生,本名叫萧山,前世里,是她的师父。
那是机缘巧合了,前世西楚北越打仗,她带兵出征。
当时她被算计,兵临险境,若不是萧山出手,她那一条命,当时就要交代了。
那之后,赵凰歌与他朝夕相处,还死皮赖脸的认了他当师父,且,意外发现这个落拓的汉子,竟然是北越第一刀客。
北越第一刀客萧山,在先皇的时候,可谓是炙手可热的人物。
他出身于萧家,论起来萧景辰还得叫他一声小叔叔,是正经的上一辈萧家嫡幼子,因为刀法精湛,成为了皇室的一把刀。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却在父皇晚年时突然消失,从此之后,江湖庙堂都再也没了他的传说。
赵凰歌年幼,对他的事情了解的并不多,知道萧山真实身份后,震惊之余,便也旁敲侧击的打听缘由。
萧山收了她当徒弟,却从不告知她缘由,唯有在她打听起对方这些年的日子,才隐约的吐露一二。
离开朝堂后,他隐姓埋名,还娶了一房妻子,生了一双儿女。
可是……
他的妻子儿女,皆命丧奸贼之手。
家破人亡,萧山原是想要复仇的,不想却先遇到了赵凰歌。
大抵这都是命。
前世里,赵凰歌替他报了仇,可是仇恨可以报,死去的亲人却再也不会活过来。
那时候萧山难掩颓丧,在她被害的前一年,就已经撒手人寰。
而今生,她自严华寺离开之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让丹参去寻萧山,她得让人护着师父及亲人。
如今,他虽然有了消息,可显然处境不大好。
前世她查出来的证据指向的是藩王,可现在赫连家的人也掺和了进来。
他们想做什么,难不成,前世里还有漏网之鱼,赫连家,也是害的师父家破人亡的元凶之一?
赵凰歌念及此,神情里的担忧与戾气也越发浓重了几分。
今日已经八月初十,若不是现在去找萧山来不及,她真想现在就去师父身边。
她深吸一口气,克制着指尖的颤抖。
现下不成,她得忍着,现下先让朝元他们去将人护好。等过了中秋之后,她再去见一见萧山,至少,得将师父及家人接到上京来。
在她的羽翼护着之下,她才可安心!
……
接下来两日,表面上风平浪静。
朝元替换了丹参,前去了西楚的清河方向,寻萧山去了。
至于丹参,则在修整了一日之后,开始查王顺。
这也是萧景辰先前让她帮忙之事。
然而王顺并不好查。
他原就是皇帝身边的人,日常也都十分固定,从表面上翻出来的履历,皆是清白干净。
丹参一无所获,只能顺着他的人物关系,试图从中找出蛛丝马迹。
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至少,现下赵凰歌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反倒是鬼市那边,有了新的消息传来。
“主子。”
来的是辛夷。
他神情有些严肃,赵凰歌正拿着小金剪在修剪着花瓶里的松柏,见他这模样,眉眼里也染上几分冷色:“怎么了?”
她一面说着,一面摆手,房中人便都出去了。
待得只剩下他们二人,辛夷这才压低声音道:“玉璋的尸首找到了。”
他这话一出,赵凰歌先是一怔,继而又反应过来他话中的意思,沉声道:“尸首?他死了?”
虽说先前,赵凰歌便觉得这人十之八九是死了,可如今听到这消息,还是心头一沉,问道:“在哪儿找到的?”
“鬼市。”
他的尸首的确是在鬼市找到的,当初查玉璋的时候,线索到了鬼市便断了。
辛夷这两日一直在查这件事,而如今终于有了结果。
“他在鬼市吸食了五石散,而后跳下了水,溺死了。”
五石散早在前朝的时候,便是禁品,在北越建朝之初,更是被太祖皇帝列为了不可交易的物品之一。
但是暴利之下,必然也有敢于冒险之人。
地下的交易从没有停歇过,尤其是在鬼市里,更是一直在交易。
那人便是在鬼市里买到的五石散,且……
在鬼市里吸食之后死了。
辛夷说到这儿之后,顿了顿,又继续道:“属下着人查过,想要查出那贩卖五石散之人的消息,可却一无所获。”
鬼市里的原则,一向是给钱就可以贩卖消息。
辛夷原本以为,这事儿查的不难,却没有想到,鬼市对此竟然三缄其口。
且鬼市的人神龙见首不见尾,让辛夷的查找更加的艰难了几分。
如今与赵凰歌说的时候,声音里也带着些自责:“属下无能,至今未曾查出鬼市幕后之人,此事也举步维艰。”
赵凰歌倒是神情冷淡。
在听得辛夷这话之后,甚至还能宽慰他:“此事不必放在心上,本宫来便可。”
她这话一出,辛夷则是一怔,诧异道:“主子,您来?”
赵凰歌微微勾唇,神情里带着些散漫:“嗯,本宫来。”
鬼市的主子,别人不知道,可她却是清楚的。
第153章 她生了心魔
那人的脾气性情,她前世里早就摸得透透的。
辛夷如今查这件事情,倒是给了她一个现成的借口,可以让她做一个局,请鬼市的主子上钩。
赵凰歌念及此,又嘱咐他道:“这两日,将所有在鬼市的人都撤出来,没本宫的吩咐,任何人不得前往。”
她说的郑重,辛夷虽不知她想做什么,依旧恭声应道:“是。”
他说到这儿,又低声问道:“那属下需要做什么?”
赵凰歌轻笑,一字一顿道:“等。”
等鱼上钩。
……
待得辛夷走后,赵凰歌又在房中呆了一会儿,方才起身去了明光殿。
临近中秋,萧景辰需的主持中秋祭文,这两日都在殿内打坐念经。
赵凰歌去的时候,男人神情肃穆,格外庄重。
她不由得放轻了呼吸,自去一旁盘膝而坐。
倒是萧景辰先感知到了她的到来,睁开眸子,温和道:“公主来了。”
赵凰歌笑着应了,与他问了好,自顾研磨抄经。
来东皇宫的时候,赵凰歌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这样心平气和的与萧景辰相处。
可现下时候长了,再想二人针锋相对,倒像是前尘旧事似的。
赵凰歌想到这里,抄经的速度也慢了下来,一旁的萧景辰未曾睁眼,却提醒了她:“公主,不可分心。”
赵凰歌回神儿,手上动作一顿,再看那宣纸上,已然落了痕迹。
这张算是废了。
她无奈的笑,索性将笔放在一旁,道:“本宫今日心不静。”
得了这话,萧景辰睁眼看她:“可是有烦心事?”
赵凰歌摇了摇头,想了想,失笑道:“也算不上。”
鬼市那边她势在必得,现下不过是重来一次,算不得太烦心。倒是眼前的男人,让她有些拿不定主意。
她摩挲着指尖,目光却又落在他的手腕上。
袖口上露,勾出一截腕骨,上面带着一串佛珠。
那是新的。
至于原本的那一串,现在还在她的枕头下压着。
念及此,赵凰歌不知怎的生了些心魔,面上倒还带着笑:“国师可还记得,落在本宫这里的东西?”
她脸上笑容闲适,只有心里知道这会儿在打鼓。
萧景辰面色如常,顺着她的目光看自己手腕,便明白她指的是什么,温声道:“那串佛珠,在天神处供奉开了光,戴了可以辟邪。”
他这话说的不清不楚,赵凰歌却是瞬间了然。
所以……
这是要送她戴着?
这个念头一起,赵凰歌唇边便多了一抹无意识的笑。
她咳嗽一声,压下了唇角,道:“既是国师好意,那本宫勉为其难收了。”
小姑娘话里像是勉强似的,可惜那神情却出卖了她。
萧景辰看了一眼她强压不住的笑,颔首应声,将目光转向了别处。
她分明笑的很多,可从未有哪次如现下这般化为实质,扰乱他的心神。
室内安静。
一个正襟危坐默念祭文,一个垂眸抄书安静不语。
可是这样的安静里,却又滋生出了别样的意味来。
至少,萧景辰有那么一瞬,觉得他的祭文念不下去了。
太吵。
心跳的如擂鼓,吵的他心乱如麻。
赵凰歌也没好到哪儿去。
她不过勉强又写了几个字,便忍不住站起身道:“突然想起来有些要事,国师,本宫就先回去了。”
她不待萧景辰回答,话音未落便起身离开。
小姑娘走的仓惶,连萧景辰的道别都没等上。
萧景辰不由得弯唇,目光却又定在那一团墨色上。
那是她抄写的经文,乱七八糟的,一如这人的心情。
也如自己的。
直到这人走后好一会儿,萧景辰才将目光收了回来,也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室内空了下来。
他微微蹙眉,看着那半敞着的门,一时有些说不上来的滋味儿。
自幼清心寡欲,他原以为自己早已无欲无求,然而如今,他却动摇了本心。
她的离开,终于让他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
身为佛子,他不该有这些情绪。
当初的念头是对的,赵凰歌于他而言格外危险,他本该与她越少接触越好。
如今心魔已生,他明知什么叫及时止损,却带着私心杂念不肯这般去做。
室外窗明几净,萧景辰却在这一刻,清晰的看到了自己的心中,有一片污浊与迷雾。
……
中秋那日,天色未亮时,赵凰歌就被丫鬟们从床上揪了起来。
按着北越的规矩,中秋要先由皇帝带文武百官去天坛祈福祭祖,放天灯。
天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