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的谋反日常-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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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换了锦绣来,必然一眼就看出来,自家主子这分明就是喝大了的征兆,可现下绵芜却被她这模样吓到,真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儿呢。
她不敢阻拦,跟着赵凰歌就要过去,却又被对方拦下:“嬷嬷不能跟着。”
绵芜见她眉眼郑重,问道:“那老奴着藤萝跟着您可好?”
赵凰歌摆了摆手,嘱咐她在原地等着,自己转身去了。
而看到赵凰歌走路都带着画圈儿的模样后,绵芜到底不放心,想了想,还是随着跟了过去。
她落后了几步,跟着赵凰歌到了目的地后,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醉酒的少女跨过了敞开的窗棂,半坐在上面,费劲儿巴拉的往屋子里翻!
且……
翻的还是国师的寝房。
绵芜瞪大了眸子,忙的就要过去阻止她,却先被赵凰歌发现了自己。
下一刻,便见少女冲着她,比了一个手势:“嘘。”
而后,她便一头栽到了房中。
好在临窗处便是一个罗汉床,她直接便翻到了垫子上,虽有些硬,到底没让她真伤着。
赵凰歌倒在床上,揉了揉自己的额头,目光巡视了一圈,迅速的锁定了自己的目标。
佛案上规规矩矩的摆放着笔墨纸砚并着经书等物,而角落里,则是放着一支花瓶。
瓶中插着松柏枝,造型虽单一,却让赵凰歌眼前一亮。
她嘿然一笑,翻身下了罗汉床,直接便走过去将梅瓶抱在了怀中。
……
萧景辰回来的晚了些。
他原是要直接回房的,路上却想起一件事,复又去了一趟藏经阁。
谁知才回到院落里,便见一个嬷嬷一脸菜色的站在门外,既想进去,又不敢撬门——毕竟门上还落了锁。
他微微拧眉,认出这是赵凰歌的教养嬷嬷,似乎是叫绵芜的。
与那人一扯上关系,他便忍不住眉心一跳:“你在这里做什么?”
绵芜骤然听得身后声音响起,骇然的回头看去,却又一时呐呐,张了张口不知该怎么说。
萧景辰顺着她的目光往窗子里扫了一眼,倒是瞬间了然。
下一刻,他走到门前,将房门大敞,也与那个罪魁祸首隔空对视。
罪魁祸首的怀中还抱着赃物,似乎被这开门声吓了一跳,当先倒打一耙:“你走路没有声音么?”
这人倒打一耙,脸上满是理直气壮,萧景辰一时都生了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走错了房间。
他扫了一眼室内的布置,正色提醒道:“这是贫僧的寝房。”
所以,她三更半夜翻窗过来,还抱着他的花瓶,是想做什么?!
赵凰歌倒是很没有自觉,闻言只睨了他一眼,复又抱紧了自己怀中的瓶子,格外硬气:“本宫的!”
她指了指这个瓶子,神情里满是理直气壮。
这本来就是她的,上次是他让萧景辰给自己折的松柏枝!
可这人倒是自己昧下了。
赵凰歌选择性的忽略了,上次是她自己不要的事实。
萧景辰拧眉,对她这幅模样有些没眼看。
绵芜先心虚的赔罪:“国师,公主醉了,您别与她一般见识。”
她说到这儿,又哄着赵凰歌道:“公主,时候不早了,老奴扶您回去吧。”
早知道赵凰歌先前所谓的正事儿,就是过来萧景辰这里偷花瓶,她说什么都得拦着点!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萧景辰懒得与一个醉鬼计较,闻言只摆了摆手道:“公主既是喜欢,就拿走吧。”
不知是不是在室内的缘故,她身上的酒气浓烈了几分,他眉头也皱的更高了。
对方很是大方,可惜那满脸都写着拿了东西赶紧走的表情,让这个小醉鬼非但不想领情,反而还觉得有些生气。
再看绵芜想过来拉她,赵凰歌顿时抱紧了怀中的瓶子,却哼了一声道:“你这是赶本宫走?”
寻常时候,她做不出这等事儿,可现下喝多了,哪儿还记得道理是什么。
萧景辰不知她又要闹什么幺蛾子,敷衍的回道:“不曾,夜深,公主该安寝了。”
他以为话说的够明白了,谁知下一刻,就见赵凰歌一屁股便坐在了蒲团上,还不忘将她的宝贝瓶子搂在怀中,觑着他道:“本宫改了主意,打算在这儿待一会儿。”
她说着,见绵芜想上来劝,秀眉一沉,道:“本宫的话,你听不懂么?”
赵凰歌鲜少有这样疾言厉色的模样,因此就连绵芜也不敢再劝,转而与萧景辰打商量:“劳烦国师看她一会儿,老奴去拿醒酒汤来。”
眼前这个小醉鬼脾气还挺大,萧景辰捏了捏眉心,到底是点了头。
她不走,谁都安生不了。
萧景辰这般好说话,绵芜千恩万谢的去了,房中便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只不过,原本该他的位置上,被小姑娘给霸占了,萧景辰则是站的远远的,恨不得离她十丈远。
赵凰歌对此倒是不以为意,她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事儿,待得目光扫到佛案上的经书后,却是神情一亮。
“本宫今日还没念经文呢。”
这些时日,她早晚都养成了习惯,却忘记公主大典已过,夜里不必再守规矩。
赵凰歌说干就干,而萧景辰早在她拿经书的时候,便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个预感,在她开口之后,成了真。
“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小姑娘喝了酒,声音里的甜软沾染了酒意,几乎要将人溺在其中。
分明念得是清心咒,可是听到萧景辰的耳朵里,却生了几分缱绻。
只不过,缱绻的是她的声音,气得脑子都疼的,却是萧景辰。
“……公主。”
萧景辰深吸一口气,到底没克制住,从她手中夺了经书,忍着将这个小醉鬼丢出去的冲动,沉声道:“别念了。”
纵然是在醉着,赵凰歌也看的真切,他这是生气了。
可她倒是不大明白,自己也没招惹他,怎么好端端的就气了?
“为何不能念?不是国师先前让本宫日日念的么。”
她说到这儿,又了然道:“还是说,国师想念给本宫听?”
眼前姑娘醉眼迷离,端出威严的架势,偏生却又带了不自知的娇气,倒像是撒娇。
可惜,眼前这位却不是凡夫俗子,而是戒了情爱的国师。
若是可以,这两个选择,萧景辰都不选。
他想扔她出去。
可脑子里过了这个想法无数次,最后到底在念经和听她念经之间,果断的选择了前者。
心经他倒背如流,可惜眼前坐了一个赵凰歌,他此时竟只能靠着翻动书页,来念着上面的内容。
那眉眼,却依旧是平和的。
书页被翻动,男人的声音轻缓响起。
“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
从他口中念出,与她的截然不同。
赵凰歌莫名觉得,自己的醉意更重了。
男人在她眼前正襟危坐,神情里满是肃穆,那一瞬间,她仿佛灵台被人牵引着,四下皆空,唯剩下眼前人的声音。
还在指引着她。
她身体像是软的坐不直,索性便趴在了桌案上,歪头听他念经。
直到他念完一遍,才听得赵凰歌轻声问道:“心无挂碍……可人在红尘,哪得真无挂碍?”
萧景辰抿唇,见她神情茫然,内中却又透着委屈,下意识想开口说什么,却又见赵凰歌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圈都红了起来。
她分明是在看着他的,萧景辰却觉得,她的目光没有落在实处,而是空无一物。
有一瞬间,他从她眸中看到了苍茫与空白。
第103章 今晚月亮真好看
似是身处冰天雪地,白茫茫无颜色,却又让人浑身发冷。
可这不过是个今日才满十五岁的小姑娘。
赵凰歌却又开了口。
她说:“今晚月亮真好看。”
她声音含糊,萧景辰没听清楚,但见她眉眼中的难过几乎要溢出来,到底是有些心软,问道:“公主说什么?”
赵凰歌神情迷离看向他,无声的弯了弯唇,眉眼里的难过却更重了。
她轻轻出了一口气,轻声道:“国师,你看月亮。”
萧景辰顺着她的指引看去,从这里可见窗外月。
已是二十了,月亮算不得圆,因着今夜有乌云遮挡,甚至连这么点月都看不真切。
可她却看得格外入迷。
“人间的月亮是最好看的,有风的味道,有万物的颜色,还有温度。”
她声音里似是感叹,又带着些虚无缥缈的雾气。
人间真好啊,做了魂魄,才知道活着真好。
她说这话的时候,分明是面无表情的,萧景辰却觉得,这句话里藏着她的心事。
然而下一刻,便见赵凰歌偏头看他:“国师,会唱曲么?”
萧景辰一顿,若不是她眼中的情绪,他几乎以为她又要戏弄自己。
“不会。”
他撒了谎,赵凰歌却不以为意。
她轻笑一声,道:“那本宫唱与你听啊。”
赵凰歌原就不是要征求萧景辰的意见,所以在说完这话之后,她自顾开了口。
“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
小姑娘的声音很好听。
褪去了往日里与他针锋相对的锐利,又收起了自己的尖牙利爪,如今看起来,便是一个又乖又软的孩子。
才刚十五呢。
萧景辰捏着经书的手微微一收,才有些心软,却听得她又继续唱。
“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唯愿当歌对酒时,月光长照金樽里。”
最后两句唱完,她的眉眼彻底的低沉了下去。
她趴在桌案上,将自己的头都埋了起来。
萧景辰看不到她的模样,只听得她在低低的呢喃:“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这话里,潜藏着无助与仓惶。
萧景辰任由她这样趴着,看向她的眉眼也深沉了几分。
她情绪不太对劲,他感觉的出来。
可这些不对劲儿,又让他的情绪也随着压抑了起来。
萧景辰没来由的想起了她的命格。
三次测算,他以心头血为祭,却半分天机都没有窥探到。
冥冥之中像有什么在指引自己,又在阻挡自己。
可……
窥探不到她的命格,他却窥探到了些别的。
长公主赵凰歌,与他当有些牵扯。
他才想到这里,却见赵凰歌骤然抬头。
一双眸光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一扫先前的颓丧,取而代之的则是笑意。
她依旧用那甜软的嗓音去问他:“国师,本宫唱的好听么?”
萧景辰先前所有的打量,便都瞬间烟消云散了。
眼见得对方避开自己的目光敷衍的点头,赵凰歌却是笑了起来:“本宫也觉得好听。”
她说着,看了看窗外的月色,复又收回了目光,无声自嘲:“乱了朝华岁月,乱不了头顶这一轮明月。今夕何夕,何夕是今夕?”
酒意将退未退,她陷在茫然与清醒之中,既挣脱不出来,又沉沦不进去。
前世今生在酒意的加持之下,仿佛如同一张被撕扯开来的纸,拼凑起来难,却又能窥见半分真相。
她眸中满是深沉,哀伤与自嘲明晃晃。
那一瞬间的眼神,恍惚让萧景辰生了一种错觉——他的心都被人抓住了。
一双无形的手,抓着他的心。
这感觉太奇怪了,萧景辰骤然起身,面上也露了痕迹:“公主,你该回去了。”
他觉得,自己不能再与赵凰歌共处一室的待着了。
若是清醒着的赵凰歌,必然可以看出萧景辰潜藏在平静之下的波涛暗涌,可是现在她醉了。
听得萧景辰的话,她恍惚的点了点头,应道:“是,本宫该休息了。”
她起身的时候,还不忘记将花瓶抱在怀中,站在原地四下环顾,却并未出去,而是转身进了内室。
萧景辰才稳了自己情绪,就见对方直接进了自己的寝房,呼吸一顿,忙的追了上去:“公主,你走错了。”
赵凰歌已然站在了内室,望着这简谱的室内,却又诧异的看向对方:“嗯?”
自喉咙里溢出来的疑问,让萧景辰捏着佛珠的动作加重:“这是贫僧的寝房。”
他试图与她讲道理,却见赵凰歌眯了眯眼,反问道:“国师难道不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这话实在是理直气壮的很,萧景辰一时被她的气势惊到,险些要问一句:公主难道不知,何为脸皮?
可最终,他到底没说出这话来,只是看向刚进门的绵芜:“将公主带走!”
方才有片刻功夫,他竟然莫名的心疼了赵凰歌,对她心怀悲悯。
现下他只想将那点悲悯心摁在地上丢到水里,叫它永不再出现。
绵芜也被这变故惊到,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不过是取个醒酒汤的功夫,怎么自家公主就已经发展到要睡国师的床了?!
她将小食盒放在桌案上,上前要去拉赵凰歌,谁知下一刻,便见赵凰歌将花瓶放在床上,自己转手就抱上了床柱子:“放肆!你居然让本宫走?该出去的是你才对,本宫要睡了!”
这话说的盛气凌人,可惜那动作却像是个圈地盘的小狗似的。
萧景辰又气又无奈,一旁的绵芜更是目瞪口呆。
她家公主什么时候有过这模样?
这是真喝糊涂了!
“赵、凰、歌,你到底走不走?”
萧景辰的神情满是危险,往日里的端正自持,现在倒是多了些正邪难辨来。
宫灯的光芒洒在他脸上,男人的神情便随着那飘摇的烛火忽明忽暗。
然后,他便听得赵凰歌倒打一耙:“是本宫该问你才对,你到底走不走?不知道本宫要睡了么,居然还盯着看,无耻,无耻!”
她一连两个无耻,终于把萧景辰气得拂袖而去。
只是临走前,对方看着她的眼神,莫名让她觉得脖颈都凉凉的。
……
萧景辰被气跑了,赵凰歌抱着床柱子不撒手,绵芜劝了半日,到底不敌赵凰歌,只能忍着不安让她在这里睡了。
赵凰歌如愿以偿,可大抵是因着才做了恶,被萧景辰在背地里诅咒了,所以在梦里,她终于不安稳了起来。
她不可控的再次梦到了前世,可这一次,却梦到了她的生辰宴。
那年,她二十五岁,掌权已近十载。
赵杞年为她预备了盛大的寿宴,宴请了文武百官,却将宴会上的舞者,全都换成了娈童。
清一色青葱少年,生的唇红齿白我见犹怜,直让满朝文武哗然。
赵凰歌忍着没发作,宴会散了之后,直接将人堵着问他:“人是你找来的?”
赵杞年笑的温和:“姑姑为北越立下汗马功劳,不过几个娈童罢了,若能讨您欢喜,也就不枉费侄儿的一番心思了。”
这话说的戳她心窝子,赵凰歌几乎气红了眼,冷声道:“讨本宫欢喜?赵杞年,你是疯了,还是嫌弃这北越皇室的名声太好,非得糟践了它?!”
这些年,她的名声越发坏了。
分明是为了北越,到现在还没有嫁人,可民间却传她是荒淫败坏,与娈童厮混,才不愿意嫁人的。
甚至民间多有编排,说谁若娶她进门,怕是生十个子嗣都得不了自家一个种。
朝臣对她不满,不敢明着来,可暗地里谁不骂她一句祸乱天下淫乱不堪?
第104章 报应上门了!
赵凰歌对此不在乎,但她没有想到,就连赵杞年……
他也往自己心口里戳刀子。
她气急败坏,赵杞年倒是不气。
非但不气,还能格外平和的反问她:“姑姑若是不喜欢娈童,不如侄儿再给您换一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