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的谋反日常-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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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改天换地,再得新生
赵凰歌骤然从床上坐起了身。
黄昏时分,斜阳尽染天幕。
夕阳照进房中,水磨方砖上似是铺了一层血迹。
赵凰歌捂着心口,不断地喘着粗气,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似的。
秋风阵阵,混合着松柏与佛香,也让她的心跳,渐渐地回笼。
她近乎仓惶的打量着周遭,在真切的意识到自己还活着时,方才微不可查的松了一口气。
下一刻,她虚脱似的靠在床头,将浑身力道都卸了下来,缓缓地伸出手,抹去了一头的虚汗。
可这样舒适的半躺着,却又让她不可抑制的回想起那个梦来。
如果,那算是一个梦的话。
男人的话言犹在耳:“若得重塑轮回,愿可拨云见日,改天换地,再得新生。”
萧景辰的声音,便是化成了骨灰,赵凰歌也分辨的清楚。
可她从未听过他用那样的口气说话。
像是……
带着无尽的忏悔,与决绝。
赵凰歌捂着心口,感受着渐渐缓慢下来的心跳,眉心也随着皱了起来。
自从昨夜开始,她先是脑子里起了幻象,现下则是彻底的陷入了幻境的梦里。
无缘无故的,她不会做那样的梦,除非,是萧景辰做了手脚。
难不成,这个梦境,是他做出来的局?
赵凰歌眯了眯眼,却又觉得不大对劲儿。
若真的是梦境,那他的那些话,又是什么意思。
还有萧景辰的模样,分明比前世里的模样还要苍老许多。
要真的是今生的萧景辰所为,难不成他也与自己一样,有了前世的记忆?
可,那就更不对了。
他如果也与自己一样是重生的,又怎么可能被她乖乖算计。
赵凰歌有些想不通,可脑子里却控制不住的回想梦境里的情形。
尤其是,梦境的最后。
是萧景辰把所有心头血都流到了一个符文上,而那个人形符文上,刻着的是她的生辰八字。
只是想着这个场景,赵凰歌的眸子便瞬间瞪大,死死地抵着自己的心口。
北越有秘法,可得重生。
——“国师,这世上当真有死而复生法门么?”
——“无。”
——“可本宫看经书上写的,难不成佛也会骗人……哎,你夺经书干什么!这又不是本宫翻出来的,是祈年……喂,秃驴!”
——“……无。”
男人像是忍无可忍,拿着经书便走,那之后整整半个月,哪怕在御书房遇见,都没有与她说一个字。
这一段早被尘封起来的记忆,却让赵凰歌的神情里涌上些悲凉来。
她想起来了。
前世里,赵杞年才登基的那一年,东皇宫曾经走水,那时藏经阁里的书都被紧急的挪到了别处。
赵杞年贪玩,从里面翻找出来一本古籍,央着赵凰歌替他去答疑解惑。
赵凰歌一向没皮没脸惯了,瞧着这位国师是个泥塑的性子,便忍不住的想要撩拨一番。
毕竟,泥塑的性子多的是,可生的这么好看、声音又这么好听的和尚,再加上这么一个泥塑的脾气,便格外让人忍不住心痒痒,非得看他动怒生气,才觉得舒坦。
得了这么一个光明正大的机会,赵凰歌哪里会放过?
只是不想,却是那样一个结果。
哪怕知道经书是赵杞年翻出来的,可秉承着君王无错的由头,他还是把帐算在了自己的头上。
彼时的赵凰歌气得牙根痒痒,可现下骤然想起这一段相隔了十余年的记忆,却是浑身都忍不住发颤。
北越秘法,可令死人复生。
若是……
这个复生,是重生呢?!
念及此,赵凰歌却又呼吸一顿。
若真的是萧景辰让她重生的,那么,前世里她死后,魂魄看到的那些,又如何解释?
被困在皇极殿里日日不得出、待得出了皇极殿,却又见萧景辰与敌方将领互通信件;还有,北越血流漂杵血海尸山。
那样的惨烈,难道不是萧景辰的杰作么?
可,如果不是呢?
那些事实,是她从那些只言片语的记忆拼凑成的,如果,就是她误会了呢?
赵凰歌死死地握着拳头,连呼吸都带着疼意。
大抵是梦境里的那一幕太过有冲击力,让她现在脑子里被叫成了一团乱。
如果真的是她误会了萧景辰,如果前世里通敌叛国的另有其人,那她这些时日,又都在做什么!
赵凰歌捏着拳头,抵着自己的心口,感受着那里面的疼痛,眸光却染上几分赤红。
如果真的是萧景辰让自己重生,那其中必然有误会。
而这个误会里,极有可能藏着一个她至死都没有挖出来的,叛国贼。
所以,她需要知道真相。
前世虽然不可追溯,可是今生却有蛛丝马迹。
比如,藏经阁。
那些符文总有出处,只要,她查得到。
念及此,赵凰歌快步跳下床,连鞋子都顾不得穿好,走到桌案前,飞速的研磨,将自己脑海中残存的记忆,全部都绘制了下来。
她不知道这些是什么,可这些都是在梦境里看到的,若这梦境才是前世里的真相,那么藏书阁里,必然有迹可循。
只要找出这些符文的真相,她便可以知道,自己前世里的目之所及,究竟是真是假了!
赵凰歌画的极快,秀气的眉蹙着,甚至连呼吸都快了几分。
待得将记忆里都画下来之后,她才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
只是不等她细细的查看,便听得门外有人敲门:“公主,您醒了么?”
是绵芜嬷嬷。
赵凰歌扬声应了,一面道:“先等等。”
她说着,又急急忙忙的将自己绘制的符文等物都给藏了起来。
做好这一切之后,她才应声让绵芜进门。
绵芜先行了礼,这才笑道:“时候不早了,老奴伺候您换衣服吧?”
按着规矩,公主大典后,还有夜宴。只不过,这个宴会是亲人的家宴,没有文武百官,只有皇室之人,一同为她庆贺生辰。
家宴要随意些,可因着是她十五岁生辰,所以皇帝格外重视,早些时候便让门下省开始布置,务必要做的尽善尽美。
赵凰歌点头应了,一面问道:“皇兄差人来请了?”
她对赵显垣的脾气猜得准,果然便见绵芜点头笑道:“是,皇上着人来请,说是晚宴在乾元宫,让您收拾好就过去呢。”
这话,赵凰歌倒是半分都不意外。
按说,她是长公主,虽然是皇帝的妹妹,身份要比帝女高些。可再高,也高不过帝后,在皇后宫里为她办宴会,已然是十分荣宠的表现了。
可是皇帝却不肯,他言自己只有这一个妹妹,唯一的一次成人礼,夜宴也必须在自己的乾元宫。
前世里,赵凰歌因此开心了许久,毕竟这是皇兄毫不遮掩的宠爱。
可是现下,她的神情却添了几分复杂。
倒也不是不欢喜,只是因着公主大典上,赵显垣为她定的命格,赵凰歌现下再想起他的宠爱,便莫名有些心里堵得慌。
皇兄在位八年,当真不知道,他那些话一出,会给自己造成多大的影响么?
还是说,他就那么笃定,可以保自己荣宠一世。
赵凰歌一时叹息,眉眼中的纠结看在绵芜的眼中,因关切的问道:“公主怎么了,可是不舒服么?”
闻言,赵凰歌这才回过神儿来,却是摇了摇头,将脑海中那些杂乱的思绪摒弃掉:“没事。”
她起身回了内室,先换了衣服,这才回到梳妆台前,道:“劳烦嬷嬷替我梳妆吧。”
不管如何,皇兄对她的宠爱,是毋庸置疑的。
那么多年的疼爱,大抵在她的事情上,让皇帝难得失了分寸。
况且那是他的一份心,她若是因此与皇兄生了嫌隙,岂不是太愧对了他?
第99章 拿软刀子戳她
晚宴定在乾元宫,赵凰歌去的迟,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还未进殿,便听得里面一片祥和的热闹。
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这才收拾妥当了情绪,抬脚走了进去。
殿内的人不算多,除却帝后之外,便是几个位份高的嫔妃,连带着小辈儿在内,也不足十人。
太后倒是不在。
原本她们二人就不甚和睦,今日又是赵凰歌的生辰,太后懒得给她这个面子,索性借着由头没过来,提前就让人把礼物送到了栖梧宫。
赵凰歌如今在东皇宫,还没回去看礼物,听绵芜时候,是一只镯子。
能送一份不上心的礼物,而不是送来些什么要命的东西,赵凰歌已经觉得很是超出她期望了。
现下见着太后不在,她反倒是心情好了不少。
尤其是,一看到角落里的晋妃,赵凰歌的笑容越发真心实意了几分。
晋妃怀里抱着一个小姑娘,此时正咬着点心乖巧的吃着。
那是才会走路的明柔公主。
见她都被带过来了,赵凰歌眯眼笑了笑,一面进殿行礼。
这会儿赵杞年正在与皇帝说话,不知说了什么,引得皇帝正含笑称赞:“虽说解释的不全通,可你能记下要义,已是难得。只是需的戒骄戒躁,万不可儿戏。”
得了皇帝的夸奖,赵杞年顿时谢恩。
赵凰歌虽然没听到他那之前说了什么,可只听皇帝这话便了然,原来是考较赵杞年功课呢。
她心里想着,面上倒是一如既往的平和:“给皇兄请安。”
回来这么些时日,再见赵杞年,赵凰歌倒是平静了许多。
至少,不会第一反应就想掐死这小混账了。
赵凰歌只给帝后请了安,至于其他人,则是起身与她寒暄。
皇帝见她前来,笑着让她起身,一面嘱咐道:“快入座吧,不必多礼。”
赵凰歌应声,就看到赵杞年一改方才的笑意,颇有些拘谨的走上前来:“侄儿叩见小姑姑。”
他的神情里带着些小心翼翼,乍一看过去,倒像是对她又怕又敬。
赵凰歌敛眉,不自觉的掐了掐手心。
果然,平静是假的。
他一说话,赵凰歌的笑容就有些冷淡。
前世里,她还总觉得这孩子性情温良却过于胆怯,可后来也是他抽搐面具背后的刀,对准了她。
眼下再看赵杞年的模样,那温良伪装的太过明显,露出内里的小心思来。
赵凰歌的笑便越发多了几分疏离:“四皇子免礼。”
她刻意与赵杞年拉开距离,皇帝的眉眼微不可查的皱了皱,旋即纵容的笑道:“这皮小子怎么惹到你了,说出来,朕替你教训他。”
论起来,赵杞年还小她一辈儿呢,因此他这话一出,便有嫔妃轻声忍笑。
一旁的皇后倒是面色如常,只是声音里也多了微软的刺:“祈年寻常时候皮惯了,想是在河阳面前也淘气,祈年,快给你小姑姑认错,今儿可是她生辰呢,寿星最大,若让她心里不痛快了,母后也饶不得你。”
这话说的温柔,也让赵凰歌心里的成功的膈应了起来。
皇帝是在开玩笑不假,可皇后很明显是拿软刀子戳她。
让小辈儿给他道歉,亏得她说的出来,这不是存心恶心她么。
她皮笑肉不笑:“难得臣妹想守规矩知分寸,皇兄倒是先拿小孩儿来臊我。四皇子处处都好,可也是大孩子了,再不能同以往那样没大没小的与他胡闹,传出去,怕叫人笑话。”
皇帝只在中间和稀泥:“他是你侄子,你教导他原就是应该的,怎么能叫胡闹呢。再说,小时候你还常带他玩,如今自然也是该如何就如何。”
闻言,赵凰歌却是抿了抿唇,方才轻笑道:“这话说起来原是不错,可惜祈年是个男孩儿,若是个公主,臣妹必定日日带着他玩儿,如今却是不成了。”
她说着,又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皇后。
皇后脸色一僵,顿了顿,才含着温和的笑容,转移话题:“好了,还站着做什么,快入座吧,今日是家宴,都是咱们自己家人。”
大抵她与赵凰歌天生八字不合,所以每次见面,都没什么好话。
皇后暗自磨牙,到底面上的端庄维持住了。
皇帝也摆手道:“就是,别愣着了,过来挨着朕坐。”
他一向偏疼赵凰歌,这是众人都知道的事情,因此其他嫔妃早先便给赵凰歌空出了位置来。
赵凰歌才打算要坐,却不妨正对上一双乌溜溜的眼睛。
小姑娘才一岁出头,话都不大会说呢,面色粉白,像是面捏的娃娃似的,既好看又灵性。
这会儿见赵凰歌回看自己,她瞬间便咧了一个笑容。
赵凰歌一顿,眯眼便朝着明柔走了过去。
“不了,皇兄今日不吃香,臣妹要挨着明柔坐。”
她一面挨着晋妃坐下,一面又抓住了明柔的手,轻笑逗她:“明柔,小姑姑坐你旁边好不好呀。”
明柔公主才刚会摇摇摆摆的走路,话倒是说得利索,声音又软又奶:“好!”
因着与赵凰歌不大熟,她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小,赵凰歌在她旁边倒是听得真切,笑吟吟的伸手要去抱她。
晋妃有些担心,轻声笑道:“公主别抱她了,她如今可重呢。”
谁知她这话一出,便见明柔先停下了吃饼干的嘴,脑袋摇的拨浪鼓似的:“明柔不胖不胖!”
她眼里像是镶嵌了黑宝石一般,说话时目不转睛的望着人,模样可爱的心都要化了。
赵凰歌忍俊不禁,将人直接抱过来,笑着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柔声道:“咱们明柔是最漂亮的小姑娘呢。”
白白胖胖小奶娃得了夸奖,歪头看赵凰歌,十分慷慨的将夸赞还给了她:“姑姑也好看。”
两个幼稚鬼互相吹捧一番,彼此都很欢喜。
皇后的脸色,便微不可查的冷了几分。
先是拉开与赵杞年的距离,又故意去当着她的面儿去疼爱明柔公主,这不是明晃晃的打她的脸么。
皇后在心里掂量了几分,到底看在明柔是公主的份上,将那火气压下了。
幸好明柔是公主,否则……
皇后垂眸,遮住眼中的冷意。
皇帝看了一眼与明柔玩的很是愉快的赵凰歌,便也没再说让她坐过来的话,只笑道:“开席吧。”
这个宴席,赵凰歌起初吃的还算不错。
虽然是家宴,可因为皇帝在,所以在场的嫔妃们无不争奇斗艳,想了法子试图让皇帝注意到自己。
至于皇后,既要做出端庄的姿态,又要压制那些嫔妃们,倒是与赵凰歌没说几句话。
她怀里抱着明柔,一面吃饭,一面悄声与晋妃聊天,吃的十分愉快。
到了后半场的时候,明柔便扛不住,在她怀里昏昏欲睡了。
小姑娘的脑袋一点一点的,瞧着随时都要栽倒在桌面上。
赵凰歌询问了晋妃的意见,便将人交给奶嬷嬷,由着她们带下去哄睡了。
谁知明柔一走,赵杞年便挨挨蹭蹭到了她身边。
“小姑姑,祈年想跟您坐在一起。”
他神情里可怜巴巴的模样,恰被皇帝瞧了个正着。
皇帝正与一旁的嫔妃说话,见状随意道:“想坐就坐,你小姑姑又不吃人,怕什么?”
他有意想让赵杞年与赵凰歌相处融洽,自然不遗余力的让他们多接触。
赵凰歌纵然心中膈应,却倒是没有驳了皇帝的好意,强撑着笑了笑,只是面色到底淡了几分。
她到现在,还没做好与赵杞年心无芥蒂的准备。
毕竟……
她至死都没查出是谁给自己下的毒,可对于外人她一向防备的紧,而为数不多她不会防备的人里,就有赵杞年。
更何况,后来他几乎巴不得她早点死。
坐到了赵凰歌的身边